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在做自己认为要做的事情,这件事情没有破坏法律法规,也没有突破道德底线,更没有违背你自己的行为准则,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陶知秋点点头,他本来也只是纠结,好像某个地方有个小疙瘩横亘在那儿,而现在谢淮之三言两语将他理通了,他瞬间觉得舒畅许多,喝了口温度刚好的茶水笑了一下道:“淮之哥,你突然之间好严肃。”
谢淮之见他心情好了,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忍不住在他脸颊上轻轻地捏了一下,陶知秋没躲,闻到一丝一闪而过像是雪花膏的味道。
--------------------
————--————--————
啵啵啵啵啵!
感情线快啦,等小谢彻底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后会飞速戳破窗户纸😋
第十八章
到傍晚的时候陶知秋又量了一次体温,这次温度计上的数字彻底恢复了正常,但说话时声音有点哝哝咕咕的,而且鼻子不通气吃饭还尝不出什么味儿来,谢淮之这几天做的饭菜又清淡,陶知秋肉眼可见地下巴都尖了,去地里的时候把魏若芳吓了一跳。
她心疼地在他脸上轻拍了两下,“这感冒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好?夏天风寒最要命了,你还上地里干什么?跟三婶回家去,我煮糖水鸡蛋给你吃。”
陶知秋抱着她胳膊拦住了魏若芳的脚步,“三婶,淮之哥每天都给我煮,我看见鸡蛋都要发晕了。”
“他还用大铜勺煎给我吃,再这么下去鸡下蛋的速度都赶不上我吃的速度了。”
魏若芳道:“生病就是这样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有没有好好吃药啊?要按时按点,不能漏。”
两人站在树荫下聊天,陶知秋闻言有些窘迫,因为他确实会赖床然后漏吃一顿药,小声道:“知道啦三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魏若芳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地里郁郁葱葱的稻苗,忽然道:“谢正峰他有没有去你家里道谢?”
陶知秋摇摇头。
他后来没怎么在意这件事,谢铭恩应该是替他和村长说过了,那锦旗最终还是没有送过来,而谢淮之告诉他谢林平隔天出了院,和谢正峰一起回了家。
魏若芳有些生气地翻了个白眼,“这谢正峰脑子也不好,自家小孩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登门道谢。”
陶知秋反而无所谓地道:“没事啦婶婶,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魏若芳想了想,又道:“他没去也好,还是少和他们家有纠葛,谢正峰这人特别能赖,以前有人给谢林平塞了块饼,隔天谢正峰就把谢林平送到人家门口,还阴阳怪气地说既然你这么好心不如这孩子就送给你养。”
她怒气冲冲地道:“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谢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人!”
魏若芳和他絮叨了一会儿,谢淮之那边活也做得差不多了,两个人打算回家吃饭。已经八月中旬,谢淮之种在小院外面的几排玉米到了能收的时候,时间一晃而过,他已经在桃溪村住了快两个月了。
中午唯一带着点辣味的菜就是青椒炒面筋,鱼是清蒸的虾是白灼的,最多沾了点醋,陶知秋抱着碗吃得有点慢,谢淮之给他剔了两块鱼腮上的肉,“下午我包饺子,你想吃什么馅的?”
陶知秋有些惊讶地道:“淮之哥你还会包饺子!”
他好像终于来了点精神,“我要吃豆角馅的,里面放一点猪肉。”
“还有韭菜鸡蛋馅的。”
都不是什么难弄的馅料,谢淮之揉了面,开始擀饺子皮,陶知秋在一旁负责揪面团,然后包了几个歪歪扭扭的饺子,饺子头顶上还露个缝,谢淮之接过去按两下,放在一旁的面板上。
天气太热存放不住,他们包了六十来个,匀出一半分给隔壁三婶家,剩下的两个人做晚饭,陶知秋吃了十六个白白胖胖的饺子,非常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
谢淮之也很满意,“今晚早点睡,我去镇上的医院一趟。”
陶知秋吃的感冒药还是他之前买了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吃完了还没好,他想问问要不要换个什么别的药。
“淮之哥,天都快黑了。”这会儿快七点,骑自行车到镇上至少要四十分钟,陶知秋觉得有点不太安全,“明天白天去不行吗?”
谢淮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一来白天太热,二来地里的活他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如晚上趁着凉快一趟来回把事情做了。
他解释了一下,陶知秋却还有些不放心,并且觉得他的理由不成立,“那你之前跟我去镇上的时候,不就是空着活儿没干,也不嫌太阳晒吗?”
