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为什么能长出这样的屁股。
周时也移开了眼。
他把林喻之不自觉分开的两条长腿重新并拢,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臀肉,在他耳边用恐吓的语气说:“你再叫,隔壁就要听见了。”
林喻之连忙收了声。
可周时也根本没给他平复的机会,单手箍住他的腰,胯下的动作骤然加速,将他撞得一半身子都悬在了床外。酸胀感来得又凶又急,林喻之往身后捞了一把,像一个溺水的求生者,死死攥住了周时也被汗打湿的短裤。
“周时也……”他的神色因濒临高潮而显得无助而迷乱,崩溃地喊出一声哭腔,“周时也!”
身后人的动作停了一瞬。
在腿间进出的那物猛地抽出,复而更用力地插了进去。一只手从脖子下面穿过,把他的脸往回蛮横地一扳,用一个吻堵住了他的嘴。
*
淡淡腥气在房间里经久不散。
周时也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林喻之已经穿好了短裤。他裸露着后背,趴在床的边缘,脸朝下一动不动。
周时也肏个腿就把他肏射了。
林喻之此刻只想当一个死人。
“风扇坏了。”死人的声音闷闷的。
周时也把卷纸丢在床上,去门口关掉了吊扇开关。林喻之脸都没有抬,凭着感觉摸到卷纸,扯下一团塞进自己裤腰里擦了擦,又背过手,擦了擦周时也射在他背上的东西。
“流床上了。”他又说。
周时也没回话,林喻之转过脸,对着他露出一对亮晶晶的眼睛。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他一本正经地问。
周时也的裤子也已经穿得整齐,在对面的下铺上坐了下来。
“你觉得是什么关系?”他反问。
“你一定要对我讲反问句吗?”林喻之实在忍不住了。
“我尊重你的意见。”周时也淡定地解释。
林喻之沉默两秒,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严重怀疑,这辈子他都没办法从这个人嘴里撬出半句甜言蜜语。
“正在交往的情侣关系——这就是我的意见。”他不与周时也拐弯抹角,直接拍了板。说完,又拍拍床铺,示意周时也上来。
周时也没反驳,像是默认了。他走回床边,抬腿上床,从林喻之身上跨过,躺回了里面。单人床太小,两人要肩膀挤着肩膀才勉强能够并排躺下,林喻之面朝他侧过身,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忐忑:“你说,刚才,隔壁听见了吗?”
他们刚刚其实还算节制,没弄出多大动静,但周时也直接冷下了脸:“你再大点声,全厂都听见了。”
林喻之闻言“嘶”了一声。
他很清楚自己老爸的婚恋观有多保守,一旦林牧为知道他与周时也是这种关系,绝对不可能放任他继续留在这里,更不可能允许他们继续见面。
这可不行。
他把脸拱在周时也肩头,很小声地说:“那我下次小点声。”
周时也转过脸看着他。
他太乖了。几乎任他予取予求。只不过有了一次肉体的亲密接触,就对他卸下了所有防备。
虽然之前也没防备过他什么。
这直勾勾的眼神叫林喻之又烧红了脸。他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周时也的胸口:“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马上就要下次了。”
他说得煞有介事,看不出是不是在开玩笑。周时也不再看他,回过头望着低矮的上铺床板笑了几声。
他突然觉得,如果自己是邬州山区里随处可见的黄泥土,林喻之就是岳城天空中一尘不染的云。
洁白,柔软,又轻盈。
林喻之在这低沉的笑声中放松了一点。他继续滑动手指,指尖沿着周时也的胸口滑向他平直的锁骨,又沿着锁骨徐徐滑向肩头。
才刚释放的欲望隐约又有抬头趋势,周时也正准备阻止他继续在自己身上胡乱撩拨,那两根作乱的手指自己先停了下来。他朝林喻之看过去,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肩膀,被发现后又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学生一样仓皇地看向别处。
“想知道这疤是怎么来的?”周时也问。
第11章
超级想知道。
但林喻之不想毁掉这难得的缱绻一刻:“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周时也也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躺着。他们各自占着一半枕头,相距不过十多公分,林喻之感觉得到他和缓的呼吸。
