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会是好东西。"萧维杨立刻回答。 白立言叹了口气:"恩,我想也是。"然後他眯起了眼睛,与白真言的诱惑不同,他眯起眼睛时可爱的像个瓷娃娃。 一只手托著下巴,白真言天真的问道:"你。。。知道如果把这种东西注射在你的血管里会产生什麽样的效果吗?" 萧维杨两手一摊:"你问我也没用啊,我的专业是外科。与其跟我讨论药的效果,还不如跟我讨论如何用手术刀当飞镖射中五米远处的把心。" "是吗?你也不知道啊。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用你来试试喽。"白立言微笑道,仿佛这件事的性质跟把白开水灌进热水瓶没什麽两样。 "你这药。。。难道还没有做过动物实验麽?"萧维杨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疑惑。 白立言敏锐的从这份疑惑中扑捉到了恐惧。 莫名的,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你看,我就说吧,给他一些奖励,他就会露出你所希望的表情了。 心底,那个声音再次小声道。 "没有做过啊。这东西是我前天才研制出来的,连名字都没取,你可是第一个享受到如此殊荣的人哦!" 来,感到恐惧,然後害怕我吧! 像哥哥那样,一边哭泣一边趴在地上求我吧! 这样,我就会高兴,就会开心,然後才能激发出更多的灵感。 "哦,这样啊。那可真是我的荣幸。"萧维杨似乎真觉得这是一项"殊荣",本来有些纠结的眉头立刻舒展开了。 "!!" 白立言脸色因为这句话而突变。 这。。。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这个人事到如今还能摆出这麽平静的神情? 自己明明说了,要把这从来没实验过的药注射到体内啊!! 包括哥哥在内,自己以前所用的"小白鼠"全部都是一副恐惧到极点的表情。为什麽这个男人不是这样? 白立言咬了咬嘴唇:"你。。。可能还没弄清楚情况。。。如果我的理论没错,那麽这个药会使你全身上下痛上个三天三夜。你不要以为只是刀子划过皮肤那种肤浅的痛哦!是。。。神经打结的那种痛。。。三天三夜。。。你会疼的在地上打滚,但却不会昏过去。。。你会像现在这样全身乏力。。。完全不能动弹,所以想死也死不了。。。"白立言的声音幽幽的,却又如催眠曲那般动听。 萧维杨知道,那是属於天使的杀戮之音。 白立言说著,看向萧维杨的眼神逐渐变的迷茫:"你知道吗。。。很久以前,我也曾给哥哥用过同样的东西。正确来说,现在我手里的药,只是那个时候成果的改良品。。。那个时候,我像往常一样,慢慢的把液体推进哥哥青色的血管里。。。然後,我用了块布把哥哥的眼睛蒙了起来,这样他就可以完全享受我带给他的快乐时刻了。。。为了怕他把自己抓伤,我用绳子把他的手脚都捆了起来。。。如果他把自己漂亮的皮肤抓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接下来的三天,就如梦一般美丽啊。。。你见过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吗?你知道为什麽耶稣的信徒会把耶稣受难像当作信仰挂在身上吗?这是因为,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是他一生最为圣洁的瞬间。就跟那时候的哥哥一样。哥哥在地上惨叫了整整三天三夜,到最後他嗓子都哑了,可美丽的嘴唇仍然会不停的张张合合。我坐在房间里,一步都不肯离开。从以前到现在,从没有哪个人能把自己的痛苦完全表现在身体反应上。。。後来的人叫起来跟杀猪没什麽两样,根本完全不能跟哥哥那种极致的受难之美相提并论。。。" 似乎在回味那时的美好感觉,白立言努力的把头仰起,几乎到了快要把颈椎折断的地步。 许久,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再度低下头,白立言拿起针管,卷起萧维杨的袖子,手法纯熟的找到了萧维杨的血管,然後,准确的扎了下去! "已经十年了。。。哥哥逃离我已经十年了。。。你应该能了解我有多麽痛苦吧?哥哥在痛苦时的表现对我来说就是毒品,我中毒了,而且再也戒不掉了。。。所以,你要好好表现哦,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针管里的液体被缓缓推入萧维杨的血管,萧维杨没有动,更没有反抗,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当液体全被挤出,白立言抽出了针尖,然後很自然拿了块海绵,轻轻的按在针孔上。 他低下头,将嘴唇凑近针孔,小心翼翼的吹著气。 "乖乖。。。不疼哦。。。" 萧维杨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这是。。。他当年的习惯麽?他将这些莫名的药物注射入真言体内时,也会这样麽? 萧维杨并没猜错,这的确是白立言当年遗留下来的习惯,因为是习惯,所以改不掉了。 忽的,白立言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发觉眼前的手臂并不是自己记忆中那般瘦弱白皙的手臂。 他双眉一皱,脸上显出厌恶的神色,冷哼一声,一把将萧维杨推开。 缓缓的站起,白立言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拉过一张椅子,悠闲的坐了下来,等待实验成果。 经过自己改良的药物见效很快。 