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小，还小，你就知道袒护他，看他现在嚣张的样子，连大人都敢顶撞，这个孩子都被你惯坏了，你怎么当妈的，现在不管以后还无法无天了呢！”
韩初阳不能容忍其对母亲的批评，就算被扯得脖子生疼，仍然梗起脑袋大嚷，“有时间去管好你自己的女儿吧，她才是有爹生没娘教！”
“初阳！”
脸上忽然的疼痛制止住韩初阳后面的话，他凝望着母亲，一动也不能动，似乎无法将煽了自己耳光的她与往日的印象联系起来。
“你真的太不像话了，跟你爸爸道歉，快点！”
“我说的是事实，他女儿就是太妹，连自己女儿也没管教好……”
另一边的脸又被揍了，韩初阳怎么也想象不出平时那么温柔隐忍的母亲是如何出手的，母亲的脸色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差。
“我不想说第二遍，要是不道歉，你就给我离开这个家。”
母亲的语气异常和缓，可是态度坚定，不带半点犹豫。韩初阳的心仿佛被一只巨手一下子从万米高空中直按到地底，气流在胸口里旋转，压得闷疼。自己费劲心机让郑直仁掩饰的谎言还没来得及托出，她就已经放弃自己了么？这不是自己预先设计好的对白，这也不是事先能够想象的场景，昨天演练好的情景中，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一幕。
继父抱着双臂站在一旁，仿佛在等着看自己的好戏。
深深吸气的韩初阳，下一刻抬起头。
“我要是走了，你可别后悔。”
母亲没再说话，相反她的手却伸过来，拽住自己的前襟，力气大得出奇，就这么拖着几乎挪不动脚步的初阳来到门厅里。她一直把初阳推到墙边，然后才松开手，防盗门也同时被打开了。
“你干什么……我不——”
什么话也来不及说，韩初阳已经被推到门外，面无表情的母亲，努力地顶着儿子的胳膊，把防盗门一点一点地在初阳面前合起来。
“让我进去，妈——你干什么，让我进去啊——”韩初阳用脚顶住门，大嚷大叫。
“你别回来了，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仅仅只有一句话，铁门就无情地在自己眼前阖上了。
下午四点半放学却七点钟才回家的继妹，好奇地看了一眼像条流浪狗般窝在楼梯口的韩初阳一眼，眼神里带着意外、惊讶和一丝戏噱，然而却什么也不说地从自己面前走过。用钥匙开了门后，对方甚至没留一点余地，立刻又关上。
直到八点钟左右，房门才再一次打开了，这次走出的却是母亲。她走到抱着脑袋靠在墙角的自己面前，低声说，
“回家吃饭吧。”
韩初阳垂着头，没有动，直到母亲又低声唤了第二次，他才恍惚地抬头。
“回去吧，你的班主任老师打来电话，扔石头砸玻璃的另有其人，你爸让你进屋吃饭。”
什么也不说地，韩初阳从地上挣扎起来，蹲了太久导致膝盖在起立时无力地摇晃了一下，还好控制住没有摔倒。他低头跟在母亲的身后走进家门。
客厅里只留有一盏落地灯，显得十分昏暗，一旁的餐桌上扣着晚上吃剩的饭菜，母亲站在一旁默默地给自己填上一碗饭。
“以后别再跟你爸作对了。”
韩初阳对母亲的劝告充耳不闻似的，只顾低头大口扒饭。
“初阳，你必须改改你的脾气——”
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把母亲的劝阻抛到脑后，韩初阳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第 27 章
回到自己的房间，让韩初阳的心稍平静了一点，他没有开灯，摸索到床边的角落坐下去。
愤懑和不满占据了心的全部，没有把握在那种情况下不会和母亲继续争吵，不想把怨气发泄在对方身上，结果就是自己要独自咀嚼着反噬的情绪。
不再对母亲抱有任何希望了，心灰意冷到连话都不想说的地步。她听不到自己内心的呼救，甚至也没有遵守对自己的承诺。
在黑暗中，耳朵特别好使，韩初阳听到门把手传来轻微的转动，但已经被自己拉上插销的房门，不想再为任何人敞开，韩初阳用手捂住耳朵。
就这样蜷缩在角落里，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身体觉得分外寒冷的时候才睁开眼睛。夜风从敞开的窗外吹进来，将窗帘吹得沙沙做响，被吹散的考试卷摊了满床，书桌上电子钟的荧光显示是十一点二十七分。
慢慢直起身，身体内部的不舒服再次升腾起来，那是从下向上升起的不适，韩初阳哆嗦了一下，后门那个羞耻的部位依然隐隐作疼。
突然就愤怒起来，那个郑直仁，居然没有遵守诺言，说好了回到学校就去说明这件事，如果他一早这么做，继父和母亲也不会发这么大脾气，后来的争吵都可以避免。就是因为他的拖沓，才导致这样难堪的后果。
韩初阳愤恨地用力捶向桌面。这个人果然靠不住，当时自己特意认真地叮嘱过，他究竟记住了多少？
郑直仁家里的电话号码还记在本子上，自从他暑期做自己的家教后两人也偶有电话联系，真的想要打电话质问他一下，不确定就无法心安地入睡。但是望着电子闹钟的时间，韩初阳犹豫了，就算再怎么要好的同学这个时间还通电话也显得不正常。不正常……韩初阳手指抖动着，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电话簿掉落在地上。
