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神垂眸,我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买的皎白菊花里抽出一朵,抵在我的唇边。
他敛目凑过来,呼吸全部洒在冰凉的花瓣上颤得一朵白菊花瓣尽数发着抖,那朵花轻轻地在我唇上颤巍巍左右右晃,挠着我的痒。
我抬眸看向他,难得没有对上他穷追不舍的灼热目光。我哥温良地闭着眼睛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一簇一簇都浓密黑直,垂落在脸上印出一片朦胧的灰影。
他隔着这朵洁白的菊花汹涌地吻我,呼吸萦绕,花瓣颤抖,摇晃之间落我一脸的月光在他刹那抬起的眸里倒映出来,像一层猝不及防的霜。
“那时候我老了,可不想和你挤那张小床。”我哥没在我眼里端着他的美貌超过十秒钟,他移开眼睛打断我定在他脸上的目光,扯远了他的脸庞,“你能换个大点的床吗?钱不够从给哥的纸钱里掏。”
我被他那张脸迷住,他就趁着我呆愣一瞬的目光又气势汹汹提枪上阵。
他扶着我的屁股往前列腺那块肉使劲儿撞,捂着我嘴把我的声音堵在嘴里呜呜咽咽落在他掌心,变成湿漉的水汽。他又说:“等你死了,找人把你的骨灰埋在我的墓碑旁边。自古夫妻同豖同葬,你也要永远和我葬在一起。”
嘴里叼着的菊花跟着呼出的热气揉在他掌心变得褶皱拧巴,等他松开手,花瓣一片一片脱力地往下东倒西歪地坠落,落在我膝边像是冬天应有的霜雪。
“我会有下辈子吗?”我吐出嘴里的花,舌尖突然撩过他的手心,敛目看着他的手指猛地一蜷。
我哥指尖不轻不重拍拍我的脸表示警告。他认真想了半天,我等得屁股都被捅得发酸发胀忍无可忍想告诉他不许再一股脑绕着那个地方打着圈恶意地撞个没完,我咒骂的话到了嘴边,他倒是率先开口:
“要是想,也许就会有。”
说完了,他就又开始专心致志地顶撞。撞得我没心思再想其他,跟他说想撒尿不要撞这里,用缓兵之计服软让他抽出来回去再做,我哥哼笑根本不吃我这套,拆穿我问我是不是回去就倒头大睡。
他恐吓我说不让他操爽,回去睡着了都把我操醒,埋在里边睡。
老天,消停点吧,我可不想以后屁眼闭不拢。
我忍得额角青筋直跳,皱眉忍住了和他互殴的想法——当然,我打不过他这只鬼。这才是我忍的原因。他操我的时候我时常会迷迷糊糊间想东想西,脑筋转了十八弯越跑越偏,想为什么老是我被操。
这不公平。
老天也没给我公平的机会。
我又不甘地想,如果我哥没死我一定和他一较高下,揍得他鼻青脸肿。
然后再在他的求饶中躺下。
每次这种想法蹦出来,我哥都像是能读懂我的心一样抽插得又快又狠快要把我捅个对穿,操得我所有的喘息和呻吟根本咬不住从喉咙里跃出来,满面通红失去控制,他就在我耳边冷哼一声俯首纠缠来吻我的嘴唇,比撕咬还要用力发狠。
于是我不敢再去想,睁开眼试着聚焦视线落在我扶着的那块冰凉墓碑上,用指头描摹上面我的名字。
我哥从后边环抱着我把我搂住,拉进他怀里托着我的身体,握住我的手指一笔一画写我的名字。
他的手指长而有力,两根手指握住我的食指凑到墓碑上认真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地写,我的视线中工工整整印出了我的名字。
陈木。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这个名字普通,拘谨,木纳。也很平凡。平凡到全世界有成千上万个人叫这个名字。
可是重重落下的一笔一画十一笔,笔笔被他摹得熟稔。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说名字是最短的咒语。
