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大家都哭成了一团,场面一阵混乱。 直到三人被迎进了城中,一名瘦削的男子气焰高张地指著柴飞的鼻子大骂。 「你就是那个叛乱的反贼柴飞?」 柴飞冷眼一瞪向来人,立时将他吓得倒退三大步。 「你...本县令要把你抓回南京丹陵......看...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也没等他『威胁』完,柴飞就一拳将他轰进了黑甜乡,省得再听他吵闹。 刹那间,众人皆鸦雀无声。 一会儿之後,才蓦地同声爆出大笑。 「真不愧是将军!」 「咱们早已经看那县令不爽啦!」 总算回到自己所属之地的柴飞,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那在王朝军中失意的身影,恍若不曾存在。 此时此刻,他终於又成为了驻守火云城的翔朱国第一大将军。 「我在城外看见了一堆饿殍,那是怎麽一回事?」 听见这话,原本欢腾不已的众官兵,都不约而同地静默了下来。 最後也只有李毅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 「自从将军走後,皇上就派了刚才那个讨厌鬼来当县令,之後就对火云城不闻不问,这半年来,朝政日益败坏,咱们这群粗人也不懂什麽国计民生,但是听说各地因为狂徵暴敛而闹起饥荒,矿山的民乱更是严重,但是皇上在奸妃的蒙蔽之下还是对此毫无所觉,连朝会也不上了,最後武相拼死闯入後宫进谏,却连一句话也没说到就被奸妃打入狱中。」 「该死!」柴飞气愤不已,一手捏碎了青铜所制的酒杯。 李毅叹了一口气,「国库空虚,早就寅吃卯粮,不堪负荷了,连咱们的军饷也欠了两个月没发,要不是城里还有些存粮,咱们这群兄弟恐怕也要像城外的百姓一样了。」 柴飞沈吟了半晌,面色凝重地说道: 「你们连吃都吃不饱,也难怪没发现王朝已经兵临城下了。」 李毅一听,不禁大惊失色。 「将军,你说王朝已经兵临城下......这是真的吗?」 柴飞咬紧牙,点了点头。 「没错。」 此言一出,在场的官兵都不由的面无人色。 「那...那咱们死定啦.........」 「不!」柴飞低喝一声,「只要我们愿意打开城门,王朝军队是绝对不会为难我们的。」 听见了这句话,所有的人更是一片死寂。 「将军......您...您是来劝降的?」 「您已经是王朝的人了?」 柴飞倏地起身,喊道: 「不,我还是翔朱人,若是我们不投降,就算战到最後一兵一卒,我都不会离开火云城......... 〖自〗可是,现在的朱雀王值得我们为他拼命吗? 那个沙进我们弟兄的仇人值的为他而死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 张泉他们死的太惨,我永远也无法原谅朱雀王! 他已经不配当我们的王了!」 原本犹疑的官兵,现在都被柴飞一般慷慨激昂的话,给唤起了在君王无道之下,心中所埋藏的种种怨恨。 「没错,那个昏君不配要我们替他卖命!」 「对啊对啊!杀了我们的弟兄,又不给粮饷,谁要为他卖命!」 此时,柴飞在众人鼓噪下,指著一名随从对他说道: 「回去告诉杨你所见到、听到的一切,跟他说,只要有粮饷,火云城就会投降!」 「没错,有粮饷,就投降!」 「有粮饷,就投降!」 圣麒王朝开龙七年初冬,火云城不战而降,杨不费一兵一卒就轻而易举地进驻了翔朱国。 许多人都以为这是杨的运气奇佳,却不知道这正是这位『军神』真正用兵如神之处。 而真正的战役,已经悄悄揭开了序幕。 命运中所注定的对峙,即将开始。
