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秋水落霞----吹不散眉弯【下】——

时间:2008-10-21 09:54:33  作者:

陈湘道:“恩怨往还,有其因必有其果!善恶自作,业果自受,各有各的果报,各还各的业因——就像一个人病了,父母眷属想以身相代也不可得——你自己的缘都要你自己了,谁也代替不了!”
顾七道:“那大哥这样,难道与我不相干?”
陈湘一笑:“相干不相干,我辈凡夫俗子,哪里知道?无始劫以来与你结缘的有多少?你跟他,他跟我,我跟你这一世的缘分也不知是前世之果,还是后世之因——要说带累,他如今无知无觉,你倒忧心如焚,不知道是他欠了你的,还是你欠了他的。”
顾七让他这话说得一愣,禁不住翻来覆去地念叨:“是他欠了我,还是我欠了他?当初是他先救了我,”陈湘打断他道:“别算了——就两个人的恩怨纠结你都算不清,你只想你活这二十几年跟多少人打过交道?你前生后世又跟多少人打过交道?你算得清楚么?”
顾七自幼聪明过人,精于算计,做什么都能做得极好,此刻被他这一片冷言冷语,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越想心底越是一片混乱——若是一切都算不清楚,那我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陈湘不再理他,站起来走到顾峋风床边,自行诊脉施针;不一刻绿烟捧了一盆水进来帮他清洗擦身,看见自己主子低着头直挺挺跪在一边面壁,倒是陈湘依旧帮着忙活,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七爷精明严厉,就是在顾大侠面前都颇有主见,反而到了这位好脾气的陈先生面前事事低头,也真是一物降一物。
陈湘伺候完顾峋风,看看天将定更,这才走到顾七面前道:“你别只管失魂落魄的——今儿该你照料他了。”顾七心头乱成一团,见他要走,一把抓住,求道:“哥哥,你别走,我,我全乱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哥哥,你留在这里睡吧——你就睡这张床,你陪陪我好不好?”
陈湘道:“那你呢?想在这里跪一夜?”顾七摇摇头道:“我白天睡过了,现在也不困——哥哥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得好好想一想,困了我就在大哥身边睡一会儿就行。”说完了才想起这话很暧昧,哀声道:“哥哥,我不是——我,我一个人睡老做噩梦,我害怕!”
顾七自来要强好胜,只是被顾峋风这件事深深震撼——白日里还只是心绪不宁,一觉醒来后头脑清醒了,却被陈湘一番话将他素来自负的精明算计也完全打破——人算不如天算,原本自信满满的人一下子发觉自己毫无凭借!如今真心体会到陈湘的宽厚,也就真情流露,拉着他直言哀恳起来。
陈湘叹了口气,道:“好吧,我陪你——你要真的忏悔以前杀业太重,等回到普陀山,我们去普度寺做个道场,请高僧多念往生咒超度亡魂——你再请一卷《大忏悔文》每日拜诵,把功德回向给他——求菩萨保佑他早日醒来。”
顾七连连点头,道:“那咱们明天就回去——大哥他,能移动吗?”陈湘道:“拿床板直接抬到车上就行——回去也好,这里刚打完仗,什么都缺,总不如家里好调养。”顾七道:“好,我明天把差事跟王大人交卸清了,咱们就回家。”
第二天顾七去交卸了差事,陈湘吩咐四个弟子继续留下跟王大人帮忙,便即收拾北上。顾七看他每日临睡前打坐诵经,便求他传了经文,也随着他一起拜诵,这才睡得踏实了。
不一日回到普陀山,顾七当即去普度寺,做一场大大的法事超度亡魂,自己也从此持斋,每日跟着念一个时辰的往生咒,没事便守着顾峋风,除了照料他便是亲手抄写经文,忏悔前过。
七七四十九日法事做完五七,顾峋风依然故我,这日晚饭时却听说——皇上到江南来了!