一撇一捺是按耐不住的相思,无数次描摹的视线是无数根牵引的线,蛛丝一样纠缠在我哥身上骤然勒紧他的灵魂,不让他远离一辈子属于他的陈木。
但他不告诉我他的名字。
“为什么?”我问身后吻我脖颈的人。
“念一万遍一个人的名字,就会许诺一辈子。”
他慢悠悠说,你不要拘泥在我身上。
他又说,我是没有下辈子的鬼,但你还有下辈子。下辈子那么长,不适合用一生来遗忘。
我哥的手指流连在我的脊背,抚摸过我身体的每一寸,贪恋和欲望变成重峦叠嶂的高山。夜黑风高重山叠掩,他的欲望蜿蜒错落压弯了我的腰迫使我向他雌伏,不信我紧闭的嘴里会说出一句甘愿。
他贪,因为只有这一辈子我属于他。
他欲,因为不舍得只换来几十年的相守。
他恋,因为血管里流淌的是同样的血。
我转过腰对上他的眼睛,问他,觉不觉得我爱他。
“你不爱我爱谁。”我哥以为我看他是别扭地在索吻,扣住我的头柔柔吻上我的唇。
我挣脱他的吻看着他的眼睛,脸上表情寡淡,又告诉他,我不需要下辈子。
“觉不觉得我爱你”的意思是,我爱你。
所以,我不需要下辈子。
我哥脸上的笑淡去,动作骤然停顿。
他望着我毫无波澜的眼睛,对视的瞳孔里是粘稠的黑,溅起的光亮倾斜,从天地的黑向我奔涌而来下一秒就要把我吞噬。
他咀嚼一遍又一遍,把我晦涩的两句话拼起来,反复读了又读。
难言的爱是我的本意。
我爱你。我不需要下辈子。
第十二章
一句我爱你换来的是我哥难得的精关失守。
我知道在他印象里我一直是个缄默的人,总是用木头一样的旁观者视角看着他作乱,不制止也不迎合。
所以他估计也没想到我会突兀地对他说出“我爱你”这种字眼。
这三个字,字字滂沱。
磕在隐忍的人的牙关,想要撬开又是字字坎坷。
但我哥忘了,我从来都不是他想象中那个缄默冷淡的弟弟。他老是被我没有表情变化的脸给欺骗,拿出多多的爱想要把我捂热。
他顶在我身体里边没拔出来本来就临近高潮,戳到我前列腺那块软肉上我下意识肠道一绞,饶是他也不得不缴枪投降。
“这种话,不要在这种场合说。”
我哥教训我,重重揉一把我的屁股。
可惜他和我长得实在是像,根本无法对我起到一丝一毫恐吓作用。我看到他和我过于相似的那张脸露出独属于他的表情只觉得新奇。
那是镜子里的我不会有的表情。
“你是在给你的秒射找借口吗?”我平静问。
换来了我哥一把揉在我的脑袋上,把软下来的鸡巴从我屁眼里扯出来,冷笑:“我看你今天真的想被塞在屁眼里睡一晚上。”
他抬手把我捞起来,脑子里估计还在把那两句“我爱你”“我不要下辈子”循环播放,开始思考到底是把我先带回家还是先把精液从我屁眼里挖出来。
我站起来都费劲儿,咬牙推开他也不管尊不尊敬他的墓碑了,扶着那块碑好不容易颤巍巍抖着腿站稳了,低头把裤子三下五除二拉上来,揉两把散架胀痛的膝盖勉强强撑着站直。
往旁边一看,我哥缓过神来了半倚在自己碑上抱着胸看我自己收拾自己看得正欢。
估计是我脸上没什么表白后羞耻的红晕,更没有被拉在野外不由分说操干了一通的耻辱,什么都没有的平静让他觉得遗憾,他只能贴心地向我伸出手,问我要不要扶着走。
我压根懒得理。要不是面部肌肉不协调,真想给他翻个白眼。始作俑者是他,拍拍屁股装好人的也是他。真是什么理都让他占完了。
不过无语归无语,墓前的一片狼藉还是要收拾干净。
我把他墓碑上的灰擦干净,又把倒在地上只剩下六朵的菊花捡起来重新搁在他的坟前。
“下次给你买三朵枯的。”我气他,手里老老实实把那几朵菊花的花瓣整理好,捋平整。
“还来啊,没看够?”
我哥对于我送什么根本不在意,他凑过来就黏糊靠在我身上,下巴搁在我肩头从我的视角抬起来看着自己的坟墓,不知道那双漆黑的眼睛在想什么。
地上早就被掸得只剩下半截的香火乱倒,有一根甚至断了火,我没法,只能硬着头皮给捡起来插在他的碑前,扯一把他的手把他的指尖凑在香烛断燃的地方戳了戳:“火呢?”