仅仅五分锺,萧维杨额头就出现了大颗的汗珠,他睁大了双眼,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白立言眼角开始上挑,眼中也露出了明显的期待。 快。。。快点。。。 你现在应该很痛吧? 既然痛的话,就不要忍啊,叫出来好了。 你手脚酸软动不了,也只有通过叫才能缓解你的痛苦,难道。。。你还希望我像对待哥哥那样把你眼睛给蒙起来? 不,不行。那是只对哥哥才有的特别待遇。在确定你作为小白鼠的才能之前,我可不会这样费心机的对你哦! 来,快点叫吧! 萧维杨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不堪负荷的顺著有棱有角的脸庞滑下,不多时,就连衬衣都被汗水打湿了。 本来飞扬的双眉此刻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尖锐的牙齿深深陷入了下唇,染上了血液的颜色。 但是,他仍然没有叫出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立言眼中的期待逐渐变成了惊讶。 他不明白,明明应该很疼的才对,可为什麽这个男人就是不肯叫出声呢?! 萧维杨的确很疼。 疼到手脚都抽搐般的抖动。 但他就是没有叫,甚至,他还努力朝白立言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白立言猛地站起身。 他的眼神,连惊讶也消去了,只剩下冰冷。 "本来,我以为你能在哥哥身边待上那麽久,必定能让我满意。没想到,你连以前被我丢弃的那些废物都比不上!" 说完,他大力的摔门而去。 他实验室的门一合上,萧维杨的身体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叮咚!" "叮咚!叮咚!" 白真言缓缓睁开眼睛。 不知何为,他觉得浑身发冷。 身边都是玻璃的碎片。 手指很痛。 白真言把手伸到自己眼前。 手指,鲜血淋漓。 "呵呵。。。难怪会冷呢。。。是血流的太多了麽?" "叮咚叮咚!"急促的门铃声刺痛著他的耳膜。 白真言本来仅剩的一点血色迅速从脸上退去。 。。。不是说不再来找我了麽?!不是已经有了萧维杨了吗?! 那为什麽。。。为什麽还要来找我?! 为什麽还不放过我?! 你就这麽喜欢折磨我。。。这麽喜欢看我痛苦麽?! "叮咚!!"门铃不放弃的继续响著。 白真言的脸色突然变得死灰。 算了,就这样吧。 他要来找我,就让他找吧。他要做什麽,就让他做吧。 反正,我也逃不掉了,不是麽? 反正。。。最多也只是回到过去而已。 白真言支撑著墙壁站起身,摇晃著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口,是一张焦急的脸。 白真言愣住了。 "你是。。。" 他。。。如果自己没记错,不是那天跟萧维杨一起回来的同学麽? 门外站著的,的确是越楚仁。 越楚仁被屋内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白真言吓了一跳,一时间搞不清楚出了什麽事,只能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个。。。请问,萧维杨在麽?" "。。。不在。"白真言眼神一暗,却还是轻声答道。 越楚仁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头:"那个。。。他今天没来学校,我还以为他会在家。" "你。。。很担心他吗?" 越楚仁脸上微微一红,但还是点了点头:"咳,那家夥,的确不是会随便缺课的人啊!" 白真言突然笑了。他伸手拉过越楚仁,将他带进了屋子。 "维杨他。。。出去了。你在这里等他一会吧,说不定过会他就回来了。" 越楚仁傻傻的任凭白真言将自己牵了进去。 不知为何,他觉得白真言在说出"回来"二字的时候,言语中似乎漂浮著淡淡的悲伤。 屋内,是触目惊心的玻璃碎片,碎片上还带了血迹。 白真言进了厨房,给越楚仁和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谢谢!"越楚仁受宠若惊的接过,眼睛却不停瞟向白真言受伤的手。 他很想问问,这样不包扎不要紧麽? 不过,看著白真言的脸色,他有不敢问出口。 "呵呵,让你看见不好的一幕了。你坐,我去收拾一下。"白真言笑道。 越楚仁慌忙点头。 白真言回到厨房,拿过自己许久未碰的扫把,开始清扫地面的玻璃。 越楚仁就这麽静静的坐在那里,喝著白开水。 屋内只有白真言扫地的声音,气氛,压抑的可怕。 白真言终於将地面的玻璃扫干净,倒进了垃圾桶里,随後坐回桌边。 大概是觉得口渴吧,他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水。 "那个。。。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吧,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把笔记交给他。"越楚仁实在受不了这里的低气压,决定先走为上。 唉,我可不想作为两人吵架的牺牲品! 白真言只是点了点头。 越楚仁立刻把用深色信封装好的笔记拿出来放在桌上,转身溜之大吉。 袋子厚厚的,看来笔记还不少。 屋子里,又只剩白真言一人。 "好冷。。。"白真言收起脚,将自己缩在椅子上。 时间静静的推移,一丝莫名的疼痛从心底升起。 这份疼痛来的很突兀。 然後,疼痛如同虫子般,开始通过经脉,慢慢爬行,以一种不可置信的速度爬遍了全身。 "呜。。。!" 