谢淮之道:“这不一样,知秋。”
陶知秋语塞,也不问哪里不一样了,转过脑袋有些别扭似的哦了一声,又补充道:“你路上骑车慢点。”
说完一溜烟跑回自己家小院去了,就跟身后有什么东西撵着他跑一样。
谢淮之看着他的背影,好像看到虚空之中有一条小尾巴在晃似的。
村里随着夜幕的降临变得安静下来,谢淮之踩着自行车向着镇上赶去,他对路很熟悉,以前也常常因为白天没空而晚上才能去镇上给父亲拿药,只是那会儿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自行车都得厚着脸皮跟别人家借。
手电筒挂在车把手上,照出一条白色的光带,自行车从颠簸的小路到了稍微平坦些的乡道上,谢淮之仔细地问完医生,拿了几盒药回去。又绕道去了镇上卖鸡蛋糕的那家店,时间不早,人家已经快打烊了,只剩下几块桃酥,谢淮之全都要了,这才感觉事情办完,骑着车往回赶。
近十点,桃溪村的村民们已经完全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夜间凉风习习,暑气似乎消散了些。谢淮之经过村头,大黄狗也都安安静静地睡着,再过一段路,他却隐约看到前方有一丝橘红色的光亮,谢淮之心里猛地一顿,眼见着那一星半点的火星在风里瞬间席卷着变成一道火舌,自行车像一道闪电一样掠过家家户户,而深夜的安静也在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中被完全打破。
陆陆续续有人被吵醒,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张望,紧接着也开始高叫着起火了,连忙奔回头去打水准备救火。
可能只是一两分钟,但那已经像过去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火势不断蔓延,谢淮之扔下自行车,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的小院,站在不远处的谢林平手里拿着一整盒火柴,不停地手舞足蹈。
陶知秋家的院门已经完全被火势给挡住了,夏天天气干燥,一旦起火就很难控制,何况是有人故意纵火,谢淮之停顿一秒,没有丝毫犹豫地跑到两家之间的矮墙边,像头敏捷的豹子两步蹬上墙翻了进去。
他一定会把陶知秋安全带出来。
--------------------
————--————--————
没事啊,秋秋不是小猪,这么大动静他醒了的。
啵啵啵啵啵!
第十九章
陶知秋晚上睡觉有锁门的习惯,从堂屋到他住的屋子一共两道锁,吃完药他本该睡得很沉,但今晚却有些不太踏实,想着谢淮之这么晚了还去镇里,躺在床上像翻烙饼,迷迷糊糊地睡着又好像总是等着外面谢淮之回来的声音才放心。
但很快耳边传来不断的说话声,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只是声音越来越大,聒噪得叫人无法忍受,陶知秋猛然惊醒,吵闹声离得很近,且是高声的叫唤和呼喊,他一把打开窗户,却见院门处火光冲天,赶来灭火的村民人影绰绰,陶知秋身体先于大脑,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跑,而是不能让奶奶留给自己的小院被烧毁。
他粗略估摸了一下火势的大小,还没有烧到中庭的过道上,院门处因为最近谢淮之在帮他搭花圃还留了些砖石阻挡了火势的蔓延,陶知秋又看了两眼放在院子里的大水缸,端着盆就冲了出去。
不远处不断传来噼里啪啦木头被烧毁的声音,陶知秋就在这喧嚣声中听到谢淮之的声音,大约是急火攻心又跑得太快,他连声音都变得异常嘶哑,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往屋里走去。
“淮之哥!”陶知秋高声回应他,手上泼水的动作还没停,谢淮之见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都有一瞬停跳了一般,绷得紧紧的神经却依旧没有松开,大步冲过去一把抱住陶知秋,颤着手在他后背贴了一下就迅速道:“院门被火挡住了,我们翻墙出去。”
陶知秋没动,被烟熏得灰头土脸看他一眼,谢淮之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拿着一旁的水桶道:“两分钟,等院里火小一点立刻就走。”
他一边说一边动作,“外面几乎整个村都来帮忙了,火能灭掉,别害怕。”
小院里之前精心缠好的爬架、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作物已经被火快烧尽了,陶知秋手下动作不停,两个人被烟呛得不断咳嗽,等院里火势压得小了些,谢淮之抓着陶知秋的手腕道:“走。”
“存的水已经用完了。”
他没打算让陶知秋自己翻墙,直接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借力翻了过去,紧接着他自己也翻过去,跟着村民一起灭火。
好在家家户户都有蓄水的习惯,外围的火势已经小了一圈,所有人一刻也不敢停歇,半个小时左右最后一点火星也被扑灭殆尽,村民们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东倒西歪地喘气。
“怎么……怎么好端端地着火了?”有个年轻人气喘吁吁地问道:“这还得亏是有人醒着,不然谁知道这火会烧到什么程度!”
