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回绝那几个才不是为了掌柜的!这事说出来我都替她脸红——多少年轻公子她看不上,单单看上一个丧妻的半大老头子,都跟七爷说了,结果人家却没看上她,一次次找她是为了求见七爷,” 阿衡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提防肩膀一下子被人抓住,一回头却被人一个耳光抽倒在地上,就听大师兄恶狠狠地道:“好小子,这可犯在我手里了吧?” 阿衡这才想起大师兄恨得他牙痒痒,也不答话,转身便往后院跑。 雪川怒道:“反了你了!来人,给我把他抓住!”对面有人听见,答应一声,过来便截住阿衡,阿衡见两头都有人堵着,返身便往花丛里钻去。雪川叫道:“多叫几个人来,谁把这小子抓住,我重重有赏!” 阿衡离开大路可就不熟悉了,不一刻便被人抓住推到雪川面前,阿衡拼了命挣扎不开,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叫道:“大师兄,是师父差我出来办事的!” (十一)冤家路窄 雪川一愣,道:“师父叫你出来干吗?”阿衡张了张口,一时却编不出来,只得道:“这是师父吩咐的,你不信,咱们找师父说去。” 他很怕雪川恼羞成怒起来,这里都是他的人,公报私仇起来自己可受不了——师父虽然严厉,再怎么责罚总有分寸——因此无论如何见到师父再说。 他不提师父还好,提起来雪川更是恼怒,道:“臭小子,你仗着师父宠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们把他绑上,堵上嘴送到我房里去。” 身边有人一捏阿衡鼻子,他只得张嘴吸气,一块不知什么臭烘烘的布立时堵进了嘴里,接着手脚都被绳子绑住,被人扛在了肩上。 雪川自己也有一座单独的小院,阿衡听得大师兄让把他送到房里——另外几人却不知他们师兄弟为什么翻了脸——固然不敢得罪掌柜的,也怕打了这漂亮男孩子被七爷怪罪,一个个都借口告辞,谁也不敢留下。 房中只剩下师兄弟两个,阿衡眼睁睁看着大师兄插门关窗——可怜自己谁也不认识,也没人给师父或师姐报个信——自己也犯傻,怎么就没想到大师兄胆大包天,敢背着师父捉他回来呢?只恨自己意气用事,不该胡乱出来溜达! 如今悔也没用——也不知瑶环何时才会从师父房里回来;就是回来得早,师父吩咐过他晚上不许打扰自己画画,他也不会看看自己是不是在房里——看来最早也得明天早上师父才能发现自己被劫持,这一夜只能靠自己了。 雪川将门窗都关好,这才伸手拉开他口中的布,得意地看着他道:“师父不让我进院子,你倒跑出来了——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吧?” 阿衡对这张漂亮的脸孔厌烦到极点,但此刻手脚被绑,毫无反抗之力,顶撞他只有自己吃亏,只能咬着牙道:“阿衡不敢不敬大师兄——上回撞伤师兄只是不小心,大师兄要责罚,我也不敢不领——只求大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从轻发落吧。” 雪川上回被他撞伤命根子,养了好几天才好——打了他几下却被师父斥责一顿,罚了银子还不让自己再进去伺候——只道被他夺了师父宠爱,见他求饶,越发觉得他是个狐媚子,伸手拎着他头发将他拉得跪起来,咬着牙道:“要我从轻发落也行,就看你听不听话了。” 阿衡让这阴森森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要依他以前的性子,早就一头撞过去,大家拼个鱼死网破;如今却想着怎么混过这一夜便好,心底反复劝着自己:“忍着,忍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低头道:“大师兄让我干什么?” 雪川道:“起来趴到案上!” 阿衡知道这是要打——师父这样子打过他好多次,他并不陌生,可是两只脚紧紧绑在一起,他好半天才站起来,却一步也动不了,只能道:“我的脚绑着动不了,要不师兄替我解开?” 雪川伸手才要解,又想起什么,拉过一把椅子到他面前,一拍椅子背道:“那就趴在这儿吧,屁股撅着。” 反复无常!怪道师父说他没打算——阿衡心中暗暗鄙夷,慢慢俯身下去,让椅子背抵住大腿根——手脚都绑着,他调整了半天才能确保椅子不会翻倒。 雪川伸手去扯他裤子——腰带却被阿衡压在身底下,扯了半天扯不出来。阿衡道:“要不师兄解开我的手,我自己解。”雪川却不耐烦,索性也不脱他裤子了,转身从桌上抄起竹镇尺便向他高耸的臀上抽去。 阿衡疼得一激灵——在师父面前他不好意思喊叫,在这里却没必要忍着,挨一下便呻吟一声,故意示弱。 雪川狠命打了二三十下,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休息片刻,看阿衡冷汗顺着发稍往下滴,一副乖乖认打认罚的样子,这口恶气也出了。伸手解开他双手绑缚,道:“衣服都脱光。” 