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 please don't let me go
所以请不要让我走
Don't let me go*
不要让我走
闻岸潮叫他:“上车吧。”
他站在车旁,仿佛没听见这首歌一样。
没什么反应。
游辞默默走过去。也对,要他什么反应?能有什么反应?这问题没有答案,真是徒增烦恼。
闻岸潮系好安全带后,把药袋递到他手上:“看看,有没有你不能用的。”
游辞随手打开药袋,瞄了一眼,里面大多是软膏:红霉素、利多卡因,还有一小罐凡士林。
他慢吞吞举起一个陌生的包装,左看右看,然后一头雾水地打开说明书。
闻岸潮虽然没看他,却开口道:“复方倍他米松。店员说要是有肿胀或者疼痛,可以用这种含皮质类固醇的药膏。但不能长时间使用。”
游辞的眼睛飞快略过“肛周药膏”四个字。
“哦。”他看向窗外。
*
到家的时候,游辞收到了陈思语的消息:
【你不想找对象啊?】
【刚刚你妈问我,我就顺嘴说了,以为你接受相亲呢。】
【怪我怪我。】
游辞回复:【不怪你。是我没说清楚。】
游辞:【我还想再玩几年,就不耽误人家姑娘了。】
陈思语正在输入。
游辞:【我妈那边我去说。跟你没关系,真的。】
陈思语:【真是不好意思!】
“游辞。”
背后冷不丁传来一声。
游辞吓得弹跳起来,捂着手机,惊魂未定道:“干嘛。”
闻岸潮抬抬下巴:“去上药。”
“哦,好。”游辞答应下来,磨磨蹭蹭地去拿药袋。
闻岸潮坐在沙发上划手机,不知道在回谁的消息,突然又冒出一句:“电脑借我用用。”
游辞折路给他拿电脑,边找边想,我电脑里没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吧?
没有。他心里确认。真的没有。
这才递给他。
等游辞上完药从房间出来,闻岸潮正微微垂着头,膝盖上的电脑屏幕亮着。
他左手轻敲着膝盖,右手在触摸板上滑动,耳机线垂在肩侧。神色仍然是疲倦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显然低烧还没退尽。
像是在开一个视频会议,闻岸潮说:“老周,你的部分不用等了,先把他们的需求整理出来。”
耳机里传来微弱的回应,他道:“下周的推广方案谁来对接?还是你?”
然后一顿,道:“行,别拖,今晚给我邮件。”
游辞靠在门框旁看了一会儿,闻岸潮忽然侧头看向他,摘下一只耳机,问:“药上好了吗?”
游辞点点头。
闻岸潮随即把耳机戴回去,对着麦克风说:“不是对你们说的,继续。”
游辞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喝了杯水。
闻岸潮与他让路,坐直,视线回到屏幕上:“再确认一遍,A区的租金幅度可以上调,别压得太死。还有,我不管是谁先提的项目,都要按实际效益分配。”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接起电话:“喂?”
游辞默默喝水,眼神往他那边看一眼。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声音,还未停下的时候,闻岸潮突然说:“这事今天不可能。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听懂了吗。”
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种语气,游辞一愣。闻岸潮快速看他一眼,将电脑放下,朝阳台走去。
电话那头对方焦头烂额地表示:“闻老板,我们这边的内部预算是真的卡死了,合同必须改,或者我们只能考虑暂停营业。”
闻岸潮道:“我明白你们的难处,但合同调整有规则,今天没法做即时修改。”
只是对方咄咄逼人:“您再考虑一下!这对你们商场的整体人气也不是好事。”
闻岸潮隔着玻璃门看向游辞的身影,最终说:“好,我现在过去,但别指望今天能拍板,我只听需求,不承诺结果。”
五分钟后,闻岸潮回来了,他随手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对游辞道:“我得出去一趟。你有事给我电话。”
临到门前,他又折回来——游辞下意识以为那会是个拥抱。
但闻岸潮只是在电脑面前快速操作一番,将会议退出。
门关上了。
游辞看着门发呆,火速拿出手机,给闻岸潮发消息:
【什么事情,真推不掉?你烧还没退吧?】
没想到的是闻岸潮竟然秒回:【我没事。】
紧接着发来:【好点没有?】
隔着屏幕,游辞没有那么扭捏了:【还行。本来也没什么事。】
当天傍晚,一个小时后。
正想着他,游辞的手机震动起来。
闻岸潮:【现在好点没有?】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一个声音在左耳说:
好幸福,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另一个声音却在右耳说:
别当真——我求你了。
第35章 今晚要见面吗?
