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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近代现代)——麦香鸡呢

时间:2020-07-06 11:03:09  作者:麦香鸡呢
  骆非和我并肩站在一起,一言未发。
  “你先走吧。”我说,“我再待会儿。”
  “我去车上等你。”骆非说。
  他走后,我从口袋里拿出几封信,是傅斯澄生前我没能给他读完的。
  我将信拆开,站在墓前,一字一句地把剩下的都读完了。
  “没有了。”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都读完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
  “我走了,傅斯澄。”
  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伞上,像从穹顶淹没而来的钟声。
  -
  时隔半年多,我再次去看了心理医生。
  “还是一样的梦,很长很长的走廊,弯弯曲曲的,我不停地走,不停地转弯,走的时候,会路过很多很多房间。”
  “以前做这样的梦,我看着那些房间,都没有要推开的欲望,但是现在,每路过一间房,我就会推开看一眼,可是里面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你在找什么?”医生问我。
  “不知道。”我说,顿了顿,我又给出了答案,“我应该是在找人。”
  “什么人?”
  “已故的人。”
  我没有去看医生的表情,只听见他问我:“那你有再见过他吗?”
  “没有,现实里见不到的人,连梦里都没再见了。”
  “没人能救我了。”我仰头靠在沙发上,说,“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来了,谢谢你这些年的疏导。”
  走出诊所,阳光正热烈,我伸手整理领子,突然碰到了脖子上的项链。
  我将它拿起来,银质的圆形吊坠在阳光下折射着亮亮的光,上面的英文字母清晰。
  sapphire carafe,蔚蓝色的玻璃水瓶。
  这是我曾经送给傅斯澄的礼物,也是他最后留给我的遗物。
  和项链放在一起的,是一个蓝色的玻璃瓶,里面有一张纸条。
  -从渔村里回来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好起来,就回去陪你,待多久都没关系。
  -但如果我没能做到,希望你不要怪我。
  ——傅斯澄
  说是遗书,实在太短了些,我宁可把它当做一个没有完成的愿望,那么想起来的时候,也只有遗憾,而不是绝望。
  作者有话说:
  这可能是我所有文里最长的一章了,要虐就一次虐够量,明天还有
 
 
第34章 
  我的记性好像越来越差了,有时候一觉醒来,都不知道今天是几号,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个多月,一直到我出车祸的那天。
  我被救护车从郊外带到医院里,骆非到病房的时候,我的脑袋上已经缠满了纱布。
  “你跑那里去干什么?”他盯着我,“撞烂围栏翻车在路边,你他妈怎么开车的?”
  “忘记了。”我说,“不记得自己是要去干嘛。”
  我慢慢靠回枕头上:“好累啊,想睡一觉。”
  骆非骂了我几句,见我确实是困了,于是住了嘴,留下一句“明天早上再来看你”就走了。
  我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好像又有人进了病房,走到我床边,替我把被子盖好了一点。
  “我没事。”我说,“你回去吧,我就是头擦破点皮。”
  “你睡吧。”他说,“我在这儿陪陪你。”
  我实在困得慌,于是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时,病房里只有正在吃水果的骆非。
  见我醒了,他把早饭扔到我面前:“手没断吧?自己吃。”
  我问他:“傅斯澄出差回来了?”
  骆非猛地转过头看着我,像是没听清我说的话,然而他的表情却又很明显地意味着他确实听清了。
  “你说谁?”
  “傅斯澄啊。”我拆开早餐袋,“昨天晚上我睡了之后,他好像来看过我,他是回来了?”
  过了很久,骆非说:“我不知道。”
  “算了。”我说,“反正没两天就能出院了。”
  -
  出院之后,处理了一下车子的事,我在家休息了半天,然后去了咖啡厅。
  夏末的傍晚还是热,我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想着等会儿到了店里要让咖啡师给我做杯解渴的果汁。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见路边的树下站着一个人。
  今天的夕阳格外浓烈,照着那人的侧影,像油画,也像去年冬天时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我走到他身边,听到他叫我:“梁暖。”
  “哎。”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进去吧,外面好热啊。”
  两杯水果捞摆在面前,我趴在桌子上,说:“也不知道我的车能不能修好。”
  “能的,就是费点时间。”他说。
  “嗯。”我直起身,边吃水果捞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住院的时候你来看过我?”
