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林喻之今天下午没有去车间的原因。
他不知道这父子二人都聊了些什么,但他现在可以肯定,林牧为早就知道他是罗韵兰的儿子。
明知道他是谁,却还放任他留在厂里。
周时也继续往前走,语气也缓和了一点:“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了。”林喻之快步跟上,诚实地答道,“真没有了。”
周时也点点头,不再说话。
*
两人肩并肩走进厂区,回到宿舍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林喻之垂头丧气地进浴室冲了个澡,在狭窄的小空间中进行了一番深刻反省——他和周时也好不容易才拉进一点距离,却因为自己一个唐突的问题功亏一篑。
可他实在看不懂周时也。
如果周时也对他真的没有感觉,他倒也无意死缠烂打。毕竟,感情讲究个你情我愿。无望地等待,他可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周时也已经在自己的床铺上躺下了。他坐在周时也对面的下铺上,边擦头发边说:“我同学,就刚才那个,今天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
“同学”这个称呼是林喻之百般斟酌后想出来的。宋忆文今天脚踏一双已经炒到几万块的AJ1,说是他的朋友,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况且,他与宋忆文读过同一所小学,这个称呼也不算信口雌黄。
“办公室文员。”他试探着问,“你说,我该去吗?”
周时也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问:“为什么问我?”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林喻之说,“你比我年纪大,肯定比我有经验。”
“这是关系到个人前途的大事。”周时也说,“你要自己做决定。”
林喻之缓慢地呼吸,找回了自己在疾风中与浪同行时的沉着与冷静。
“我想答应。”
开弓没有回头箭。
林喻之盯着周时也的背影,语气平静地继续道:“人生的机遇总是稍纵即逝。我不想错过,也不想后悔。”
他喜欢冒险。
但他也接受挑战有可能会失败。
林喻之把毛巾攥在手里,孤注一掷,斩钉截铁地说:“明天我会和车间主管提离职,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第9章
周时也没有对这个决定发表任何意见。
林喻之沉默地擦干头发,起身把毛巾挂回阳台,又去宿舍门口关掉了大灯。浓云遮蔽星月,宿舍里暗得有些沉闷。他走回床边,左手才握上爬梯的横杆,黑暗中传来了周时也起身的动静。
“人生的机遇总是稍纵即逝。”周时也重复了他刚才说过的话。
林喻之收紧五指,只觉得手中的金属横杆都被自己捂热了。他抬起右手,但还未落下,一只手已经抢先按住了他想抓的那根横杆。
周时也站在他的身侧,前胸顶住他的右肩,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今晚,你真的醉了?”
右耳像有电流经过,酥酥麻麻,又有些痒。林喻之感觉自己的左手手心已经冒出了汗。他转过头,在黯淡夜色中直视着周时也的眼。
“没有。”他坦白道,“我装的。”
“为什么?”周时也问。
林喻之松开爬梯横杆,转身与周时也面对面,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想试试你对我到底感不感兴趣。”
周时也静静地看了他几秒。
这娇气的小少爷,比想象中勇敢。
“试出来了没?”周时也又问。
林喻之微仰起脸,看了一眼他撑在自己头顶的手。
“大概吧。”他说。
周时也轻轻笑了一声,接着问:“新工作,是真的吗?”
林喻之这次没有给他正面答复,只缓慢而笃定地说:“如果你不想让我留下,我一定会走。”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直截了当地向周时也确认:“你想不想让我留下?”
