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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烬遗录(玄幻灵异)——铁人王贺喜

时间:2021-01-02 10:18:01  作者:铁人王贺喜
  听了这一席话,赛昊飞问:“这有甚么特别的?只不过是取了个名字。”
  “因你那句话,‘所谓一片冰心在玉壶,不如就叫玉壶冰罢,欢弟。’你叫我那一声,在夜里回荡,再没有比那更好听的声音了……啊!”不知被摸到了何处,他轻叫一声,险些让在场三人都丢了。我是多么神的耳力,当即听出连欢这话,不仅身子难持,情也难持。
  “这有甚么奇的?”赛昊飞这话浮皮潦草,好像全不在乎。其实我听得出,他那笑脸之下,泪水已不能留在眼中,亵玩的手也停了下来,变作爱抚,“难道以前没人叫过你的名字?”
  “在你之前,我从未告诉别人真名。”连欢猛地攥住他的手腕,不许他再作怪,“你再叫我一声。”
  此话一出,我与赛昊飞俱是一凛,他终是忍不住了,停下手来,笑着泪道:“原来我是第一个叫你名字的人……欢弟,欢弟!”
  他那声音低沉,在夜中回旋,好不深情。赛昊飞虽方才病愈,但声音绝无中气不足的毛病;这些年他虽见老了些,嗓子却毫不增年,仍是声清韵美,恰如我三人初见时般。
  “你也别得意,”连欢抬手,想是为他擦去眼泪,又道,“当年我游至关内,遇到一个方士。他告诉我,人名是世上最短的咒语,被人知道了名字,便是被拿住了。人叫你名,就须得应。所以我才不敢以真名告人。”
  “原是有这般乾坤。”赛昊飞悟道。
  “你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又给我的剑取了名字,我便被你拿住了。”连欢说到此处,笑意宛然,乐了两声,蓦地又哭了出来。
  赛昊飞自己眼泪还没擦干,又慌着给他拭泪,口中忙道:“你哭甚么?”
  连欢泣道:“我想起被击下瀛洲山时,玉壶冰没握得住,已落到归墟海里,再寻不得了!”
  “这没甚么,”赛昊飞胡乱劝道,“如你所说,那只是一件蠢物。我叫它甚么,他就是甚么,我俩再去打一把剑,我落个咒,它便也是玉壶冰!”
 
 
第51章 第二十六回 四
  听了这话,连欢尚未哭完,却又呵呵笑了起来,笑声惆怅,哭声嗔喜,那场景好生奇异。赛昊飞阵脚大乱,连忙把他拥住,我便见帐上两个身影坐着,一个靠在另一个怀里。连欢埋首在他胸膛,闷闷说道:“其实一把剑有什么哭的?我只是想,以后的事,我二人把握不住,不晓得何时死,怎么死。万一我两个不是死在一处,每每想到,我就心疼难忍。”
  “那怕什么,”赛昊飞勉强笑道,“从今日起,我们两个再也不分开,就不怕不死在一起。”
  “……有些道理。”连欢默了半晌,似是冷静下来,又问,“那死后呢?”
  “便叫避之将我二人合葬了。他是最信得的一个人。”听他这话,我蹲在树上,只好惨笑一下。
  连欢不想提起我般,话头一转,又道:“我有一件要紧事,害怕忘了,你帮我记住。”
  “你说。”赛昊飞妥帖答道。
  “我于夜郎国修炼成人,沾染了些当地僰人的习性。僰人死后全葬在悬崖上,壁立千仞,任谁也盗不去尸首陪葬。我便也想要这样的葬法,绝于天地,不染外物。”
  “好,好。我都一一记下来了,以后便叫避之找一个天地间最为险要的悬崖,将我两个葬在上面。”
  连欢听他又提我,更是不言语。我听着这话,简直要当即坐化为一颗莲子——心里苦极了!他二人在这里推算寿命,又说些死后之事。不正巧么?待连欢仙去,世上还有谁有这般的轻功,能将两个汉子合葬于千尺峭壁之上?我想到此,便也觉得巧得太蹊跷,恐怕又是连欢的一个连环计。我本想,他为了续命,造了这个相思局,说的话向来不知几分真,几分假。恐怕只是骗骗赛昊飞,说些同生共死之语,让他心里好过些罢了。那赛不也是被骗之人么?和我有什么高低之分?我正这么安慰自己,却不料耳中突然传来一阵梵声,幽幽如鸣,便正是连欢传音入密。他那把声如从云中传来,夹杂佛唱,千变万化,终幻作一句惨白:
  “避之,我错了,我甚么也不求了。也不偷了,也不骗了,往后只等死期。我过去对你说的话,你全都忘了罢……”
  那话儿悠然,越来越小,终是化作一声叹息,再也没了。同时我听得帐中连欢真声说道:“往后的事,甚么也说不准,眼下和你抱在一起,我真想现在立马就死,那就太好了……”
  赛昊飞哪里听得他说这个,两个当即哭成一团,哭了半晌,磨来蹭去,两人的衣服竟不翼而飞。帐中又传来声响,我终于靠在树上,久违地冷静。连欢话已至此,我便晓得再也比不过赛昊飞,但觉心也不跳了,血也不流了,只感觉自己已不再是自己,更不再是一个人。实是化为了天地的一双眼睛,穿过红尘向下望去,呆呆地看他二人,如何剖尽一世真心。
 
 
第52章 第二十七回 一
  我抱剑在树上呆了一夜,到了日出时分,再清醒不得,径直一头栽了下去。好在树下满是枯叶,倒不至于伤筋动骨,可是恰逢赛昊飞出帐,被他撞了个正着。他乌发披散,袒胸露怀,一手撩着下摆,惊问:“避之,你是何时来的?!”