阿衡听瑶环说过,小弟子们伺候大师兄那是常有的事——听他这样吩咐,显然是这就要上——他和瑶环玩过,并不觉得很难受;可是被这个人上让他觉得无比屈辱!他宁肯挨打也不愿意! 雪川看他迟疑不动,拎起镇尺又抽下来。阿衡疼得一哆嗦——想想自己这身子反正也是要伺候人的,被谁上还不是一样?今天晚上怕是妥不过了——双眼一闭,哆嗦着便解衣服——外衣,小衣都脱下,回头看了师兄一眼,低头去解脚上绑缚。 雪川又抽了他一下,道:“你干什么?” 阿衡道:“脚上系着绳子,裤子没法脱掉。” 雪川道:“那就解开裤子,褪到脚底下算了。” 阿衡哪想到他稀里糊涂的只是不放心?只道他故意如此——绑着脚两条腿都分不开,这是存心想狠狠折磨我啊? 阿衡气得咬牙切齿——心说你不放开我,想上我没那么容易——慢慢解开裤子褪下,屁股虽肿痛难耐,还是强忍着小心地坐到床上。 雪川本想让他跪趴在床上,干完也就完了,看他面对面坐着,气得骂道:“蠢才。”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这一来阿衡虚虚悬着的屁股一下子被紧压在床上,疼得他一声惨叫,本能地便侧转了身,双手护在胸前。 (十二)两败俱伤 雪川看着他瑟缩的样子倒来了兴致,转身从门背后拎了四尺长一只竹杖过来。阿衡屁股正疼得火烧火燎,一看他拎了只径寸粗细的棍子过来——这一棍下去弄不好会把腿骨打折了,急道:“大师兄,你要是打伤了我,师父那里可就瞒不住了!” 雪川笑道:“放心,只要你听话——我就不打你。”说着坐在床边,将他脚踝上紧紧缠绕的绳子松开,放出他右脚,裤子一扯,将他左脚和棍子一头绑在了一起。 阿衡反应过来,这才知道他要把自己双脚绑到棍子两头,大敞着好方便他随意侵入——他本来已劝服了自己:这是大师兄,上便让他上了,可这羞辱的姿势却让他登时恼羞成怒,另一条腿乱踢乱蹬,不让雪川抓住。 雪川给他踢了一脚,怒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我治不了你?”抄起镇尺向他大腿内侧便抽——阿衡疼得连声惨叫,死死并住双腿再不分开——雪川又在他身上乱打了一阵,直到他抱着头不动了,起身压住他双腿,趁着他屁股疼得坐不起来,拿起他腰带从他双肘下穿过使劲一勒,阿衡两只手腕又被紧紧绑住。 阿衡本来小着好几岁就没他高壮,加上先挨了打,越发斗他不过——被他拿竹杖空着那一头从两手中间一挑而过,接着立了起来,双手和左脚便都穿在了竹杖上。 雪川拄着竹杖站起来,一只脚踩定他左腿,弯腰便来扳他右腿;阿衡瞅准最后的机会,本来死死并着的右腿猛地抬起,向他胯下直蹬过去。 雪川已经抓住了他右腿,但胯下是人身要害,被他一脚蹬在裆上,疼得“哎唷”一声,翻倒在床下,登时萎顿不起。 阿衡赶紧挣扎着起来,屁股脊背上全是伤,忍着疼双手好半天才从竹杖一头掏过来,双手握住竹杖使劲一抽——好在雪川系得也不紧,方才又压倒挣得更松,那竹杖也就被阿衡从脚踝边抽了出来。 他两只脚得了自由,却解不开腕上腰带,低头看大师兄双眼翻白,怕再多耽搁他醒转过来,只有胡乱套上裤子,拔开门叉便往外跑。 大师兄这里他并没来过,不过这时候还没定更,前头楼里生意正好,灯火通明!阿衡定了定神,还是决定去找师父——前头太亮,他这副样子肯定会被人抓住;后院往自己住的那里倒是偏僻,却是外松内紧,高墙厚门根本出不去——与其被人抓住交给师父,倒不如自己回去投案自首,还能占个先机!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回自己院中,看看瑶环房里黑着灯,叫了他两声,果然不在——自然是还在师父房里呢。于是接着跑到后头师父小院里,拚命打起门来。 不一刻瑶环出来,问道:“是谁?” 阿衡道:“是我,快请师父出来——出了事了!” 七爷就站在门后,听到他的声音,跟着出来道:“怎么了?” 阿衡“扑通”一声跪倒,哭道:“师父!” 七爷吃了一惊,借着房中灯光看他赤裸着上身,双手也给绑着,一边命瑶环点起灯来,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阿衡扑在地上只是哭——不一刻瑶环拿过灯笼来,七爷看他背上左一道右一道乱七八糟的僵痕,脸上又是泥又是土,狼狈得不象话,惊道:“谁把你打成这样?” 阿衡哭道:“弟子该死,不该出了这院子到外边溜达,结果被大师兄命人将弟子绑了去——大师兄恨我上次撞伤了他,绑住我手脚重重责打了一顿!” 七爷气得狠狠一跺脚,道:“后来呢?你怎么跑出来的?” 阿衡道:“大师兄打完了,他,他又要强暴我——弟子急切间乱踢乱蹬,将大师兄踢倒了,才趁机跑了出来——师父快去看看大师兄吧,他好像,好像昏过去了!” 七爷本来恨大弟子胆大妄为,待听他说昏倒了,毕竟关心,道:“瑶环,灯笼给我,你看看他的伤。”自己拿过灯笼便往前赶去。 瑶环在一边听着都傻了,半天才过来帮阿衡解开双手,道:“你胆子真大——又跟大师兄打起来了?” 阿衡道:“我哪儿敢跟他打——是他绑了我去打了我一顿。” “大师兄绑了你,打了你——却被你踢昏了?” 