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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烬遗录(玄幻灵异)——铁人王贺喜

时间:2021-01-02 10:18:01  作者:铁人王贺喜
  “可笑你无用之人,当了一个勿用之侯。”
  “世间难不成只我一人无用?别人当得,我就当不得?!”不晓得他今晚发的是什么酒疯,句句戳在我痛处上,害得我仪态尽失,口出狂言。我气的是那赛连二人,一派人物,又侠心相许,笑傲江湖,一生一世,甚么都有了;独我一人,甚么也没有,偶尔有那么一点,也是他二人许了我的。就连这天下人皆艳羡的侯爵之位,竟然也是皇帝垂怜我求而不得,这才赏了这滑天下之大稽的虚名!
  “你可笑之处并非无用。”师父起了身来,悲嗔交加,一脸怪相,“你可笑之处在于,你如今甚么都有了,却唯独得不到你想要的——”
  “你今晚发的是甚么疯!”我听他这话,痛苦不堪。须知我对连欢只是情丝一缕,澎湃的并非情谊,而是那妒海翻波。师父越这么说,我便越是不忿,当下心如遭焚,痛不可当。
  “哈哈哈!”师父张了大嘴,仰天笑道,“见得人生在世,一件也少不得;到了那结束时,一件也用不着!”
  我不愿再听他那疯言疯语,携着匣子冲回自己房间,闩上了门。我打开匣子,见得里面三粒大还丹,怒从心头起,也不管药效与否,一把抓起三粒丹药,往嘴里塞了去。
  我猪八戒吃人参果,金丹甚么味道也没尝出,这就落了肚子。服下丹药,我又饮了壶酒,酒意上头便和衣躺下。我心道这大还丹全无珍奇之处,服下并不使人感到真气翻涌,武功大进。可过不多久,我突地觉得心口绞痛,头脑嗡嗡作响,两只招子鼓胀得似要爆裂出来,耳力也蓦地变得十分敏感,那风吹草声、屋檐水声、花开落声,平日里最温软不过的,此时也如同索命梵音,直击脑内,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哪里受过这种煎熬,登时连叫也叫不出来,于是死命挣了下床,伸手去扯下了桌上绫缎,带下了一桌茶具,稀里哗啦。那碎裂之声引来了小厮,他在屋外急匆匆道:“掌——侯爷,您便是与师父吵架,也不当摔坏东西呀。”
  我想说甚么,却再无一点力气,两眼一黑,就此厥了过去。
  我醒来时,但觉眼前有一层纱蒙住,甚么也看不清,耳朵里也像有棉花堵着,甚么也听不明。只模糊见得床边有一人候着,见我醒了,他连忙过来扶我,说道:“避之,你感觉好些了?”
  听那声音,是连欢无疑。
  我瘫在床上,浑身无力,只能虚虚扯住他的袖子。我问:“我这是怎么了?走火入魔么?”
  连欢道:“晦长老替你看了,说是一次服用太多丹药,真气逆行,血海暴涨,若非我来得及时,你已爆体而亡。”
  我挣扎道:“那,你,你是如何救我的?”
  “你不要起身。”他轻轻压住我,“且歇息吧。你这几日会难受些,好在于性命无碍。”
  我便躺下,虽看不清听不明,但仍好奇:“你还没说,你是如何救我的?还是用那天山莲露么?”
  他似是愣了一愣,又轻声道:“不然呢?我也没有别的把式了。”
  “你虽然只此一招,但百试不爽。这莲露也真算是独步天下,实乃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我一时却又话多起来。
  连欢似乎不愿多话,只笑了笑,却不甚快活,如悲似怨。他那鬓角垂下两丝头发,扫在我心潭当中,搅乱一池春水。
  他替我掖了掖被子,说道:“你歇着,会好得快些。”
  “再赏我些那莲露。”我道,“我还没尝过是甜是酸,内服了兴许好得更快。”
  “再没有了。”他道,“你与昊哥三番四次受伤,已将那一瓶莲露用尽了。”
  “啊?”我问,“这是用什么炼的?叫昊飞去寻,能再炼些。”
  “这莲露本是……”他只管颔首,低声说道,“本是天地间一味极苦极冷的药材。你二人一个性烈属火,一个有金丹护体,这才能抵住苦寒,饮露延年。”
  “天下再没有第三个人能受这般的苦,这般的冷。”他喃喃道,“你二人吃过一次,也无需再吃……再炼也无用了。”
  说完他提起剑来,起身便走,再不听我说些什么。
  我倒在床上,手抬起来,抚着自己的眼睛、耳朵,原来我身上结了一层蝉蜕般的东西,极轻极薄,这才使得五感大减。我想起连欢那飘忽似仙的身影,低怨如诉的声音,一时出神道。
  “原来是苦的么?”
  我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第24章 救金丹九转大还 二
  十日后,我起得床来,迈下春榻,这才发现自己褪去蝉蜕,竟身轻如燕,真气通畅,耳力眼力更胜从前。我出了房门,正好撞见门前小厮在扫地。见我出门,他惊吓不已,连忙跪下,颤声叫道:“恭喜!恭喜侯爷脱去仙蜕,神功大成!”
  我奇道:“你说甚么?甚么仙蜕,甚么神功?”