  “嗯。”他点点头。
  我皱起眉:“你怎么突然一副这么老实的样子?”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继续问:“你晚上去酒吧吗?”
  “不去。”
  “骆非舅舅不会骂你吗,你都多久没去管了。”
  他以一种堪称观察的目光注视着我,我觉得自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问他:“傅斯澄,你又怎么了?”
  许久之后他垂下眼,伸手拿过他的水果捞,说:“没怎么。”
  吃完水果捞,我敷衍地关心了一下员工,然后和傅斯澄一起出了咖啡厅。
  “看电影去吗?”我问,“我脑袋还没好,喝不了酒,看电影去吧。”
  “好。”
  结果我们还没走几步,就被叫住了。
  我回过头,看见骆非朝我们走来,他看着傅斯澄,然后又看向我,说:“给你约了专家,跟我去趟医院。”
  “什么专家大晚上的还在医院。”我说,“明天吧,再说我就是擦伤,又不是撞坏脑子了。”
  “所以你们现在要去哪?”
  “傅斯澄不去酒吧,我俩准备去看电影,要一起吗?”我问。
  三个男人一起看电影可能确实有点古怪,否则骆非的表情不会这么异样。
  “你等等,让我跟……”骆非顿了顿,“跟斯澄说点话。”
  “哦。”我也懒得听他们的小九九,于是转头看着马路。
  他俩大概聊了五分钟,我开始不耐烦:“要不你们慢慢谈心,我一个人先回去睡觉了。”
  骆非侧过头来,说:“说完了。”
  然后傅斯澄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臂,说:“走吧。”
  我回头看去,骆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如果不是因为我跟他当了好几年的朋友,足够了解他,在这样的场景下我真的会怀疑他在暗恋我。
  “骆非怎么了?”我问,“看起来怪怪的。”
  傅斯澄松开手,说:“担心你吧,怕你伤没好就到处跑。”
  “就是擦伤。”我去牵傅斯澄的手,“真的没事。”
  手心里的手僵硬了一秒,然后傅斯澄回握住我,说:“没事就好。”
  -
  我好像已经意识不到自己的记性是好是差,因为我找不到任何需要记住的东西。
  人也没什么力气,天气太热,我天天赖在空调房里,骆非经常会叫我出去吃饭,但是不让我喝酒。
  他说:“斯澄不在,喝醉了没人照顾你怎么办。”
  确实,傅斯澄好像都不怎么出现在饭局了,他基本都是跟我单独在一起,喝咖啡或者看看电影,要么就是去我家叫我起床,监督我起来打扫卫生活动身体。
  我说:“打个电话让他来不行吗?”
  骆非仰头灌下一整杯酒,他说:“梁暖,我他妈真羡慕你,羡慕你还有这种办法面对。”
  我凑过去看他:“你眼睛怎么红了?”
  “在想一个朋友。”骆非说,“很想再见见他。”
  “啧,我等会儿就给小莫打电话,告诉他你又开始朝三暮四了。”
  这天晚上骆非彻底喝多了,于是就没能拦着我喝酒,最后我自己醉醺醺地打开通讯录找傅斯澄的名字,却始终打不通电话。
  我又去微信上找,却发现我和傅斯澄最后的对话居然是在大半年前。
  “聊天记录被删了……?”我茫然地看着手机。
  骆非一把拿过我的手机熄了屏,然后摸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来接他。”
  他的声音里带着近乎哽咽的颤抖:“傅斯澄,你来接一下梁暖。”
  酒精将我的每根神经都麻痹,可我却觉得跟清醒时没有什么两样,好像不论醉没醉,我都像在做梦,没有时间概念,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只活在自己狭小的世界里,其他人的反应和接触对我都无法产生影响,整个人都钝化了。
  一切都很模糊,很缥缈,脑子里像是结满了蛛网,没有一丝清晰的思绪,记忆仿佛白纸,每过一天,就被抽走一张,什么也没留下。
  傅斯澄到时,骆非还靠在椅背上,他放下遮在眼睛上的手,看了傅斯澄很久。
  他说:“辛苦你照顾一下他。”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我摇摇晃晃地起身,视线旋转,只能勉强看清傅斯澄的身影,我问他,“你忙完了?”
