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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锈色(近代现代)——僖庭

时间:2025-07-10 08:26:58  作者:僖庭
  他的头歪向一侧,再无声息。
  ……
  医院的走廊寂静无声。
  季临的病房门半掩着,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而微弱。
  祁砚推门而入,账本放在床头柜上。
  “结束了。”他说。
  季临的目光落在账本上,沉默了很久。
  “我妈用命换来的证据……”他轻声说,“最后还是没能送他上法庭。”
  祁砚摇头:“他死在自己的毒里,够讽刺了。”
  窗外,晨光渐起。
  季临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账本的封面,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想睡一会儿。”他说。
  祁砚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祁砚。”季临突然叫住他。
  他回头,看见季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谢谢。”
  祁砚没说话,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
  季临的病房窗帘紧闭,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被调成静音,只剩下微弱的绿色光点在黑暗中跳动。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看见他靠在床头,左手捏着一支钢笔,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您应该休息。”护士轻声说,换下空了的输液袋。
  季临没抬头,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没时间了。”
  护士叹了口气,悄悄退出房间。
  ……
  祁砚推开古董店的门,灰尘在阳光下浮动。
  店铺被封了三个月,货架上的瓷器落满灰,角落里那架老钢琴的琴键已经泛黄。
  他走到柜台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躺着一把钥匙,和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
  “去码头。”
  ……
  傍晚的码头风很大。祁砚站在集装箱区,看着远处海平面上的落日。身后传来轮椅碾过碎石的声音,他没回头。
  “你来了。”季临说。
  他的声音比前几天更哑,像是砂纸磨过喉咙。轮椅停在祁砚身旁,季临的膝盖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
  “给你的。”他将纸袋递过去。
  祁砚接过,打开。
  里面是一本房产证,一把车钥匙,还有一张银行卡。
  “密码是你生日。”季临说。
  祁砚盯着这些东西,沉默了很久。
  “你什么意思?”他问。
  季临笑了笑,没回答。他的目光转向远处的海,夕阳将他的侧脸染成橘红色。
  “我妈以前常带我来这儿。”他说,“她说海能带走所有脏东西。”
  海风掀起他的衣角,空荡荡的右袖管随风晃动。
  ……
  医院的走廊永远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祁砚推开病房门时,季临的床已经空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
  他拆开信,里面只有一行字:
  “别找我。”
  ……
  码头的灯塔亮起,照亮海面上的一艘小船。季临坐在船尾,看着越来越远的岸线。
  他掏出怀表,打开表盖。
  里面嵌着一张老照片,年轻的沈素心抱着年幼的他,站在阳光下微笑。
  船驶向黑暗的海平面,灯塔的光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
  祁砚站在码头仓库的阴影里,海风裹着咸腥味灌进领口。
  他盯着那艘渐远的小船,直到船灯彻底消失在雾里。
  口袋里传来震动,是银行短信提醒,季临转给他的那笔钱刚刚到账,数额精确到分,连零头都没留。
  他转身走向停车场,手机又震了一下。
  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季临的轮椅空荡荡地停在某个渔港的栈桥上,背景里是深蓝色的海。
  没有文字。
  ……
  古董店的封条被撕开,祁砚推门进去时,灰尘在阳光里打转。
  他径直走向角落的钢琴,掀开琴盖,琴键缝隙里卡着一张泛黄的乐谱,《锈色琴键》的最后一页。
  谱纸背面用铅笔写着极小的字:
  “韩家还有人活着。”
  ……
  城北墓园的黄昏安静得能听见树叶摩擦声。
  祁砚站在沈素心的墓碑前,放下一束白菊。
  墓碑上的照片里,年轻的女人微微笑着,眼角有颗和季临一样的泪痣。
  他蹲下身,手指抚过碑文下的缝隙,那里嵌着一枚极小的铜片,刻着经纬度坐标。
  ……
