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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青天(近代现代)——潮染雾外

时间:2025-07-09 07:53:03  作者:潮染雾外
  “嗯,没你听得多。”颜一行边说边走,侧着脸笑笑地盯住他。
  白鹭被盯得纳闷,“看我干嘛?”
  “暖和吗?”颜一行问。
  白鹭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摸到毛线帽上的小狗耳朵后,抓起来用力塞进了羽绒服口袋,“不暖和。”
  同陈柏然汇合时,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路灯好几盏都不亮,昏黄的光洒在街上,只依稀照出不远处的两个人影。
  原来张扬也来了。白鹭没想到张扬居然会答应这个点出来看流星。
  他不禁想到张扬他爸,那个传闻中杀过人,坐过牢,一脚能将张扬蹬出老远的男人。
  “你这个点出来,没事吗?”他忍不住问。
  张扬听后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双手插进口袋,脚尖碾动着枯草,沉默许久,抬起头来,说他爸一时半会儿管不了他了。
  “他又进去了。这已经是……嗯,数不清了。出来又进去,进去又出来,监狱是他的第二个家。哦,不对,他在监狱里的呆的时间,比在家还多些。”
  白鹭愣在原地。原来传闻是真的。
  陈柏然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张扬说这些,脸上的震惊不比白鹭少。
  “那你妈呢?”他问。
  “跑了。我出生没多久就跑了。”张扬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跟爷爷奶奶住。”
  “……”白鹭呆望着他,这时旁边伸过一只手来。白鹭回神去看,发现是颜一行的手,手里攥着他的毛线帽。
  他的毛线帽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了,这会儿已经被颜一行整理干净。
  白鹭看颜一行一眼,默不作声地接过毛线帽,盯着上面排布细密的勾线,忽然觉得很难过。
  哪天陆月琴要是不在了,就再也没人给他勾可爱的小狗毛线帽了。
  可张扬,从小就没人给他勾可爱的小狗毛线帽。
  白鹭眨眨眼,觉得鼻子有些酸,肩膀这时搭上一只手。他扭头去看颜一行,后者安静地看了他片刻,仰头去看夜空中悬挂的月亮。
  -
  街边的长椅空荡,四人在严寒中紧挨着彼此坐下,沉默着一直等到凌晨两点,仍然不见流星的踪影,却等到了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伴随白鹭哆嗦着打出的巨响的喷嚏,空中没有预兆地飘荡下雪,白鹭甚至都来不及擦去挂着的鼻涕,飞快地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片白。
  掌心冰凉,他激动地将拳头举到颜一行面前,双眼被路灯照得亮晶晶。
  颜一行定定地望着他,说:“你握住了这个冬天的第一片雪。你可以借着这片雪花许愿。”
  白鹭知道颜一行在瞎说,但他编的这个谎未免太狡猾了些,白鹭非常愿意相信。
  “真的吗?”他动摇着问,“这样也能许愿吗?”
  颜一行笑着朝他点头,颇肯定的。
  于是白鹭当真觉得掌心那一粒化掉的虚妄是那个冬天的第一片雪了。
  握着雪的手迟迟没有松开,另只手抱上去,抵在额头,闭上眼。
  白鹭学着颜一行许愿的模样,并不贪心的,只许下了唯一一个愿望。稀松平常的,于他而言难得乖巧懂事的愿望——
  希望他爱的人都能健康平安。
  可或许过去的十四年,他对颜一行实在太差了,他很少给颜一行好脸色看,总是语气很坏地跟颜一行说话,总是将颜一行对他的照顾视为理所当然,总是忘记颜一行唯独对他才会露出那样的微笑,所以上天满心以为,颜一行并不属于他爱的人。
 
 
第10章 
  初一下学期临近开学,颜一行突然办了走读。
  早在白鹭和颜一行念五年级的时候,他们两家就在市里买了新房,同小区,隔壁栋,白鹭家买了顶楼带个小阁楼,颜一行家买的一楼带个小院。装修好后一直摆在那散甲醛,一年多没住,直到颜一行提出想走读。
  “他说宿舍环境有些杂,大家下了晚自习都胡闹,玩些乱七八糟的游戏,不利于学习,还是家里清净。我想也好,新家不是离学校近么,他每天回家坐公车也方便,就按他意愿来了。”
  何红这样解释。
  陆月琴听后深以为然,随即也跟班主任沟通,给白鹭办了走读,让白鹭放学跟颜一行一起回新家。
  被迫走读的白鹭跟颜一行抱怨了一路,说自己好不容易适应住校生活,不想家了,这下可好,因为他一句“宿舍环境杂”,每天都得回那个新家,被陆月琴监视写作业了。
  颜一行默默听着,坐上公交车后,从书包里掏出耳机线,插到MP3上,一只塞进耳朵,另一只递向白鹭。
  “听么?”
