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的父王。 抬头看看吉尔丹,顺着他的视线见到一张绮丽的容颜。 还有美人计,美丽的汉家公主利用了她的美貌和丹儿的爱慕,帮助情人逃走。 "美丽的王后,美人计也是他提出的吗?" 王嫱面上腾起一抹羞红,吉尔丹却面色惨白。 "父王,是孩儿自愿帮陈大哥的,不关公主的事。" "单于,这是我的主意,并不是陈征的计算之内。"王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言谈豁达。 "哼,还叫公主,不是母后吗?" 吉尔丹面色白得发青。 呼韩邪继续思索着事件的发展。 有了丹儿和的帮忙,计划顺利展开,一切都是由他来主导,所有的人配合。 公主拿出装陪嫁的檀木箱。 丹儿和易乐抬着一只碍眼的箱子进来,再抬出去。 陈征根本不是在箱子里被抬去,而是走出宫门,他就是易乐,易容成易乐的陈征和丹儿 抬着箱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宫门。 所有的人都在仔细查看那口箱子有什么问题,丹儿仗着权势不允侍卫们检查,纠缠中哪 里还会有人注意丹儿身旁的易乐被调了包。 易乐躺在床上假扮陈征,夜深人静时展开轻功,潇洒离去,神不知鬼不觉。 一只硕大的箱子还是良好的运输工具,这一点也在算计之内,所以才会用公主盛装陪嫁 物的大檀木箱。 由一开始大家的注意力就被集中在箱子上,事发后所有人,包括自己也以为找到箱子就 找陈征。 呵呵,错了,错得离谱,陈征那么孤傲,怎会令自己屈身在一只箱子里。 只怕一日时间汗血宝马追到易乐和那只可恶的大箱子,带回漠南,陈征只需在半里外看 着自己的胜利。 看着地上,织花的地毡。 踏在地毡上,一步一步的前行。 跨过门槛,沿着回廊,行到宫门外的青石板路上。 依旧看到那棵梅树,芬芳灿烂。 陈征就是这样一步步地离开我的吗? 他是否也看到这株红梅? 寒梅笑春风。 风中是否有一只鹰在飞翔? 吉尔丹王嫱和众宫人随了出来,看到呼韩邪在对着一棵梅树傻傻的笑。 9 重逢 五年。 漫长的时间。 却又恍若一瞬间,刚刚过去。 故地。 漠南城厚实的土城墙就在眼前。 从未有过的矛盾心理。 当年决绝地逃离这里,今日又再回来。 如果不是他--那个恶魔传来病重垂危的消息,如果不是屠邪王部落趁机攻打匈奴,如果不是他派人进书汉帝请兵援助,只怕,此生都不再有相见的机会。 明明命令自己绝然。 却为什么会有一丝牵挂,牵挂一个痛恨的人,现在是否真的面临死亡。 城墙的大门斑驳的红漆似乎在彰显匈奴王朝的没落。 大军已在城外五里驻扎,主帅需要进宫会见匈奴单于。 一想到要去见那个恶魔,心头不禁掠过一丝阴暗和恐惧。 曾以为,时间可以磨灭一切。 为什么他烙下的耻辱印记却从未稍淡,总会在独处时感觉到刺骨的沁寒。 真的要遂心愿,去面对他的死亡,内心找不出一丝愉悦。 莫名的矛盾情绪令陈征踌躇不前,握住腰间剑柄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青白。 冷风扬起沙尘划痛脸庞。 五月应该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漠南城却找不到一丝暖意。 城门"吱呀"一声在陈征面前打开,吉尔丹领众臣迎出城来。 "陈大哥--" 吉尔丹出众的热情令陈征心头温暖。 一个热情的拥抱仿佛带来春天的气息。 仔细端详面前的匈奴王子,当年的少年如今已长成壮硕成人,脱去一身青葱稚嫩,已有一国之君的威严气势。 陈征不禁想起王嫱,纤细身影浮现在眼前,忍不住脱口问出:"她--还好吗?" 话一出口陈征暗悔,怎么可以问,又怎么需要问,她如何会好,经过当年的事情,是自己连累她。 果然,吉尔丹神情一暗,低声在陈征耳边答一句:"她--不好。" 陈征一怔,原本就不该问,意料中的结果仍然令心头冰寒。 气氛变得突然变得冷然,令众人有些尴尬。 吉尔丹扬声大笑打破沉寂。 "大臣们是来欢迎陈大哥的,怎么在城门口站着,进城吧。" 众大臣和陈征带领的汉将们这才大呼一口气,亲热交谈,直去王宫。 漠南王宫兰淑宫里一反室外明亮的情形,一片昏暗。 厚厚的纱帐帘帏低垂。 浓重的药香充斥室内每一个角落。 纱帐里隐约见到一个人影半躺在床上。 有侍卫进来,跪在床前。 "到了吗?" 帐里传出低沉浑厚的男声,却不似有任何病痛。 "启禀王上,到了,已见过王子,正在来王宫的路上。" "嗯,先下去吧。" 侍卫转身离去,看不到呼韩邪面上狂喜的神情和眼中满满溢出的笑意。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你走。 