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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鹰——grapevine

时间:2008-11-12 09:47:12  作者:grapevine

严的父王。
  抬头看看吉尔丹,顺着他的视线见到一张绮丽的容颜。
  还有美人计,美丽的汉家公主利用了她的美貌和丹儿的爱慕,帮助情人逃走。
  "美丽的王后,美人计也是他提出的吗?"
  王嫱面上腾起一抹羞红,吉尔丹却面色惨白。
  "父王,是孩儿自愿帮陈大哥的,不关公主的事。"
  "单于,这是我的主意,并不是陈征的计算之内。"王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言谈豁达。
  "哼,还叫公主,不是母后吗?"
  吉尔丹面色白得发青。
  呼韩邪继续思索着事件的发展。
  有了丹儿和的帮忙,计划顺利展开,一切都是由他来主导,所有的人配合。
  公主拿出装陪嫁的檀木箱。
  丹儿和易乐抬着一只碍眼的箱子进来,再抬出去。
  陈征根本不是在箱子里被抬去,而是走出宫门,他就是易乐,易容成易乐的陈征和丹儿
抬着箱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宫门。
  所有的人都在仔细查看那口箱子有什么问题,丹儿仗着权势不允侍卫们检查,纠缠中哪
里还会有人注意丹儿身旁的易乐被调了包。
  易乐躺在床上假扮陈征,夜深人静时展开轻功,潇洒离去,神不知鬼不觉。
  一只硕大的箱子还是良好的运输工具,这一点也在算计之内,所以才会用公主盛装陪嫁
物的大檀木箱。
  由一开始大家的注意力就被集中在箱子上,事发后所有人,包括自己也以为找到箱子就
找陈征。
  呵呵,错了,错得离谱,陈征那么孤傲,怎会令自己屈身在一只箱子里。
  只怕一日时间汗血宝马追到易乐和那只可恶的大箱子,带回漠南,陈征只需在半里外看
着自己的胜利。
  看着地上,织花的地毡。
  踏在地毡上,一步一步的前行。
  跨过门槛,沿着回廊,行到宫门外的青石板路上。
  依旧看到那棵梅树,芬芳灿烂。
  陈征就是这样一步步地离开我的吗?
  他是否也看到这株红梅?
  寒梅笑春风。
  风中是否有一只鹰在飞翔?
  
  吉尔丹王嫱和众宫人随了出来,看到呼韩邪在对着一棵梅树傻傻的笑。

9 重逢
  五年。
  漫长的时间。
  却又恍若一瞬间,刚刚过去。
  故地。
  漠南城厚实的土城墙就在眼前。
  从未有过的矛盾心理。
  当年决绝地逃离这里,今日又再回来。
  如果不是他--那个恶魔传来病重垂危的消息,如果不是屠邪王部落趁机攻打匈奴,如果不是他派人进书汉帝请兵援助,只怕,此生都不再有相见的机会。

  明明命令自己绝然。
  却为什么会有一丝牵挂,牵挂一个痛恨的人,现在是否真的面临死亡。
  城墙的大门斑驳的红漆似乎在彰显匈奴王朝的没落。
  大军已在城外五里驻扎,主帅需要进宫会见匈奴单于。
  一想到要去见那个恶魔,心头不禁掠过一丝阴暗和恐惧。
  曾以为,时间可以磨灭一切。
  为什么他烙下的耻辱印记却从未稍淡,总会在独处时感觉到刺骨的沁寒。
  真的要遂心愿,去面对他的死亡,内心找不出一丝愉悦。
  莫名的矛盾情绪令陈征踌躇不前,握住腰间剑柄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青白。
  冷风扬起沙尘划痛脸庞。
  五月应该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漠南城却找不到一丝暖意。
  城门"吱呀"一声在陈征面前打开,吉尔丹领众臣迎出城来。
  "陈大哥--"
  吉尔丹出众的热情令陈征心头温暖。
  一个热情的拥抱仿佛带来春天的气息。
  仔细端详面前的匈奴王子,当年的少年如今已长成壮硕成人,脱去一身青葱稚嫩,已有一国之君的威严气势。
  陈征不禁想起王嫱,纤细身影浮现在眼前,忍不住脱口问出:"她--还好吗?"
  话一出口陈征暗悔,怎么可以问,又怎么需要问,她如何会好,经过当年的事情,是自己连累她。
  果然,吉尔丹神情一暗,低声在陈征耳边答一句:"她--不好。"
  陈征一怔,原本就不该问,意料中的结果仍然令心头冰寒。
  气氛变得突然变得冷然,令众人有些尴尬。
  吉尔丹扬声大笑打破沉寂。
  "大臣们是来欢迎陈大哥的,怎么在城门口站着,进城吧。"
  众大臣和陈征带领的汉将们这才大呼一口气,亲热交谈,直去王宫。
  
