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赶紧转身去拦车。 当我快要跨进车门的时候,听见周远在身后说。 “小伊……我好想你……六年了,每天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我定格在“跨”的动作上,手掰着车门,死紧,我都能感觉血液不再通畅。 几秒钟后,我上了车…… 周远,这六年,我何尝不是,也在每天想你…… 红杏拆墙 上了车,我就直奔桦殇去了。 司机大哥挺能侃,一个劲儿朝我吐口水,钱难赚,活难干,诸如此类的家常里短儿。 侃的我直晕菜。 我坐那儿,半死不活的耷拉着脑袋,“恩,啊,呵,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不过,没关系,他只需要倾诉,我只需要倾听,说的什么,听的什么,一点不重要。 不过却意外的听到这么一句,人啊,就是拼命活着。 实话! 可是拼了命就为了活着,是不是惨了点? …… 到了桦殇,一进门儿,就看见桦子撅着屁股趴一小妞儿桌子上答咯呢。 瞅丫乐的那风骚样儿,浑身上下没一块肉不颤的。 我走过去,朝他屁股就来了一巴掌。 吓了丫一激灵,转身就叫唤,“唉呦!谁啊这是!” “你小爷我。”我呲着牙冲他笑。 丫也冲我笑。 “桦哥,你干嘛笑的这么像蒙娜丽莎啊!” “胡说!不能够!明明是喜儿嘛~” “呵呵,你又跟这儿泡小女儿呢?成啊,紧忙呼啊你~” 桦子一挺胸一杨脖儿,嘴咧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说:“那是~~你哥哥我,站人堆儿里,那就是人瑞!小女儿见我准找不着北!” 我瞥他一眼,连个黑眼球都没甩给他,“可不么,是人瑞,不过要扒光了站。” “……小伊啊……哥哥跟你说句话你别往心里去啊,你丫嘴是越来越毒了,这以后可嫁不出去了啊~” “滚!你丫才嫁呢!” 美的桦子咯咯笑,把我推去吧台。 吧台小哥跟我挺熟,坐那儿也不等我吆喝,就递过来一杯Tequila(特吉拉)。 这酒性子烈,这么多年我就好这口儿,甭管有什么愁事儿,喝它三杯,利马我就美得飘着走了。 刚喝了10多分钟,就过来一套瓷的。 像我这么根红苗正的好青年,这种情况很正常。 不过大哥真不张眼,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小爷正不爽呢,丫就往枪口上撞。 这大哥脑袋上顶着一撮红毛儿,一身衣服都是窟窿,有的还飞着线头儿,唇钉,眉钉,鼻钉,耳钉,能打眼儿的地方,是让大哥打了个透。 怎么看怎么像刚强奸完女孩儿,让人家姑娘抓的浑身破烂的大火鸡。 大哥走过来笑的满猥琐,“呵呵~小弟,一个人?” 我也笑的很淫荡,“呵呵~是啊。” 大哥说完,就拍拍我身边那哥们儿的肩膀,朝旁边扭扭嘴儿。 那哥们儿就灰头土脸的颠儿了。 呦!这新来的地头蛇啊!? 自打桦子开了这酒吧,我天天在这儿泡着,隔三差五的演次全武行,已经有好些日子,没人敢在我面前充流氓了。 看来是这些天忙,没顾的上关心基层群众,放松了对他们畸形心理的教育和督促,是我失职了,今儿晚上回家,我一定好好自我检讨。 大哥坐下来,找酒保要了杯罗姆,眼神儿往我脸上飘,“小弟,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儿挺孤单,哥哥陪你喝一杯。” “是啊大哥,我寂寞难耐,愁肠百结啊~”我耷拉着脑袋做痛苦状。 “呵呵~那哥哥跟你交个朋友,以后哥哥陪着你啊~”他呵呵笑着,爪子就往我腰上摸。 我抬眼看看他,也笑的挺明媚的,“对不起啊大哥,我不跟火鸡交朋友。” 大哥的脸,利马拉了下来。 “哈哈,我错了,请原谅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您张的这么声色犬马的,怎么着也是头驴。”我笑的更欢实了。 “咣铛”驴扬起蹄子把我踢翻了。 周围惊叫声桌椅声响成一片,人群瞬间围成个圆,训练特有速。 我站起来,摸摸嘴角,没事,没挂彩。 桦子一边扒开人群往里钻,一边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然后站我身边看情况。 那大哥站对面,后面呼啦啦的站了好几个他的人,“给你丫脸不要脸!!”说完还啐了口唾沫。 桦子起身要往上扑,身边的保安也都蠢蠢欲动。 我一把拦住了他们。 “呵呵~哥们儿~这酒吧是我哥开的。”说着,我往身后的桌子上摸了摸。 “那又怎么样?”那拨儿人轻蔑的看着我。 “呵呵~哈哈~”我笑着,把衬衣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 对面儿人,眼都凝了,直勾勾的看着我。 