阿衡怒道:“你什么意思?你看看我这一身让他打的!” 瑶环忙道:“我没别的意思——那我赶紧帮你上药去。” 两人回到房中,瑶环看着他臀上背上的板痕,也自咂舌不已——阿衡却没空理他——瑶环都这么说,不知师父会怎么想——所以当瑶环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大叫了一声,回手一掌将药盒打翻在地下。 瑶环吓了一跳,阿衡已指着他骂道:“你这是给我上药还是折磨我——大师兄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瑶环道:“弄疼了你了?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阿衡却不理他,拉开门便一瘸一拐回自己房里。瑶环收拾了药盒来找他,却发现他把门给叉上了。 任瑶环在外头怎么敲门赔话,阿衡只是不理——瑶环没有办法,只好把药盒放到他门外,等他消了气自己上药。 那一夜,阿衡没有开门,七爷也没再回来! (十三)以下犯上 七爷第二天午后回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雪川这次伤得很重!大夫说,不光要好好调养,半年内不可再举——弄不好怕是再不能生养了! 雪川的父亲是他的贴身侍卫,当年在兵变时救过他的命;为了给他治伤,雪川十五岁就被迫给人作了男宠——七爷在这忠心的侍卫墓前发过誓:他会象对儿子一般好好照顾雪川! 如意楼这两年生意越来越好,雪川是让他惯得有点儿过份——可是雪川顶多是没心没肺,对他却绝无二心!七爷本来是想让他娶了谢青罗,这福州如意楼就给了他们俩——如果雪川竟不能生儿育女,七爷简直不知如何跟他死去的父亲交待! 阿衡在书房里直挺挺地跪着——忐忑不安的过了一夜,上午依旧到杨师傅那里学艺,连杨师傅都看出他心神不宁!午后瑶环突然去找他——跟杨师傅请假说师父找他有事,今日提前告退! 阿衡从没看见过师父这样悲凉到近乎绝望的眼神!师父的眼神从来都是凝定的,无论平静或是严厉;但这次师父眼中的神采都没了,神气也散了——路上问瑶环,说大师兄被他伤得很重,只知道请了很多大夫来,具体情况却不清楚;现在看到师父这样子,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是闯下大祸了! 裆下是人身要害,他年纪小力气弱,所以和大师兄打起来他只能攻击他最脆弱的地方——而上一次师父并没有怪他,让他这次更加放胆而为——可是他却从没想过,这样也许会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阿衡心底一寒,止不住浑身的颤抖:“师父,大、大师兄怎么样了?” “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你踢的是什么地方?那是让人断子绝孙的地方!” 七爷拍案而起,阿衡吓得往后一闪,一屁股坐倒地下,旋即疼得又弹起来,慢慢跪直了身子: 果然是最坏的结局——把师父最宠爱的大师兄伤成这样,只怕师父再也不能原谅他了——可是,这能怪我吗?谁叫他公报私仇抓了我?是他先惹我的——绑架我,痛打我!我要不伤他我逃得掉吗?难道只能束手就擒被他欺侮? 七爷缓缓坐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看着阿衡——这孩子真的很象从前的自己,聪明、不服输、一点就透!为什么闯祸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他! 七爷查问了事情经过,问过雪川、问过昨晚帮雪川绑住阿衡的那两个人——阿衡被绑住手脚,受了责打,甚至全身衣服都脱了,可是最后雪川没能制住他,却被他踢昏在地——这文弱瘦小的少年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能量? 七爷不是不讲理的人——阿衡在那种情况下要反抗惟有攻敌要害,一击必中才能逃脱——可是,那不是敌人啊!那是师兄! “你为什么这么恨你大师兄?他管教不得你么?” 这一句话就把阿衡想到的千万条理由、千万条辩解都堵在了肚子里——他从昨夜就一直忐忑不安,怕伤了大师兄师父生气;然后不停地为自己辩解;然后祈祷老天保佑大师兄没事——甚至跪在主人画像前求主人快来救他!替他跟师父求求情! 可是师父这一句话就问到了他心底最深处——他是掌柜的,你打了东西,他命人责罚你不对么?你没带锁阳环,他教训你不对么?瑶环说过,所有师弟都受过大师兄的调教,伺候大师兄就跟伺候师父一样——为什么我就那么恨他,他要我伺候的时候我就暴怒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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