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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落霞----吹不散眉弯【下】——

时间:2008-10-21 09:54:33  作者:

阿衡早留心将几位够资格的老臣罗列出来,悄悄跟师父请教——这几位朝臣有的七爷从杜鹤影嘴里听说过,有的浑不知情;最后经过调查,再参考皇帝的意见——索性首辅而外,不设专人,有大事几位阁臣一起商量,然后根据几人的性情,什么事当倚重什么人——皇帝也就不再受制于内阁。
阿衡资历太浅,又刚闹出事来,众阁臣都看他不顺眼!为了以后的发展,只有一个法子——外放出城历练一番!阿衡早跟师父师叔商量好了——三个人一起去京外疫区帮陈湘的忙!粥厂的事交给父亲雒峋亭负责,雒纬和云儿帮衬!有什么事顾峋风往来处理——反正他上到皇帝、下到武林朋友甚多。
皇帝虽然舍不得,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为了阿衡日后的前程,只好忍痛割爱!贬他为直隶州判——专门襄赞整个直隶赈灾防疫诸事。
临走前两个人尽情欢好了一夜,阿衡又跟皇帝吹了吹枕边风——“减免商赋促进南北货运”的事,等自己走了之后,让皇上理直气壮地指出“打仗数年、国库无钱”,由阁臣想办法解决——几位大臣说来说去,既然朝廷力量不足,鼓励民间有财力者行事也就成了必然!
几位阁臣都是忠心谋国之士,也知道下令摊派弊病甚多,那就只能以利吸引——杨大学士还记得阿衡当年的策论,这项政策也就逐步落实了下去——只不过阿衡不居其名而已。
那是后话不提,却说阿衡,第一次见到陈湘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他在陈太傅府上见过这位“玉箫公子”少年时的小照,那一份清丽秀雅跟自己差相仿佛;又知道那是师叔的挚爱,师父的大恩人,心目中无数遍想象——应该是恍若神仙中人吧!
就因为心底存了此念,当他看到那荒村废墟中抱着孩子、跟灾民一样的枯瘦布衣时,完全没想到这就是自己心目中“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陈湘!
顾峋风正和当地县令指挥随行军士往乡公所里卸粮食,以便赈济饥民。倒是顾七先看见大吃了一惊,拉住叫道:“先生——这才几个月没见,您怎么就瘦成了这样?”
陈湘淡淡一笑,一边给怀中浑身浮肿的孩子施针,一边道:“阿七,你也来了?”又看着阿衡道:“纬儿来得正好,咱们这儿正缺人手呢。”
顾七道:“先生,这不是纬儿,是纬儿兄弟的阿衡。”说着推了他一把,道:“这就是陈先生,你还愣着干什么?”
阿衡听师父叫他“先生”,越发有些糊涂,直到师父点破,这才从那枯槁疲惫的容颜中辨出画像中那眉目清秀的影子——而他成这副样子自然是抢救病人累的,心中越发敬重,当即屈身拜倒,叫道:“陈先生!”
陈湘放下那孩子,站起身来扶起他道:“不愧是双胞兄弟,和纬儿还真是象!”又仔细看看他,道:“身子比纬儿单薄些,却多了股书卷秀气。”
说着话顾峋风也过来,看见陈湘也吃了一惊,一把将他拉进怀里,道:“怎么瘦成一把骨头了?”陈湘赶紧红着脸推开他,顾峋风又问:“你是不是把口粮都分给别人了?”陈湘白他一眼,道:“这里比我瘦得人多了——你们可带了粮食来没有?都快人吃人了!”