呵呵,羡慕吧,甭看小爷白,甭看小爷瘦,可是咱有料啊,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们呢,都你们这帮废料给练出来的! 我脱下衣服拎在手上,“呵呵~今天小爷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你把地上的痰舔干净了,咱算没事儿。” 丫没动静,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让你舔了!!!”我大吼一声,用衣服裹起身后的百灵坛就扑了过去。 我发疯一样的抡着,手里的酒瓶子在触及脑袋的时候,迸出热呼呼的血浆,桦子他们也加入战团,顿时稀了哗啦的打成一片。 佛山无影脚,霹雳旋风踢,少林铁沙掌,丐帮打狗棒。 武行动作片,演了个齐活。 形势马上一边倒,毕竟保安那身皮也不是白穿的。 我看胜利在望了,就揪着那大哥的头发,把他脑袋往地上按,“你给我舔了!” 我跨坐在他身上,压制着他扑腾的手脚。 正解气呢,余光瞥见一漏网小鱼儿举着凳子朝我砸来。 刚想抬手挡。 可惜已经晚了。 在时间差的问题上,我估计错误,也高估了自己的反映速度。 …… 于是,我被开了瓢儿…… 眼前一黑就顺在了地上。 椅子和拳头在我身上疯狂的落下。 等桦子他们赶过来,把那俩混蛋往死里揍的时候。 我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 昏迷之前,我听见桦子杀猪一样的吼着,“尹伊!!” ……
红杏被拆 再次醒来,我虚目着眼睛适应强光。 等终于看清楚了。 我瞅见我姐坐在床前看着我,抽抽嗒嗒的抹眼泪。 看见我醒了,她鼻音浓重的问我,“你怎么没死呢?你死了我就省心了。” 我笑呵呵的,谄媚的眯起眼睛,“不能够!我可你亲弟弟!” 我的声音有点沙哑,跟破锣一样,一喘气胸口就疼。 我摸摸脑袋,纱布里三曾外三层的包的结实,问,“哪间医院?” “恩德。” 好么,我跟老朱住一块儿来了。 得!一会儿找他唠嗑去~ 我寻思着,这两天怎么老往医院跑啊,祖坟哪根儿烟没冒直这是? 这时桦子走了进来。 我拿眼夹他,“你丫就是嫌不够乱,你告诉这虎姑婆干嘛?你看这哭丧劲儿的,没死都让她丧死了。” “尹伊!!”我姐怒吼着,扑上来就要抬手打,一看没下手的地方,又悻悻的放了下来。 “呵呵~呵呵~我不做不了你主吗,不告诉你姐,回来你出点什么事,她不要宰了我啊?” 桦子说着,转脸看我姐,又说:“尹尹~你回家吧,我盯着就成了,你一晚上没睡觉,大夫说没大毛病,就是有点脑震荡,观察两天就成了。” “这叫没事!?脑震荡!肋杈子还断了两根呢!搁你身上试试!”我姐吼完,又坐那儿看着我哭。 桦子耷拉着脑袋在旁边站着,跟孙子似的。 看着看着,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 我姐跟桦子打小就好,桦子天天跟我姐屁股后面转悠,跟张我们家了一样,我姐老跟他喊,冲他吼,可是我知道她喜欢他,喜欢到,后面跟了一个加强连,我姐也从不抬眼皮,只跟桦子喊,只跟桦子吼。 高中的时候,他们俩经常偷偷摸摸的,跑学校附近的小树林里苟且去,级段是越升越高。 后来有一次就出事儿了,我姐肚子里,种下个冤家。 要这事儿放别人身上,早吓破胆子,哆哆嗦嗦的去医院自行解决了。 可我姐没有,跟桦子逼了婚。 桦子屁颠屁颠的,美得天天摸她肚子,就好像能在那瘪肚子上摸出朵花儿来一样。 要不说俩人二百五呢,足足跟家里闹了一个月,一边挨揍,一边抹脖子的抹脖子,摸电门的摸电门,愣是让双方家长点了头。 我记得那天,我妈抱着挂在绳子上的我姐的腿,一边哭一边喊着,小姑奶奶!快下来吧!我答应了还不成吗?! 为这事儿,我妈哆嗦了好几天,看见我们俩就犯晕,直说她生了俩讨债鬼,要她命来的。 本来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改了户口本上的岁数,就等领证办事了。 我却出了事。 周远走了。 我丢了魂儿一样五迷三倒的天天嘬疯,弄的我姐婚事也耽误了下来。 那次,我睡不着,喝多了安眠药去医院洗胃。 醒过来就看见我姐我妈,坐我身边哭,哭完就抓着我打,打完了接茬再哭,就跟今天意思差不多。 我就跟我姐说,你赶紧嫁了吧,我瞅见你就烦。 我姐说,等你过去这个劲儿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然后她就坐那儿一直哭,一直哭。 哭到我们从医院出来,要打车回家。 我站在车前,远远的看见马路对面儿,周远背着个小包儿,慢悠悠的走。 我撒丫子就跑了过去。 却没能跑到地方。 在半截儿,被一辆汽车撞出了五米远…… 转身又躺回了医院…… 好了以后,我才知道,那天根本不是周远,是我认错了人。 