*
后背在金属爬梯上撞出一声闷响。
林喻之还没来得及呼痛,周时也已经把他按在了爬梯前,低头吻了下来。他的右手仍抓着林喻之头顶的那根横杆,左手紧压着林喻之的右肩,把他圈在了自己与爬梯之间。
如果说醉酒那天的那个吻是情窦初开的试探,周时也给他的则是一场不讲道理的侵略。林喻之头一回发现,舌头原来可以这么强势,又这么色情。他在周时也的攻城掠地中生出一种溺水的错觉——周时也将他拖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海。他溺在海底,目不能视,无法呼吸,失去了全部方向感,手脚在强大的水压压迫中动弹不得,长时间的缺氧令他感到晕眩。
林喻之站都站不稳了,从喉咙里挤出几声痛苦的呜咽,本能地抓住了周时也的T恤。
周时也终于大发慈悲地结束了这个吻。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喻之急喘着问。
周时也的视线从他湿漉漉的唇滑向他漾着水雾的眼,反问道:“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很喜欢反问句。
但林喻之的语气很坚决:“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周时也沉默须臾,放开了他。林喻之在突然降温的空气中重新找回了呼吸的节奏。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周时也,看着他走到门口,伸手探向了门把手。
这就是周时也的答案。他想。
可一声轻响突然重重锤在了他的胸口——
“咔哒。”
周时也反锁了宿舍门。
*
“我不想错过,也不想后悔。”周时也再一次重复了他说过的话。
他每往回走一步,林喻之的呼吸就急促一分,当他又站回自己面前的时候,林喻之的呼吸已经热得发烫了。他本能地想往后退,但身后是上下铺的金属爬梯。他无处可躲。
“我不是和你随便玩玩。”他硬邦邦地强调了一遍。
周时也问:“你觉得我是和你随便玩玩?”
林喻之垂着眼道:“我骗了你,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周时也把他的脸扳回来,低声笑了笑,“你这样,挺可爱的。”
天真的小白兔一直以为自己是只小狐狸。
傻得可爱。
他低下头,再次含住了林喻之的嘴唇。
这次的吻不如刚才那般强横,更像安抚性质的缠绵。但林喻之还是没出息地软了腿。他被周时也推着往边上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周时也的床。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顺利,完全超出了林喻之的预料。他的脑袋发着懵,感觉自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应变能力,周时也只轻轻一推他的肩膀,他就仰面倒了下去。
周时也抬腿上床,跪坐在他的身上,脱掉了自己身上那件早已被他抓得皱皱巴巴的T恤。他个子高,只有低着头才不会碰到上铺的床板,可这样的姿势只让眼前的画面更具压迫感。
溺水的错觉重新支配了林喻之的感官。
他在周时也再次压下来的阴影里紧紧闭上眼,思绪却浑浑噩噩地飘到了别处——
那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对不起。我不能再等你了。
*
自十四岁那年起,周时也的人生只剩下了唯一的意义。为了查出罗韵兰坠楼的真相,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需要做到这个地步。
林喻之比他想象中更加强硬,给他出了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
恋爱,这是周时也无心也无力支付的奢侈品。在他二十五年的人生里,有许多人或明显或隐晦地向他示过爱,但他从未给过任何人更进一步的机会。甚至,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些寡淡,更没有探究过自己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但不能否认的是,眼前的这副身体能够勾起他的性欲。
十一年前那个漂亮的洋娃娃已经变了模样。他的五官仍然精致,但带上了成年男人的俊,身材也不像当年那样瘦小干瘪。
周时也一寸寸地摸过手下紧实的腰肌,又继续向上,摸上了那急速起伏的胸口,拇指有意无意地蹭过那颗早已充血挺立的乳豆——
“嗯——”林喻之浑身一颤,克制不住地溢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唯独这里是没有变的。周时也想。
这颗心脏,依旧像一块澄净无暇的水晶。
他的身体根本不像他之前表演出来的那样老练,兵荒马乱的青涩在掌心下一览无余。周时也怀疑,只要他勾一勾手指,不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这只眼神清澈的小白兔都会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小点声。”他俯首凑近林喻之发烫的耳朵,悄声提醒道,“这里隔音不好。”