  漠南王宫兰淑宫里一反室外明亮的情形,一片昏暗。
  厚厚的纱帐帘帏低垂。
  浓重的药香充斥室内每一个角落。
  纱帐里隐约见到一个人影半躺在床上。
  有侍卫进来,跪在床前。
  "到了吗?"
  帐里传出低沉浑厚的男声,却不似有任何病痛。
  "启禀王上,到了,已见过王子,正在来王宫的路上。"
  "嗯,先下去吧。"
  侍卫转身离去,看不到呼韩邪面上狂喜的神情和眼中满满溢出的笑意。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你走。
  会用尽一切方法,得到你。
  
  看到漠南陌生的街道,平顶的土屋,憨实的平民,陈征恍然梦中。
  曾经送嫁到过漠面,却没有见过漠南城中的景物。
  被人在晕迷中送进王宫,又躲在箱子里逃出城。
  路旁大婶露出布满皱纹的笑容,和煦而温暖。
  陈征的内心却被恐惧捋住,离王宫越进,恐惧越深,望见宫殿城墙时陈征有一种逃离的冲动。
  离开,快点离开,心中狂呼,不要进去--
  眼前仿佛出现恶魔狷狂的笑脸,在那里大笑:"哈哈--你回来了。"
  王宫的大门如恶魔的大口欲将他吞下。
  五年前的一幕幕在陈征心头重现。
  不--
  "陈大哥,我们先去后宫探望父王吧,他病势沉重,无法上朝。"
  吉尔丹的话语把陈征拉回现实,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任由马儿把自己带进宫都不知。
  入了宫门,下马而行。
  "吉尔丹,你父王真的病得不行了?"
  又说错话,这种话怎么可以问,陈征觉得自己一天都在失言。
  吉尔丹没有生气,笑而答:"父王病重这种消息怎么可以假传,这关系到匈奴国安危。"
  陈征不敢再多言,默默随吉尔丹而行。
  他真的病重,消息从他的儿子口中证实,只怕不会再有假。
  来时路上的怀疑此刻均被否定,一只失去爪牙的虎,做恶程度终应有限吧。
  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怕,他都快要死了还怕他干嘛。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兰淑宫依然令陈征面色青白。
  失声问出:"为什么在这里?"
  "自从将军走后,父王一直住在这里。"
  吉尔丹的笑容中有一抹莫名的东西令陈征心悸。
  不知道是什么,也找不出为什么,只是一种感觉,感觉到太多的不确定。
  病重诱发一场战争。
  战争又诱发自己再次来到漠南。
  漠南城、王宫、兰淑宫......感觉中如一张铺开的网,正静静地等待猎物的到来。
  有一种绳索环绕上身的感觉,只等别人用力一抽,就会被束得死死的。
  为什么身旁会这么寂静?
  回首望去,众大臣和汉军将士早已不在自己身后,只有吉尔丹静静立在一旁。
  眼前的兰淑宫,黑暗阴沉,如魔物的洞窟。
  
  凝香从兰淑宫出来,在陈征面前行礼,低声说:"将军,王上召见。"
  他知道我来了--
  陈征心头颤栗。
  为什么不是战场上与他相见,可以在烈日阳光下杀个酣畅淋漓。
  为什么总要在幽怨缠绵的后宫中,用柔情如丝带般缠缚,只为自己留下深重的无力感,和耻辱的悲愤莫名。
  不情,不愿,不想,也要进去,与他会见,交换两国的的情谊,带去汉帝的问候。
  
  无声地跟在凝香的身后,踏入既熟悉又陌生的兰淑宫。
  宫里的每一物都没有变动,放在原来的地方,仿似自己从未离开过一般。
  只有气息不再相同,多了一股阴寒之气,多了那些厚重低垂的帘幕。
  走入室内,竟有一丝森冷,是死亡的气息吗?
  恍然见到帘幕下有一个平躺的身影,在微弱地呼吸,室内光线灰暗,再不能多看清楚一些。
  凝香走到床前,轻声禀报:"王上,陈将军来了。"
  帐内传出几声喉咙的"咕咕"声,才有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是陈将军吗?到这来。"
  陈征心中震撼,当年是一个多么狠厉的角色,怎么五年不见,说话的力气都不再有。
  无言中仿佛感觉到他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心底,渐渐有一丝原谅之意。
  是自己多心吧,他真的病重得快不行了。
  走过去,来到床前,帘幕遮盖住视线,想揭开见他最后一面,可是于礼不合,不敢冒然动后。
  "咔。"的一声。
  陈征回头望去,发现凝香已离去,房门被人关上。
  室内只剩下自己和呼韩邪,气氛诡异。
  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知道呼韩邪想做什么,正欲揭开帘幕,帘幕恰好被人从内揭开,呼韩邪喜笑颜开的脸就在眼前。
  上当。
  一阵狂怒狂激上心头,陈征拔剑直刺过去。
  昏暗室内,饮过无数人血的长剑,依旧青光灼灼。
  尖剑抵住胸膛,却不能再进,被人赤手握住。
  寂静的室内突然只剩下"滴滴"的水滴声。
  人只能看清依稀轮廓和一对亮如星光的眼。
  伤了他,陈征的恐怖没有减微,反而更强。
  为什么,总是会这样?
  一面对他,自己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如女子般的人。
  喜欢事事计较,容易被激怒,事事无力......
  明明自己是个强壮的男人,反抗的力量总在关键时刻消失。
  "你真的想杀了我吗?"浓浓的失望伴随话语。
  握住剑的手松开,陈征只需要用力一送,就可以结果仇人的性命。
  可是陈征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曾经是那么恨他,曾经诅咒过千遍万遍,曾经想象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杀死他。
  可是真正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却,下不了手。
  为国家,为自己,为吉尔丹,甚至为王嫱......
  泪无声的落下,为自己最后一刻的懦弱。
  剑不时何时已抛下。
  身子被人抱入怀中。
  唇被人捋取......
  