我哥总算是从我名字的位置移开眼睛,视线落在了他被我握住的指头上,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一眼自己名字。
火光在他指尖闪过一簇,我把那三根香火拢在一起凑过去重新点燃,把他快要燃起来的手指移开,没想那么多就把手指伸过去搓了搓他冒火星子的指尖。
本来是想把他手上的火搓灭,然而我低估了火的温度。
我哥愣了一下,更是没想到我会伸手去搓,再把火星子灭掉或者补救控温已经来不及了。我烫得猛抽回手把指尖埋进手心,灼伤的疼痛在指尖迅速蔓延开。
我皱着眉头甩了甩手,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补救我哥就抓住我的手腕把我被火燎伤的手指含进口腔里,舌尖顺着手指轻轻舔过。
痒和疼痛一起扑过来,很奇异,不知道哪种感觉在我体内乱窜得更甚。
“小心点。”我哥说。
“你怎么不说对不起。”
我任他把我的手指含在嘴里用舌头裹住钝痛的地方,轻轻地带着歉意地吸吮。
“那对不起。”他含糊其辞。
我移开眼睛。
手指被他含住的刺激覆盖了疼痛,抿一抿唇撇眼不看他,只是怕他看到我眼里被他勾起的仓促。
其实指尖刚刚触碰上滚烫的火星时痛得难忍,我才甩开他的手,现在已经能够适应了我就应该把手指抽出来。
但我没动。
所以我哥也没动。
等到他觉得没事了,把手指从含着的口腔里扯出来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心疼地按压在指尖浮现的灼红上压得我手又开始发痛,抬头来看我的反应。
见我皱眉就松开手,转过身背对我,向我转过脸来说:“上来。”
我没动,一口回绝:“不。”
他压根不是在跟我商量,手向后一勾抓住我的小腿猛地向前一扯,扯得我重心不稳身体前倾向前扑,恰恰好踉跄摔在他脊背上。
“听话。”
第十三章
我趴在他背上,跪趴久了的膝盖受了力又在隐隐作疼。
但我不想向他妥协。我皱起眉头推他的肩膀,踢他的腿,他却把我的腿捧得更紧了最后大手滑向臀部,正大光明托在我的屁股上。
还顺手揩油抓了一把。
我一噎。
不想他背我不是我矫情不想,不是因为他是我哥,不是因为和他有难以解释的关系,而是因为他只是一只鬼。
世界上没人能看到他,所以被他背在背上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就叫闹鬼的灵异事件。
“放我下来,被看到了我怎么去解释?”我收拢手环住我哥的脖子,他比我高,被他背在背上从这个视角望下去陌生又别扭。
我哥没有搭理我,脚步慢下来挑一些没有人的地方走。
我在他耳朵旁边说话,嘴唇不小心碰到了都是一片冰凉,又挪开下巴离他远了些:“挑这种路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这是很合理的预测,人总要担心自己的安危,不像他一个鬼可以肆无忌惮把我拉在荒郊野外就开操。
我哥手臂托住我的屁股有力地往上颠了颠,把我托稳,对我挪远的动作不满,嘴上就说:“听不见。”
我只得重复一遍,秉承我的摆烂心理顺从趴在他身上,下巴搁在他肩头颈窝。他的肩膀很宽阔,不用怕背不稳把我摔下去。
他听见了,嗤笑一声对于我这个问题很不屑:“没人害得了你。从小到大谁想害你得逞过?”
我想了想,好像又是事实。
身上每一根骨头都疲乏,我累了,懒得再动脑筋跟他说话,闭上嘴俯下眼帘无聊地看他走路。
我哥背着我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迈出去的腿又长又直,我看得移不开眼索性放任地盯着他伸出的脚步数。
“累就睡吧。”我哥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好听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也闷闷地从我身下紧贴着的肌肤轻震出来,震得我身体一抖。
他慢慢放缓了脚步,迈出去的每一脚都变得稳妥平缓,短暂停顿一瞬,再迈出下一步。他的呼吸放轻了蓄积在胸口,在迈步中轻轻地呼出。
我脑筋早已停止了转动,不知道他走这么慢干什么,打了个哈欠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
我就慢吞吞伸手去摸他的脸。
视线被阻碍,我只看得到他柔软的头发蹭在我颊边,蹭在脸上就顺从地软下来,不像他这个人给别人的感觉那样锐利。
摸在他脸颊上,蹭过他高挺的鼻梁。他的五官骨骼比我深邃些,我想可能是他比我高了些,少了二两肉所以脸上骨骼更明显。
我哥没有阻拦我,我摸到他的嘴唇,抿得平直的唇瓣手指一触碰就有微微上翘的意思。
他没有手来阻止我,当然,估计他也没有阻止我的心思,谁知道他有没有乐在其中。
手指摸了个遍,摸到他的眉骨。他皱起来的眉头骤然松开,脸上本就不暖的体温被冷风卷走了只剩下一片冰凉。
“怎么了。”我难得耐心地又问一遍。
我的手指滑下来落在他紧闭的唇角,示意他开口说话。
没想到他略微侧过脸在我指尖落下一个吻。
“想和你温存久一点,不可以吗?”
他说。
我的视线从他的脚尖迟钝地向上抬起,再费力地回头,我哥已经背着我走出很远。他的那座坟远得只能看到一点点灰黑影子,和起伏的山影汇成一片。
我哥面前的路越来越亮,已经快要走到有人烟的路口。
他停下脚步,把我从背上放下来,这个动作拉得缓慢又不舍。我脚尖刚站稳,他就迅速和以往一样牵住我的手指揉一揉我的脑袋,走在我的前头。
“回家吧。”他说。
我的目光留在他的侧脸,那里的弧度很流畅,和他的五官一样完美又漂亮。夜晚的微光落在他的脸上照得轮廓柔和,像铺了一层绒白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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