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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他们的死因不是失控的人工智能，就会是人为因素导致的。这点的恐怖程度某种程度上甚至更甚前者，他们既无法确认是什么人造成眼前的屠杀惨案，也无法确认这扇门背后的实验区域不会有幸存者或其他活人存在。
在这样的情境下，活人远比其他更加危险。
陆冉自然也清楚这些问题。他看了看眼前的景象，难以掩饰忧心和警惕：“小恒他们会在里面？”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可能性不是很大。这扇门死锁的缘故除了内部以外，还有部分原因是硬件故障，所以一开始需要在外部进行爆破。小恒他们不可能从这扇门进入，但是不排除这个地下空间有其他入口。”
“我们这一路过来并没有碰到什么关卡和障碍，这条路能算是进入地下最简单的路线，其他入口大概率不会比这里好到哪里去。”
“······”陆冉陷入思索。
顾明玉明白他心中的顾虑。陆恒和陆羽确实不大可能在这里面，但也很可能处于玛丽的控制之下。玛丽以两人为要挟，如果他们拒绝进入，是否算是违抗这个“绑匪”。
然而眼前的景象实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倘若伦勃朗的研究团队真的被自己研究的人工智能给团灭了，那其中的危险程度难以言明。眼前的这些尸体，实际上也是在“人质”上进行加码，证明了这个人工智能，或是说这个失控的势力一方，真的能做出这种残酷的杀戮，陆恒和陆羽的安危难以分析。
顾明玉心中暗叹。倘若他是一个人来的，绝不会如此犹豫，但偏偏陆冉也在这里。
眼下处于两难的地步，两人都在犹豫。
而就在两人犹豫时，燕蕊和鬼船似乎已经达成了一致，
“我们会一起进入。”燕蕊说。
她双手环臂抱胸，似乎是在等待两人的决定。
顾明玉看着陆冉，抿了抿唇，最终决定道：“我进。”
陆冉也转头看着顾明玉，弯了弯嘴角：“走吧。”
顾明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所有话语按捺下来，点头上前。他摸出手机：“007，扫描。”
手机上跳出一行行字符。
顾明玉点头示意：“走吧。注意脚下。”
燕蕊和鬼船也跟了上来。
几人绕过地上的尸骨，小心的跨过血迹。
进入到门内，宛若用着和这些研究员同样的视角观察眼前这一切，微妙的窒息和局促感袭上喉头。
陆冉努力放缓呼吸，朝着顾明玉靠了靠。
另两人也大致扫了一下地上的尸骨，神色淡淡，也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
顾明玉瞥了燕蕊一眼：“这里面没有伦勃朗。”
燕蕊的身形肉眼可见的顿了一下，随后僵硬的点了点头。鬼船则有些难以言喻的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上攥着的手机上。
顾明玉也不再管他们，一手牵起陆冉，带着他往前走。
他歪头靠近陆冉，小声说道：“007检测到了之前的特殊波长，可能会对有脑机接口的目标造成一定程度的精神影响。你盯一下我的状态，如果状态实在不好或是异常，就想办法叫醒我。实在叫不动的话，就用上次的那个方法。”
说着他眼神示意了下燕蕊。
陆冉明白。
如果顾明玉因为植入脑机接口的原因会受到特殊波长的影响的话，那么同样植入接口的燕蕊很可能也会受到影响。鬼船受年龄限制还没有到能够植入接口的阶段，未防意外他先前也粗略的观察了一下，但他不一定能应付的了受到影响的燕蕊。
简而言之，这一组女人和小孩的组合也足以成为威胁。
第61章 闲人勿进，遣使逐之
在这个地下研究所，路线复杂前路不明。四个人分成两组，各自为政。
眼下是一条单行道，顾明玉打定主意要在碰见路口的地方和这两人分道扬镳，甩脱这两定时炸弹。
而燕蕊两人目前也只是一路向前，看不出什么表情。
单行道的两边是很多的小型办公室、实验室，无不大门洞开、内件散落，其中的灯光黯淡，与外部通道不同。
顾明玉瞅了两眼就对这些打开的房间失去了兴趣。其中既没有人影尸体，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凌乱散落满地的文件数据。陆冉捡起一两页看了看，全是各种看不懂的字符串，看了几间后也懒得再关心这里面了。
他以闲聊的语气对顾明玉道：“看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就好像里面的人突然遇到了什么地震之类的灾害，急匆匆的往外冲一样。”然后被堵死在大门口，这句话他咽了下去，没有说出口。