陈湘说着端起半碗水喝了,又带他们到灶台——只见锅里头绿呼呼的一片,煮的都是野菜,旁边几个干瘦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顾峋风赶紧让人找两口大锅,在乡公所前熬起粥来——也不用招呼,热粥的香气就把四周百姓都吸引了过来,顾峋风维持秩序,让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领。
顾七先捧了一碗热粥递给陈湘,陈湘吹了两下,却蹲下身来,将碗递到一个跛了脚的孩子口边。那孩子不过七八岁,捧起碗来就喝。陈湘忙道:“慢点儿,别烫着。”那孩子喝了一口,这才想起来,道:“伯伯你也吃。”
陈湘一笑,道:“你先吃,吃完伯伯再吃。”阿衡看着心中一酸,想起自己这么大时有一年赶上灾荒,家里缺吃少穿,有什么吃的都要等到弟弟和姐姐都吃完才轮到自己。看着陈湘慈和的面容,禁不住眼眶就湿了。
顾七早回身让军士再盛一碗粥来,又捧给陈湘道:“先生吃一点儿吧。”陈湘这才接过来,听说阿衡是朝廷派来负责赈灾的,一边吃一边掰着指头跟他说“粮食缺多少,医药缺多少”,附近十里八村哪里瘟疫最重,最需要救援,又取出画的一张图,这一个月来他走访过的地方上面都做了标记。

 
(三一)长袖善舞
阿衡职责所在,叫过县令来一起听陈湘解说,立即依他所言往各乡分配粮食——此地瘟疫虽重,但要赈济的并不只这一个县,算算带来的粮食分摊下去只够维持十来天而已。
结果第二天又有军士来报——第二批运来赈灾的粮食竟然被山贼抢了!那山贼也有数百,带头的三人骁勇善战,押运的胡参将受了重伤,派人急请顾大侠。
顾峋风虽刚跟陈湘见面,闻言还是挺身而起,临走吩咐阿衡派个人去城里把雒纬叫来——他好歹身负武功,免得乱世里再出什么岔子。
来时带的药材也不够——太医院储备不足,京城物价腾贵,陈湘要的虽是普通药材,因为没多少货也昂贵无比——朝廷下旨各处紧急供奉,顾七也派人去口外等未受兵隳的地方加紧采买。
好在顾峋风武功高强,山贼虽然厉害,三个人也敌不过他一个,被他三招两式全部制住——听说是江南第一侠客、开回春堂的顾峋风,那贼首三兄弟立时俯首请降,说愿受朝廷招安!
原来为首的叫林大雄,是北武林盟主岳震的弟子!岳震风瘫后左右护法刘氏兄弟掌握大权,起兵造反,他本来也被裹挟着一同起事的,后来因受刘氏兄弟排挤,自己带了一支人马占山为王——如今实在没吃没喝,不能不出来劫粮!顾峋风仁厚之名远播,又跟朝廷里有交情,因此林大雄愿意归降他的麾下。
顾峋风见这三人都是猛将,林大雄为人也实诚,于是把人马收编过来——不愿意留下的当即遣散!那些喽罗兵大都是没饭吃的饥民,还有的怕回去被人追究,九成愿意归附。于是顾峋风带了回来——战后百废待兴,正是要人手的时候。
为首三人中有一个原是药材贩子,以前曾往太行山深处收药材,于是阿衡开了路引,让他带十几个人去采买药材——需要的银两先由顾七垫付!买回药材再作价还钱。
半个月后江南又一批十船白粮运到,阿衡到天津港点好数目,逐一发放——各县贪渎不法者阿衡在师父指点下立即向上司严参!直隶知州知道他是皇帝驾前红人,何况赈灾是第一等要务,从百姓嘴里夺取救命粮闹不好要激起民变,也着实令人生气——于是跟他联名上折子严参,摘除乌纱下狱究治。
这一来上行下效,人人用命——粮食药材钱物都凑手,分配又公正及时;加上各县分发谷种,组织有力者抢种庄稼,数月后即可有收成,百姓也都安了心,均自感戴不已。
陈湘宅心仁厚,一路救人还收养了不少无依无靠的孤儿寡妇和受伤的残废人,遂跟顾峋风提意建一所义学——让孩子们读书识字、寡妇无业之人也可以有个营生赖以自存。
阿衡深觉此议甚好,于是报请上司,由各县兴建义学,县里拨款收养孤儿开蒙识字,雇用残寡无依之人——在师父提醒下,又列出详细条款,如残寡之人需占八成以上;由各县学正亲自督建,按人数拨款,严防私支滥领。
直隶知州自然立时批复!只是官库艰窘,一切开销暂令各县自筹。直隶战后百废待兴,处处缺钱少粮,这一来更加不知如何是好,各有司纷纷跟阿衡诉苦!
