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得道:"相爷......只是劳心的事太多了......" 滕小青发出一声冷笑:"是麽?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麽?" 陈绍如被鞭打,脸色瞬间变化了数次,终於一丝无奈的笑出现在他的脸上。 "佩服。我还自以为伪装得无懈可击,没想到早就被相爷看出破绽来了,却不知道我是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滕小青又恢复了微笑的表情:"你没有察觉到你每次向皇上下跪或行礼的时候都会显露出不甘心的表情来。连当今天子都不放在眼内,你不会只是一个医官这麽简单。你是什麽人?你处心积虑地混进宫有什麽目的?" 陈绍低叹道:"既然已经被识破了。我也无需再隐瞒什麽。在下是黑衣盟右使千夜,奉盟主之命入宫探听莫言的消息。" "千夜,是号称易容术、轻功独步天下,与莫言并称"夜之双影"的"无影"千夜麽?" "正是。" 滕小青有些诧异:"莫言不在雅颂书院麽?为什麽你要进宫打探他的消息?" 千夜苦笑:"他已经失踪几个月了。盟主知道他与相爷有些交情,前些时候还替相爷办了件大事,所以疑心他的失踪与相爷有关。" "那麽我所中的毒也是拜黑衣盟所赐?" "只因相爷深居宫中,不如此在下就不能长伴相爷您的左右。" "长伴我的左右?"滕小青饶有兴趣地问,"这麽说你进宫还有其他目的喽?" "不敢再欺瞒相爷,在下进宫前盟主曾说如果探明莫言失踪的事与相爷无关,希望相爷知道黑衣盟很有兴趣与相爷联手共谋霸业。" "共谋霸业?"滕小青哈哈一笑,"我有什麽霸业能与贵盟主共谋?" 千夜笑道:"相爷在短短几个月内除掉了敬王,逼走滕正庭,登上左丞相之位,相信相爷的脚步绝不会停留於此。而凭黑衣盟目前在江湖上的势力,要称霸武林也并非难事。如果相爷能与黑衣盟联手,则天下迟早必为您所有。" "而武林则为黑衣盟所有,是吗?可是‘天下'又不能吃,又不能用,我要它来又有何用?"滕小青讥笑地说。 千夜脸色一沈:"那麽说相爷没有兴趣与黑衣盟结盟喽?" "我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听说天下没有人见过千夜的真面目,是真的吗?"滕小青故作好奇地看著千夜。 千夜被滕小青清澄得近乎纯洁的眼神所迷惑,沈不住脸地笑了起来:"我感兴趣的是你明知毒是我下的,怎麽还敢喝下我给你的药?" "要是你存心想要我的命,应该会选更致命的毒药才是。既然你不想要我的命,我为何不敢喝你的药呢?" "你难道不怕我用毒药来威胁你?" 滕小青忽地收起笑容:"你倒不妨试试看,看究竟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 滕小青刹那的冷酷教千夜不知所措,眼前的这人情绪阴晴不定,简直......简直比"他"还要难以捉摸。 "陛下驾到──"小太监的通报声刚响起,元景帝已经大步流星地冲进了朗轩,手上捏著几本奏折。 滕小青用目光授意千夜退下,笑问:"陛下如此匆忙,可是朝中发生了什麽大事?" 元景帝将奏折递到滕小青手中:"你看看这群混蛋在胡说些什麽!" 滕小青打开奏折略略浏览,笑著说:"原来是立後的事情,这可是正经事呢!" 《捕风捉影记》结束得比较仓促,结果大家都没有看懂,迷糊自打四十大板。 本来我是想把《捕风捉影记》写得再长一点,但是害怕写著写著又写出一个悲剧故事来,所以就来了个嘎然而止。等写完《多情应笑我》,迷糊会重新修改《捕》的结局。对於被反映表述不清的地方,在这里先说明一下: 〖自〗 莫言和滕小青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滕小青在父母的庇护下保持著纯真,而莫言却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疼爱。出於嫉妒,莫言要让滕小青也感受没有父母的痛苦和孤独,甚至後来还故意破坏了滕小青可能得到的幸福。是莫言的扭曲造就了滕小青的扭曲。(是迷糊的恶毒造就了莫言的恶毒。) 莫言本来是迷糊另一个故事里的人物,本来和《多》没有关系。那天我想写一个杀手的时候顺手拿来用了一下,结果他好像比滕小青还受欢迎,郁闷啊。 十三 "後宫的确也需要有人掌管。许大人荐的是紫华宫的王娘娘,我看她平素行止确实有母仪天下的风范,陛下......" 元景帝越听越恼,终於打断滕小青的话:"难道你还不明白朕的心意?朕想要的不是别人,是你啊!" "哦,是这样麽?"滕小青冷淡地说,他伸手解开了领口的衣扣,开始为自己宽解衣衫。 "你做什麽?"元景帝看著逐渐显露在眼前的大好风光,呼吸浓重起来。 "陛下不是想要我麽?"滕小青身上只剩了中衣,柔腻的肌肤袒露在微寒的空气中,莹莹的似蒙著雾华。 元景帝对滕小青的举动又觉恼怒又感兴奋,他压抑已久的欲望被释放了。他近乎粗暴地搂住滕小青半裸的身体,疯狂的吻落在滕小青冰凉的肌肤上。 "我要你,你的人,你的心,你的全部!" 〖自〗 "心麽?"滕小青冷淡地承受著他粗暴的爱抚,"我是没有心的,又拿什麽献给陛下呢?" 滕小青的冷漠激怒了元景帝,他停止了动作,右手抓住滕小青的长发拉著他的颈项向後仰去。 "没有心?