二之八:武相杜仲 在冰冷潮湿的石牢之中,唯有清冽的月光静静地割裂浓墨般的黑暗。 「月色如血,必有战祸......难道翔朱当真气数已尽?」 被四条碗口般粗的铁鍊拴在墙上,脏污的囚服、披散的长发,都无法遮掩他凌人的孤高气势。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翔朱国武相,杜仲。 身在牢中的他,并不知道此时远在国境的火云城已经失陷,虽然狱卒慑於他的威严而不敢动用私刑,但是杜仲宁死也不肯吃那有如馊水的牢饭,所以他已经饿了将近七天,况且铁鍊将他以站姿禁锢,所以这七天以来,杜仲都是日以继夜地站著,没有一刻能够休息。 今天一早,狱卒对他说: 「国舅已经下令,若是罪臣杜仲再不肯认罪,就要将他关进水牢。」 没有人可以在水牢住上三天,那个奸妃已经打定主意要置杜仲於死地了。 杜仲冷冷一笑。 这就是他的下场吗? 从他十五岁考上武状元,十八岁成为武相,二十岁担任太子少保,至今三十六岁,如此为翔朱国卖命了二十年,这就是他杜仲最後的下场吗? 他已经看见了翔朱国的尽头,也看见了自己的尽头。 以身殉国,这就是他最後的希望吗? 想起先他而死的诸多年轻俊彦,都是他辛苦拔擢的有识之士啊! 是他告诉他们要忠贞爱国,要拼死劝谏,若是他知道这就是他们最後的结局,他还说得出这些话吗? 为了一个昏的君主丢弃性命,是多麽地.........不值啊! 他冷冷嘲笑自己的痴傻。 就算是为那些深信自己的话而死的後辈吧!让他黄泉路上不要寂寞啊! 翔朱国就算没有他,也还有柴飞啊! 那个男人......一定可以把翔朱国治理得更好吧! 忽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摇摇晃晃的火光刺痛了久处於黑暗中的疲惫双眼。 薰风袭来,一抹妖娆的女音悠悠响起。 「这不是那高高在上的武相麽?怎麽变的这麽狼狈呀!」 杜仲眯起了锐眸,冷冷一笑。 「哼!奸妃,你是活的不耐烦,想来本相这儿找死麽!?」 另一个油腻狡猾的声音响起,让杜仲不禁作呕。 「没想到在地牢里关了整整七天,武相的嘴还是那麽硬啊!」 国舅李图拿高了火把,细细端详著杜仲的模样。 「即使蓬头垢面,武相还是依旧美貌啊!」 「你!」听见李图轻狎的语气,杜仲气的想扑上前去教训那无礼的贱嘴。 只是此时体衰气弱的他,仅能将铁鍊扯的当啷作响,连李图身上的一片衣角也捉不到。 嫿蛇阴毒地笑著: 「义父,您不是等这天等了好久?现下武相就有如鱼肉一般,任凭义父宰割了呀!」 隐约听出了两人话中的污秽之意,杜仲不禁浑身冰冷。 「你...你们.........」 只见李图挥一挥手,身後的狱卒就狠狠地淋了杜仲一身冷水。 时节已经入冬,衣著单薄的杜仲就算再怎麽强健,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一盆水不但洗净了杜仲脸上了污泥,露出七日未曾修剪的青髭,濡湿的衣衫更是勾勒出他精壮优美的线条,再加上那微微颤抖的无助神态,显出了一分难以言喻的丽态。 李图泛起一丝淫秽的笑容,陶醉地说道: 「原本还想将你送到府中好好调教一番,不过现在看你这骚样儿,本爵就已经快忍不住啦!」 杜仲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等屈辱,忍不住气的破口大骂。 「你...你这老而不修的淫贼!你要是敢动我,我绝对会将你碎尸万段!」 李图丝毫不以为忤地笑著,熟练地扯去杜仲的衣裤,粗大的手指没有任何润泽就硬插入杜仲紧绷的後穴。 「唔!」杜仲闷哼一声,疼的脸色发白。 李图兴奋地淫笑著。 「果然,七日未曾进食,『这里』就乾净多了。」 杜仲用力地往李图的脸上啐了一口,强烈的憎恨几乎让他目眦欲裂。 「淫贼!啊!!」 柔嫩的後穴又被毫不留情地挤进一根手指,杜仲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热液缓缓地沿著他修长的大腿流下。 杜仲咬紧牙,几乎快被心中翻腾不已的绝望所打倒。 他可以死,但是绝不能被折辱。 这是杜仲仅有的骄傲。 可如今嫿蛇竟然连这一点尊严都不愿给他,让他以这污秽之身而死。 杜仲生平不曾恨过人,但现在,他真的深深地憎恨著嫿蛇。 直到男人恶心的肉块贪婪地捅入连他自己也未曾碰触的隐密之地,杜仲真的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已经死了。 他唇齿之际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但是他就连一声也不愿意哼。 