  白鹭愣了愣,停下抱怨,接过耳机,“什么歌?”
  塞进耳朵,眼睛亮了。
  是《圣斗士星矢》的主题曲《天马座幻想》,好久没听,再听依然心潮澎湃,紫龙使用庐山升龙霸战斗的画面也随之浮现在眼前了。
  白鹭安静下来,在嘈杂的车厢中专注于音乐,一旁的颜一行手撑着玻璃窗,静静望着他,嘴角缓慢扬起了。
  听完最后一句“圣斗士星矢/现在就展翅高飞”,白鹭心满意足地摘下耳机,递还给颜一行。
  颜一行从他手里接过,自己也摘了,慢条斯理地将耳机线绕成整齐的一小团,嘴里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白鹭还沉浸在歌中,眼睛亮晶晶。
  颜一行盯着他看了眼,笑笑地低下头,“为什么最喜欢紫龙?星矢不是更强么?”
  “……”这个问题还真把白鹭问住了,事关他从小到大的男神紫龙,回答不可草率,他歪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在颜一行望着窗外出神的片刻,拽了拽他的衣袖,“我想明白了。”
  颜一行看过来。
  白鹭郑重其事,“因为紫龙瞎了眼。”
  “……”颜一行嘴动了动,没忍住笑,短促地“噗”了声,扭过头去,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原来你慕残。”
  “哈?我什么?”白鹭凑近过去,公车一阵颠簸,鼻尖从颜一行脸颊上擦过。
  “……没什么。”颜一行拉开些距离,在脸上无法控制地浮起可疑的颜色前,重新塞上耳机,直到两首歌过去,重将脸扭回来,却看见白鹭正跟人发短信,于是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没再移开。
  等白鹭发完短信,抬起头,他才佯装将视线投向窗外。
  “我刚邀请张扬和陈柏然来新家吃饭。他俩同意了。”
  “嗯。”颜一行应了声。
  “我问张扬有没有看过圣斗士星矢,他居然说没看过。那我珍藏已久,带来新家的蓝光碟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颜一行望着窗外掠过成排的树,又应了声,“嗯。”
  “你一起吗?就明天。”
  颜一行依旧望着窗外,“不了。有事。”
  白鹭纳闷地问什么事。
  颜一行扭过头来,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了两秒,食指关节点了点书包,“有个物理竞赛,下周比。”
  “……嘁。”白鹭垮下脸,“等你捧回奖杯,我妈又该数落我了。”
  颜一行沉默几秒,说:“我可以不拿奖,作为交换,你别跟他们看圣斗士。”
  白鹭眨眨眼,“为什么?”
  颜一行抿了抿薄唇,没说话。
  白鹭歪过身子盯着颜一行的脸看了片刻,迟迟没等到回答,直到车子到站,他收回身,书包背到身后,站起身来。
  “别了别了,你按你正常发挥去比就是了,我早就习惯被我妈骂了。从小到大,因为你,我被她骂得还少么。”
  颜一行沉默着跟在他身后,许久,说了句算了。
  白鹭这次倒是听清楚了,倒退了两步,“什么算了?”
  颜一行抬头看向他,“晚上他们会住你家么?”
  “应该不会吧。他俩吃完就回去了。我那张床,三个人睡有些挤吧。就我们两个睡也挨在一块。”
  颜一行听到这,想到某个深夜的某个时刻,耳朵尖微微发烫,扭头遮掩过去,走快了几步,又定住脚,回身叮嘱,“你别再跟他们讨论什么海绵体。”
  “啧,大家都有的东西,我干嘛跟他多讨论,”白鹭甩着胳膊跟上去,“我又不是变态,整天海绵体海绵体的。我也就那天想到了跟你聊两句。你怎么记那么久。”
  “……”
  颜一行没再接话,只是一味加快脚步。
  -
  周六,张扬和陈柏然如约来白鹭新家做客。
  两人齐声冲陆月琴喊“阿姨好”,立在门口不好意思地脱鞋,你挨着我,我挤着你。
  陆月琴热情招呼他们直接进屋,不用换鞋,之后喜气洋洋地进了厨房,准备在两个小客人面前露一手。
  客厅里摆了台跑步机,是08年那会儿赶上奥运,白仁华心血来潮决心减肥时买的。
  市区的新家比镇上的老房子宽敞,客厅多出十来平,摆台跑步机绰绰有余,于是白仁华叫了厂里搬货的卡车,将跑步机运到了新家里。
  陈柏然和张扬不约而同站到跑步机前,围着黑色的大家伙上下打量,跃跃欲试。
  白鹭见了便插上插头,让陈柏然先上去试着跑了跑。陈柏然嘴里喊着好玩好玩,蹦下来推张扬上去。
  张扬表现得没陈柏然那么自在,小心翼翼站上跑步机后,倒有些扭捏,也不像陈柏然那样甩开手臂跑,双手插在裤袋里,局促却又想装酷。
  陈柏然见状朝白鹭递了个眼神。白鹭立马意会,坏笑着在速度按键的加号上连按了好几下。
  张扬还没来得及反应,跑带就以每小时八千米的迅速旋转起来。他往前一个趔趄,赶在上身扑到跑步机显示屏前,下意识抓紧了两旁的扶手,迅速交替双腿,跟上跑带速度,一连串的狼狈动作引得看戏的陈柏然发出一阵惊天爆笑。
  “哈哈哈哈哈……”
  笑声招来了厨房里正切菜的陆月琴,握着菜刀探出头来。
  “干嘛呢?这么开心呀?”