还是你已经把心给了别人?"看到滕小青吃痛的表情,他又不忍的放开了手,"朕全心对你,你就连一句真心话都不肯给朕麽?" "我说得又何尝不是真心话?陛下说全心对我,可是若是让陛下在我和皇权之中选择其一,陛下会如何选择呢?" "陛下还是会选择皇权,不是吗?既然如此陛下又何必怨我无情呢?" 元景帝放开了滕小青霍然站起,踉跄地奔出了朗轩。 "从今天起,不许滕小青离开朗轩半步!" 滕小青的身体颓然伏倒於床榻,黑发零乱著散落在苍白的脸颊边。 一只手拉过床上的锦被为他遮盖裸露的肌肤,千夜的声音不解地响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你和皇帝之间并没有传闻中的那种关系。可是你既然已经担了这个虚名,又何苦要激怒他呢?只要能取悦他你就可以获得更多的权力,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滕小青苦涩地想,我也想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啊! 喝了一杯又一杯,元景帝却尝不出酒的滋味,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他既无情我便休,既然小青这样对朕,朕今日就是强要了他又如何?傻瓜,你这个傻瓜啊! 可是在皇位与小青之间,朕该如何取舍?也许在朕心中皇位始终还是比小青重要。 元景帝伏在酒桌上又自斟了一杯,才将杯举至口边却被人劈手夺下。他迷蒙著醉眼抬头去看这胆大包天之人,却看见了他思恋的脸孔。 "小青,你不在朗轩怎麽到这里来了?"他惊喜地。 滕小青微笑不语,拉起他的手引著他一同走向宽大的龙床。 "小青,我......你真的愿意......"他只觉欢喜,竟语无伦次了起来。 滕小青转头嫣然而笑,眼波流转欲滴。 "你......你不是小青,你是谁?"元景帝忽然大叫著推开"滕小青"。那不是他的小青,他的小青眼神象湖水般清澈宁静。 "滕小青"见被识破也不惊慌,大笑著破窗而出。 "有刺客!"元景帝大声呼喊。他的心口猛然一紧,小青,我的小青不会出事吧。 一路狂奔到朗轩,把一脸惊愕的滕小青揽入怀抱。是那双眼睛,是我的小青。元景帝把头抵在滕小青的胸口,听著他的心跳声。 "我不能失去皇位,可我也不能失去你。" 说完这句话,元景帝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伏在滕小青的怀中安然入睡。 嗅到元景帝身上的酒气,滕小青脸颊上染上了红霞。他也不能没有我,滕小青回想著元景帝的话沈入了梦乡。 十四 "今天的药似乎比平时的更苦,换过药了麽?"滕小青苦恼地看著还剩下半碗的药汁。 "你尝出来了。"千夜解释说,"前几日你服用的药主要是将散布在身体各处的毒素聚集到一起,但要把毒逼出体外还要靠这剂药。" 滕小青皱著眉将余下的药汁灌进喉管。千夜接过药碗,又奉上冰糖水让滕小青喝下。 "昨夜冒充我闯入皇上寝宫的人是你吧?"滕小青问。 千夜嘻笑著:"我只是看皇帝都快被你折磨疯了,出於好意想代替你安慰他一下。谁想到我引以为豪的易容术居然被识破了,真是丢脸啊!" 他又幽怨地叹息道:"昨夜天气开始转凉了,我在冷风里站了一宿。还以为能看到什麽好戏,谁知你们两个居然什麽都没有做。" "你出去吧。"滕小青不想提昨夜的事,赶千夜离开。 千夜扬著左眉怪叫:"出去?你还没有为我昨天白白等了一夜做出补偿,快脱衣服!" 滕小青脸色刷白地瞪著千夜,提高了声音:"出去!" 千夜噗哧地笑了:"别害怕,只是为你针灸帮助药力发挥而已。" 在滕小青光洁的背脊扎上了银针,千夜的手顺势滑到了滕小青的腰部,捏住他腰间的穴位。 "乖乖的别动哦,只要老实回答千夜哥哥的几个问题,千夜哥哥就会放了你。" 滕小青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莫言在哪里?" "不知道。" "愿意和黑衣盟合作吗?" "不。" "你不知道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吗?" "知道。" "那你怎敢说不?就不怕死吗?" "我死了对你们有什麽好处?" "你不肯与我们合作,就是活著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那为什麽不动手杀了我?" "你好像巴不得快点死呢!可是还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你甘心就这样死掉吗?" ...... "其实昨夜你已经动心了。皇帝说他不能没有皇位也不能失去你,以他的身份说出那样的话,换作是我也会动心的。" 滕小青轻轻扯了扯嘴角,脸上现出淡淡的讥讽表情:"那只是他的一句醉话,也只有醉了的人才会相信。" 千夜收起不羁的笑容,凝视著滕小青的後脑。 "你还真是个不老实的人哪。" 他站直了身体,手离开了滕小青的後腰,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恭敬起来。 