 
(三二)圣驾南巡
消息是周峋鹤带来的——他听说小师弟伤重昏迷,也赶着过来看他。陈湘和顾七一见大师哥,当即长跪请罪——周峋鹤对小师弟爱若亲子,也顾不上责备二人,赶着问师弟的情况,听说是失血过多,血气不足濡养身心,当即不惜损耗内力助他推血过宫——可是如今伤口虽慢慢愈合了,人却全无苏醒之相。
而皇帝性好出游,自年初陈顾二人离京就羡慕不已,为了下江南跟众朝臣打了半年游击,终于听说了宁王谋反的消息,当即带同江彬御驾亲征——谁知出京不久便接到王巡抚的捷报,说已经生擒宁王,平定叛乱——皇甫骏好容易出来,又怎肯轻易回京?当即把捷报一藏,继续南来。
他一路游山玩水也罢了,江彬带了十万大军陪在身边,一路勒索地方、骚扰百姓,甚至劝皇帝把宁王放归鄱阳湖,带兵重新捉拿一回——这一道旨意下来,王巡抚大吃一惊,深知十万大军骚扰百姓之苦,一面上折子劝皇帝在南京城行“献俘”礼,一面押着宁王赶到杭州。
周峋鹤跟他是多年旧交,知他一心救国救民;皇帝一行人如今刚到扬州,听说为了征选美女搞得民心惶惶,甚至到大街上“拉郎配”,搞得乌烟瘴气;江彬张忠等仗着皇帝宠信,到处耀武扬威,侮辱官员,勒索财物——层层摊派下来,士绅百姓苦不堪言——周峋鹤接报之后,想起顾峋风说过阿衡和皇帝的特殊关系,希望阿衡帮忙劝驾,让皇帝见好就收!
周峋鹤把情况大致一说,看着顾七道:“阿七,我前天跟王巡抚见面,他极口赞你能干,也很惦记峋风的伤——要不是公务在身,很想过来看看你们——皇上这般做法老百姓实在受不了,不光他急,我们江南百姓也很头疼——阿衡是你徒儿,你想法子让他劝劝皇上。”
顾七道:“阿衡要是陪伴君前,怎么也不会闹成这样——他从年初就外放为山东巡检,并不在皇上身边。”周峋鹤道:“原来如此——我也觉得那孩子是个心里有数的人,唉,当今这位圣上,合该百姓遭殃!”
顾七道:“四师哥倒是跟皇上很说得来,可惜伤成这样。”说着看了陈湘一眼——他人情熟透,在京时便看出皇上对陈顾二人的情分与众不同——要是陈湘肯出面,这件事不难解决。可是如今夫君伤重不醒,全仗陈湘尽力维持——又怎分的出身来管旁人的事?因此也不说破,免得大师哥交待下来无法拒绝。
陈湘这几个月心思全放在救治顾峋风身上——众人全以他为主心骨,他自己满腹的担心却不知道向谁去说——唯有每日早晚长跪诵经祈求菩萨保佑,夫君这一次造的杀业大半是因为自己,这一回若能平安无事,自己发愿每年救治万人,印经万卷,终生持斋礼佛,供奉不懈。
他肩负着所有人的希望,每日心力交瘁;可是大师哥说到官军祸害百姓的种种听了着实让人生气,他想到自己许过的愿——安天下得先安天子,能劝住皇上,是对百姓最大的救拔,当即苦笑一声道:“我来想想办法。”
顾七见他自己出口应承下来,看着他疲惫的面容又觉心疼,道:“湘哥哥每日还要给四师哥施针,哪里分得开身去见皇上?要不我给阿衡写封信,让他想法子好了。”陈湘略一沉吟,点点头道:“我这里确实离不开。这样吧,你给阿衡写封信,说一说峋风的病——皇上知道了,八成就到这里来了。”
陈湘料得不差,信发给阿衡不过半个多月,皇甫骏便到了普陀山。
顾峋风依然昏睡不醒——皇甫骏初见陈湘时还感叹他瘦得不象话,待看见龙精虎猛的南武林第一高手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原来雄壮威猛一条大汉瘦成了一幅骨头架子,惊得呆了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抓住顾峋风的手——原本热情似火的人现在却触手冰凉,更让他悚然心惊,眼中泪终于滴了下来,回头看着陈湘道:“怎么,就搞成这样?”
