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愚这才想起来自己忽视了点什么。
好在当初学音韵训诂之时,系统每回经营都会给他投首试帖诗出来。
等到学完小学,其实范愚对于试帖诗也已经不算陌生了,背都已经背了几百首。
只是还未自己尝试作过。
不过剩下的一整个冬天,也够他入个门了。
就是不知道如果在作试帖诗时开启系统族学的2级经营,会不会收获和3级一样的惊喜。
范愚口中谢过祝赫的提醒,同时在心里头计划着要找个机会打开2级经营尝试一下。
“如此,往后下午习字时,十二郎便拿一半的时间来练习试帖诗可好?”
先生含笑看着两人提及试帖诗,适时出来安排好了冬日里头范愚新的学习计划。
范愚会忘,他可没有。
只是范愚是想着原先就有系统给打下的基础才不急,先生则是本以为范愚会再等上一年才下场,未曾料到他的进度会这么快,这才没有早早开始让他学着作试帖诗,只让人好好练字而已。
如今忽然提起要等过了年便下场,先生倒是不确定,范愚能不能在短短几个月间从零开始学到能够下场的地步。
从悬济堂抓来的药已经喝完,范愚的身体状况确实要好了不少。
考虑到他打算来年就去参加县试,要学的东西并不少,祝赫就没有再继续盯着范愚,阻止他学得太久了。
两人因此又恢复了秉烛夜读的习惯。
没有再被少年牢牢盯着,范愚久违地有机会开始了毫无顾忌的学习。
开始学着作试帖诗之后,范愚就打开了2级族学的经营,打算验证一番自己的猜测。
而和他料想的一般无二,2级族学确实有他先前未能发现的功能。
和3级一样,2级的经营同样能够为范愚作好的试帖诗批改打分且给出指导意见。
唯一一点不同的,便是2级族学没有再提供大家之作,来给范愚当参考。
不过想到先前初学音韵之时每次系统给出的试帖诗,范愚猜测就是来自资料库之中。
好在范愚当时就有把那些诗给背下来,还顺手默在纸上过,如今开始学着作试帖诗,范愚就把先前的库存给找了出来。
边自己练习,边回忆出色的作品,范愚学试帖诗的进度同样飞快。
等到冬天到了尾声,先生终于点头认可了他四书题与试帖诗的学习成果,同意了范愚参加来年的县试。
第16章
同样是一月份,县署发布了今年县试的考期。
此时范愚的试帖诗已经能拿到95分,四书题的作答则是到了98。
虽然还是对系统的评分标准感到疑惑,但范愚不得不承认,四书题与试帖诗的打分确实给了他一点信心。
至于只有次覆一场中需要考到的律赋,范愚是和试帖诗一道开始学的。
当时一心顾着学四书,连试帖诗都险些被他遗忘,律赋便更不用说了,还是在先生的提醒之下才想起来。
和试帖诗有背了不少的基础不同,临时开始学律赋的时候,范愚还以为要来不及参加这场县试。
已经做好了再晚一年的准备,但却忽然得了助力——
律赋总归和声律有关联,系统中2级族学的经营竟然同样能够帮到范愚。
只是匆忙开始学,律赋所占的比重小又导致范愚少分配了一些精力在这上边,最后的效果因此便算不上多好。
等到考期公布之时,系统的打分才堪堪提升到了89,离能被算作优秀的90都还差一小步。
好在县试三场考试也只考一篇,只要不是太拖后腿,并不会对最后的结果产生太大的影响。
虽然一直被同窗捧作“族学下一位案首”,范愚自己还是清醒的。
他的志向不算远大,最后考中个秀才就很满意了,对着第一名倒没有什么执念。
放到县试上,目标就只是想稳稳当当通过三场考试,拿到参加府试的资格而已,
志向不高,系统给的打分又还算不错,再加上有上一年旁观祝赫参加县试的经历在,范愚对县试的流程算得上熟悉,倒没有和大部分考生一样觉着过度紧张。
到县署礼房报名之前,范愚照着上一年范有宁的提醒,特意去了一趟宗祠。
幸好范氏是个还算大的宗族,家谱向来记得一清二楚,这才没让范愚被县试报考的第一关,报名时需要填写的亲供给卡住。
顺利报完名之后,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来给范愚做最后的准备。
时间算不上有多宽裕,毕竟律赋离着优秀还有一点点距离。
范愚虽然因为系统的打分有了点信心,但还是想要稳当一些。
为此,他几乎把全天的时间都拿来专攻县试要考的三块内容了。
早课被拿来反复背诵四书,上午先生给分别授课的时间则是用来再练几道四书题,范愚想在下场考试之前将占比最大的四书题练到系统给的满分为止。
匆匆用完午餐,顾不上休息,就回到课室里头开始学试帖诗。等到下午众人都开始习字,范愚则将写大字的功夫拿来练最拖后腿的律赋。
