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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古代架空)——七十五一

时间:2025-04-06 08:27:12  作者:七十五一
  “谢三?”谢止轻声唤道。
  那孩子惊弓之鸟般弹起身,却在看清来人时露出天真笑意。
  谢止这才发现对方怀里紧紧搂着那件狐裘大氅,金线绣的螭纹沾满碎雪。
  “他们说殿下病了”
  谢三手中紧紧揪住大氅,冻裂的指尖流出点点猩红。
  “就像去年冻死的白孔雀,漂亮的羽毛掉光了,躺在雪里一动也不动”
  谢止忽然惊觉那日高烧时攥着诗集呢喃的“雪”字,原是应在此处。
  这个孩子实在过于单纯。
  “既然是皇子,就该有个正经名字”
  他抖开诗集,梅香混着药香在雪地里散开。
  谢三凑过来时,发梢的冰碴蹭过他手背,凉得惊心。
  “太傅常说说‘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但我不喜欢这句”
  谢止的指尖停在《早梅》篇。
  “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突然起了夜风,树上积雪落满书页。
  谢三伸手去拂,冻疮绽裂的手指在“雪”字上拖出血痕。
  “雪尽……”
  谢止突然握住那截手腕。
  “就叫雪尽如何?春到南楼雪尽……”
  怀里的孩子突然站起身。
  谢雪尽正盯着宫墙上某道裂缝,月光从那里漏进来,照亮他那张和谢止一模一样的脸。
  “殿下可知……”
  谢雪尽的声音轻得像落雪。
  “我们出生的那日,国师说双生子有一个是祸星”
  他手中攥紧了谢止的袖口。
  “可为什么?被关在冷宫里的,是我?”
  谢止愣住了。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从不知自己身上,还有如此一庄密辛。
  谢止的太傅只教了他伦理纲常,治国之策。
  未曾教过他,如何面对自己亲弟弟的眼泪。
  他学着记忆里母后的模样,站起身轻轻的抱住了谢雪尽。
  瘦骨嶙峋的身体硌的谢止心脏疼。
  “抱歉”
  谢止轻轻的拍着弟弟的后背。
  “我从不知还有这样一件往事”
  怀中人的眼泪染湿了他的衣襟。
  “是我负你,是皇兄的错”
  “是皇兄偷了你七年金枝玉叶的生活”
  直到谢雪尽的情绪慢慢平复,谢止才松开了手。
  万金一匹的七彩罗制成的衣衫被他用来给谢雪尽擦眼泪。
  “后日是上元节,戌时金明池会放花灯,站在宫墙上可以看见满城人家放的天灯”
  谢止用袖口拭去谢雪尽最后一滴眼泪。
  “皇兄带你去看好不好”谢止揉了揉他枯黄的头发。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谢止解下玉冠藏在梅树下。
  他给谢雪尽系紧狐裘带子,手指擦过对方锁骨处的淤青:“若是遇到侍卫,就说你是太子”
  寒风吹起他新给谢雪尽裁的锦袍下摆,露出脚踝处青紫的冻疮。
  “冷不冷?”
  谢止蹲下身系紧弟弟的靴子,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腰间的青龙玉佩——那是太子独有的纹样。
  巡夜士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谢雪尽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他们会用箭射穿偷跑入宫的野猫”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去年春天,我养的小狸奴就是……”
  “今夜没有野猫”
  谢止解下玉佩塞进他掌心。
  “兄长会护着你”
  谢止戴上灰鼠皮暖耳,发间残留的龙涎香被北风吹散在梅枝间。
  宫墙的阴影里,谢止摸索到那处狗洞。
  砖石上的青苔结了冰,谢雪尽攀爬时冻裂的指尖在地面留下淡红痕迹。
  当满城灯火猝然撞进眼帘时,他踉跄着后退,撞在了谢止怀里。
  “那是……”
  谢雪尽望着蜿蜒如星河的长街,琉璃灯映得他眼底泛起水光。
  “会飞的莲花”
  谢止轻轻握住弟弟的手。
  “是万家许愿的天灯”
  “阿雪可有愿要许?”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炸开一簇金红色烟火,谢雪尽受了惊,下意识的攥紧他的衣袖。
  “那是嬷嬷说的糖画”
  谢雪尽指着桥头金灿灿的糖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捂住嘴。
  谢止已经往老翁手里塞了碎银,接过缠绕着并蒂莲花的糖片。
  一刻钟后,谢雪尽啃着糖画看皮影戏。
  演的是白蛇传故事,断桥相遇,人妖之间的爱情。
  他看得入神,没注意谢止用鹤氅裹住他单薄的肩。
  直到戏终人散,才发现自己靠在兄长肩头。
  “哥哥,为什么皮影人的关节都要用红线连着?”