  “忙完了。”他说,然后他伸手扶住我,“我带你回家。”
  我攀着他的肩贴到他身上,在他颈间嗅了嗅,神志不清地问他:“你换香水了吗?跟以前的味道都不一样了……”
  “换了。”傅斯澄说,“换了很久了。”
  “那看来是我对你的关注度不够。”我搂着傅斯澄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他看着我,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问:“怎么哭了。”
  “不知道啊。”我说,“我都没有感觉,只是流眼泪而已吧。”
  -
  夏天似乎很长,我仍旧像一滩烂泥,骆非拎着我去了好几趟医院,仿佛要把我的脑袋查个底朝天,恨不得连脑浆都抽出来化验一下。
  我无数次跟他说只是擦伤,真的没事,但是不管用。
  傅斯澄基本每天都来我家,很准时,都是傍晚,两个人在家打扫打扫卫生,然后他跟我一起走路去咖啡厅。
  他没在我家过过夜,我每天都像被抽空力气,无论早上多晚起,晚上只要一沾到床,就好像躺在浪里,飘飘忽忽地发晕,天旋地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疲惫这么累,只想闭上眼,什么都不管。
  傅斯澄通常是替我盖好被子调好空调温度就走了,最多在我脸上亲一下,让我好好睡觉。
  我总是睡得很快,却总做同一个梦。
  长长的,蜿蜒的走廊,一扇又一扇的门,我不停地去推开,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
  直到有一天,当我推开一扇黑色的门,我看见空荡的房间里,凭空挂下来一根吊坠,圆形的,上面印着两个单词。
  当我去触碰的时候,梦就坍塌了,我睁开眼。
  我在找什么呢,只是为了找那根项链吗?
  那为什么找到之后,却没有半点喜悦,而是无尽的茫然呢?
  项链是我送给傅斯澄的,不过都没见他戴过。
  我打开灯,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整个人颤了一下,指尖像是被针扎,有什么东西迅速传到全身。
  我下了床,开始翻箱倒柜,我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只觉得如果把屋子翻一遍,或许会找到一样东西,只要看到它,我就能确定自己是在找它。
  我的确找到了,在床头柜最下面的一层抽屉,一根吊坠,一个玻璃瓶,一张纸条。
  -
  意识像被涂抹在纸上的浆糊,粘稠而瘫软,眼皮沉重得无法掀开,脑子里有什么在抽抽地酸痛,我听见开门声,有人走到床边。
  “梁暖?”
  他的声音一响起,我瞬间挣脱了无形的束缚,睁开了眼。
  我看着那张脸,从眉心到鼻尖,从嘴唇到下颚,去描摹所有的相似的可能。
  我意识到,在这段时间里,我每次看向他,他的面容好像都是模糊的,而我深陷在这种混沌不清的现实里,懦弱地一次次逃避,不愿承认,并且自我欺瞒,
  “对不起啊。”我说,“真对不起。”
  “什么?”
  “我好像一直都在逃避,从以前到现在,从那个渔村到那次车祸,明知道自己疯了,还以为躲一躲就能暂时忘掉,结果总是越来越糟。”
  “你……”
  我笑了一下:“傅琛,别骗我了。”
  我可真是个累赘啊,除了拖累他人,什么都做不了。
  废物。
  -
  小渔村的风景依旧,只是因为天气热,所有的色彩好像都更浓重了些。
  我买了一大堆的东西送给奶奶和阿仔,还给大黄买了根漂亮的项圈,奶奶一直在埋怨我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东西,最后我说了一句“饿了”,她就气鼓鼓地去给我做菜了。
  阿仔抱着玩具车,眼睛亮亮地问我:“你这次回来还要走吗?”
  “要的。”我说。
  “那个哥哥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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