第二天一大早韩初阳就已经整理好东西准备出门，为了避免与家人碰面他特意不顾睡眠不足的事实定了很早的闹钟，但也可能是关上房间门的时候大声了一点，继妹打着呵欠从隔壁的房间里探出头来。
“一大早就这么用功啊。”
韩初阳不想理睬对方，因此也把那讽刺当成耳边风。他不准备在家里吃早饭，因此要在上班族出动之前赶到最近的粥铺去。
“对了，哥你中午放学时到学校天台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叫我什么？”
比起莫明地要求，那个从来也不曾出现的称谓倒更怪异。
“哥啊，有什么不对？”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妹妹。”按照一贯的语气，韩初阳尖刻地回嘴。
“随便你了，反正中午别失约就行。”
没等韩初阳回答，继妹就转身关上了房门。韩初阳吃惊地眨眨眼睛，今天这丫头的表现出乎意料……算了，最近出乎意料的事还少吗？熬夜引发的头疼还要比这个严重些。
虽然是校际比赛中间的空窗期，球员在不集训的时候还是要到校上课，但呆在教室里并不比家里强多少，经过那场群架后同班同学视自己如墙壁，班主任的脸也没有因为有人顶包而阴转晴，似乎刻意忽视又仿佛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坐在教室的感觉和坐牢没什么两样，刚刚过了两堂课，韩初阳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仿佛周身到处都是刺探的目光。
间操的铃声刚响韩初阳就跑出教室，他不想被人当做异类，但是也无法融入那群人。
想起继妹让自己去天台等她，虽然不想去赴约，但那里好象是个不错的可以吹风的地方。
站在空旷的天台上，楼顶的强风将衣襟吹得哒哒做响，韩初阳走到栏杆旁边向下望去，操场上的学生和老师就像被遥控的机器人，随着音乐声做着整齐划一动作。
要是现在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砸到下面的人，这样一来就轰动全校了，前天还批评自己的班主任会不会吓得疯掉？和自己撕打的同学会不会害怕？狠心甩掉自己的林莹会不会后悔？扇了自己耳光的母亲会不会悲伤？
难以克制的韩初阳开始想象那后果。现在从这里跳下去，没有人会看到，八层虽然不算很高，可摔死一个人是足够了。至于死后的样子是否难看，已经死掉的自己也没必要考虑。
还沉浸在盲目的想象之中，韩初阳没有注意到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一个大力把自己拽离开栏杆，站立不稳的自己向后跌入某人的怀里。
“别做傻事！初阳，千万别做傻事！”
被强硬的抱在怀里，韩初阳呼吸变得困难，他挣扎着想从那人怀里坐起来，但对方力气大得很，双臂仿佛铁钳一样将自己禁锢不放。他扭过头去，只看见一张发青的脸。
“放开我，你发什么神经啊郑直仁，快点放开我拉！”
直到听到自己变了嗓音的喊叫，郑直仁才缓缓放松手臂，韩初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气愤之余给了对方一脚。
郑直仁脸色灰败，被推到一边的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淌下。
“讨厌，吓了我一跳知道吗？搞什么这么紧张，又不会真的跳下去，下次别跟着我了，鬼鬼祟祟的让别人见看会有想法的。”
真想狠狠臭骂他一顿，打扰了自己难得放松的机会不说，还一路跟踪着跑到天台上，又不是在演抓特务的电视剧。可是注意到对方铁青的面孔，韩初阳心动了一下。
“那么下次再也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手被捉住，郑直仁紧张地注视着自己。
“就算发生什么事，也都还有商量，不要……不要一个人想不开……”
“别说傻话了，谁会为这点事自杀啊，又不是死了老爸。”
“可是我刚才心脏真的要停摆了。跟着你到天台就开始有不好的预感，等发觉你靠在栏杆上时已经管不住自己的腿了。”
只是对方神经太过敏了而已，依在栏杆上吹吹风是任谁也可能做的事吧，就因为这个而怀疑要自杀是不是太夸张了？韩初阳注意到对方的小腿依然在微微颤抖。意识到这个人恐怕喜欢惨了自己，不知为何稍微得意了一下。然后自己想到另外一件事。
“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一路跟踪我呢。”
郑直仁哑巴了似的低下头。
“不说算了，下次别这么干，让人看到怪不好的。”
男人沉重的鼻息向自己靠近，头发被对方轻轻揉动。
“又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昨天跟家里人闹不愉快？”
“没有。”不想告诉这个男人家里的事情，虽然知道他肯定会安慰自己，但说出来还是觉得丢脸。
“你的脸色很不好。”
单凭脸色能确定什么？况且对方的脸色也比自己强不到哪里去。
“对了，你昨天到底什么时候去的学校？怎么我家里人直到晚上才接到老师的电话？”
对方诧异地抬起头来。
“昨天分开后我马上就坐车去学校了，还在校门口碰到你的班主任，那时我就把情况说明了。”
“那他什么反应？”
“他倒是没说什么，可能急着出门办事吧，只让我找自己的班导说明一下情况。”