  深夜的渔港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祁砚沿着栈桥走到尽头,季临的轮椅还停在那里,扶手上搭着一件外套。
  他拿起外套,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和一张船票。
  钥匙齿痕和古董店保险柜的锁完全吻合。
  船票的目的地是太平洋上的某个无名小岛,航班日期是三天后。
  ……
  古董店保险柜里躺着一本护照和一把枪。
  护照照片是季临,但名字换了。
  祁砚拿起护照,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选一个。”
 
 
第17章
  祁砚把护照和枪并排摆在柜台上。
  窗外霓虹灯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护照封皮上的烫金字反射出暗红色,枪管则泛着冷蓝。
  他拿起护照翻开,签证页上盖着三个不同国家的入境章,都是最近半个月的日期。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季临的字迹:
  “如果你选这个,明天中午12点,码头7号泊位。”
  枪的弹匣是满的,底下压着另一张纸条:
  “如果你选这个,现在就去韩家老宅。”
  祁砚盯着两张纸条看了很久,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只打火机,点燃了护照。
  火舌卷过纸页,季临的照片在火焰中逐渐焦黑扭曲。
  ……
  韩家老宅的铁门半开着,院子里杂草丛生。祁砚踩着枯叶走进客厅,灰尘在阳光下浮动。
  二楼书房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看见韩父的遗像挂在墙上,前面摆着半杯威士忌——酒还没干透。
  “你选了枪。”
  声音从背后传来。
  祁砚转身,一个年轻男人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紫铜打火机。
  他的眉眼和韩炜有七分像,但眼神更冷。
  “韩家的小儿子。”祁砚说,“我以为你死了。”
  年轻人笑了笑:“季临也这么以为。”
  他打了个响指,走廊两侧的门突然打开,四个持枪的人走出来,枪口对准祁砚。
  “季临在哪?”祁砚问。
  年轻人摇头:“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带着枪来了。”
  他举起手,掌心躺着一枚子弹,弹壳底部刻着和季临怀表上一样的夔龙纹。
  “这是你的选择。”年轻人说,“我尊重。”
  ……
  枪声在空荡的老宅里格外刺耳。
  祁砚靠在书房墙边,左肩被子弹擦过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走廊上躺着两个人,剩下的两个退到了楼梯口。
  年轻人站在书房中央,手里的枪指着祁砚:“你本可以走的。”
  “季临还活着。”祁砚说。
  “活着又怎样?”年轻人冷笑,“他还能活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祁砚没回答。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11:55。
  ……
  码头7号泊位空无一人,只有一艘快艇随着海浪轻轻摇晃。祁砚跳上船,发现钥匙插在点火器上。
  船舱里放着一部卫星电话,屏幕上有一条未读信息:
  “往东20海里。”
  引擎轰鸣,快艇划开水面冲向远海。祁砚握着方向盘,肩上的血染红了衬衫。
  远处,一艘白色游轮静静地停在海面上。
  ……
  快艇撞上邮轮舷梯时,祁砚的左肩伤口再次崩裂,血顺着指尖滴在甲板上。
  邮轮上空无一人,只有海风呼啸着穿过走廊。主舱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心电监护仪的规律滴答声。
  祁砚推开门,季临躺在舱室中央的病床上,身上连着七八条管线。
  他的脸色几乎和床单一样白,右臂空荡荡的袖管下露出溃烂的缝合线。
  “你来了。”季临睁开眼睛,声音轻得像叹息。
  祁砚走到床边,把染血的子弹放在床头柜上:“韩家小儿子给你的。”
  季临盯着子弹上的夔龙纹,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果然还活着。”
  ……
  邮轮突然震动了一下,引擎声从底层传来。
  祁砚冲到舷窗边,三艘快艇正从不同方向逼近邮轮,每艘船上都站着持枪的人。
  “他想要这个。”季临从枕头下摸出一枚芯片,递给祁砚,“我妈留下的最后证据……韩家所有海外账户的密钥。”
  祁砚接过芯片,触到季临冰凉的指尖:“你早就计划好了。”
  “总得有人收尾。”季临咳嗽起来,血丝从嘴角溢出,“邮轮自动驾驶系统设定了航线……两小时后会进入公海。”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向舱门:“现在走还来得及。”
  ……
  甲板上的风大得能吹散呼吸。
  祁砚站在船舷边,看着逼近的快艇。韩家小儿子站在船头,手里的狙击枪反射着冷光。
  祁砚举起芯片,然后松手。
  海风卷着那片金属飞向远处,落入深蓝的海水中。
  快艇上的人咒骂着转向去追,但芯片早已消失在海浪里。
  ……
  邮轮医疗舱里,季临的呼吸越来越弱。祁砚坐在床边,手里握着那把从韩家老宅带出来的枪。
  “现在没人能找到那些钱了。”季临说,“值得吗?”