陈湘只说了四个字:“刀兵不祥!”
皇甫骏脸色一黯——他已听阿衡说了顾峋风在平定宁王叛乱时受了重伤,如今过去两个多月了,人还是这样不死不活——难怪陈湘瘦成那样!
“陈湘,你是天下有名的神医,却治不好自己爱人的病;我贵为皇帝,想和好朋友常聚一聚却都不容易——人生于世,真是无奈复无常!
陈湘淡淡一笑,道:“以前你嫌太后、阁老和太傅管着你,如今李阁老回乡,我大伯去世,太后也上了年纪,你可以想怎样就怎样了——塞北江南,你这不是都来了吗?何必还说这等话?”
皇甫骏脸一红,道:“你可不知我出来一趟有多难?山海关总兵张钦拦着不让出关,我为了躲他,专门让人挑他不在的时候才能走;想到江南来看看你们,这几个月被众朝臣上折子骂我!你是没看见,骂我的折子摞起来这么老高,”他说着双手一比,语气已颇为愤愤——“皇城就像个鸟笼子,我又不是金丝雀,要出来一趟就这么大逆不道啊!”
陈湘看着他道:“你不是有廷杖吗?我听说还打死了人?”

 
(三三)无可不可
皇甫骏脸现悻悻之色,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你也知道了——让他们把我骂急了,罚跪了几天,后来江彬说我心慈面软管不了人,这才动了廷杖——本来只想吓唬他们一下,三十杖而已,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禁打?我以前听说刘太监打谁来着,六十廷杖也没打死,谁想到这就打出人命来了呢?”
自从周峋鹤说了皇帝亲征南来,顾七飞鸽传书给杜鹤影,问了不少朝廷形势——皇帝继位十来年这是第一次动廷杖,居然就杖杀朝臣十几名,京师无人不知;陈湘当初在璐王府曾仔细研究过几大皇宫禁卫的部署,这几天跟顾七一分析,立时看出这次人事变动最大的获益者是江彬。
陈湘道:“锦衣卫的廷杖里要灌上水银,一杖下去骨断筋折,不出十杖就能打死人——锦衣卫廷杖犯官时全看主使人预留的记号,脚尖朝内朝外就能决人生死——皇上高高在上,哪里知道这些个阴谋关窍?金吾卫指挥张英死后,皇宫禁卫是不是就都由江彬接手了?”
皇甫骏想了一想,点头道:“好像是——这回打死了人,闹得我好几天没睡着觉,这些事我也就没管。阿衡也写信来骂了我一顿,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出来了——幸亏这宁王又叛乱了,高祖成祖可都有御驾亲征的先例!”
陈湘没想到他说起宁王叛乱竟用得“幸亏”一词,气得张口结舌,禁不住想起在宁王府时的疑惑来,问道:“宁王阴谋不轨,我让人通知阿衡上报给你,后来朝廷来使警告——这事皇上知不知道?”
皇甫骏道:“我知道啊——江彬跟杨大学士他们一起商量着办的。”
“杨大学士也不反对?”
“他没说啊——怎么了?说是照以前什么旧例办的”
陈湘见他懵然不知,也就不再多问——知他心思不在朝政上,一心南下游玩,江彬等人或是为了挑起战端借机平乱邀功,或是为了凑他兴致借机出来敛财,跟他也说不清楚——遂道:“皇上这一路不过是想看看风景——可你带着十万官兵,他们一个个可不消停,你知道这十万官兵的军饷火耗就要多少?”