“还记不记得你上次吃的炸洋芋?”周时也问。
林喻之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周时也一起吃饭。但他没想到周时也会把话题绕到那么远,愣愣地点了下头。
周时也的语气也同样和缓:“我小时候,我妈在我家旁边的菜市场门口卖炸洋芋。”
亲热过后躺在一起讲小时候的事,这回的感觉终于对了。林喻之舒展眉头,只觉得此时此刻美好到不真实。但他仍怕讲错话,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做小吃买卖,一定很辛苦吧。”
“是辛苦。”周时也说,“但她的生意还不错。她手艺好,爱干净,而且,”他顿了顿,话音中带上了一抹温和的笑意,“人还漂亮。你知道豆腐西施吧?我们那里,有人偷偷叫她洋芋西施。”
这话题轻松又温馨,林喻之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周时也也跟着笑了笑,可这笑声却有些干涩。
他已经不太会主动回忆那晚发生的一切。在漫长的成长岁月中,那一晚在脑海中早已蒙上了朦胧的雾。而如今,他必须将重重迷雾彻底拨开。
这是一个必须讲给林喻之听的故事。
林喻之单纯,善良,富有同情心。
更重要的是,他是林牧为的儿子。
他拥有周时也需要的一切。
时过境迁,虽然伤痕仍在,但这件旧事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难以开口:“但我爸很讨厌他们这么叫她。如果有男人在买洋芋的时候和我妈多说几句话,我爸知道后,一定会大闹一场。”
林喻之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还清楚地记得周时也说过的话,他父亲不仅酗酒,还是个家暴惯犯。
周时也看了他一眼,语速很慢地继续:“有一次,他在外面喝了酒。回家以后,他说他朋友看见我妈白天出摊时和一个男的眉来眼去。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酒桌上就没几句正经话,但那些话一定让他丢了面子。我妈当时正在切洋芋,他夺走了刀。”
林喻之骇然道:“刀?”
他从周时也平静的脸看向他肩膀上的旧疤,那个可怕的猜测再一次袭上心头:“所以,这伤是……”
周时也最后还是放弃了叙述细节,只说:“我那时候太小了。”
他那时候太小了。他拦不住周勇,只好把削皮削到一半的洋芋丢在地上,冲过去抱住了罗韵兰。
“那时候你多大?”林喻之的声音微微颤抖。
周时也说:“十二岁。”
*
十二岁。
十二岁还是林喻之会在沙滩堆许愿池的年纪。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处丑陋的刀疤,却在指尖即将落下的时候停住了手。
他不敢碰。
仿佛那处伤口还在流血,还会疼痛似的。
顿在半空的手继续前伸,环住了周时也的背。可他不知道这个拥抱是在安慰周时也,还是在安慰胸口闷痛的自己。
“当时,你一定伤得很重吧。”林喻之哑声问。
“还算幸运。”周时也语气淡淡,“如果那一刀砍到的是耳朵,脸,或者脖子,我的人生大概会彻底改变,或者直接结束。”
这样的事情林喻之只在新闻和电视节目里见到过。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什么样的男人会冲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动拳挥刀。他从周时也怀里抬起头,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你们没有报警吗?”
周时也说:“报了。”
“然后呢?”
“他在拘留所里蹲了十几天。”
“就这样?”林喻之出离愤怒,嚷出了声。但顾虑到宿舍的隔音,他又立刻把嗓门压低了一点:“他这和杀人未遂有什么区别?他应该坐牢!”
周时也勾起一点嘴角,但笑得有些勉强。
和他想的一样,林喻之是张没有被玷污过的白纸,他对这个世界仍然心怀希冀,他相信邪恶会被击败,相信世间存在最朴素的绝对正义。
“我当时在医院,不知道他在派出所里干了什么。不过应该还是那老几样吧。下跪,磕头,求饶,写保证书。”覆在背上的那只手渐渐攥成了拳,周时也静了几秒,继续道,“但是,这件事终于让我妈下定了决心。她决心离开我爸。”
林喻之眼睛一亮:“她决定离婚了?”
