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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青天(近代现代)——潮染雾外

时间:2025-07-09 07:53:03  作者:潮染雾外
  他在视频里给何红分享近况,给她展示了那会儿刚被某知名杂志期刊用作内页插画的流体画。
  算是副抽象画,所以他展示后问:“能看出来画的是什么么?”
  何红盯着画看了不过数秒,就微笑道:“看着眼熟。是白鹭花,对么?”
  颜一行收起画,点了点头。
  于是何红用与他相似的眉眼温柔地盯住他,许久,问了他那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白鹭?”
  他的反问和十二岁生日那年的一模一样,“你问哪个白鹭?”
  这次何红并不一味沉默地笑了,她明确道:“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白鹭。”
  颜一行听后没做任何犹豫,语气坦诚地回答:“是。”
  “哇吼——”
  陈柏然吹熄生日蜡烛,酒店包间里的灯重新亮起,颜一行收起回忆,看向身旁的人。
 
 
第47章 
  张扬嚷着要陈柏然坦白第一个生日愿望,陈柏然则嚷着向颜一行讨要生日礼物。
  “白鹭和张扬昨晚就送我礼物了,艺术家,你呢?嗯?我昨晚都特意给你挪窝了,你没点表示吗?”
  白鹭听他提到昨晚,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变了色。
  颜一行则从他的黑色剑桥包里掏出个扁扁的盒子。
  陈柏然眯起眼,觉得那盒子包装似曾相识,撕开礼物包装纸一看,好家伙,果不其然。
  陈柏然咬着后槽牙,微笑着举起巧克力,哗啦哗啦来回摇,“我要是闻绮品牌方,一定请你俩做推广。”
  白鹭尴尬地看向颜一行,“我送的也是这个……”
  颜一行闻言扬了扬眉。
  陈柏然看过来,“到底是谁在群里提了句喜欢吃这款巧克力啊?难道是我吗?怎么一个个都送我这个啊?白鹭?你有头绪吗?”
  白鹭眼神躲闪向一旁,看颜一行嘴角勾着的一丝笑,像鸵鸟一样红着脸埋下了头。
  吃过饭,载颜一行回去的路上,白鹭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自觉担起了司机的角色。
  第二次开,比起第一次驾驶时的谨小慎微,他放松了很多,脊背不再挺那么直,打方向盘的手也没那么僵硬了。
  颜一行也看出来了,于是开口,
  “叔叔阿姨这两年怎么样?”
  白鹭一怔,之后想到自己醉酒时跟他提过白仁华的病,假使说“挺好”,那应该也是瞒不过颜一行的,只能坦白,“不算好。”
  “……白叔叔生病了?”
  “……嗯。”白鹭应了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抑郁症。在发现他吃药之前,我没法想象他居然会得这种病。他明明成天在笑。”
  “你也说了,他的笑是假笑。”隔了些许时间又说,“会好起来的。”
  然而他这一句不算安慰,而是对未来的笃信判断。
  白鹭听后却有些鼻酸了,缓口气后问起颜叔叔和何阿姨。
  “他们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挺好,只是分开了。”
  白鹭诧异地睁大眼,扭过头去看颜一行,手上方向盘打多了,车头歪斜向左,差点撞上一旁的护栏,他急忙扭正回来,一阵心惊肉跳。
  等车重新开平稳了,他又默默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颜一行说的“分开”是他理解的意思,迟疑地问:“怎么会?”