  陈柏然连忙用手捂住嘴,转头看到手忙脚乱按停了跑步机,站在那冲着自己怒目圆瞪的张扬,整张脸都涨成紫红色,都快赶上关公了,嘴里又忍不住“噗噗噗”地笑开了。
  白鹭也笑得肚子痛,捧着肚子前仰后合,喘了一大口气才缓过来,朝他妈摆手,“没事没事,我们玩呢。”
  陆月琴也跟着他们一起笑了两声,转身又进了厨房。
  “你们再玩会儿啊,还有两个菜就好了!”
  “好的,谢谢阿姨!”
  陈柏然说完,扭头看张扬,后者终于不瞪自己了,改瞪白鹭了。
  “玩我!”张扬恼羞成怒,脸还是红的。
  白鹭一看情况好像不妙,有些心虚地去看陈柏然。
  陈柏然憋着笑,知道再惹下去可能真要生气,连忙顺毛。
  “张扬你挺厉害啊,白鹭给你加到速度八,你都立马跟上了!”
  “废话,不跟上我就得狗吃屎了!差点摔了!”
  “所以还得是你啊!”陈柏然竖起大拇指,“厉害!”
  “……”张扬盯着他,欲言又止,撇撇嘴,闷声从跑步机上下来,被陈柏然一把拉住。
  “诶,你再跑会儿啊,刚才只是热身呢。”
  “……不跑。你们又得玩我。”
  “不会了不会了!你再跑会儿嘛!”陈柏然握着张扬的胳膊甩了甩,“别生气,我们就是看你有些拘束,跟你闹着玩呢。”
  张扬看他一眼,还真默不作声地又上了跑步机,在陈柏然一通吹捧下,以每小时八公里的速度又跑起来。
  白鹭在一旁看张扬就这么三两句就被陈柏然哄好了,暗自佩服陈柏然,把张扬这根炮仗治得服服帖帖的。
  想当初他居然还担心张扬跟陈柏然做同桌,会欺负陈柏然,真是瞎操心了。现在只有陈柏然欺负张扬的份。
  张扬大汗淋漓地从跑步机上下来时,陆月琴恰好拉开厨房门,说可以吃饭了。
  六菜一汤摆上桌,看起来卖相还挺不错,但白鹭深知自己老妈的厨艺,望向那盘糖醋排骨。排骨边缘的焦黑透露出一丝不祥。香菇炒青菜里飘着的厚重油花更是让他为之一颤。
  这次可能更糟。白鹭在心中嘀咕。他妈很可能用力过猛。原本就差强人意的厨艺在错误的方向用力过猛,那将是绝杀。
  “别客气别客气啊,阿姨就随便做了几道菜,你们吃吃看怎么样,来来。”陆月琴嘴里热情招呼着,为陈柏然和张扬各夹了一块排骨。
  陈柏然脸上洋溢着真实的快乐,“谢谢阿姨。”
  白鹭筷子上夹着陆月琴刚给他的排骨,目送那颜色可疑的排骨被送入陈柏然口中,心不由悬起。
  不过两秒的时间,味蕾接收到正确的味觉信息,传达到大脑,陈柏然做出了与之对应的真实反应。
  他干呕了。这都已经是礼貌克制后的反应,没发出声,没直接吐出来。
  果然。白鹭一颤,默默将排骨摆到碗的最边边,往旁边撅了口白饭,塞进嘴里。然而筷子上是沾到了排骨的味道。
  齁咸。
  白鹭将白饭咽下,一阵心惊。沾到筷子上都是这咸度,要是直接吃进嘴里……
  太可怕了。
  他大气不敢出,心中陡然涌起对两人的歉疚。大意了。应该让他们在自家吃过午饭再来他家玩的。
  吃完这顿饭,也不知道陈柏然和张扬还能不能跟他一起外出打篮球,说不定会上吐下泻,食物中毒……
  刚想到这,一旁传来了张扬的一声“呕”。
  声音不大不小,但在不大的餐桌上,恰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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