顾明玉点点头：“门口那里地上不是有很多发黑的疑似血迹吗？以那个面积估计流血量，其中肯定有不少人是收了重伤的程度。这个地下研究所面积很大，其中肯定有医疗物资，他们却不管不顾直接往门冲，最后死在那里，可以猜测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逼迫。”
陆冉脸色也不太好看。
顾明玉又想了想：“如果是玛丽操纵一些机械什么的攻击了他们，门边上却没有看到染血的机器。而且你注意到了吗，这些疑似血迹的痕迹集中在大门口，这一路走来地上并没有血液滴落踩踏拖延的痕迹。”
陆冉点头：“他们是在被什么东西威胁，奔逃到门口遭受攻击。”
“威胁的话，就比如说：人工智能主机失控，正在死锁地下研究所的所有出口，要把所有人都困死在这里。那么攻击的话，会是什么造成的呢？”
顾明玉顺着他的思路:"那些尸骨上有的有很明显的外伤，看不出是什么造成的，但是肯定有凶器。既然门口没有的话······行凶后被回收了？"
陆冉猜想：“玛丽失控了，操纵了一些机器在他们集中在门口的时候杀害了他们，然后清理痕迹？”
顾明玉接到：“有一个人或几个人在门口刀了这些人，然后带着凶器走了。”
陆冉想想身上发毛，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燕蕊和鬼船走在一旁，就听着这两人左一嘴右一嘴的猜测着地下发生的事，对着这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感到匪夷所思。
就好像在夜探闹鬼地点时还乐呵呵的猜测鬼故事的真相一样，不知是真的胆大还是单纯没心没肺。
鬼船到底年纪还小，总忍不住打量顾明玉，见他一路盯着手机更加有些按捺不住的好奇。
燕蕊暗自揪住他，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陆冉除了看路也分了部分心神在两人身上，将燕蕊的表情尽收眼底。
顾明玉一边盯着手上的手机一边比对前方的路线。
实际上，就在大门打开后，他就已经让超威型无人机先行一步，进入门后并开启探测，眼下研究所的结构图正在一点一点的显现。受限于装备硬件，暂时无法大规模进行探测，无法直接确认整个地下研究所的面积与功能，只能一点一点的推进。
然而已经出现的部分实在让他有些费解。
正常的实验室团队结构下会细分出很多不同的组别，但他所见的前部分大多是些生物学、神经学实验室一类的，好似研究的重点并不在人工智能方面，而像是医学研究机构，这让他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他确认了下目前所在的位置，已经快要靠近试验区了。
也就在这时，无人机检测到了热源。
是有人过来了。
顾明玉脚步停顿了一下，再这么向前走就会和前方那人迎面撞上，然而他们所处的地方本身就是单行通道，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且他们眼下处于玛丽的地盘，本身也没有什么躲的必要。
陆冉看到了他的动作，转头用眼神询问。
顾明玉回答道：“有人过来了。”
他答话的声音不算大，却足够清晰，燕蕊和鬼船也听的一清二楚。
这下就连燕蕊也没有忍住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的？”
顾明玉懒得理他，一边以一种散步的速度向前走，一边盯着前边。
很快，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顾明玉倒抽了一口冷气，脱口一句卧槽，拽起陆冉就往回跑。
陆冉不明所以跟着他跑，燕蕊等人见状也赶紧跟上。
顾明玉和陆冉到底是两个成年男人，速度很快，燕蕊和鬼船跟着便落后了不少。
陆冉被顾明玉拽着手腕，却莫名的觉得顾明玉其实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慌张。
他们这一路向前走来本就是一个单行的路，并不存在什么跟丢的可能性。然而陆冉就看着顾明玉和燕蕊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后一个左拐转进一间实验室里，绕到一台仪器后面抬起一脚踢开了墙上一道门，拽着他就钻了进去，随后带着他又是一通左弯右绕。
等到陆冉缓过神来，已经到了一个足有7人足球场大的广阔空间中。
顾明玉松开手，喘了口气：“总算把那两人甩掉了。”
陆冉有些讶异：“你是为了甩掉那两个人？”
“对啊。”顾明玉答。
“那之前出现的人影是？”
“那人就是冲着小孩儿去的。”
说着顾明玉摸出手机，点开一个无人飞行器的监控画面。
陆冉看到后也和顾明玉一样倒吸了一口冷气。
