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眯眯的朝白真言走去。 不要过来。。。!! 不要靠近我! 白真言一步一步的後退。 少年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他轻叹了口气,伸出手。 在指尖碰到白真言手臂的那一刹那,白真言突然跌坐在地上,尖叫出声。 "不要碰我──!!" 声音中是藏不住的恐惧和凄厉。 少年又叹了声,也蹲了下来。 他睁著大大的眼睛,纯洁无瑕:"不要害怕嘛,哥哥。" 那声熟悉又陌生的"哥哥"如毒虫般钻进白真言的耳朵,顺著血液,进到了他的心里。 当年的疯狂记忆在一瞬间被激醒了。 画面走马观花般从白真言脑中闪过,每一幅都充满了痉挛和挣扎。 白真言打心底颤抖起来。 不要。。。 不要。。。 不要。。。!! 白真言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整个人缩成一团,暗红的发丝散乱的披在肩上。 "就跟你说了不要害怕嘛。。。看你,抖成这样,好可怜哦。" 少年伸出手,安慰似的抚摸著白真言的背脊。 少年纤细的手指对白真言来说就与利爪无异。 他往後退却,想要逃开,却不料少年另一只紧紧的抓住了他,让他逃离不得。 一切似乎回到了当年。 少年的手就是那装满了奇怪药水的针筒,少年的指尖就是刺破他血管的针头。 "我不要了。。。我受够了。。。放了我吧。。。你想要什麽我都给你。。。"白真言口中吐出破碎的话语,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麽,完全是大脑的条件反射。 白真言真的不懂,这麽多年,他一直躲著,跟当年的所有人都断了关系,为什麽少年还能找的到他? 他难道还没放弃麽?! 少年伸出手,强迫白真言抬起头。 他注视著他。 "哥哥你在奇怪,为什麽我能找到你吗?其实很简单啊,哥哥你是很会躲,而且也够狠心,为了躲我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前途,但是。。。神毕竟是偏爱我的啊~!" 少年看著白真言瞬间睁大的眼睛,笑了笑,很是亲切。 "哥哥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不想做我的小白鼠。所以这次并不是要你跟我回去。但少了听话的哥哥,我就缺少完美的实验对象了呢。。。该怎麽办才好呢?"少年歪著头,低头沈思,突然,他双眼放光,"对了!不是还有哥哥那个可爱的同居人嘛!我记得。。。他好像叫萧维杨吧。。。恩,决定了!就是他!就让他来代替哥哥吧!" 少年再次看向白真言。 "怎麽样,哥哥?你只要把他交给我就行了哦。这样,以後你即使不躲,我也不会再来烦你了哦!是个很划算的交易吧!"说完,少年还天真的弯起了嘴角。 "答应我吧,哥哥。你看,我找你找了这麽多年,很辛苦的!那个男人,对你来说也就是一个玩具吧?哥哥你很讨厌他吧?既然这样,就算给我这个弟弟重逢的见面礼嘛~" 少年张开双臂,亲热的抱住了窝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白真言,他笑得好似胜利之神。 今天,萧维杨提前回了家。 昨天那三个人被自己阉了後又划了好多刀,扔在了垃圾场。 他完全不怕警察来找他。 警察局局长也曾是白真言其中一个一夜情人,他若知道,开心还来不及,怎麽会来逮人呢! 他也知道,白真言昨天是故意要让他生气──为了报复他在老教学楼顶"耍"了他。 而自己,也如他所愿的愤怒了。 推开了家门,萧维杨意外的看见了白真言。 本来以为,他会躺在床上,一个人窝著偷笑呢。 而现在,他居然端正的坐在餐桌前,桌上还摆著瓶酒。 白真言一见他进来,居然微笑著迎了上来。 伸手环住萧维杨的腰,白真言扬起漂亮的颈项。 "你回来啦!"他微笑。 萧维杨眨了眨眼。 。。。这坏家夥,笑得这麽反常,又想整他了麽? 放下包,萧维杨也回拥住了白真言。 没关系,想整的话就来吧,看谁斗得过谁! 鼻尖,传来白真言头发上淡淡的清香。 萧维杨心中"咦"了一声。 他刚洗过澡吗?头发的香味跟以前不同了呢。。。难道换洗发水了麽? 隐隐有种不安在心里头升起。 便在此时,他听见白真言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 "你可不要怪我。。。" 还没来得及反应,萧维杨身上的力气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也陷入一片黑暗。 倒下去的一刻,白真言接住了他。 "呵呵,他睡著了?" 随著声响,白天造访的少年从内室转了出来。 他高兴的走了过来,用手戳了戳萧维杨的脸颊。 "恩,弹性不错!是只优秀的小白鼠!" 说著,他从白真言手中接过了萧维杨。 朝白真言扬了扬手,少年开心的推门而去。 "掰掰!哥哥!" 大门"呯"的一声关上。 白真言一下子滑坐在地上。 呆望著门口许久许久,他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走到桌边,打开了酒瓶盖。 也不用杯子,白真言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能听见他吞咽的声响。 白真言突然发现,这是他接管萧维杨以来,第一次晚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家。 以往,不论多晚,萧维杨总会回到家里。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家。 