  “因为他们只有靠着那个,才能动起来”
  天空突然飘起细雪,谢雪尽趴在谢止背上数天灯。
  他脚上的锦靴不知何时掉了,罗袜被谢止焐在胸口。
  “那个像兔子……那个是并蒂莲……”
  声音渐渐含糊,最后变成小猫般的呜咽。
  谢止侧头看去,孩童已经入睡,手里还攥着半块化掉的糖画。
  他小心地将人往上托了托,忽然感觉后颈湿热。
  “嬷嬷……”
  谢雪尽在梦里抽泣。
  “我也想要阿娘……”
  宫墙下积雪咯吱作响,谢止踩着自己来时的脚印回去。
  背上的人轻得像纸鸢,仿佛随时会被风雪卷走。
 
 
第21章 
  自中元节后。
  谢止便开始在父皇面前迂回周旋。
  他总会借着课业的由头,将话题引向冷宫方向。
  可那些斟酌再三的谏言,总在帝王眉眼间翻涌的戾气绞得粉碎。
  “此事休的再提!”
  谢显手中的折子重重砸在案上,谢止竟恍惚看见幼弟蜷缩在冷宫墙角的身影。
  于是太傅的戒尺声刚落,他便揣着新誊的《千字文》往东南宫角去。
  趁侍卫轮班之时,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便轻车熟路的溜进冷宫。
  自从前年谢雪尽的嬷嬷去世之后,谢显便不允许谢雪尽跟前有人伺候,
  方寸之地,再无人声。
  谢止不明白。
  为何世上会有人因别人一句话而如此痛恨自己的儿子。
  但是好在。
  谢雪尽有他。
  谢止的头磕在了桌角。
  后颈传来钝痛,龙椅上的蟠龙金鳞硌进皮肉。
  二十年生死,终究连梦里都续不全半刻春深。
  又是一年中元节。
  “林平安”谢止揉着眉心。
  “皇上,奴才在”
  “重华宫可准备好了?”
  每逢中元节,谢止都要去重华宫里独自呆上一天,以至于连代代传下来的中元节家宴都被废除了。
  重华宫中,梅花如旧,只是再无人与他同描《千字文》。
  “回禀皇上,已经备好了,宫中的摆设奴才们未动分毫”
  “今日上元节,殿下不在府中和幼弟团聚,倒来唤我来喝酒是几个意思?”
  醉仙楼内,裴郁斜斜倚在座上,一条长腿支起在椅上。
  “不过是来结账”贺愿将袖中银票放到了桌上:“当日说好的五十两”
  “哟”裴郁直起身子,拿起银票仔细的看了看:“易王殿下金口玉言,倒是比月银来的还早”
  “只是殿下”他指间夹着那张银票晃了晃:“你今日唤我来,怕是不止因为银票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贺愿轻笑一声。
  “殿下如此行为,莫不是想要拉我入局?”裴郁倒出酒液,将酒盏推到了贺愿面前。
  “是啊”贺愿端起酒盏在指尖转了两圈:“想要拉你入局”
  “殿下”裴郁指尖敲了敲桌上银票:“五十两可不够”
  “呵”贺愿终究没有喝那杯酒,又放在了桌上。
  “以今上旧时亲笔来换,如何?”
  裴郁皱起了眉头,目光落在面前人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谁告诉你的?”