画面中的人影就是刚刚他们在通道尽头所看到的。然而那人实际的样貌着实恐怖了些。
他的身上穿着的依稀可以辨别出是研究员的白大褂，其上遍布发黑发褐的痕迹，边缘泛黄破损。身体上的手臂、腰腹部分奇怪的向外突出尖刺，最底下缠绕着同样发黑破碎的绷带。
他的脸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样貌，大块的金属嵌合进他的右半边脸中，右眼眶的位置是一个镜头向外突出着。另外半边脸失去大块皮肉，泛黄的牙齿曝露在空气中，左眼睁得很大，眼球几乎要调出眼眶似的，死死的盯着前方，大段大段的绷带将半个头和血肉与机械交织的部分包裹起来。
这看上去完全就是恐怖游戏中那种吓人的非人生物，他的手上还攥着一柄大号消防斧，正飞快的追赶着自己的目标。
“这还是活人吗？！”陆冉没忍住震惊的问。
“应该是吧。”顾明玉说。
画面中，燕蕊和鬼船飞快的奔逃着。
那怪人速度并不快，好似腿上有伤一样，跑起来两条腿的动作显得有些不协调。
陆冉看那人应该是追不上两人，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
顾明玉倒是冷笑了一声。
果然，就见燕蕊喊了鬼船一声，随即突然一个右拐，进入了一个实验室中，还不忘将门关上。
那怪人果然如顾明玉所说，是盯着鬼船去的。他没有管躲进房间里面的燕蕊，而是直直的朝着小孩儿追了过去。
鬼船想要效仿燕蕊的动作，目光不断扫过两旁的房间，想要找准机会钻进一个房间中把门锁起来。
顾明玉扫了一眼他的位置，“那前面的房间都是单间，已经没有和其他地方联通的了，如果他钻进去，就等着被堵门封死在里面吧。”
燕蕊也和顾明玉一样猜到了这个人的目标，所谓“未收到邀请的客人”，会被玛丽下令清除出去。如果她一直带着鬼船的话，就要一直受到玛丽的追击。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她毫不犹豫选择了舍弃同行人。
而另一边，陆冉看这情况也有些着急，“有办法吗？”
顾明玉输入指令，让无人机飞到小孩的脑袋边上，打开通讯系统：“他就是冲着你来的，不想被堵死在房间里面，就往大门跑。”
奔跑中的鬼船被突然在耳边炸响的声音吓了一跳，直挺挺的往前跨了一大步，搞得顾明玉哼笑了一声。随即他顶着也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跑红的脸狠狠地加速，直往来时的方向冲。
陆冉被这隔空呛声的两人搞得有些没辙，一时间紧张的氛围都有些松弛了下来。
进来时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压缩到一半，看到大门时小孩的体力也有些耗尽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挣扎着往门口，速度有些慢了下来。
然而后面的怪人却没有丝毫的减速。
眼看着两人的距离逐渐逼近，一旁看着的陆冉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顾明玉“啧”了一声，再次调整无人机的位置，将位置保持在鬼船脑后，画面中点对准了追赶的怪人。
随后无人机爆发出刺目的强光，画面顿时一片白，随即关闭。
陆冉听到那头传来了低沉嘶哑的“啊、啊”声，然后是斧头碰撞到地面的声音。
沉重脚步声停了。
他等待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鬼船气喘吁吁的声音：“我······我······出门了······他站着不动······在门口······”
第62章 白骨露野，尤其可悲
随着喘息声传来的还有一声熟悉的响动，顾明玉听了下，是金属大门关闭的声音。
随后一阵嗡鸣声。
整个研究所仿佛直接切了一个电力系统般瞬间亮了一个度，温婉的女声播音响起：“列为宾客已到达。热烈欢迎燕女士、顾先生、陆先生、燕女士、卢先生、殷女士的到来。本实验基地时隔多年再次开放，离不开各位的努力。请自由探索以获得想要的真相。”
广播放出这一段话后停止。
顾明玉和陆冉对视了一眼。广播内容中带有不少的信息量，进入了这个地下研究所的人不止他们和燕蕊，卢先生和殷女士指的应该就是卢升和殷娇娇，但他们都注意到其中的怪异之处，正是多出来的一个“燕女士”。
顾明玉思考片刻，道：“我们进来时，第一个跨过大门的是我，然后是你，接着是燕蕊。这个名单顺序如果是指进入研究所的先后顺序的话，可以说明还有一个‘燕女士’先我们一步从其他入口进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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