而他,就在刚才,把这个夜夜等他归家的小孩卖给了一个真正的恶魔,以实验品的身份。 ──为了求得自身的解脱。 "哈。。。哈!!"白真言突然仰头,笑出声来。 "萧维杨,我看你这次还怎麽拽!" "你以为昨天那个就是我的报复?那你就想错了!" "今天这个才是我的报复!你长大了 ,翅膀硬了,就想耍我了?!瞧,这就是惹到我的结果!!" "这就是。。。我的报复。。。哈哈。。。" 孤独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客厅里。 这一次,再没有人能回答。 "啪!" 白真言狠狠的将酒瓶摔到地上,红色的酒撒了一地。 摇晃著扑倒在沙发上,白真言双手抱膝,将自己深深的埋了起来。 屋内,寂静无声。 萧维杨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幕非常熟悉的情景。 是实验室。而且是医学实验室。 不过,不是自己去过的那个。 实验室里的器材非常完备,有很多还是专门从国外进口的最新机器,就连正宁医科大的实验室都没有。 在一片反射著金属光泽的实验器材中,一个穿著白大衣的少年缓缓抬起头。 少年有著十分清秀的容貌,干净的气质让人会联想到白色的天使。 少年朝萧维杨露出一个同样干净的笑容。 "你好,我叫白立言,是白真言的亲弟弟。"最糟糕的人(年下)PART5 徐正宁盯著试管里的白色液体,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兴奋。他的身旁,则是个染著暗红发色的年轻人。 "啊。。。居然。。。居然真的成功了。。。"徐正宁的语气中带著说不出的梦幻。 他小心翼翼的将试管放在架子上,之後猛地转过身,一把抱住了身边的年轻人。 "真言!!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把绯红;研制出来。。。" 二十岁的白真言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徐教授,我并没有做什麽。真正废寝忘食钻研的人是您。"白真言声音淡淡的,一点都没有徐正宁那般成功的喜悦。 "哥哥说的对,徐教授总是这麽谦虚呢。"实验室的门被推开,随著仍然稚嫩的声音走进来的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 那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套了件实验人员专属的白色外套,他的身後跟著一群同样穿著的研究者。 研究者们一进门都看著徐正宁和白真言微笑,却谁也不敢开口。 似乎,这个十岁的孩子才是他们真正的首领。 白真言的脸却在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间变得煞白。 他动了动嘴唇,却什麽也说不出。 倒是孩子大大方方的走到他身前,朝他露出了天使般可爱的微笑。 "辛苦你了,哥哥。"说罢,他伸手想去拉自己的哥哥。 白真言却慌张的向後退了一步。 "立、立言。。。"他挪动著嘴唇。 白立言的小脸闪过一丝不悦,但又迅速换上了笑容。他向前走了一步,踮起脚尖,"轻轻"勾起了白真言细细的脖颈。 白真言的胃部立刻条件反射的痛了起来,让他有种恶心的冲动。 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不能给他看出来。。。不能。。。不能。。。 微小的汗珠从白真言额头渗了出来,无声的诉说出他的真是感受。 白立言显然看见了。 他伸出手,温柔的将白真言额头的汗珠抹去,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是个再体贴不过的弟弟。 他的动作很慢。 这种时候哥哥一点一点惨白的脸,和慢慢被绝望和恐惧渗透的双眼,他觉得真是美极了。 凑到白真言耳边,白立言嘴角勾起了一丝俏皮的笑容。 "哥哥,托你和徐教授的福,今天晚上我们又多了新的玩具;呢!" "!" 白真言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身。 汗水已经湿透的雪白的衬衣。 双眼惊恐的向四周张望许久──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沙发,熟悉的桌子,一切,都是熟悉的。 白真言终於放松了下来,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梦。。。" 对,那只是梦,只是过去。 虽然那过去,不堪回首。 抬起头,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撒了满地,而地上,则是一堆空空如也的酒瓶。 白真言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看来,昨天自己是在这沙发上过了一夜。 "萧维杨!快给我过来把这里收拾一下!"白真言站起身,朝室内大声叫道。 真是奇怪,若平时他早就把自己抱回卧室去了,今天是怎麽了?不会也喝醉了吧? 叫喊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与平日不同的是,以往那个随叫随到的人今天并没有出现。 今天是星期几?他去学校了麽? 想著,白真言又叫了声:"萧维杨──" 突然,白真言的声音硬生生的断掉了。 ──对了!不是还有哥哥那个可爱的同居人嘛!我记得。。。他好像叫萧维杨吧。。。 ──恩,决定了!就是他!就让他来代替哥哥吧! ──恩,弹性不错!是只优秀的小白鼠! 少年的声音如破蛹而出的蝶,在白真言脑中到处乱舞。 本来站起来的身体一下子又坐到了沙发上,白真言双手抱住了头。 "是啊。。。他已经走了。。。" 许久,近乎呢喃的低语从那蜷缩的缝隙中传出,意外的寂寞。 那个陪了自己六年的男人,已经走了。 是自己,亲手将他送给了那个恶魔。 这样,自己终於可以从那个噩梦中解脱了。 他有了新的目标,就不会再缠著自己了吧? 躲了十年,他终於可以从黑暗中站出来,堂堂正正的走在阳光下。 这正是自己多年来的夙愿。现在,愿望实现了。 真的太好了。 太好了。。。。。 "。。。该死!!"白真言突然扬起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猛地站起身来,冲到客厅里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了个脸色暗淡,发丝散乱的人。 白真言伸出手,轻轻抚过镜中人瘦削的面颊。 "为什麽。。。你看起来这麽憔悴呢?"他低声道,"明明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为什麽你不笑一笑呢?笑啊,快点,笑给我看啊。。。" 镜中人并没有如自己要求那般露出微笑。 "啪!" 一声巨响,白真言一拳头砸在了镜子上,镜中人顿时裂成了几块。 "我叫你笑!你没听见吗?!"白真言狠狠的咬著唇,鲜红的血液从挥出的指缝间流下,在镜面上形成了娟细的红河。 "笑啊!笑!快点笑!!"白真言一拳又一拳的砸著,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那个家夥一走,你就只能摆出这副嘴脸吗?!没种的混蛋!!给我笑!快笑!!" 可不管他怎麽砸,镜中已经分散道模糊的人影始终没有弯起嘴角。 白真言的身体沿著镜子缓缓滑下。本来雪白的衬衣也因此染上了妖豔的血红。 "。。。肚子饿了。"白真言合了合眼帘,突然轻声说道。 没有任何回应。 "我肚子饿了,你没听见麽?"纤长的眉皱在了一块,白真言的语气中带了显而易见的责备。 仍然没有回应,只有窗外的树木在豔阳下无声摇晃著。 "。。。我说我肚子饿了啊。。。" "你没听见麽。。。维杨。。。" 萧维杨看著眼前笑得非常可爱的少年。 他刚才说,他叫白立言,是真言的亲弟弟。 他从来没听真言说过他有个弟弟。不过,萧维杨相信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的话。 只因这个少年,一笑起来,眉梢眼角竟然跟真言有著八分相似。 萧维杨动了动手脚,仍然酸软的使不出力气。 白立言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轻声笑了出来:"别妄想了。我白立言下的药怎麽可能这麽快就能恢复呢。。。这可是我特地给那些有变态性趣的老板们买下的宠物们发明的呢!不容易被发觉,药效又持久,更重要的是,不会留下副作用。" 将手中的烧杯放了下来,白立言环臂,饶有兴趣的看著坐在冰冷地面上的男人。 就是这个男人。。。在他那个从来不相信他人的哥哥身边待了整整六年呢! 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什麽与众不同? 少年眼角弯了起来。 恩。。。希望他不要另自己失望才好。 自从哥哥"逃"走了以後,已经好久没有碰到令自己满意的白鼠了呢。弄得自己好无聊。 "白立言是吗?你好,我是萧维杨。"萧维杨轻轻抬起头,微微一笑。虽然他颇为狼狈的坐在地上,可这一笑中却带上了绅士的风采。 "。。。我早就知道了。"白立言从上俯视著萧维杨。 不错嘛,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 "也是,应该是真言把我交给你的,你当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对了,可以请教你一下麽?我。。。到底睡了多久?"萧维杨语气很是平静,脸上也一直带著堪称友好的微笑,就连亲口说出"真言把我交给你"这样的事实,语气都没有半分动摇。 "二十三小时零五分。"白立言转过身,同样淡淡的回答。 但白立言心中,却不像表现的那般平静。 不知为何,看著眼前男人的态度,明明处於绝对优势的他,心里却升起了一股陌生的烦躁。 。。。一个阶下囚而已,为什麽还能这样跟我说话?!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给他奖励。。。 心底,一个声音小小的说道。 白立言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眼见少年的肩头突然不自然的耸动起来,萧维杨正在奇怪,少年却已转过了身。 他的手中,多了一个细细的针管。 少年并没有看萧维杨,而是死死的凝视著那个针管。 手指轻轻一推,针头立刻冒出了几滴透明的液体。 他的眼神很温柔,仿佛那个针管是他心爱的恋人。与其说他在看,倒不如说他是在用目光爱抚。 但是,萧维杨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疯狂。 "呵呵!"白立言突然笑出了声,他走到萧维杨身前,慢慢蹲了下来。 "你说,这里装的会是什麽呢?"白立言轻柔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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