好在因为系统一直给投映出字帖以供临帖的缘故,范愚的字已经写得很不错,隐约可见些风骨了。
而先生固定讲授律法的时间,则成了一整日里头范愚难得得空,能够略微休息片刻之时。
夜里头原本秉烛夜读的时间,也被范愚拿来背诵,在心里头轮流默背系统资料库里的名篇。
为此,范愚还留下祝赫一人在烛火边苦读,自己则是转到了被窝里。
一副为了身体早早休息的样子还让祝赫颇感满意,他还记着神医当初的叮嘱呢,殊不知只是因为范愚要掩饰系统的存在而已。
至于事实上,范愚的身体状况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当时被盯着喝了一段时日的药后,他确实有感觉到身体变好了一些。
只是先天不足不是这么一小段时间的调理就能完全扭转的,为了县试稳当一点,范愚连着猛造了一个月,完全没顾忌到当初宋临的提醒。
加上喝药那段时间虽然有祝赫盯着,但也靠系统作了不少弊,本来效果就没有预计的好。
等到了终于要参加县试第一场的前几日,范愚终于觉得自己的身体又恢复了原状。
硬灌下去的药只帮他度过了一个不算太难挨的冬天而已。
县试第一场考试,也即正场当日。
天上星子都还散布着,范愚已经早早地到了科考棚外头。
考篮里头装着提前准备好的文具与食物,范愚挺直身子站立着,甚至还偶尔踮起脚尖,想要看清楚人群最前方,知县是否已经出现。
因为入学前吃不饱肚子的缘故,他的身量要比上一年此时下场的祝赫还要矮上不少。
身前身后都是同样早早到来候场的考生,却个个比范愚高出一大截。
来送他的祝赫和范有宁几人,站在场子外头,因此几乎要寻不见范愚的影子。
二月份的天气算不上暖和,加上太阳还未出来,时不时就有阵寒风吹过去,范愚随之打着颤,好在身上的衣裳还算厚实。
和上一年祝赫的情况一样,这回候场的考生里头,他也是年岁最小的那个。
去年出了个十岁出头的小案首的事儿早已经被全县人所知晓,似乎是因为担心今年的案首又被个小孩夺去,范愚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却感觉自己得到了全场考生的目光注视。
幸而没站太久,等到天边出现第一缕亮色的时候,终于开始了入场。
几个人高马大的搜子双手背在身后,立在门口等着替考生搜身。
随着名字被知县喊到,静立着候场的考生逐个上前,依次渐行,任由搜子仔仔细细搜遍全身与考篮。
范愚的名字还算排在前列,没叫几个便轮到了。
排在他前头的考生已经算不上年轻,背都有点佝偻了。
范愚眼看着他双腿轻轻打着颤往前走,只以为是被风吹的。
没成想,才刚开始搜,壮汉便喊了一嗓子“挟抄”,随即便把人拉至了一旁。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科考舞弊的,想到先生讲律法时候提到的后果,范愚顿时紧张起来,明明没有什么歪心思,一时间额际竟然也冒出来几滴汗珠了。
顺利通过搜查,范愚刚抬脚入场,便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检测到宿主即将参加县试,系统将暂时关闭,考试结束后将自动开启。”
第17章
系统的考试时间计算是从宿主迈入考场开始的。
范愚才刚被搜完身,正式的考试并未开始,甚至连考题长什么模样都还没见到,系统就已经颇为主动地自我关闭了。
范愚好奇了一瞬关闭后系统要如何知晓考试何时结束,没想到竟然得到了机械音的回应:“系统关闭指考试期间宿主无法得到任何助力,系统内建筑将暂停可经营状态,宿主已建立的作品库与系统书库均将无法查询。请宿主依靠自身努力来完成所有考试。”
原来并不是整个系统封闭,只是以封闭为名暂停提供助力。
范愚听到机械音的解释后笑了笑。
他并未打算利用系统来完成这场考试,否则也不至于学得这么努力。只不过范愚并没有想到,原来系统和现实中的科考一般,也会想尽办法来防止考生舞弊。
一月份到县署礼房报名之时,考生都需要写明自己的外貌特征,进考场前,是一一核验了身份的。
去年送祝赫时,范愚并非考生,只能在场外围观而已,对县试的流程虽然熟悉,但对于进了门会发生些什么就一概不知了。
是以他并不知晓,入场之后不是立刻便可入座考试,反而还有一轮“唱保”。
报名的时候除却外貌,是还填了具结的。
搜完身后,考生经点名到中厅大堂里头接卷,听到堂上人高声唱“某廪生保”后还需应和,便为“唱保”。
“唱保”同样是为了防止考生冒名顶替,是核验身份的另一个环节。
等到“唱保”结束,考生方可照着卷上的座号去入座。
