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辛苦你了。" 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白真言费力的转过头,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张宛若天使般可爱的容颜。 "立、立言。。。!" 白立言一脸灿烂的向白真言走来,他的手上,拿这一把小型的麻醉枪。他的身後,跟著面无表情的越楚仁。 白真言再次吃力的扭转自己的脖颈,看向徐正宁。那张留下了皱纹的脸,已然模糊。 "真言。。。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怪我。。。对不起。。。"徐正宁轻声的、不断的道歉。 "。。。我。。。我不怪您。。。"白真言断断续续的吐出不完整的语句,然後便是眼前一黑。 在昏迷前,他听见了白立言充满欢快的话语。 "值不值得,最终是由我来决定的哦,哥哥。" 最糟糕的人(年下)PART8 白真言睁开眼睛,有些意外的发现自己身下不是冰冷的实验台,而是柔软的床铺。 忽的,一个轻盈的身子扑了上来,不由分说的压在了白真言身上。 白真言轻哼一声,用手扶住了对方的头:"立言。。。你能不能轻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呵呵,立言在哥哥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哦。"白立言眨眨眼睛,若不是他身上那件还未脱下的白大褂,谁都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在读少年。 "。。。我倒宁愿你快点长大。"白真言嘀咕一句,一个用力,想要直起身子,却在下一刻无力的跌在了床上。 白立言见此皱了皱眉头:"哥哥你别乱动啊,药效还没过呢。" "立言,扶我坐起来,我想坐著和你说话。"白真言低声说道。这样无力的躺著会让他想起当年。 "不要!!"白立言大力的摇头,紧接著他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哥哥应该也发现了吧?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房间布置的哦。。。" 立言想得没错,白真言从一睁眼就发现了。 他所在的房间,从天花板的灯到身下的床单颜色都跟当年家中自己的房间一模一样。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像那日在自己家中十年後与弟弟重逢时的极端恐惧,这里的一切,包括伏在自己身上弟弟天真可爱的笑容都宛若昨日。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白真言的思绪开始飘荡,回归到遥远的从前。 "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随著吴玲坚定的话语和白成宇无奈的叹息,五天後,十岁的白真言多了个弟弟。 白真言永远忘不了那个景象──小小的弟弟被自己的母亲抱在怀中,母亲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幼儿柔嫩的颊上,双目垂泪。而父亲却是心不在焉的摸著幼儿的身躯,脸上是深深的担忧。 弟弟的双眼睁的大大的,跟其他刚出生的幼儿不同,笑嘻嘻的伸手去抓母亲吴玲的头发。 弟弟天使般的笑容,就如刻印一般牢牢印在了白真言心中。 那个瞬间,是白真言的初恋。短暂却美好。 在一般人心中,白真言是所有母亲期望中的好儿子。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多次在国际青少年化学比赛中获得冠军,在别人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已经修完了初中的课程。更难得的是,这个孩子尽管如此出色,却一点也不骄傲。 但是,包括白真言的父母都无法知晓的是,天才光环之下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当拿第一成了必然,获奖成了理所当然,荣誉的光环就会变成牢固的枷锁,怎样都无法逃避。 白真言承认,在心理承受能力方面,他是脆弱的。如果不是父母的殷殷期待,他根本不想碰那些无聊的化学仪器,根本不想走进那些充满药水气味的实验室。 所以,他在弟弟降生的那一刻,由衷祈祷:这个天使般可爱的男孩能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可是,事实再一次违背了他的意愿。 他亲爱的弟弟,白立言,在三个月的时候就露出了天才的征兆,才三个月大,他已经能比较正常的同父母交流了。 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白真言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好好的哭了一场。他不指望自己那对虚荣极度渴求的母亲能放过这个天赋似乎比自己还高的弟弟。接下来,弟弟一定会走上自己的老路。而他,却只能看著,什麽都做不了。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母亲并没有把弟弟送到学校。连提都没提过。开始的时候因为弟弟的要求,母亲为弟弟请过几个家庭教师,但没过多久就发现,请家庭教师还不如让弟弟自己自学来得迅速,於是母亲转而为弟弟买了一大堆的图书,家里很快腾了一间房间给弟弟做图书室,里面包括了各式各样的小说和漫画,而这些,都是白真言幼年时被禁止阅读的。 白立言就这样健康愉快的长大,比起时刻围在他身边转悠,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的母亲,他似乎更喜欢自己沈默寡言的哥哥。每天除了呆在自己小书库的时间外,其他时候绝大部分都是跟在白真言身後,像正常小孩那样,要哥哥抱他,向哥哥要糖吃。 而因为母亲的严格教育而变得极度内向的白真言也只有在面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时候才能露出少年人应有的微笑。 