周时也摇摇头,被他的天真逗笑了。
“我爸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同意离婚?放走了我妈,谁来伺候他,谁来挣钱给他花?”他的眼神蓦地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那个人渣,不会离婚的。”
他这笃定的语气令林喻之不寒而栗。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己曾看过的那些社会新闻——男方在离婚纠纷中纠缠女方,甚至将女方残忍杀害。这样的恶性事件如今在网络上算不上什么新鲜事,看得多了,他连细节都懒得看就直接划向下一条。
苦难只有降临在自己眼前,痛才真实。
他不知道周时也的母亲提出离婚会遭遇什么,但他知道,一无所有的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将毫无顾忌。
林喻之哽住了喉咙。
与周时也相比,他这二十三年过得实在是顺风顺水。林牧为将他保护在自己的臂膀下,给了他衣食无忧又逍遥自在的生活,从没有让他独自直面过任何苦难。他曾经有过的那些少年愁绪在周时也的过往面前不值一提。
他把脸埋回周时也的胸口,能感觉到周时也刻意拉长了呼吸,仿佛有什么正在他的胸中膨胀,以至于每一次呼吸都要竭力压抑。
“我妈后来一直很愧疚。她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我,让我生活在了一个随时有可能陷入危险的家庭环境里。于是,她做了一个能够同时保护我们彼此的决定。”
周时也闭上眼睛,在这里停顿了很久。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很淡,但声音很哑。
“初中一年级,我开始住校。那年秋天,她去外地打工了。”
第12章
人的一生是由无数个重要或不重要的选择组成的。只不过,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人们往往还不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
周时也十二岁那一年,罗韵兰站在了她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十字路口。她无视了周勇的威胁,在安顿好儿子之后,毅然决然地坐上了前往岳城的长途汽车。周时也不止一次质问过自己,如果他当时不是那样弱小,如果他没有挨周勇那一刀,罗韵兰是不是就不会来到岳城,不会孤苦无依地在这个地方含冤丧命。
他不是凶手。但他一直觉得,如果没有他,罗韵兰根本不需要经历那一切。他以远超分数线的高考成绩踏入岳城大学校门的那一刻,肩上背负的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母亲的人命。
他被林喻之徐徐收紧的手臂勒得几乎喘不上气,身体往后退了一点,林喻之却又贴了上来。
周时也只好任他这么抱着。
“后来,经朋友介绍,我妈来了岳城。”他说,“你听到的传言是真的,她在这个厂子里工作过。”
听到这里,林喻之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点,再次从他怀里抬起了脑袋:“现在呢?”他关切地问,“现在她还在岳城吗?”
“她不在了。”
“啊?”
林喻之没听明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周时也只好换了一个更加明确的用词。
“她过世了。”
*
林喻之呆了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突然想起,晚上他提到周时也母亲的时候,周时也突然变了脸。此刻他只想穿越回几个小时前缝住那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
水雾在眼底聚集,氤氲了清澈的眼,他把脑袋往周时也怀里一埋,未落的眼泪通通抹在了他的胸前:“对不起,我不该乱问问题。”
周时也欲言又止。
他倒也没想把人弄哭,但林喻之的泪点实在是低到令他不解。小时候他一哭就会挨打,他哭得越凶,周勇打得越狠。渐渐的,他学会了把眼泪忍住,再后来,他就真的很少哭了。就连罗韵兰去世的时候,他都只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偷偷抹过几次眼泪。
“林喻之,”他拍拍林喻之的肩膀,拿这个爱哭鬼没了办法,“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爱哭的人。”
林喻之小声辩解:“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周时也不予置评。
“所以,”林喻之抽了抽鼻子,问,“你来这里是因为你妈,对吗?”
倘若他此刻抬起头,就能看到周时也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但他只是轻轻抚摸着周时也紧绷的后背,继续说:“你想离她生活过的地方近一点。”
空气潮湿,床单潮湿,周时也的胸口也是潮湿的。林喻之柔软的呼吸蒸热了他潮湿的胸口。
“他们说的不对。”他用很轻的声音说,“周时也,你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
“温柔?”周时也头一回听到别人这样评价自己,忍不住笑了一声,“我?”
“嗯。”林喻之语气肯定,“你不让别人看到你的温柔,这就是你的温柔。”
看不到的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周时也的脸上挂上了明显的嘲讽之色:“你们学哲学的,讲话都是这样云里雾里的吗?”
林喻之闻言却认真了起来。
他仰起脸,抬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痕,看着周时也一板一眼地说:“那天,我在烧烤店喝醉了,浪费了那么多酒,还害你打扫厕所,但你没有对我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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