于是顾七提议,不如仿照南边钱庄的形式,以官府名义开设银楼,以高息吸引民间富室将银钱存入,然后借贷给官家——官府再以每年的税款偿还,每年利息多少!
这份奏折上去,内阁虽觉匪夷所思,却不能不承认这是非常时期变出钱来的唯一办法!可是这种事自古未闻,主意虽好,却没人知道该怎么做——于是批复下来,还是命阿衡自行组织筹办,各部协作配合!
好在顾七爷来自东瀛商贸之地,见多识广,由他厘定章程和存储借出的利息——让富室有利可图!在京城开设一家名为恒兴的银楼!由顾峋风作大掌柜,阿衡请出户部部照,为恒兴银楼出告示作保,高息鼓励百姓存钱!
一开始大家将信将疑,谁也不敢把家资轻放进来——于是皇帝在朝廷里号召诸位大臣为国分忧,这次不是捐,是存——凑了二十万两存进来;如意楼的弟子们也在杜鹤影号召下凑了十来万两一同存入银楼——这才逐步运转起来。
陈湘的医术之高,当年就名震京城;江南回春堂更是名传天下,大家听说他回来,纷纷建议他在京城也开一座回春堂!顾七爷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迎合京城中人心理,一改江南平价风格,诊金定得极贵——开张之日皇帝亲自上门剪彩!打出回春堂的高规格!
好在京城中人非富即贵,陈湘又有真才实学,手到病除——应诊之人花大价钱也心甘情愿!渐渐流传出来,生了病到京城回春堂诊治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回春堂的收入也都存入银楼,加上顾峋风朋友多,他出面邀集京城三教九流为恒兴银楼作宣传——来存钱的人越来越多。顾七爷长袖善舞,除了借贷给官府,又分出一部分当架本开设当铺,为寻常百姓应急。
皇帝最贪新鲜,看顾家兄弟生意一家连着一家,也伙同江彬开了一家酒楼凑热闹——他给自己的酒楼的提名为“天下第一酒楼”,还仿照习俗亲笔写了一条酒招:“本店发售四时荷花美酒”,挂在酒楼门前的望杆上。

 
(三二)回春堂主
忙了几个月,直隶州兵隳虽重,却很快恢复生产,一切上了正轨——阿衡有几位长辈帮衬着,这趟差事办得漂亮之极!全州上下咸服其能,奏报到京,内阁几位老臣也不能不承认他是个能员。
风风光光回京述职,这日晚间在雒府相见。皇甫骏看见陈湘欢喜无限,拉着他又抱又笑,又埋怨顾峋风:“就算陈湘跟着你幸福得不得了——你也不能把他搞成这样吧?这样子皮包骨头——抱着不硌得慌?”
顾峋风反手给了他一巴掌,道:“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他这是救治灾民累得!这已经长了十来斤了——你是没看见在疫区的时候!整个一副骨头架子。”
陈湘脸一红,嗔道:“你们俩见了面就没正形!别攀扯上我。”
阿衡见师父在一边站着,颇有落寞之色,于是过去陪他说话。皇甫骏喝了几杯酒,回头看见雒纬,一把拉住道:“阿衡,你方才到哪儿去了?”
雒纬赶紧道明身份,皇甫骏道:“你们兄弟俩长得本来就象,还穿差不多的衣服,让人怎么分得出来?云儿呢?你怎么不跟他在一块儿?”