白真言难耐的低呼出声。 。。。怎麽回事? 为什麽我全身会这麽痛?! 好、好疼!! 就算当年被立言做实验的时候都没这麽疼!! 费力的抬起头,朦胧中,白真言看到了桌上空空的杯子。 一个恐惧的想法突然在他脑中惊醒。 "。。。白露;!!" 不会错的。。。这种感觉。。。这种越来越厉害的痛感。。。是白露;没错!! 这麽说来。。。那个越楚仁。。。 隔了十年,本以为自己将所有的资料都带走了,没想到还是终於给他做出了成品!! 白真言颤抖著将手伸向那个厚厚的袋子,撕了开了。 果然,里面是一整袋分成许多小包的白色粉末。 在白真言眼里,这些白色粉末幻化成了白立言天真可爱的笑脸。 是啊。。。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 让我甘心把萧维杨交给他,就是为了要让我重新变回一个人! 这样,我们。。。就可如他所愿的那样再度变回从前!! 突然,体内的"虫子"狠狠的在白真言心口和十个指尖处"咬"了一口。 "啊──!!" 白真言猛地叫出声。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白露;最初是他的产物,他当然明白这药有多麽厉害!他知道,这才只是开始,疼痛会越来越烈!他也知道。。。什麽东西可以解救他。 那个白色粉末,也就是白露;。。。只要吃了它,就可以化痛苦为快乐。之前越是痛苦,快乐就会越多。 但是。。。一旦再次吃了它。。。那麽自己就再也不能离开它。。。 而最终,自己会在极度的痛苦和快乐中死去。 白露;,跟当年的绯红;不同,是彻彻底底的毒品。 白真言猛的甩手,将一袋子粉末全部打在了地上!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当年把白露;的资料悄悄藏起来的就是自己,现在怎麽能让自己称为白露;的第一个受害者!! 可是──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白真言身体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上,双手狠狠的抓著皮肤。力道之大,使他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道道血痕。 尽管这样,身体内部的疼痛仍不能缓解。 "不能。。。不可以。。。"双唇间,泄出模糊的话语。那是他最後的坚持。 白真言明白,自己从小就怕疼。 尽管有过那麽几年,天天被立言注射各种奇怪的药物。若是别人,恐怕早就麻木,可偏偏自己,无论受过多少次疼痛,他仍然能向第一次那般清楚的感觉到痛苦。 他怕,怕得要死! 颤抖的手伸出,想要抓住一包粉末,却在下一刻握紧了拳头。 不可以,白真言!只有这次,你一定要忍住!! 体内的"虫子"活动的更加频繁了。 "啊啊──!!"惨烈的尖叫充斥了房屋。 快点。。。不论谁都好,快点来阻止我啊! 我不想。。。真的不想。。。可是,我疼,我受不了!! 心底的某处,有个声音叫开了。 ──为什麽要忍著呢?现在,你已经没有可以在乎的东西了。。。为什麽不放任一下自己呢?你不用再忍了。。。反正等立言来找你的时候,你只会比现在更痛苦而已。 不可以。。。那样,我会死的。。。 ──呵呵,你竟然会怕死?别自欺欺人了!对你来说,死不是一个很久远的梦想麽? 梦想。。。 ──是啊,所以,吃了那包东西吧。这样,你的梦想就可实现了。 梦想。。。。。。 隐约中,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脑海中,但也只是停留了一下,随即散去了。 终於,白真言伸出了手,碰到了一包白色的粉末。 越楚仁站在树下,望著白真言房间的灯光。 然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若是萧维杨在旁边,一定会为好友这个陌生的表情而愣住了吧!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越楚仁熟练的拨了一串数字。 "喂喂?" 入耳的,是一阵稍带稚气的语音。 "立言,是我。" 对方一听,声音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楚仁?你事情办好了?怎麽样?" 越楚仁冷冷一笑:"由我出手,怎麽可能失败呢!你那亲爱的哥哥似乎因为走了只大狗心情很不爽,把自己折磨的鲜血淋漓的。不过,借著他清扫玻璃的时候,我把下在我杯子里的白露;跟他交换了,他全部喝了下去。其他的份我也装在袋子里,想必他仙子已经发现了。" 电话那头,白立言"呵呵"笑了起来。 "呵呵,少了萧维杨在旁边,哥哥最後一定会按我所想的吃下去的~~哎呀!真想立刻飞过去~~现在的哥哥,一定美味极了~~" "你不是还有研究任务麽?你想看以後有的是机会,不急这一时。" "说的也是。不过。。。你这麽做,另一个你会很难过吧?" 越楚仁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燃。 "哼,他难不难过跟我没关系。" 白立言的声音带了些赞叹:"哎。。。我作为医生,看过不少双重人格的例子,但像你这种以内在的第二人格掌握身体绝对主导权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若不是你平时懒,另一个人格根本不可能占据身体那麽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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