会用尽一切方法,得到你。 看到漠南陌生的街道,平顶的土屋,憨实的平民,陈征恍然梦中。 曾经送嫁到过漠面,却没有见过漠南城中的景物。 被人在晕迷中送进王宫,又躲在箱子里逃出城。 路旁大婶露出布满皱纹的笑容,和煦而温暖。 陈征的内心却被恐惧捋住,离王宫越进,恐惧越深,望见宫殿城墙时陈征有一种逃离的冲动。 离开,快点离开,心中狂呼,不要进去-- 眼前仿佛出现恶魔狷狂的笑脸,在那里大笑:"哈哈--你回来了。" 王宫的大门如恶魔的大口欲将他吞下。 五年前的一幕幕在陈征心头重现。 不-- "陈大哥,我们先去后宫探望父王吧,他病势沉重,无法上朝。" 吉尔丹的话语把陈征拉回现实,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任由马儿把自己带进宫都不知。 入了宫门,下马而行。 "吉尔丹,你父王真的病得不行了?" 又说错话,这种话怎么可以问,陈征觉得自己一天都在失言。 吉尔丹没有生气,笑而答:"父王病重这种消息怎么可以假传,这关系到匈奴国安危。" 陈征不敢再多言,默默随吉尔丹而行。 他真的病重,消息从他的儿子口中证实,只怕不会再有假。 来时路上的怀疑此刻均被否定,一只失去爪牙的虎,做恶程度终应有限吧。 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怕,他都快要死了还怕他干嘛。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兰淑宫依然令陈征面色青白。 失声问出:"为什么在这里?" "自从将军走后,父王一直住在这里。" 吉尔丹的笑容中有一抹莫名的东西令陈征心悸。 不知道是什么,也找不出为什么,只是一种感觉,感觉到太多的不确定。 病重诱发一场战争。 战争又诱发自己再次来到漠南。 漠南城、王宫、兰淑宫......感觉中如一张铺开的网,正静静地等待猎物的到来。 有一种绳索环绕上身的感觉,只等别人用力一抽,就会被束得死死的。 为什么身旁会这么寂静? 回首望去,众大臣和汉军将士早已不在自己身后,只有吉尔丹静静立在一旁。 眼前的兰淑宫,黑暗阴沉,如魔物的洞窟。 凝香从兰淑宫出来,在陈征面前行礼,低声说:"将军,王上召见。" 他知道我来了-- 陈征心头颤栗。 为什么不是战场上与他相见,可以在烈日阳光下杀个酣畅淋漓。 为什么总要在幽怨缠绵的后宫中,用柔情如丝带般缠缚,只为自己留下深重的无力感,和耻辱的悲愤莫名。 不情,不愿,不想,也要进去,与他会见,交换两国的的情谊,带去汉帝的问候。 无声地跟在凝香的身后,踏入既熟悉又陌生的兰淑宫。 宫里的每一物都没有变动,放在原来的地方,仿似自己从未离开过一般。 只有气息不再相同,多了一股阴寒之气,多了那些厚重低垂的帘幕。 走入室内,竟有一丝森冷,是死亡的气息吗? 恍然见到帘幕下有一个平躺的身影,在微弱地呼吸,室内光线灰暗,再不能多看清楚一些。 凝香走到床前,轻声禀报:"王上,陈将军来了。" 帐内传出几声喉咙的"咕咕"声,才有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是陈将军吗?到这来。" 陈征心中震撼,当年是一个多么狠厉的角色,怎么五年不见,说话的力气都不再有。 无言中仿佛感觉到他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心底,渐渐有一丝原谅之意。 是自己多心吧,他真的病重得快不行了。 走过去,来到床前,帘幕遮盖住视线,想揭开见他最后一面,可是于礼不合,不敢冒然动后。 "咔。"的一声。 陈征回头望去,发现凝香已离去,房门被人关上。 室内只剩下自己和呼韩邪,气氛诡异。 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知道呼韩邪想做什么,正欲揭开帘幕,帘幕恰好被人从内揭开,呼韩邪喜笑颜开的脸就在眼前。 上当。 一阵狂怒狂激上心头,陈征拔剑直刺过去。 昏暗室内,饮过无数人血的长剑,依旧青光灼灼。 尖剑抵住胸膛,却不能再进,被人赤手握住。 寂静的室内突然只剩下"滴滴"的水滴声。 人只能看清依稀轮廓和一对亮如星光的眼。 伤了他,陈征的恐怖没有减微,反而更强。 为什么,总是会这样? 一面对他,自己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如女子般的人。 喜欢事事计较,容易被激怒,事事无力...... 明明自己是个强壮的男人,反抗的力量总在关键时刻消失。 "你真的想杀了我吗?"浓浓的失望伴随话语。 握住剑的手松开,陈征只需要用力一送,就可以结果仇人的性命。 