  我五体投地,暂动不得,只从碎叶中抬起脸来,尴尬一笑:“方才飞到,降落时体力不支,竟是摔了下来。”
  他笑道:“你这功夫也得勤练,不能全靠丹药罢。”说着便转到帐子后边去解手。
  连欢也出来了,他明知昨夜我便已到,却装得无事发生,只系着腰带道:“他平日里飞来飞去,哪有空精进武功。”
  赛昊飞在帐后抖了抖,放完了水,转出脸来,已是神清气爽,加之昨夜做了新郎,更是喜上眉梢。他美道:“不精进武功,我怕再开盟会,他在全武林面前摔上这么一跤,也是够看的。”
  连欢许是在想那幕,面上飞快地过去一丝笑意,却又转瞬即逝,不过也够我放入怀中品味了。赛昊飞突然说起武林盟会,我这才想起,离我们初见那日已过去快要五年。如今五年之约将到,盟会重开,江湖中是又要有一场风波了。
  我想到此处便问:“说起来,明年盟会何日召开?”
  连欢也问:“又到那时候了?”
  赛昊飞弯腰从帐中勾出袍子,一面披挂,一面说道:“我早已发下英雄帖,你二人整日不干正事,当然不晓得,下次盟会便定于来年六月廿四。”
  我一听便苦道:“哎呀,又是那最酷烈的时候。”
  谁知连欢一听,迟疑道:“怎么……偏偏是那日?”
  我奇道:“那日是哪日?”
  “便是欢弟生辰。”赛昊飞促狭笑道,“到时比武事毕,我开个大宴,让全武林都来为你祝寿,如何?”
  我心下怦然,这才想起六月廿四便是古籍中所记的莲诞日,连欢竟连这个事也不曾掩瞒,全向赛昊飞说了,我却从不知道……心里自是尖酸古怪,我又能怎么办?只好赔笑罢了。连欢却好似不太欢喜,他走去松开一匹马儿,翻身骑了上去,兀自行远了。
  赛昊飞怪道:“咦,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昨夜不还好好的?”说着也追了上去。他解缰绳时,我在一旁道:“他向来不中意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话音未落,眼见连欢要转过山间的一个弯去,便自行飞去寻他,只把个赛昊飞落在后面。
  我跃过林梢,耳畔全是风声树声,赛昊飞的话渐渐小了,只听得甚么“我不也是为了烽火戏诸侯”,一下冷汗津津。
  此番一行,便是漫无目的。还是赛昊飞道那玉壶冰失落归墟,连欢身为第一高手,总不能没有兵器。他又道,求剑便要求世上最好的,龙泉素以冶剑闻名天下,于是我三人便出山东,下江苏,直奔浙江而去。
  到龙泉时,已有冬意,一路雪如梨花。幸而是我有金丹护体,赛昊飞性如烈火,连欢又非人身,这雪再大,与我等也只是一阵清凉。我三个慢慢走来,到了冶剑之所,本以为是全乡铸剑繁忙,却不料家家关着院门,一点人声也无,像个鬼城一般。
  连欢淡淡道:“好似来得不巧。”
  赛昊飞奇道:“这是怎地?今年钱赚够了,只等来年再开炉么?”
  正巧路旁牛棚中有一个老者抬起头来,只见其人鬓白面皴,一头乱草,正颤巍巍往食槽里舀水。我便问他:“老人家,听闻龙泉本是剑都,我兄弟三人来此求剑,可是怎地此处门户紧闭,一家也没有铸剑之声?”