  “我爸的错。”颜一行语气依然平静。
  之后从他口中,白鹭得知了当初颜春明买机器被骗的真相——
  并非是真犯傻被蒙骗,而是听信了设局的女人吹的枕旁风。
  而何阿姨,其实早就觉察,直到颜春明东山再起,颜一行也考上了理想大学,她终于放下对家庭的责任,跟颜春明提了离婚。颜春明极力挽留,但何红并不原谅。
  “……”白鹭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当初颜一行出意外,颜叔叔一夜白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那副落魄的惨状他至今记忆犹新,也为此曾一度恨透了自己。可在那样的困境下,他竟然没能感恩何阿姨的坚强隐忍,患难真情,反倒投向其他人怀抱。
  白鹭不理解颜春明当年犯错时的心境,也诧异于几十年的患难之情竟然说散也散。
  “何阿姨决定离婚前,问过你了吗?”白鹭问。
  “嗯。”
  “你尊重她的决定。”
  颜一行点头。
  白鹭随即想起,高考结束后,颜一行在空间里发的那张一家三口的合照。现在想来,原来当初颜一行并非是在晒幸福,而是宣告父母感情走到了终点。
  可惜当时在下面热情留言的大家都不知情。他也同样。
  两家在酒店最后一次聚餐时,何红就已经同颜春明签了离婚协议。
  何红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美容院做了美容,喷了特意去商场买的香水,手腕上戴着颜春明送她的翡翠,出现在颜春明面前,体面地道别。
  只是,她的盛装出席在不知情的陆月琴眼中,却也成了与她数年情谊的隐秘道别。
  “她现在一个人住在镇上。就是千禧年那会儿买的老房子。她没要我爸给的新房,也没要钱,说只想要自给自足,平静的后半生。”
  颜一行将她的境况娓娓道来。
  白鹭想到陆月琴,想到那晚宴席上,母亲与何阿姨合照时自惭形秽的模样,觉得心痛。
  假使母亲知道何阿姨当时的心境,知道何阿姨现在独自住在跟她同镇的老宅里,与她相隔不过几公里,是否也会感叹命运蒙太奇。
  “可我听柏然说……”白鹭犹豫几秒还是问出所想,“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办过户。颜叔叔要把房子登记在你名下。”
  “是。”颜一行点头,“他想再买新房,但政策限购,所以把其中一套转我名下。”
  “你当时没因为颜叔叔……跟他吵架么?”
  白鹭问完目视前方,试图想象颜一行与颜叔叔争执的模样,结果发现压根想象不出来。他好像多余问了。
  颜一行处理事情的模式素来是“出现问题——解决问题”,而争执并不能解决问题,更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
  果不其然,颜一行听完他问的,默了几秒后不紧不慢道:“没有。除了宣泄情绪,吵架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你会恨他么?”
  颜一行微微皱起眉,安静一阵后说:“比起恨,更多的是失望。”
  颜一行认可颜春明作为一个父亲的付出,也认定颜春明作为一个丈夫的失败。他作为一名大学生,当下得到颜春明金钱方面的支持,没有说不的理由,因为他需要。也因为颜春明背叛了母亲,颜一行也早早做好了工作后将颜春明给他的馈赠交还回去的打算。清晰明确的自我认知令他颇自信,相信自己能靠设计挣得第一桶金。
  至于那套登在自己名下的房子,颜一行收下全然是考虑到他的母亲。
  何红什么都不要,颜一行知道她从来都只图爱。但这想法过于纯粹,现在还好,晚年假使遇上灾病,恐怕没什么保障。他现在接手房子,往后就能以颜春明的名义转赠给母亲。
  种种打算,他也没有对颜春明隐瞒。颜春明对此知情,并且同意。
  “也算他背叛她的些许补偿。”
  颜一行微微皱眉,停顿片刻后又说,
  “感情上的背叛,用再多金钱弥补也不够光彩。”
  颜一行不紧不慢地解释,白鹭默默点头。
  颜一行从小就心思细腻成熟,办事妥帖周全,长大后更是。父母几十年的婚姻走向死局,颜一行诉说时语气却无悲无喜,往日的温柔不再,像个置身事外,经验老道的离婚律师,只求公平公正,只求无愧于心。
  然而也是这样理性得不近人情的头脑,在面对卡车倾轧时,即刻做出的最优解是舍弃自己的身体,保全他。
  回过神来,白鹭低声问:“那房子给了你妈,你往后又该怎么办?”
  颜一行看向他,“你担心我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白鹭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担心……”
  颜一行收回目光,一时没说话。
  白鹭为他的沉默忍不住紧张,捏着方向盘的手转得更慢,被后面连超了两辆车才成功转向右,这时却听一旁颜一行悠悠道:
  “不是还有你么?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
  “……”白鹭心脏止不住震颤,眼看红灯,在距离人行道五米开外的地方一脚急刹。整个身子往前晃了晃,他连忙紧张地扭头去看颜一行,好在颜一行也只是上身跟着前倾了下,没有大碍。
  车后不满的喇叭声响成一片。白鹭耸着肩尴尬地将车挪向前。
  颜一行嘴角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调整过坐姿,继续道:“我人在法国,平时只能跟我妈视频,很久没去看望她。趁这次回来,才跟她见几次。”
  白鹭想起当初进入颜一行家时,看到何红安装的那些扶手的震撼和感动,低声道:“她一定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香香的。”
  颜一行侧头看他一眼,勾着嘴角点头,“是。”
  顿了顿,问,“想去看看她么?”