皇甫骏道:“你人在江南,逍遥山水,朝廷的事倒清楚得很?”
陈湘听他语气不愉,虽知说到这里未免引他不快,可是江南百姓饱受荼毒,除了自己又有谁跟皇上说得上话,遂道:“这天下是皇上的,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陈湘蒙皇上青眼以知己相待,我若只顾自己逍遥,一点儿不把皇上的事放在心上,未免对不起朋友。”
皇甫骏素来不重身份,好交朋友,听陈湘从朋友的义气说起,笑了笑道:“我这次带的是边兵,不是屯垦的民团——平日也是要发饷的,当然带了他们出来,除了关饷还有地方上一些意思,手头更宽裕些——前两年流贼之乱全靠边兵平乱,我这次带他们出来也是犒赏之意——江南财赋之地,物阜人丰,又未受流贼骚扰,这点银子还出不起吗?”
陈湘心说原来你也知道那些骄兵捍将趁机敛财的事——江彬就是边将出身,这个论调显然是江彬早在他面前下过功夫了。陈湘又把大师哥那日所说江彬张忠等人矫旨胡为、为害地方的种种说给他听,皇甫骏打个哈欠道:“千里当官只为财,他们辛苦服侍我一场,不过是想法子收几个钱而已。”
陈湘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无可无不可的人,手下人贼民取利,上行下效哪里还能治理好国家?不由怒道:“怪道这些人如此明目张胆,原来都是你纵容的。”皇甫骏看他变了脸,忙道:“我知道了,江南是你的故乡——回头我让他们收敛些,你别生气!”
陈湘跟他这样话不投机,一片热心登时冰冷。皇甫骏不愿再提这个,于是问到他:“好容易见了面,别提他们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担心你,听阿衡说那位顾七爷跟峋风也有一腿,你知不知道?”
陈湘点点头,道:“我知道,是我许他进门的。”皇甫骏道:“峋风这人也太不够意思了,这样子委屈你。”陈湘正想着要是阿衡在他身边还好劝着些,现在他身边却都是江彬这样的小人,遂道:“你还说他?阿衡怎么又外放到山东了?你身边有了刘美人,嫌他碍眼了?”
皇甫骏叹道:“我嫌他?我倒想留他在京——如今他人大心大,”正要细说,就听门外一阵喧哗,皇甫骏向外一张,一下子站起来道:“是阿衡来了。”
原来顾峋风伤重昏迷的事原本并不欲张扬,只为要吸引皇帝过来才写信告知阿衡——顾峋风于阿衡有救命之恩,彼此亲厚如父子,阿衡得信哪还忍得住,给皇帝写信禀明,立刻跟上司告假赶了过来——虽然远在山东,一路疾驰比皇甫骏也没迟多少,脚跟脚地就到了。
为了让皇帝跟陈湘好好说话,连顾七都是见过驾就出去了。没想到阿衡也跟着过来,师徒俩简单聊了几句,当即陪着他进来。
阿衡匆匆见了驾,回头看见师叔的惨状,那眼泪扑簌簌便往下落。皇甫骏跟他半年没见了,一时悲喜交集,也不知怎么劝他——他这么一哭,顾七和陈湘更是悲从中来,一屋子几个人全都泪眼相对。

 
(三四)不肯同流
说起顾峋风受伤以来的情况,大家都很是担心——“说起来都是宁王可恨,害得峋风这样——我千刀万剐了他!”皇甫骏言之愤愤;顾七道:“就是——当日要不是碍着王大人,岂容他活到今日?皇上,王大人已经把宁王生擒活捉,马上就押送到杭州来了,您看“献俘”是在杭州还是南京好?”
皇甫骏道:“杭州离你们近些;”阿衡道:“南京是留都,六部仪仗齐全,百官也都在,搬来搬去又劳师动众!”皇甫骏道:“那就在南京好了——到时候你们也来割上一刀解解气!”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