  看着他随凝香进去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
  见识过他在战场上的阔意昂然,谁能想象到他即将面对父王的惧意是这般形状。
  是太过刻骨的侮辱,烙在心上,才会有的效果吧?
  愧意在吉尔丹的心头萦绕。
  看到陈征一步一步踏入父王的圈套,吉尔丹想制止,却没有行动。
  每次话要出口时,就想起父王的话:"事后,让你如愿。"
  掌,握紧,指甲嵌入肉中,不能带来痛。
  一直没有离开,默立在兰淑宫外。
  运用内力听到室内的一切。
  拔剑声、水滴声、说话声、亲吻声......
  听到王嫱的脚步来到身后,没有回头。
  王墙轻轻地扶住吉尔丹的肩,低声说:"他们--又在互相伤害吗?"
  
  曾以为五年前的剧情将会重演,就这样陷落,堕入黑暗的深渊。
  没料到恶魔--呼韩邪竟然放过自己,只轻笑道:"明天还要赴战场。"
  接下来呼韩邪诉说诈病诱屠邪王起兵等等,依稀的传入耳中,陈征什么也没有听进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汗已湿重衣,比杀敌俞千还要脱力。
  被暗夜魔物掳去的心回归原位。
  从五年前不堪的记忆中解脱,如再世为人。
  他居然会放过自己?已经厌倦了?真的只为战事?
  危险似乎已经解除,目光偷看呼韩邪似笑非笑的脸。不停地对自己说,呼韩邪眼中如星辰般的光华不是在为自己而闪烁。
  "你可以走了。"
  呼韩邪再次伸头抚过陈征的脸,玩味着面上难以置信的茫然和淡然恐惧未退尽的神态,惊醒如陷梦中的人,僵立在他面前一动也不敢动。

  "为什么你总是在诱惑我呢?我又快忍不住了。"
  忘了一切,忘了身份仪态,忘了此行目的,忘了汉帝的问候,忘了一切的一切。
  二万将士谁能想到他们的主帅荒然逃出兰淑宫的模样,谁又能想到急行军是因为越快逃离漠南城越好的心意驱使。

10对峙
  仿佛凝聚和千年憾事的叹息。
  庭院中一朵娇兰艳放,奇异的娇贵的奇花竟然在干旱冷漠的北地绽放,暗香浮游,送来点点纷芳。
  他回来了。
  独坐窗前,思念他。
  虽然去了战场,可是终于还是回到自己的身旁。
  兰淑宫内的阴暗与室外的明亮形成强烈对立,仿佛心中愤怒的,呐喊的矛盾无处宣泄。
  曾经,是那么真实地失去他。
  逃走,辞官,隐居田园。
  对自己说,就这样吧,放他自由,让他幸福。
  如若不是屠邪部落暗中囤兵,如若不是定计诈病诱敌进犯,如若不是向汉帝请援,与他,也许早已缘尽今生。
  向汉帝借兵,没想到领军来援的竟会是他。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期待,如临风划翔的翼,幽然,被心承托起,于空中高悬。
  细细地,从传信兵口中得到每一点消息。
  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令人回味当年。
  曾以为,无数的后宫佳丽、娈童,始终有一个可以取代他--
  可是,是他--带来生命中首次全然的失败。
  竟然,一生中首次,为他,露立中宵;为他,遥望明月;为他,思念远方佳人。
  他领兵出长安;
  他在路途中;
  他入漠南城;
  他进宫门;
  他已到达兰淑宫门外......
  每一个传来的消息,如重锤击在心头。
  他来了,挟风雷之势,领着汉军两万兵马冉冉而来。
  拳握紧,面色沉静。
  既然天赐良机,就再不能放他走!
  忆起,他离去的背影在明亮处,光线描绘着轮廓映在眼底,留下淡淡青痕。
  他的喜悦飞扬,以为自己终于放开束缚的索。
  轻笑。
  唤人采来兰花擒于手中,深嗅一口气,幽香浸透脾肺。
  索,是放了,放得更长,只怕此次纵然飞上天空,也将实实的缚住,再不肯放开。
  他英俊的眉眼仿如就在眼前,宛然回首,开心的轻笑,惊世绝艳。
  放下兰淑宫里的帘幕,重病沉疴的王上需要好好休息。
  而健康的呼韩邪,上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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