 
 
第53章 第二十七回 二
  “啊……”他两个死鱼眼转了转,张了张嘴,嗓音干涸,“诸位却是不晓得。自皇帝登基,便收天下之兵,不许常人冶炼利器,私自铸剑,按律当斩。我等乡人本来靠冶剑吃饭,如今也不敢再开炉啦……”
  他一口吴语,我听得好生吃力,过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皇帝当年与我等畅游江湖,晓得了游侠之害,为巩固王权,这才严禁铸剑,我三人这番却是白来了。赛昊飞心思活络,便问:“难道没有人偷偷铸剑么?我三人非是官府中人,只是重金求剑,求到便走,绝不生事。”
  老头不搭腔,拼命摆手,催我们走。我三个眼见无趣,只得讪讪走了。一路上我为破沉默,便道:“皇帝又平倭匪之乱,又收天下之兵,真是手段了得。”
  赛昊飞冷笑道:“现在你又晓得了?那还巴巴往上贴么?还以为要等到被吃肉拆骨了你才想得明白。”
  我张开了嘴,正欲反驳,却又没得反驳,总不能说我是怕那前世沙弥报复连欢,这才向朝廷献媚。正是为难之际,我腰间宝剑却一阵蜂鸣,大震起来,好似古时血剑寻仇典故,几有飞出杀人之意。我一时大骇,忙把剑来摁住,却按它不得。宝剑径直飞出,我“哎哎”叫着,屁滚尿流追了过去,只听得仓啷一声,我定睛一看,那剑已停了下来,深深插入一户人家木门中。
  我跑去将剑死命拔了出来,入木三分,很是难取,门连带着被拉得砰砰作响。赛连二人见状也追了过来,赛昊飞正问一声:“怎地——”那门却从内打开,一上身赤裸的汉子探头出来,肃然问道:“方才是谁的剑鸣?”
  我心下一凛,便道:“是我。”
  他左右看了两眼,见四下无人,便去了顶门木,对我们道:“进来再说。”
  我三人做贼般进了院里,只见院内遍地断剑,一池淬液,一个火炉,正是偷着铸剑的光景。那汉子复又将门顶上,过来对我道:“把你的剑给我瞧瞧。”
  我一头雾水,恭敬将剑递去。他以二指抚着剑身,不时弹下剑锋,说道:“便是极平常的一柄剑,不过……你可晓得它为何会有云电列缺之力?”
  “是因为在下杀——剿匪之时,”我解释道,“被闪电所击,从此便带上了这神力。只是剑鸣还从未有过。”
  “剿匪?你是官府中人?”汉子突然警惕起来。
  “这……”我一时语塞。
  “非也,非也。”赛昊飞忙道,“当时是路见不平而已。对这宝剑,不知英雄有何高见?”
  汉子这才放下心来,又道:“高见谈不上。只是我方才在家中闲坐,先前打好的一柄宝剑在匣中震动,我一时惊讶,去打开匣子,只见剑身嗡鸣,蓦地飞出,想来是遇到了天生剑侣,才有此神状。”
  “剑侣?”我奇道。
  “剑分雌雄,古有干将莫邪,便是剑侣。”汉子说道,“只是剑侣往往一体双生,由同一工匠锻造。你这剑也有十几年岁月,同我这新剑,不晓得为何能成剑侣。”
  我道:“不知可否借宝剑一观?”
  那汉子说:“又有何妨?你举起自己的剑便是。”
  我不明他是何意,只举起剑来竖在面前,只见一白影从屋中飞出,直直射向我面门。一时院中变作雪色,雷音四起,又有电光穿梭,甚是骇人。
  我本心叫不好,却见那剑在距我眉间三寸处停住,悬空不动。我正揪着一颗心,赛昊飞却喜道:“真乃是绝世名器,我等便是正在求一神兵,还请英雄赐剑!”
  谁料那汉子双眉一竖,说道:“我这宝剑,乃是用三年新雪所化雪水淬成,霜寒水冷,最是煞人。我给了你,怕你没命用!”
  “你胆敢瞧不起人?”方才连欢一直一言不发,此时他挡开赛昊飞,轻巧地说了一句,便劈手来拿那宝剑。赛昊飞生怕他被冻着,正欲阻拦,不料那剑被连欢指尖一触,便认主似的钻入他手,登时一股冰霜之气荡出,激飞了他一身雪花。一阵飘雪中,我见连欢鬓发飞舞,细眼微眯。他侧目瞧着宝剑神锋,见那剑旁雪花缠绕,想是十分喜欢,唇边不知觉含了笑,颊边酒窝也陷了下去,一张瓜子面庞淡如莲色,一时间好不空灵,真是令人神醉。
  见此状赛昊飞甚是欢欣,对汉子指点笑道:“如何?我这兄弟天生体质奇寒,不怕你这剑,倒是天生的人剑合一!”
  我再观汉子,他哪想到有这般奇景,竟结巴道:“这、这……”
  赛昊飞已乐了出声,我也禁不住勾起嘴角,汉子只得妥协:“好罢,好罢,这剑与你们有缘,就算我不给,它也自会追随剑侣而去,我何必做这个坏人?”
  赛昊飞道:“哈哈!兄弟果然是聪明人。你说说,要多少银两,我这便与了你。”说着便伸手去怀中取银票。
  汉子一屁股坐在那淬缸边,摆摆手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自皇帝下令,这宝剑只敢藏在匣中,我以为它注定一生荒废神力,谁承想遇到你这兄弟,也算托付了好人。光这一点,再多金银也换不来,我也就不求啦!”
  “实在羞愧,却又好生欢喜,”赛昊飞拱了拱手,“倒是我等夺人所爱了。”我听他这话天花乱坠,哪里是愧疚的意思,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心中不由得翻他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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