内脏彷佛被捣烂的痛楚,逐渐由腹腔蔓延到胸口,坚强的指尖仅能在脏污的石墙上留下怵目惊心十道血痕。 天哪!让他死吧! 杜仲张开嘴发出无声的悲鸣。 漫长的折辱不知道持续到何时,恍惚中,杜仲模模糊糊地听见嫿蛇冰冷的嗓音残酷地嘲讽。 「高高在上的武相啊!这就是我这几年来所遭受到的痛苦与耻辱,你不屑我这以色侍人的卑贱女子,那现在成为男人泄欲工具的你......不知道又作何感想呢?.........呵呵呵呵呵呵........」 再也没有任何清醒的力气,杜仲终於在这所有磨难结束之时,陷入了比现实温暖许多的黑甜乡。 进入火云城的杨,立刻让副将穆率领水军一万五千人,顺著赤水直抵翔朱国都南京丹陵的後方,准备当步兵行军至丹陵时,可以会同水师前後夹击。 杨刻意减缓行军的速度,一方面是给丹陵的朱雀王压力,一方面也可以让翔朱国的百姓见识王朝的富强,增进他们『正义之师』的气势。 果不其然,在听见王朝军队要讨伐朱雀王之後,各地兵勇百姓陆陆续续涌向王朝军队,献出武器甚至志愿加入者甚众,更何况杨又有柴飞这个活招牌为他安定翔朱民心,最後,杨乾脆就让柴飞负责带领翔朱国的士兵。 「这样不会太冒险吗?若是柴飞反咬我们一口,我军深入敌境,胜算微乎其微啊!」晏桓忧心忡忡地说著。 杨淡淡一笑,反问: 「第一,我很明白柴飞不是这种人,应该是说他并不会想那麽多,现在他满脑子只想冲进丹陵救出武相杜仲而已。 第二,晏桓,你觉得王朝军队输在翔朱之处为何?」 晏桓沈思了一会儿,「翔朱赢在地利与铁器之便......啊!」 此时晏桓终於恍然大悟。 「将军真是神机妙算啊!」 「翔朱国的铁器在他们前来输诚之时,就已经纳入王朝之手,翔朱虽然有地利之便,但是我军却具备胜利的最大关键......」 「粮草。」杨轻描淡写地接口。 「所以晏监军就无须多虑了。」 深邃的眸光一远,杨就自顾自地陷入沈思之中。 武相杜仲......今日他一定要好好会上一会。 大陆上的两大名将,终於首度交锋。
如同杨所预料,接到火云城陷落,王朝军队已经兵临城下的消息时,整个丹陵便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 众多大臣挤在一起也想不出对策,最後国舅提出求和之计,然朱雀王为了不想多事,也就摆摆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了。 於是翔朱朝廷便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遣使节带著黄金五千两、名剑三把,直奔王朝阵营。 当使节在中军帐献上这些东西的时候,只见柴飞等翔朱国人皆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而使者忝颜谄媚的模样,也让晏桓脸现不屑。 连向来轻松写意的杨,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 「翔朱当真已经无人?我听说翔朱有个文武双全的武相杜仲,只是如今为奸人所害而入狱,告诉朱雀王,若要王朝退兵,就把武相放出来,让他与本将军拼死一战,这样也才不负你们翔朱武国之名!」 翔朱使者不禁被杨这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只得羞愧地离去。 柴飞眼见自己的祖国竟腐败至此,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旁的几个副将更是纷纷低头拭泪。 「翔朱无人......翔朱当真无人?」 柴飞轻声低语,心如刀绞。