“累死了,水都差点不够用,能不能跟村长提一提村里自来水管的事情,这每天限时放水多不方便啊。”
从谢淮之回村路上发现起火再到灭火,这么短的时间将火扑灭的确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人都在睡觉,谁又知道这火会烧到什么地方。
陶知秋看着眼前被烧毁的院门,满腔怒火已经快烧到了头顶,他此刻根本没有死里逃生的幸运,只有奶奶房子被烧毁的愤怒,连手都有些不受控地在发抖。
谢淮之握着他的手,“知秋。”
“你信淮之哥吗?”
陶知秋长长地出了口气,坚定地道:“信。”
谢淮之回来的路上发现院门着火,陶知秋下意识觉得他应该是看到放火的人究竟是谁了。
这会儿是半夜,但村民们大多没选择回去继续睡觉,而是拿了手电筒聚在村长家的院子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久,谢铭恩也来了。
他带着几个人抓回了在床上睡觉的谢正峰,“哥,我去的时候他还装没醒呢!”
“还好你让我摸他被窝了,一点热气都没有,这大夏天的他席子哪来那么凉快!”
谢铭恩现在想想也觉得谢淮之这人简直冷静得可怕,在他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谢淮之已经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交代清楚了他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好在谢林平和谢正峰这父子俩抓得及时,一个也没漏下。
他现在还有点止不住地后怕,不仅因为这一场大火,更因为火光下谢淮之的脸色,好似连他的眼睛也烧成了赤红色。
谢正峰被反扣着扔在地上,很不服气地道:“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这火又不是我放的,把我当犯人一样审还有没有天理了?”
谢淮之道:“你在家里睡觉什么都不知道,谢铭恩也什么都没告诉你,你来的路上也不会看到哪里起火了,为什么觉得我们是因为你放火才抓的你?”
谢正峰辩解道:“我听说了不行吗?我睡着了又不是聋子。”
陶知秋冷声道:“听到起火不跑反而还睡得着,难道就不怕烧到你家吗?”
谢正峰语塞,朝他恶狠狠看了一眼。
谢淮之此时道:“我是第一个发现火情的人,也看到你就是放火的人。”
谢正峰狠狠啐了一口,“胡说八道!”
“我好端端放什么火!”
谢淮之并不完全肯定这场火究竟是他们父子俩中的谁放的,又或者是谢正峰教唆谢林平纵火,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继续出现在陶知秋的眼前,谢林平是个神经病,刑事责任在他身上几乎等于无效,那就让谢正峰替他进去坐牢,而谢林平没有了监护人,自然也会被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谢淮之眼皮都没抬,神色冷静地再次重复道:“我看到了。”
村民们一听炸锅了,纷纷七嘴八舌地道:“你个老不死的还恩将仇报!知秋前几天刚救了你儿子的命!”
“你是不是成心想让自己儿子被淹死啊?知秋把他救上来了你反而心怀怨恨?”
陶知秋虽然没有出声,但他却注意到当有人说出这句话时谢正峰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心事,他一瞬间觉得很可笑。
他看着一旁同样被捆住的谢林平,他什么都听不懂,只是依旧嘻嘻笑着。
“淮之哥。”陶知秋拉了下谢淮之的手,“报警吧。”
他的善意和好心又不是不值钱的垃圾,何必在这些地方浪费。
陶知秋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我觉得谢林平落水的事情可能不是偶然。”
--------------------
————--————--————
啵啵啵啵啵!
第二十章
天刚亮没多久警察就从镇上赶了过来,不仅带走了谢正峰和谢林平,作为当事人的陶知秋和唯一目击者谢淮之也都需要去协助调查,案子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毕竟涉及到的人员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不得不处理得谨慎繁琐一些,等到做完笔录,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谢淮之因为职业相关,对待这些流程倒是不陌生,且他也有自己的谈话技巧,谢正峰身上的罪不止一桩,他建议警察再去他家里看看,可能还会发现他容留他人赌博和帮人催债的行为。
但这些事情他没有再跟陶知秋提起,先前谢林平落水大概也是谢正峰所为,数罪并罚,谢正峰的牢饭必然是跑不了的,而他自然会尽其所能,让谢正峰在里面多待几年。
9/28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