再见面是两天后。
妈妈和弟弟要回去了,临走前,一定要和许兰他们吃顿饭。
这两天,游辞只和闻岸潮在手机上打过交道。“上过药没有”“上了”“一天三次”
“你要掐点检查?”……对面没再回,游辞感觉这个玩笑有点过了。
但到要上药的时候,游辞又收到熟悉的消息:“上药了吗。”
真不知道他想干嘛,好像只在意这件事一样。
最初的喜悦就这样逐渐淡去,因为他和一个短暂的人拥有了一个短暂的夜晚。
只是这样吗?
餐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菜肴,许兰招呼着他们坐下,低头掏出手机,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
她走去厨房,声音不大,游辞隐约捕捉到几句:“他们今天走了……什么事也没这个重要……大家都在等你……那你说说是怎么了?……嗯,好,就这样。”
挂了电话,她出来笑着和他们说:“他一会儿过来,刚刚在外面忙事儿。”
游辞的妈妈摆摆手:“孩子忙就算了,不用非得赶。”
许兰却笑道:“哪有那么忙!再忙也要回来,都是一家人,哪能不来?”
弟弟林昱晨凑过来,悄声问:“哥,闻哥到底忙啥呢?不会是在谈女朋友吧?”
“可能吧。”游辞心不在焉地答。
他有点不高兴,第一想法就是闻岸潮不想见他。要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二话不说就来了,根本不会推三阻四。
妈妈笑着接话:“这次那个是不是成了?听说女孩爸爸是教授。”
许兰捂嘴轻笑:“不好说,不过希望挺大……”
妈妈眼睛一亮,来了兴致:“他有那意思?”
游辞抬眼看向许兰,只见她微微挑了挑眉,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至少主动约了几回。孩子嘛,就看他们自己合不合得来。”
“先吃吧,”许兰说,“边吃边等,别为了他饿肚子!”
门口传来轻响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动了一半,林昱晨正低头专心对付一只大虾,游辞偶尔着附和妈妈们的话。
许兰抬头看了一眼,笑道:“来了。”
人倒是来了,但明显一副刚赶完事的样子,头发稍乱,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外套随手搭在臂弯,闻岸潮解释:“路上堵车,来晚了。”
声音略带哑意,似乎这几天奔波得厉害。
游辞又觉得自己把人想坏了。
许兰语气带点嫌弃:“赶紧坐下吧,瞧你这样,忙得连个人样都没了。”
闻岸潮笑了笑,将外套搭在椅背上,低头抻了抻衬衫的衣摆,算是稍微整理了一下。
妈妈说:“来太晚,好多菜都没了!我再给你弄点。”
“不用,”闻岸潮落座后,瞥了眼桌上几乎空掉的几道菜,抬手夹了筷子菜,有些无所谓地说,“我垫垫肚子就行。”
林昱晨凑过去打趣道:“闻哥,陈思语姐姐好看吗?”
闻岸潮看向他,妈妈赶紧说:“去去去,少瞎打听!”
所有人都笑,只有游辞没有,他静静看着闻岸潮。闻岸潮也看了他一眼。谁也没说话。
虽然许兰推脱,但妈妈还是手脚麻利地从厨房端来一盘新做好的桂花糯米藕,莲藕切片,糯米晶莹剔透,浇着一层金黄色的桂花蜜。她给每人盛了一小碗,第一份先递给闻岸潮:“委屈你了,小宝贝儿。”
闻岸潮接过来,边道谢边顺手一推——推到游辞面前。
游辞去看他,他只是和其他人嗑瓜子谈笑。
真是快要忍不了了。
游辞低头掏出手机,快速打了几个字。手指轻轻一点,消息发出。
桌对面的闻岸潮还在和林昱晨闲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着应答。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却压根没看。
游辞那点耐心瞬间被磨光,盯着闻岸潮一会儿,索性在桌下抬脚碰了碰他。
闻岸潮于是在聊天的间隙中看他一眼,最后低头看向屏幕,神色微微一滞。
——“今晚要见面吗?”