每个晚上,当白真言躺在弟弟身边轻轻拍著他,哼著曲子哄他睡觉的时候,白真言都会由衷的感谢上天,让这个弟弟降临在自己身旁,哪怕这个弟弟到来後就夺去了母亲对自己全部的爱。 一家人看似和睦而温馨的相处著。 眨眼间,白立言五岁了,这一年,白真言著手准备考大学,他的目标,就是正宁医科大。 一切,都是从那一场小小的感冒开始的。 白真言清楚的记得,那天父母去参加一个及其重要的学术讨论会,母亲临走前忧心忡忡,不过白真言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她偶尔离开白立言时都是这副表情。吴玲对十五岁的白真言千叮咛万嘱咐,一旦发生什麽意外状况,一定要立刻打电话给她,等她回来处理,绝对不允许白真言自己动手。当时白真言只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她当弟弟是花瓶,一碰就碎吗?白立言从出生到现在生病的次数用五个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 然而,正是在这一天,白真言带著弟弟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散步,弟弟却突然弯下腰,剧烈的呕吐起来。 呕吐物很快沾了弟弟一身,没有检查与化验,白真言一时半刻也判断不出弟弟到底为什麽会吐。但呕吐物沾了一身也不是办法,他立刻把弟弟抱到了浴室,百忙之中,他也并没有忘记对母亲的承诺,用浴室的电话拨通了母亲的手机。也不管是不是母亲接的,他言简意赅的将弟弟的状况讲了一遍,然後立刻挂断了电话。 白真言将浴缸里放满温水,转身帮弟弟脱衣服。 这是白真言第一次帮弟弟洗澡。以前有关弟弟的一切几乎都是母亲一手包办,也不知是为什麽,她不喜欢任何人接近白立言,更别说帮他洗澡之类的了。上次白真言还小的时候,跟弟弟一起玩累了想拉弟弟一块洗,结果被狂怒的母亲丢在门外吹了几乎一夜的西北风,後来还是弟弟求情自己才迈著沈重的步伐回到屋子里。 浴室中充满了朦胧的水汽,如云雾般缭绕在白立言身边,白立言眨著自己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不由得让白真言再一次感叹:除了"天使",没有什麽词汇更能形容自己弟弟的可爱。 轻轻帮弟弟脱下被污物弄脏的上衣。 白立言的皮肤因为从小养尊处优的关系,保护的非常完美,连一个小红印都没有。 接著,白真言帮弟弟褪下了下半身的衣物。 在弟弟下半身完全赤裸的那一刻,白真言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他在那一刻,听到了世界毁灭的声音。 白立言不明白哥哥为何呆呆的半蹲在那里,笑眯眯的用自己的小手摸了摸哥哥的柔软的头发。 "哥哥!快点啊,我很冷的!"稚嫩的童音欢快的说道。 白真言因为白立言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 一瞬间,他简直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为什麽母亲不愿意别人触碰弟弟,为什麽虚荣心那麽强的母亲不对天赋如此之高的弟弟做任何要求,这种种原因白真言今天总算明白了。 五岁的白立言的下身,仍然处在儿童的形态,但他两腿之间残缺的小东西却不是用一句"没有发育完全"就可以轻易盖过去的。那应该象征著男性存在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它应有的形状,而且不似古时被阉割的太监,白立言的小东西仿佛天生就是那般。 天使,没有性别。 "。。。哥哥。。。哥哥!" "!"白真言抬起头,看见了白立言的笑容。 "怎麽啦,哥哥?你要帮我洗澡就快点嘛,真的很冷啊!"白立言天真的问著,小小的眉毛皱在了一块。 "。。。哦!抱歉,哥哥。。。哥哥马上就帮你洗。。。"白真言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只能无意识的顺著弟弟的话。 脑中许多画面飘然而过,将他的大脑挤得满满的。 在弟弟刚出生的时候,母亲抱著他在哭泣。原来,那并不是喜悦的泪水。 如果自己是母亲,他也不会愿意不相干的触碰弟弟──有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玩笑就能揭开这个对於弟弟来说过於残忍的事实;他也不会对弟弟有任何要求。 像这样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便是最大的快乐。 但是。。。 如果是个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小孩,也就罢了。可这个人,是自己几乎完美的弟弟啊!可爱的外貌,或许比自己更高的天赋,乖巧的个性,无论哪方面他都是如此的讨喜。 难道连上天都嫉妒这个孩子麽?为什麽在已经给了他这麽多的同时却夺去他最重要的东西? 白真言第二次痛恨起白立言出众的一切。 他不敢想象,等白立言长大以後,弟弟将怎样面对这个现实。 如果弟弟有朝一日不堪寂寞,凭他的能力一定能出人头地,但他这个天生的缺陷,却会成为他最大的绊脚石,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将他推向难堪的深渊。 "哥哥。。。你在哭吗?"眼前的弟弟伸出手,抚向白真言的眼角。 白真言捉住了弟弟的小手,深吸了一口气,他朝弟弟展开一个熟悉的笑容:"立言看错了。。。哥哥没有哭哦,那只是浴室里的水汽。。。" 白真言没有在说话,将白立言抱进了浴缸,替他将全身洗得干干净净。 这个过程中,他像往常一样,跟白立言有说有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适才发现弟弟身体的秘密时他已经失态了,如果现在再因为自己的态度而让聪明的弟弟察觉出任何异常的话,那他就不配做白立言的哥哥! 朦胧的浴室中,白真言默默的祈祷。 祈祷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能获得幸福。 吴玲匆匆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冷著脸站在大厅里的大儿子。 "。。。立言呢?"她虽然隐约觉得大儿子的脸色不太对劲,但所有的心思都挂在了小儿子身上,因此并没有多加注意。 "他在自己房里睡了,有点发烧,应该只是感冒。"白真言淡淡的说道。 "你不说他吐了麽?不洗澡怎麽睡觉?!"吴玲提高了声音,怪大儿子考虑不周。 "我已经帮他洗过了。" "你帮他洗过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下一刻,吴玲猛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麽?!"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我说,我帮他洗过了。"白真言忽然笑了笑,"这样立言才能睡得舒服点,不是麽?" "啪!" 吴玲一步上前,狠狠的给了大儿子一个耳光!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麽?!"瞪著大儿子被打偏过去的脸,吴玲的身体都在发颤。 白真言轻哼了一声,静静擦去嘴角的血液,平静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麽,我也知道妈妈你想问什麽。没错,我什麽都看到了,立言的秘密,你也不必对我隐瞒了。" "啪!"又是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挥了过去,白真言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 吴玲此刻头脑一片混乱,她喘著气,好不容易才走到沙发边上,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 而白真言只是站在那里,目光追随著吴玲。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沈默。 好一会,吴玲才低低的开口:"。。。我不是说过,不管发生了什麽,你都不允许轻举妄动的吗?!" 白真言闭了闭眼睛,那震撼的一幕在脑中一闪而过。 "可惜,我已经妄动了。" 吴玲双手绞在一起,忽的,她冲上前,死死抓住了白真言的双肩。 "真言,忘了吧!你今天看到的事,就当它根本不存在!听到了麽?!"吴玲大声吼著,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弥补方法,就是让大儿子忘了这件事。一向听话的大儿子,不论她这个做母亲的说什麽,他都会言听计从的,不是麽? 然而,白真言没有说话。 他的沈默却刺激到了吴玲。 "呐,说话啊!答应妈妈,你什麽都没看到!!"吴玲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吴玲知道,这麽做可能会伤害到大儿子,不过为了自己下了那麽大决心才生下来的小儿子,她什麽都可以不顾。 那麽可爱的儿子,那麽乖巧的儿子,那麽完美的儿子!她既然把他生了下来,就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白立言身体的秘密,除了自己,任何人一旦知道了都有可能利用这个秘密对立言的未来造成威胁!所以,作为母亲,她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她自己另一个亲生儿子! 出乎她意料的是,白真言轻轻打开了她的手。 抬眼,大儿子正冷冷的看著她:"妈妈,我知道你心疼立言,想要不惜一切来保护他。所以,立言身体的事你对我有所隐瞒,我可以理解。" 吴玲不是傻子,她清楚的从这句话中嗅出了拒绝的味道。 吴玲愣住了,她从来没看过大儿子脸上如此冷漠的表情,更不用说用如此冷淡的语气对她说话! 十五年来,一向她说什麽,大儿子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自己的心愿,从来不会违抗她。 但现在站在眼前的大儿子,在吴玲眼里显得如此的陌生。 "真言。。。?"吴玲不确定的问了声。 这个全身散发出冷冽气息的人,真的是真言麽? 白真言微笑了一下,十五岁的少年,此刻这一笑竟然有了种妖娆的味道。 "妈妈,立言不仅是你的儿子,同时也是我的弟弟。这一点,请你记住。" 说罢,白真言便转身离去。 吴玲本来准备伸出去的手定在了空中,整个人因白真言刚才一句话中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彻底的呆住了。 一切,看起来跟往常没什麽两样。白真言依然成绩优异的让人侧目,依然是白立言最喜欢的哥哥。 但是,吴玲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 自从那一天後,吴玲不知为何,再也不敢面对大儿子的眼睛。一夜之间,大儿子再也变不回以前那个自己熟悉的真言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依然那麽听话,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吴玲不敢接近。於是,吴玲干脆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投在了白立言身上。一个母亲,一个儿子,两个本来应该亲密的人,就此越走越远。 白立言却突然对化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为了满足他的兴趣,吴玲动用了自己娘家给的嫁妆,给自己的小儿子建立了一个虽然不大但却一应具全的实验室。 一年後,白真言以十六岁的年纪被正宁私立医科大学破格录取,在那里,他遇到了恩师徐正宁,即是正宁医科大的校长,同时也是在业界内扬名国内外的徐教授。 转眼间,白真言修完了自己第一年的课程,因为徐正宁对他的青睐,他的课程与普通的学生完全不同,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修完了其他学生四年应该修习的课程,在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他以一个在校生的身份被收进了徐正宁个人的研究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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