“你说的是真的么。”
对方苦笑了一下。“你不相信我？”
比起班主任，郑直仁的话更为可信一些，毕竟这个男人从未尝试欺骗自己，他不会做出欺骗自己的事。虽然没什么根据，但韩初阳却能够确信这一点。不过想到班主任冷漠地忽视可能对自己有利的信息这件事，心里却怎么也不能平静。
“你受处分了吧，怎么样，处罚严重吗？”
郑直仁迟疑了一下，不知怎的，对方的反应让韩初阳产生不好的感觉。
“老师让我写了一份检讨……”
韩初阳觉得身体发凉，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变冷了。他听到操场上传来广播体操音乐的尾声，再过一会儿学校的走廊里就会挤满了人。自己是不是该回到那个笼子里去了？相比呆在这个人身边，那个拥挤的牢笼也许会更使人麻木一点。
“可能是因为快毕业了，学校也不想在这时候处分毕业生吧……”
“哈哈别解释了，我都了解，反正你这样的好学生就算偶尔犯个错也是马上就会得到原谅的。而且你也没有犯错的前科，学习又好，跟我不一样，不一样……”
“别这么说，初阳，我不在乎被处分，真的不在乎。只要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希望受到处分，就算退学——”
“够了，我不想听。”
摔开郑直仁的手，韩初阳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他冷眼看着对面的男人，虽然他对自己一贯那么好，那么温柔，可更多时候自己真的想要用残酷的手段毁掉他的一切。那些订在他身上，根深蒂固的“好学生”标签，想要狠狠的撕下来，哪怕一次也好，让他变成和我一样的无助，一样堕落的人。
“我不想上后面的课了。”
“为什么？”
看着对方疑惑的眼光，韩初阳冷笑了一声。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呆在学校里了……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逃学……”
郑直仁闭上眼睛，仿佛在思考，在犹豫。韩初阳的心随着对方的举动而忐忑不安，又有一丝愤怒缓缓升上来。
“不想来就算了，反正一开始我也不指望你能和我在一起。”
刚迈出一步的身体，被男人紧紧搂住了。郑直仁的眼神带着无奈，但更多的是坚持。
“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 28 章 不去上课就一定要做爱吗？这其中好象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但郑直仁却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左手被他紧紧攥在掌心，脚步急促得仿佛要飞起来一般，一开始韩初阳还没搞清楚对方的目的地，但在看到旅馆的招牌后脸色开始变青。
“喂，你准备带我去哪？”
“我想和你在一起，无论如何也想。”
对方肯定的语气不容自己反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牵着手在招待所接待处交了预付的押金。
当着招待员的面韩初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走进小房间后他开始强烈的反抗。
“不要，郑直仁我不要，你不要胡闹好不好！”
“我说过一旦开始我就不会停下来。”
“是的，可是，那时候和这时……”
“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韩初阳不能开口了，也许是因为对方眼里的执著太恐怖，韩初阳有种感觉如果继续拒绝的话，说不定会被他杀死。
被盯住就好象束缚了身体，韩初阳呆呆的任凭对方将自己带到床边。
“我不后悔为你放弃一切，可是你应该属于我，只能属于我。”
嘴里说着这样决绝的话，但手上的动作却异常温柔。韩初阳的上衣纽扣被一颗一颗揭开，郑直仁的嘴唇印上去，那宠溺到极致的姿态带来了一股异样的情色。
“初阳，初阳……”
郑直仁含住胸前的乳头，用舌尖在上面轻轻揉动，电流般的酥麻顺着脊椎流向下体。
“翘起来了……”
对方哑着嗓子诉说，接着用手去确认下体的状况。韩初阳羞惭地扭动身体躲避他的手，却被对方轻易地分开双腿。
“让我看看。”
郑直仁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直接摸上两腿的中间。韩初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哭泣，但是当男人毫不犹豫地抚摩着内裤中的形状时却发出饮泣般的呻吟。
“够，够了……郑直仁，不要……”
对方轻柔地舔舐着眼角，韩初阳仿佛又回到那个狂乱的雨夜，被他一丝缝隙也没有的紧密拥抱，被用手指玩弄着下体，被火热的阴茎刺穿。
韩初阳发出揪心的嘶喊，郑直仁用手堵住他的嘴，使那些呻吟隐藏在自己的怀里，这里的墙壁太薄了，就算这样韩初阳也羞红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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