雒纬脸色一滞,道:“她陪着家母说话呢。”皇甫骏于是来找陈湘:“对了,我说给云儿和纬儿把婚事办了,云儿说你是他义父,要等你来了再说——现在你也来了,咱们把日子定下来吧。”
吉期很快定了下来,云儿什么也没说——这件事情的挽回也亏得小睿——云儿爽朗的性子一向得欧阳雪欢心,雒家父子也往往拜托她陪伴病人——小睿让她三思,真要退婚闹得天下皆知,不光她自己不能容于师门,让爱她的师哥伤心一世,只怕要把刚见好的婆婆再气出个好歹来!那就不是她和雒纬两个人的事了!
云儿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当日师父就说过“她要退婚就伏剑自刎”,让她再不敢有异动;如今皇帝赐婚,被逼迫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但也知道逃避这场婚姻容易,闹大了自己却一辈子无法逃开良心的谴责!
未婚夫婿温柔细致、对自己全心呵护,没有一点儿对不起自己——如果不能为自己活着,那就为了他、为了师父,为了那些疼爱自己的人活着吧——七叔说过,“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云儿,别再痴心妄想,安安稳稳作雒家的媳妇吧。
眼看着吉期将近,众人各自恩爱,阿衡看着师父行只影单的,未免心下生怜。这日趁着和陈湘一起到潭柘寺拜祭陈太傅——顾峋风早帮他把陈太傅的灵位移到潭柘寺,和七叔公的灵位一同供奉着——拜祭完看看周围没有别人,终于忍不住要替师父说句话。
当时两人走在寺院后山,阿衡一路说些陈太傅如何教导自己的旧事,又为累得太傅身死之事深致歉意。陈湘摇了摇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阿衡,我没有资格怪你,倒要谢谢你替我在大伯身前尽孝。”
阿衡抬起头来,发现他的眼角也湿了——这位陈先生不像师父那样冷峻严厉,也不象顾师叔那么热情外露,他对谁都淡淡的,却是一片妙手佛心——阿衡看过他不辞劳苦不分贵贱地医病救人,心中对他甚是敬重,看他颇为自责,劝道:“其实死者已矣,来者可追,太傅希望我们为国为民做点儿正事,先生济世救人,太傅在天之灵也是欢喜的。”
陈湘今日想来有些激动,于是说起很多小时候的旧事,在家里如何受七叔公教导、以及大伯来信对自己的期许等——当日自己追随顾峋风辞官离京,虽说拂逆大伯之意,却一直以医术救助世人,不敢忘了“为国为民”这四字期许。
两人性情相近、学识相仿,自然相谈甚深。阿衡听他说起师叔,嘴角一片淡淡的笑意,想到自己师父的一番苦情,禁不住屈膝跪了下来,叫道:“先生。”
陈湘一惊,看着他道:“阿衡?快起来,从我大伯身上论起来,咱们是同门师兄弟,你如今做了官了,别动不动就下跪。”阿衡道:“不,我师父都称您为先生,阿衡不敢僭越!再说实在是不情之请——只能跪着说。”
陈湘何等聪明,看着他道:“是为了你师父?”
阿衡点了点头,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阿衡从三年前拜入师父门下,眼看着师父一个人行只影单、孤绝傲世;半年前再见面,师父跟顾师叔在一起,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当时就觉得也只有顾师叔那样的大英雄才配得我师父,后来才知道,顾师叔跟先生定过盟了!”
他说到这里,见陈湘嘴角哆嗦了两下,实在不敢再看着他的脸,俯身拜了下去,道:“我听见过师父师叔说话,他为了顾师叔,做什么都行!可顾师叔尊重先生,不肯答应他!这几个月您也看见了,我师父敬畏先生,事事殚精竭虑,唯师父师叔马首是瞻——这种事照说不该由阿衡提,可我作弟子的眼看着师父暗自伤心,实在是忍不住!”
阿衡低着头一鼓作气把话说完,这才抬起头来,看他依旧沉静不语,也不看自己,却盯着远方若有所思!阿衡越看心中越没底——想想这件事确实有些过分,就好比皇上——纵然知道他对自己绝无二心,可他每个月回后宫那几天自己心里也不舒服!如今自己却在劝人家把丈夫分出一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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