游辞心跳如鼓。
潜意识里,这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发问——和他心里想的那些没有关系。只和那件事有关,那件对方或许有可能感兴趣的事情……
“做生意好玩吗?”林昱晨正说得起劲,眼里带着兴味,“你赚了多少钱,够不够买别墅?”
闻岸潮反扣上手机,轻笑一声:“钱是赚不完的。”
“赚的够多就行。”林昱晨毫不客气地接过话茬,眼珠子一转,又道:“对了,我听说你们圈子有那种‘风投’公司,真那么厉害?就靠烧钱还能赚钱?”
闻岸潮说:“有些是靠烧钱,有些是靠运气。不过更多是靠能不能熬得住。”
“随时能垮?”林昱晨一脸新奇。
“有时候垮得挺快,有时候死撑着也能混几年。”闻岸潮把壳扔进盘里,“你这种心大的,适合去当老板。”
话音刚落,他站起身,顺势拿起外套,边整理袖口边笑着对许兰说:“那边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
许兰不太乐意:“不是刚说忙完了吗?”
“客户的事,刚才临时有需求,能拖就不是事了。”闻岸潮讲话得体,跟大家一一道别,“阿姨、昱晨,下次再来玩,到时候我请你们。”
林昱晨边吃边冲他挥手:“快去吧,等你下次请大餐!”
妈妈笑着叮嘱:“去吧,岸潮。注意身体。”
“知道的,阿姨。”闻岸潮点头应着,离开。
就这样,他和所有人对视道别——除了游辞。
他在躲我。
游辞:【他在躲我???】
齐天:【大妈。】
游辞:【他这是几个意思??】
齐天:【我也不打了。】
游辞:【为啥。】
齐天:【和妹子出来玩。】
游辞:【哪来的妹子。】
齐天:【牛逼吧?】
游辞回应不了这样的玩笑话,最近他无论做什么都感到空虚。
有的时候游辞试图给自己施咒:想吧。尽情地想吧。想他几万遍,可能就没感觉了。
他很努力,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却总觉得遥遥无期,令人挫败不已。
游辞:【你说到底为什么?】
齐天:【你追妹子,妹子不理你,是为什么。】
游辞:【……不感兴趣?】
齐天:【那不就得了吗。】
游辞:【没有别的可能吗?】
齐天:【你不会想说他忙吧。】
游辞:【他看上去真挺忙的。】
齐天:【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游辞:【你说他到底咋想的??】
齐天:【你问他去啊!】
游辞:【怎么问?】
齐天:【游戏局内语音。】
游辞:【……我说问什么问题?】
齐天:【就问他怎么想的。】
游辞:【你以前也这么追妹子??】
齐天:【我不都直接表白吗。】
游辞:【我没说喜欢他。】
齐天:【我也没让你表白啊。】
好吧。
游辞想起来手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他最近每天都在犯错。陈教授都问他是怎么了,他只说身体不舒服。
那就去问问。当面问算了——我真勇啊!
他忐忑地问军师:【打电话还是当面问?】
齐军师:【随你。】
游辞:【能不能认真点。我求过你吗?】
齐军师:【你在求我?】
游辞:【没有。你分析一下利弊。】
齐军师:【利:不用这么纠结了。】
齐军师:【弊:没有暧昧的感觉了。】
游辞:【谁和他暧昧了??】
齐军师:【我。】
妈的。
算了,还是当面问。好过他又假装没看见。
游辞想到做到,送完妈妈和弟弟就往闻岸潮那边赶——结果在他家门前碰上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夸张的大耳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正拇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屏幕,显然是在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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