可是陈征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曾经是那么恨他,曾经诅咒过千遍万遍,曾经想象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杀死他。 可是真正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却,下不了手。 为国家,为自己,为吉尔丹,甚至为王嫱...... 泪无声的落下,为自己最后一刻的懦弱。 剑不时何时已抛下。 身子被人抱入怀中。 唇被人捋取...... 看着他随凝香进去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 见识过他在战场上的阔意昂然,谁能想象到他即将面对父王的惧意是这般形状。 是太过刻骨的侮辱,烙在心上,才会有的效果吧? 愧意在吉尔丹的心头萦绕。 看到陈征一步一步踏入父王的圈套,吉尔丹想制止,却没有行动。 每次话要出口时,就想起父王的话:"事后,让你如愿。" 掌,握紧,指甲嵌入肉中,不能带来痛。 一直没有离开,默立在兰淑宫外。 运用内力听到室内的一切。 拔剑声、水滴声、说话声、亲吻声...... 听到王嫱的脚步来到身后,没有回头。 王墙轻轻地扶住吉尔丹的肩,低声说:"他们--又在互相伤害吗?" 曾以为五年前的剧情将会重演,就这样陷落,堕入黑暗的深渊。 没料到恶魔--呼韩邪竟然放过自己,只轻笑道:"明天还要赴战场。" 接下来呼韩邪诉说诈病诱屠邪王起兵等等,依稀的传入耳中,陈征什么也没有听进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汗已湿重衣,比杀敌俞千还要脱力。 被暗夜魔物掳去的心回归原位。 从五年前不堪的记忆中解脱,如再世为人。 他居然会放过自己?已经厌倦了?真的只为战事? 危险似乎已经解除,目光偷看呼韩邪似笑非笑的脸。不停地对自己说,呼韩邪眼中如星辰般的光华不是在为自己而闪烁。 "你可以走了。" 呼韩邪再次伸头抚过陈征的脸,玩味着面上难以置信的茫然和淡然恐惧未退尽的神态,惊醒如陷梦中的人,僵立在他面前一动也不敢动。 "为什么你总是在诱惑我呢?我又快忍不住了。" 忘了一切,忘了身份仪态,忘了此行目的,忘了汉帝的问候,忘了一切的一切。 二万将士谁能想到他们的主帅荒然逃出兰淑宫的模样,谁又能想到急行军是因为越快逃离漠南城越好的心意驱使。 10对峙 仿佛凝聚和千年憾事的叹息。 庭院中一朵娇兰艳放,奇异的娇贵的奇花竟然在干旱冷漠的北地绽放,暗香浮游,送来点点纷芳。 他回来了。 独坐窗前,思念他。 虽然去了战场,可是终于还是回到自己的身旁。 兰淑宫内的阴暗与室外的明亮形成强烈对立,仿佛心中愤怒的,呐喊的矛盾无处宣泄。 曾经,是那么真实地失去他。 逃走,辞官,隐居田园。 对自己说,就这样吧,放他自由,让他幸福。 如若不是屠邪部落暗中囤兵,如若不是定计诈病诱敌进犯,如若不是向汉帝请援,与他,也许早已缘尽今生。 向汉帝借兵,没想到领军来援的竟会是他。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期待,如临风划翔的翼,幽然,被心承托起,于空中高悬。 细细地,从传信兵口中得到每一点消息。 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令人回味当年。 曾以为,无数的后宫佳丽、娈童,始终有一个可以取代他-- 可是,是他--带来生命中首次全然的失败。 竟然,一生中首次,为他,露立中宵;为他,遥望明月;为他,思念远方佳人。 他领兵出长安; 他在路途中; 他入漠南城; 他进宫门; 他已到达兰淑宫门外...... 每一个传来的消息,如重锤击在心头。 他来了,挟风雷之势,领着汉军两万兵马冉冉而来。 拳握紧,面色沉静。 既然天赐良机,就再不能放他走! 忆起,他离去的背影在明亮处,光线描绘着轮廓映在眼底,留下淡淡青痕。 他的喜悦飞扬,以为自己终于放开束缚的索。 轻笑。 唤人采来兰花擒于手中,深嗅一口气,幽香浸透脾肺。 索,是放了,放得更长,只怕此次纵然飞上天空,也将实实的缚住,再不肯放开。 他英俊的眉眼仿如就在眼前,宛然回首,开心的轻笑,惊世绝艳。 放下兰淑宫里的帘幕,重病沉疴的王上需要好好休息。 而健康的呼韩邪,上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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