科考棚算得上年久失修,四面漏风。
范愚又一次庆幸自己穿得还算厚实,否则怕是答上一张卷便已经双手冻僵、无法动作了。
棚里简陋,考生各自进入一个小隔间,等待考试开始。
县试不给烛,隔间里头除却一张矮小的木桌就再也不剩下什么了。
范愚以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桌面,果不其然,白皙的肌肤上立时多了层灰。
县试的条件确实算不上好。
等待考试开始的时间里,范愚便从考篮里头摸出来布巾,擦拭干净桌面,又慢慢悠悠地将自带的笔墨挪到桌上。
考试还是需要一个好心情的,而收拾整齐的桌面恰好能让他心情舒畅。
整理完隔间,恰好众考生入座。
考题贴板巡回展示,考生则予以多张答卷并数张草稿,以供作答。
正场考题为四书文两篇,并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
范愚瞧见考题后唇角便勾起来了笑。大约是天道酬勤,坚持了一年每日答一道不同的四书题之后,竟然收获了意外的惊喜。
两篇四书文,恰好便有一篇是范愚两月前刚答过的题。
当时系统给出的打分只不过是93,而来参加县试的前一天,四书题上的打分已经终于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100。
可惜系统没有在他达到满分之后给出什么特殊的奖励,范愚为此还失望过片刻。
7分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范愚的志向虽然不算高,县试还是打算尽力考个不错的名次的。
因此就没有打算照着曾经写过的文章思路来答题。虽然如此,能恰好碰上一道曾经答过的题还是会让人心里放松不少的。
考试开始时候范愚的满心紧张,在瞧见第一道考题的瞬间便顿时烟消云散了。
四书文的打分到了100以后,范愚面对这类考题已经足够得心应手,哪怕不照着原本的思路来,下笔写就文章时也已经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可能是因为练习得足够多,哪怕是先在草稿上答完后再认真誊抄到答卷上,两篇文章也只花费了范愚一整个上午的功夫。
此时仰头,隔间外边,日头才爬到天空正中间。
范愚在小小的隔间里站起了身,打算原地活动一番因为久坐答题而有点僵硬的身体。
才刚站起身,就听见附近传来一嗓子哭声。
因为考生要往外看考题的缘故,隔间并不是完全封闭。
范愚踮起来脚尖,就瞧见有个年纪不算大的考生以手掩面,从对面的隔间出来,立刻便被一直在巡回考场的人给架了出去。
多半是发现自己还未学成,答不出来题目弃考,方才哭号了一声。
这是范愚头一次直面科考的残酷,为此轻叹了一口气。
从考篮里头摸出来备好的干粮,范愚边往口中塞,边思索着相对而言不太擅长的试帖诗该如何作答。
第18章
试帖诗的命题向来取自前人典故或是诗句、成语,倘若不知其出处便无法作答。
这也正是范愚不大擅长的原因。
虽然因为系统的缘故,他只学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敢下场试一试科考第一关,但毕竟积累不深,对于前人典故和诗句的掌握远不及祝赫。
平日里练习,若是不知出处还有先生先为他讲解,等到搞明白题目再来思考如何作答。
到了考场上可就没有先生相助了。
看到考题前,范愚一直有点隐隐的担忧,唯恐撞上道题教他不知所措。
好在运气还算不错,这回出的题目恰巧是他知道的典故。
范愚松了口气,抬手把最后一口干粮放入口中,打算提笔在草稿上构思一番。
既然破题不成问题,他多番练习之后才终于达到的97分水平,便足够面对这场考试了。
哪怕在试帖诗上得不了第一,被人压下去,也定然能够正场得录了。
落笔之时,范愚已然胸有成竹。
等到他一笔一划地将写完的试帖诗誊抄到答卷纸上,考房外边,日头都还挂得很高,正是一日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
正场作为县试的第一场考试,考的内容并不算多,难度也还算得上基础。
是以不论从心态上还是身体上来说,给范愚带来的压力并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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