我才知道,我做手术前,医院要20万保证金,我妈一个寡妇,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桦子爱玩儿乐器,那点家底儿,都放在他那满屋子的行货里了。 于是,我姐就嫁给了一个,一直追她的,老家C市的,无怨无悔的,认儿做父的,不怕绿帽的,家底殷实的,王八头。 她拿自己换了钱,再拿钱换了我的命。 我还记得,我做完手术刚醒时,桦子站我边儿上,俩眼跟红灯泡一样,欲言又止,止了又想言,吭哧憋肚的说:“小伊,你好好的吧,好好活着,我跟你姐才算没白死……” …… 我姐嫁走的那天,我送她和我那王八头姐夫上火车。 我没说一句多余的话,就临了,丢过去俩字,“放心”。 然后低着头,从火车站走了10多公里,走到桦子家。 我敲开门,站门口儿,耷拉着脑袋,跟桦子也说了那俩字:“哥,放心。” 桦子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揪着我领子,想打又下不去手…… 打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喝第三片安眠药。 再也不敢闯红灯。 有了车,也不怎么敢开。 就怕自己再出事儿,又豁豁了谁,又害了谁。 可是桦子,也再没搞过对象。 …… 我正想着呢,一黑旋风就把门卷开了,后面还跟了俩黑山老妖。 一个个的脸那个黑啊…… 周远站我床边上,“这又怎么了这是?你好好的打什么架啊!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小伊,你一天不嘬到死,你就浑身不痛快!你就不让我们都安生了!”胖子扯脖子开喊。 “小伊,你丫真成~我都服,三天不出腰蛾子,你就不叫事儿精~”刚子也站那儿的拨。 我摸摸鼻子,挺委屈的嘟囔,“是他先动的手,是他先调戏我的……” “人呢!!!”周远突然变身,周围磁场都逆流了,呼啦啦的刮着龙卷风。 “那个,那个,派出所带走了,那个,那个,周远啊,你别着急,咱小伊也没怎么吃亏,那帮丫挺的,都癫痫了已经。”桦子舌头都不利索了。 我一看这气势不好,赶紧搅和,“其实……其实……是我先勾引的他……” 轰!! …… 我当时特想摸摸脑袋…… 看脑袋还在脖子上么…… “你别摇他脖子啦!他脑震荡啊!!” 我听着我姐的狂吼,又掉进了黑梦乡…… …………
住院 又一次睁开眼,我看见,周远坐我面前,表情特哀怨。 顶着个鸡窝脑袋,脸上还有两道猫爪印。 一看就是我姐的杰作。 该!让你丫对我下毒手。 下也就下了,可你丫敢在尹尹面前下,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自己挖坑儿埋自己,临了,还要把勺子扔上来。 “我姐他们回去了?” 周远吸溜下鼻子,“恩。” “被花了?”我涩着嗓子问他。 他又吸溜了一下,“你等会儿,我叫医生过来。”说完灰溜溜的跑了。 我抬头看看窗外,天已经黑的特瓷实了,估计已经到了深夜。 我这一睡,又睡了溜溜儿的一天。 怪不得浑身抽筋呢。 不一会儿,周远就领着大夫进来了。 大夫翻翻我眼皮,这儿摸摸,那儿听听。 最后下了结论,“没事!后天就能回家!” 嗬!丫的还挺干脆利索! 周远利马放下心来,又美颠颠儿的把大夫送走,在我床边坐下,“你昨天哪来的邪火?” 我斜眼夹他一下,从鼻子里喷出口气儿,“哼!” 周远摸摸鼻子,“小伊啊~你再睡会儿吧~多休息~身体好的快~” “你丫当我是猪啊!我这都溜溜儿睡了一天一夜了!中间醒了还没半小时,就让你丫又给蹂躏晕了!”我哑着个嗓子开喊。 “小伊~小伊~别激动~别喊~看你这嗓子~我给你弄点水喝~”周远谄笑着,手忙脚乱的给我倒水。 “小伊~你饿了吧~想吃什么?粥怎么样?我给你买去~”一边说着一边把我头扶起来,喂我喝水。 我把脸扭到一边。 “哎?怎么了?”周远纳闷的看着我。 “自己想!”我没好气的回答。 他就歪着脑袋愣在那儿想。 半天,眨巴着眼睛说:“想不出。” 这丫是猪头啊!平时精的跟猴儿似的,关键时刻跟我装大傻! 我憋着个大红脸,“人家老雷是怎么喂水的!” 他还跟我眨巴眼睛,“怎么喂的?” “你!……” 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冒烟儿了。 顿时,周远哈哈大笑出来,“哈哈哈~小伊~你看你进来的匆忙,这儿也没勺子不是?” 我瘪着个嘴不看他。 “你想让我喂,你就直说啊~真是的~这孩子真不坦白~”说着,他自己倒喝了口水。 “你不会买勺子去啊!”我气炸了。 丫挤兑我!这就开始笑话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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