  “裴大人何必计较来处”贺愿轻笑一声。
  “就像二十三岁的新帝能与裴大人推心置腹,而四十二岁今上却要携恩图报”
  贺愿的指尖点在自己心口。
  “所以裴大人这里装的,到底是哪一年的月亮?”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裴郁突然拍桌,目光死死盯着对面带着戏谑的面容:“真服了你们这群文官了,这都能扒出来”
  “所以裴大人,是否要入局,全在你”
  “好吧”裴郁像是泄了气:“既然是谢止先不仁,那便休怪我不义”
  贺愿垂眸掩下眼底情绪,却露出了几不可闻的轻笑。
  得知裴郁之事,不过偶然。
  封陵王府回京当夜,贺愿其实又派了月一去再次查探一番。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干净的现场。
  果然,月一在书柜后面的缝隙里找到了被遗落的信封。
  贺愿当时还曾问过月一,月前他派人去封陵王府探查之时,可有人居住。
  答案是肯定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一夜之间,封陵王府连个鬼魂都没有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是谢止写给谢雪尽的,说自己出游时,捡到了一个小孩,和谢雪尽小时候很像,小孩名叫裴郁。
  落款是康定三十一年。
  既然捡了裴郁的是谢止,那裴郁应该对谢止言听计从才是。
  可如今御书房里的谢止早不是当年那个会为流民落泪的太子殿下。
  与裴郁同行十日,贺愿发现,裴郁对谢止分明是欲弃却不舍。
  刚才说今上旧时亲笔,不过是试探。
  试探裴郁效忠的,到底是捡他回来的谢止,还是如今多疑的大虞皇帝。
  很幸运,他赌对了。
  查封陵王和白袍军之事还需要继续。
  贺愿将密报在烛火上焚尽,跃动的火光将他眼瞳映出诡异的红。
  二十三年前那场蹊跷的庆功宴之毒,七千具葬在渡军峡的白袍军尸骸,此刻都在他颅腔内发出尖啸。
  谁能料到当朝天子龙袍之下,竟裹着副骇人毒蛇的骨。
  要撬动真龙脚下紫宸殿,封陵王便是现成的楔子。
  若让天下知晓,那位高坐明堂的圣人不仅弑弟藏尸,更将弥天大谎织入日月同辉的朝堂……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依旧是确认封陵王到底死没死。
  贺愿指尖的棋子敲在案上。
  皇帝当年的算计,贺愿在许多年前便已查出。
  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查出来,为何……
  他落下一子。
  封陵王案连个残片都摸不到。
  棋盘上白龙已被黑蟒绞住七寸,偏生龙睛处始终空着一枚活眼。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局棋,终究少了一味关键落子。
  “镇北将军倒是骁勇,前夜领一千轻骑,竟破了突厥右翼八千精兵”谢止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玉扳指,仿佛在说件无关紧要的闲事。
  “平华侯,你倒是养了只狼崽子”
  分明是夸赞的话,殿内大臣却听出来了弦外之音。
  宋戍正要出列,却被帝王漫不经心的手势截在半途。
  “说起狼崽子”谢止忽然将视线投向玉阶之下。
  “易王还有半月就要及冠,也合该为国分忧”
  贺愿垂着眸子,恍若未闻。
  谢止慵懒的支起下颚:“北疆战事胶着,南境却也不太平”
  “江南盐贩侵吞国库,买卖官位,朕思来想去”
  他轻笑一声:“倒不如让易王代朕去体察民情”
  宋戍的笏板在掌心裂开细纹。
  即是买卖官位,他们又何惧一个易王。
  本就是国库空虚而心照不宣之事,谁不知江南官场早成铁板一块?
  这哪是微服私访,分明是送去喂虎狼。
  “易王……可还满意?”谢止尾音如淬毒的银针。
  满殿死寂里,贺愿缓缓出列。
  “臣,领旨”
  “到底是忠臣之后,这般体贴”
  谢止忽然笑起来:“既然是微服私访,便也不用带太多仆从”
  贺愿睫毛都没颤一下:“陛下圣明,臣一人足矣”
  堂堂郡王,微服私访却只身一人,连仆役都未曾有,这与流放何异?
  “不急”谢止的目光落在贺愿腰间玉环上:“等行完冠礼再去也不迟”
  二月二十三,贺愿的及冠日。
  云晚寒将三支香插入香炉时,贺愿喉间泛起熟悉的苦涩。
  “殿下”挽歌匆匆而入。
  “长公主和平华侯来了,还带了十三车贺礼”
  二人到前厅时,长公主和平华侯正在饮茶。
  “可算来了”长公主朝二人招招手。
  “姨母姨父怎么来了?”贺愿微微颔首,算是行过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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