  “……”白鹭有些迟疑。
  他自然是想念何阿姨的,只是不确定何阿姨想不想见他。
  “……现在吗?”
  “方向盘在你手里,你决定。”颜一行道。
  白鹭咽了咽口水,踌躇许久,最后点头道:“好。”
  从车上下来后,白鹭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的何红。他刚要开口,何红已经微笑着伸展开双臂,朝他迎过来。
  白鹭喊过一声“何阿姨”后,何红轻轻抱住他,在他后背拍了拍。
  “你长高了,白鹭。”松开手后她对着白鹭的脸仔细打量,“脸倒是比高中那时候胖些了。那会儿你太瘦了。”
  白鹭一味点头,看着何红眉间同颜一行如出一辙的温柔神情,五味杂陈。
  何红像是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拂过耳边的发,说:“下次我到你家去做客。我好久没见你妈了。”
  “好。”白鹭点头的片刻,何红挽着他的手进屋。
  白鹭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颜一行,看他迈着步子跟在一旁,仍然觉得这一幕像直视午后艳阳,灼得他眼酸。
  何红感觉他脚步慢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后笑道:“我当初第一次见一行戴上义肢,跟看科幻片一样。”
  她拉着白鹭在沙发上坐下,随后捂着嘴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他高中那会儿,我就想让他戴义肢了,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国产的义肢,他不想戴。我问他是不是看不起国产的东西,他说不是,他是要等一个人,给他设计专属于他的义肢。白鹭,你猜那个人是谁?”
  “……”白鹭盯着何阿姨的脸,不敢相信地眨眨眼。
  颜一行这时在他面前站定,看他一眼,又看向何红,“在说什么?”
  “没什么。”何红笑着朝白鹭微微扬了扬下巴,之后问,“热吗?我去给你拿冰可乐?”
  “他不是小孩了。”颜一行提醒。
  只是随口的一句,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白鹭又想起自己昨晚醉酒的表现,脸唰的又红了。他又生怕何红看出古怪,连忙站起身来,“我、我自己去拿吧,阿姨。”
  何红却笑着将他按在沙发里,“没事,阿姨去拿。”
  她走开后,颜一行坐在了他身旁,白鹭看他坐下时右腿有明显的停顿,想到刚才何红的话,又暗下决心要解决这个顿挫。
  颜一行这时盯住他看,他又连忙扭头看向屋里的陈设。
  如他所想,何红将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忽然很想再看看颜一行的房间。如果说市里那套房子见证了他太多的痛苦,那么颜一行家的这栋老宅,则记录了他童年诸多无忧无虑的生活片段。
  彼时他们躺在床上,紧挨在一起,他的手指从颜一行的眉眼一直划向他的嘴唇。
  他还动不动就要将脚贴在颜一行的小腿肚上。
  他还试图捏颜一行的……海绵体……
  如此想着,他尴尬地站起身,想跟颜一行提,又因为心猿意马脸色更红,压根没法直视颜一行的双眼。
  “我……想去你房间看看。”
  颜一行点头,跟在他身后,之后又在他进屋后带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白鹭抖了抖,回头看向他,“为什么要关门?”
  颜一行的视线从他烧红的脸上划过,在床边坐下,“怕我妈偷听。”
  “……”
  白鹭不明白何阿姨为什么要偷听,再要开口,却听颜一行道,“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你,是在小学。”
  “……”
  白鹭猛地睁大眼,抬起头来看住他。
  这回倒是换颜一行避开视线不看他了。
  但白鹭听得分明,颜一行刚才说的每一个字,组在一起是坦白小学起就喜欢他。
  哪种喜欢?
  无论是结合语境还是出于直觉,都不该是朋友间的喜欢。
  “我还跟你告白过,”颜一行想起当时的情形,嘴角不禁浮起自嘲的笑,“可你没听懂。”
  “……”
  白鹭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在发烫。
  这天还是太热了,关了门又未开空调的房间里没有丁点风,汗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流。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分钟,白鹭体感却是度过了几世纪
  他抖着声音问:“你说你……喜欢白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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