元景帝手中拿著封书信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千夜便问:"陈太医,滕相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千夜跪下答话:"启禀陛下,相爷的玉体恢复得很快,比小臣预想得还要好。" "起来吧。"元景帝很高兴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坐到滕小青床头将手上的信递给他,"这是相府的管事送进宫来的,是加急的信件。" 滕小青伏在床上接过信,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映入他的眼中,他的指尖微微一颤。他撕开信封取出信笺来,只匆匆看了几行脸色便愈加苍白起来,信笺从他指间落下飘然坠跌。 "义父病重,想要见我一面。" 上一节写完的时候,迷糊不知道该不该让滕小青和元景帝的关系有所突破。这样想著,忽然有了恶念──这两个人没吃过猪肉,大概连猪跑都没有见过,如果他们想"做"会不会弄得很狼狈。呵呵,想想而已。 这两天工作挺忙,只写了一点点,而且写得有点涩。真怀念大学生活,整天想著法子的杀时间。套句俗话──曾经有一段悠闲的时光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 十五 宗原曾经提起过他在容锦度过的幼年,滕小青那时想总有一天他会和宗原一起去容锦,去看看宗原出生成长的地方。当滕小青终於踏上容锦的土地时,两人之间的现实却已经与他曾经想象的全然相背了。 滕小青觉得怯懦,不知道再次见到宗原的时候应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他,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两人却都显得很平静。 "父亲刚睡著,你和太医先在跨院小歇片刻,院子几天前就已经收拾干净了。" "义父的身体如何?" "恐怕是快不行了,父亲现在勉强支撑著只是想见你一面。这几日他几乎都在昏睡,偶尔醒来便问你到了没有。" "他的身体素来强健,怎麽......" "说是积郁成疾。" 积郁成疾,可是因为我这不肖的义子?滕小青惆怅地将这句话放在了心上。 "这里很安静呢。" "是啊,自从瑛瑶和小安离开了以後这里就变得冷清了。" 滕小青吃惊:"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我们刚到容锦,姑丈就把瑛瑶接走了。"宗原回答道,"说是替她许了人家,现在瑛瑶应该已经出嫁了。" "西疆的古帅是父亲旧日的部下,愿意在军中给小安谋个出身,所以小安送父亲回来後只待了几天就走了。" 都散了。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共同相处了近十年的四个人已经各奔东西,烙印在记忆里的欢乐却再也回不来了。 滕小青见到宗兆鹏已是入夜时分,灯火下的宗兆鹏看上去异常的苍老衰弱。 滕小青张了张口却吐不处半个字来,该如何称呼眼前的老人。义父吗?我还能这样称呼您吗? 终於尝到悔恨的滋味,可是滕小青再没有机会弥补这位养育了自己的老人。 你能来见为父最後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 天下没有会记恨自己孩子的父母。 你铲除了敬王,完成了为父的心愿,我很为你骄傲。 对於你和陛下的那些流言我是不会相信的,但你要明白三人成虎的道理。 伴君如伴虎,现在是你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你的平安的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 为什麽不怨恨我呢?为什麽到最後都没有一句责备我的话? 滕小青漫无目的地走著,千夜寸步则不离地跟随著他。 已经整整一夜了,滕小青就象个丢失了灵魂的人偶,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样子让千夜唯恐他会突然倒下。千夜再也忍不住,从滕小青身後抱住他的肩:"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滕小青却面无表情地瞪大著眼,银牙紧紧咬住没有血色的唇。 我这样的人,没有哭泣的权利。 他挣开了千夜的怀抱,又向前迈步。 千夜再次捉住他,不由分说地将他拦腰抱起,逼视滕小青的双眼。 "听我说,宗大人的死不是你的过错。虽然你曾经背叛过他,但没有你当初的举动单凭皇帝的那些人是无法铲除敬王的。若敬王还活著的话他必然不会放过宗大人,也许现在不但宗大人,连宗家上下包括你都已经没有命了。" "你啊,一辈子没有办法成为枭雄。宗兆鹏这老头已经把太多的利益廉耻塞到你脑子里了。你要是做了伤害人的事,那被折磨得最苦的人却一定是你自己。" 千夜温柔地点了滕小青的睡穴,至少今天先让他睡个好觉吧。 十六 秦淮河烟花汇集,秦淮河的夜灯影杯错,丝竹声不绝於耳,竟是比白昼更要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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