  祁砚没回答。他看向舷窗外,海平在线夕阳如火。
  邮轮缓缓驶向落日,引擎声淹没在浪涛里。
  ……
  公海的夜像块黑绸,邮轮甲板上的灯成了唯一的光点。祁砚坐在船舷边,手里捏着空弹壳。
  季临的呼吸声从舱内传来,微弱但平稳。医疗舱的监控屏上,心率线偶尔跳动,像在挣扎着什么。
  远处,三艘快艇的引擎声早已消失。他们追着芯片潜入深海,最终两手空空。
  ……
  天亮前,季临醒了。
  他看向舷窗外的海平面,声音嘶哑:“结束了?”
  祁砚点头,递给他一杯水。季临没接,目光落在祁砚左肩的绷带上。
  “你本可以杀了他。”
  “没必要了。”祁砚说。
  季临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
  邮轮在公海漂了三天。第四天清晨,一艘国际刑警的巡逻艇靠近。
  祁砚站在甲板上,看着巡逻艇放下小艇。两名警官登船,出示了逮捕令。
  “季临先生?”为首的警官问。
  祁砚摇头:“他不在这艘船上。”
  警官皱眉,看向舱内。医疗舱空无一人,床单平整,仿佛从未有人躺过。
  ……
  三个月后,南美某小镇的诊所里,一位独臂病人正在拆绷带。
  医生用蹩脚的英语说:“恢复得不错。”
  病人看向窗外的棕榈树,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桌上放着一份旧报纸,头条新闻写着:
  “韩氏集团海外资产遭冻结,核心成员全部落网。”
  病人拿起报纸,随手折成纸飞机,从窗口扔了出去。
  纸飞机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落在街对面的邮筒上。
  邮筒旁站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正低头点烟。
  风一吹,纸飞机又飞了起来。
  ……
  国际刑警的巡逻艇在公海搜索了三天,最终只带回空荡的邮轮和祁砚的沉默口供。
  审讯室的灯光刺眼,祁砚坐在铁椅上,左肩的绷带渗出淡红。
  “季临在哪?”警官第三次问。
  祁砚抬起眼:“死了。”
  警官将照片推到他面前。
  南美小镇诊所的监控截图,独臂男人正拆开绷带。
  祁砚盯着照片看了两秒,突然笑了:“那恭喜他,复活了。”
  ……
  南美雨季的闷热粘在皮肤上。祁砚推开诊所的铁门,风扇在头顶吱呀转动。
  病床上的人背对着门,右臂的断口缠着新纱布。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回:“你迟了。”
  祁砚把背包扔在床边,里面装着新护照和机票。
  “韩家小儿子昨晚在曼谷落网。”他说,“他死前说了一句话。”
  季临终于转过身:“什么?”
  “‘你们赢了’。”祁砚拉开窗帘,阳光轰然涌入,“然后咽气了。”
  ……
  小镇巴士站尘土飞扬。季临靠在车窗边,看着街对面的邮筒,那只纸飞机还卡在缝隙里。
  祁砚把车票递给他:“去哪?”
  “往北。”季临说,“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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