听他这样说,林喻之果真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瞪着一双被逼红的眼,在暗夜中无声地喘。
周时也轻叹一声,再次肯定了自己十一年前的判断——
只要他不放手,对方是绝对不可能挣脱掉的。
第10章
风扇吱呀吱呀地转了几圈,寿终正寝,停了下来。房间里的温度在吊扇罢工后急速升高,一滴热汗沿着林喻之流畅的下颌线滚落,顺着紧绷上扬的脖颈滑进了锁骨的凹陷里。
裹满潮汗的皮肤在半明半昧的夜色中闪着细碎的光,周时也的目光在那滴汗水晕开的位置停留了片刻,撩起林喻之的T恤向上一拽,林喻之便配合地抬起双臂,任他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低于体温的空气激得林喻之清醒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按住了周时也往下拽他短裤的手。
“怎么?”周时也问。
“我……”林喻之微蹙起眉,像要替自己辩解似的,语速很快地说,“我真的不是和你随便玩玩。”
周时也语气敷衍:“我知道。”
他知道。但他实在没有兴趣与这小少爷玩从牵手开始的恋爱游戏。他又往下拽了一把,林喻之却抬起另一只手,牢牢扯住了自己的裤腰。
他这样坚持,周时也微微直起一点后背,抽回了手。
林喻之局促地抿了抿嘴唇。
他在感情上虽有底线,但绝对谈不上保守,这么做更不是故作矜持。
他只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对。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这下意识的抗拒,只好把周时也刚才说过的话又捡了起来:“这里……这里隔音不好。”
周时也扭头看了一眼薄薄的墙壁,突然在林喻之的提醒下找回了理智。
假如他在这里上了林牧为的宝贝儿子,事情一旦传到林牧为的耳朵里,他将再也没有机会接近林喻之,更不可能继续留在厂里。
今晚的自己太草率了。
见他神色渐冷,林喻之只觉得自己再次扫了兴,心中无比懊恼。
你可真擅长破坏气氛啊,林喻之。他郁闷地想。
他的视线落上周时也坚实的腹肌,又继续往下,两条清晰分明的人鱼线隐没在了工装短裤略显宽松的裤腰里,两腿之间撑起了鼓鼓囊囊的一团。
周时也低头看着他伸向自己裤腰的手,问:“你做什么?”
他这么问了,却没有加以阻拦,任林喻之解开了他的全部裤扣。黑色棉质内裤被顶出一个无法忽视的色情轮廓,两根手指勾住内裤边缘向下轻轻一拉——
皮肉相接时发出“啪”的一声,那根气势汹汹的东西就这样砸在了林喻之的手背上。
周时也的呼吸沉了沉,而后闭上了眼。
情欲在夏夜的潮热空气中悄然涌动,充血勃起的阴茎在林喻之手中很快变得更粗更硬,透明液体从马眼流出来,濡湿了他的指缝,套弄时逐渐带上了粘腻的水声。
好热。林喻之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着了。
可周时也的表情依旧冷淡,只是微微皱起了一点眉头。
“你给我打,你喘什么?”他闭着眼问。
他这么一说,林喻之后知后觉地觉察出一丝难堪来。他讷讷地张了张嘴,还没回话,周时也突然用左手捞住他的后背,把他往边上用力推了一把。
“周时也!”
“嘘。”
林喻之被他的突然发难吓到,慌张中回过头,却被捂住了嘴。两人侧着身子叠在一起,汗涔涔的后背贴着汗涔涔的胸膛,林喻之在周时也的掌心里呜呜地说了句什么,周时也没有理,将他的短裤连着内裤一起扯到了膝弯。
林喻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一根又硬又烫的东西顺着臀缝长驱直入,不容反抗地插进了他的两腿之间。
“腿,不要夹这么紧。”周时也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耳边,在他错愕的目光中低声提醒道,“别叫,我没有那么多只手。”
说完,径直朝下摸了过去。
纵使林喻之极力克制,还是难以忍受地闷哼了一声。他低下头,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握着他硬到发痛的阴茎,再往下,那根资本傲人的东西正在他腿缝中一进一出,似乎比刚刚又胀大了一圈。
他怎么这么大。
这种尺寸的东西怎么可能插得进那个地方?
林喻之不由得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好在周时也似乎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只是一边替他打手枪,一边肏他的腿。腿间像夹了根烧红了的铁棍,腿心的嫩肉火辣辣地疼,不知道是烫的,还是磨的。可那肉棍每每蹭过会阴与囊袋,又偏偏会生出丝丝缕缕的酸麻。
林喻之要被这复杂的快感逼疯了。
他仰起头,后背与周时也的胸膛贴得更紧,压抑的呻吟渐渐控制不住,溢出了齿关。
周时也不再弄他的前面,又提醒了一遍:“别叫。”
他的声音也有些哑了,额头因忍耐而爬满了细汗。工装短裤只解开了裤扣,虽然一直收着劲儿,但坚硬的胯骨隔着布料依旧撞红了林喻之浑圆挺翘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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