朝野上下听了杨放的狠话,都是吓得面无人色,而昏庸至极的朱雀王依然是一脸漠然。 最後,朱雀王还是逼不得已将杜仲放出来,让他官复原职,并赐予护国大将军的封号,带领京畿所驻扎的三万精兵,迎战王朝的五万大军。 在狱中受尽各种折磨的杜仲,重见天日之时早已瘦了一大圈,但是他的眼神与神情并没有任何崩溃减损,反而坚毅强悍更胜於前。 望著如此憔悴的武相,杜仲的旧部都忍不住泪湿衣衫,但是国难当前,心系於这些无用的感伤又怎麽能成大事呢? 杜仲点校三军之後,又立刻到丹陵城墙上观察王朝扎营布阵的法度。 他发现王朝军队不但行止有度、训练有素,扎营的方式又攻守得宜、互相呼应,巧妙地顺应地形达到监视城中动静的目的。 领军之人绝非易与之辈,没想到王朝竟然有这种高手。 杜仲不禁在担忧战事的同时,胸口也燃起了一种兴奋的激狂。 那是他遗忘已久的热情。 好久没有出现这种能让他热血沸腾的高手了。 真是期待与他一战啊! 「将军。」副将唐进拿著十里加急的军情赶来。 接过了短笺,杜仲面色凝重地沈思著。 「原来......他想用的是前後夹击啊!可是又不像是这麽单纯......」 早已熟记在脑中京畿百里的地图,杜仲仔细地推敲著。 丹陵并不像火云城这等边防重镇如此易守难攻,况且在之前朱雀王的荒淫之下,民心早已涣散,城中能运用的物资也不多,所以以翔朱的立场而言还是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但是王朝也不可能在翔朱久待,毕竟这并不是他们的国家......... 要比看谁撑的久吗? 不行,这种作法太过於冒险,最後就算守住了,丹陵也只会剩下一座死城。 好,就抢在他们两军尚未会合前,先各个击破! 〖自〗
隔天一早,两军就敲响了战鼓,在丹陵城外的缓坡上对峙。 只见王朝军队为主力,其馀翔朱兵勇则在一旁负责救援。 光是看到这个阵势,杜仲就深深地佩服起这位领兵的大将。 他并没有让翔朱国的士兵当作前锋送死,反而错开让他们与国人相残的局面,此等胸襟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及。 若非他有绝对的自信,要不就是个心慈手软的脓包。 当然,杜仲很清楚杨是属於哪一类人。 与他不同的是,杨不像杜仲身先士卒地立於最前线,反而身著主帅战甲,在後方押阵。 他是身手不好还是单纯怕死呢? 杜仲冷冷一笑: 「哼!等一下上战场就知道了。」 鼓声一止,杜仲就带头冲了出去。 「杀啊!」 杜仲兵分三路,直击杨的防线。 两军一交锋,王朝军队就改为波浪的阵式,不著痕迹地形成包围之势,想将翔朱军队加以隔离分别歼灭。 但是杜仲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手起刀落迅速地将王朝坚不可催的防线杀出了一个缺口,更加逼近了王朝军队的後方,一时之间,王朝军队一阵慌乱,只听杨冷静地指挥若定,简单的几个指令後就让合围之势再起,反而还有更为强悍的後势。 杜仲明白再厮杀下去也不是办法,当他发现王朝军队渐渐退至高处之时,立刻意识到了杨真正的计谋。 翔朱的军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引到极为不利的地势,若是等王朝军队一站好位置,翔朱军必死无疑。 「撤!」 「快撤!」 狂乱的钟声回响著,即使翔朱军队大都杀的正起劲,完全不明白为何在未露败象之前就要撤退,最後众兵马还是尊从将令,井然有序地退回城中。 及时收兵的杜仲不禁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而另一方计谋未成的杨,也是难掩懊恼之色。 这一场仗双方互有输赢,只是在杨与杜仲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著: 「看来对方比自己所预料的还要棘手啊!」 确定了杨的实力之後,杜仲就不再出城野战,专心地加强丹陵城的各种防御工事。 但是,就算如此危急的时刻,嫿蛇似乎也不愿放弃任何兴风作浪的时机。 各种鸡毛蒜皮的刁难,让原本该好好专注於战略上的杜仲更是心烦气躁,尤其在听说柴飞深处於敌营的消息,更是让他万分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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