  小厮伏在地上,五体投地,只管道:“那日侯爷你服了丹药,不省人事,呕了,呕了一间屋子的血……我们一帮下人手足无措,好在连少侠赶来,告诉我们说、说侯爷练的是脱胎换骨的神功。”
  “然后呢?”
  “然、然后,果不其然,侯爷身上结了一层壳子,正像那虫子结茧,脱胎成蝴蝶一般。如今侯爷仙蜕已脱,想必、想必是神功大成。”说到此处,他不敢再言,只做了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我心中苦笑,这些下人,往日何曾对我如此尊敬!不都说我文不成武不就,只因是少主的便宜兄弟,这才享尽荣华富贵。如今这个莫须有的神功,却叫我受人大礼。
  “不必跪了,不必跪了。”我嘟囔道,脚下走了几步,再回望,竟已身立柳梢,飞出几丈开外。那小厮见了此状,更是佩服不已,只管大叫道:“侯爷果然神功已成!我们下人也跟着鸡犬升天啦!”
  他这一声之响,不仅引得后院烧水劈柴的仆人跑了出来,就连一旁乡野人家也循声出来看热闹。到了此时,我哪敢再掺和人间之事!连忙施展脚力,一飞出去几十丈,徒留空中遗响。
  话说我这一趟飞远,先去了青城山,看那烧毁的武林擂台,那是我们初相识之地;接着又去了一趟乐山,看我们拜为兄弟时身侧那大佛;此时也才过去几个时辰,我便再去了趟自贡,看那龙骨遗迹。凡人谁曾得见真龙!我李潜却有此机缘,不仅见过龙骨,还与真龙天子有过一生承诺,真是三生有幸。
  到了此时,天色方才黄昏,我慢慢地回了贤劫庄。到了庄外,我见那里灯火初上,教众来往,好不热闹。赛昊飞便坐在那庭中高位,招呼下人摆碗放碟。我看到这场景,忍不住鼻子一酸,我长到这个岁数,何曾尝过如此光鲜,如此温馨的滋味?
  想到此处,我流下两行泪来,怕人见到,忙足下虚踏几步,飞到树上。我正是伤心之时,身旁树梢一低,竟多了个人。我拿泪眼望定,不是连欢还能是谁。
  他立在树梢,抱剑而言:“我今日去看你,听照顾你那下人说,你脱去仙蜕,神功已成,如今已追风赶月而去。我还以为你成仙了呢。”
  “就算成仙了。”我泪未全干,却又笑道,“兄弟还在凡间,我会忍不住下凡的。”
  他嘴角撇了撇,连笑也吝啬,不与我一个欢颜。
  我苦笑道:“忘了你说过,我笑着难看,不笑反倒好看。”
  他嘴唇嗫嚅一下,说道:“凡人笑皆难看。不过人是为了快活事而笑,因此只顾得了那快活,看不见那难看。”
  听他这话,满是禅机,我却千头万绪,没空参禅。这时赛昊飞差人来叫,那小厮站在门前,双手拢住,大喊道:“连少侠!用饭啦!”
  连欢听了,淡淡道:“一齐下去罢。我们有些日子没一起用饭了。”
  我便随他而去。
 
 
第25章 搜光明九重真莲 一
  日子便这么过着,除了师父的疯病时好时坏,其他的事,既谈不上快活,也谈不上痛苦。尚记得我封侯那日,手中把玩的莲子被小厮扔到池水淤泥之中。如今到了六月,那池中竟然发起了几片莲叶,一株莲花。可惜小厮不会料理,那莲花长势不好,尚未绽放便已枯死。我看着心中甚是哀伤,可这天地之事,也不是我一个侯爷能左右的。
  那日我在丽友派门前坐着,见得一行人远远走来。他们走到门前,对我说道:“兄台,我们远道而来,路上走得太热,可否借口水喝?”
  我说:“你们进来,屋里有水,坐着歇息一下。”
  一行人连连道谢,进得门来,我又与茶喝,又与凳坐。他们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对我说:“这天气酷烈,晒得人命快丢了。幸而有兄台你这门户,否则我们非渴死了不可。”
  我奇道:“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为首的一个说:“我们听说那万寿塔这几日做了水陆道场,又开坛说法,好大的阵仗。正好又无事做,便几人约来一路游山玩水,顺便听法。”
  我说:“我住得离那万寿塔如此之近,倒不曾去过,实在惭愧。
  那人道:“兄台你却不知,那万寿塔自从落成,从未叫外人挨近过。如今要不是为了讲法,恐怕还要藏着掖着,如今江湖都传说,那万寿塔里藏有明教珍宝哪。”几人纷纷道是。
  “甚么珍宝,无非是经卷万千。”我笑道,“还有一尊圣物光明鼎——不过常人拿去也并无用处。”
  那人怪道:“你说这话,如此熟悉,怎的像你就是明教中人一般。”
  我心道,我并非明教中人,实是那明教少主的入幕之宾,第一高手的裙下之臣。但我只淡道:“我离明教那贤劫庄如此之近,知道些皮毛,也不足为奇。”
  众人只道也是。
  他们歇了一个时辰,又要上路,欲赶在天黑前到达万寿塔。临行前,为首的握住我手道:“萍水相逢,多谢兄台一碗水的恩情。”
  我道:“不足挂齿。”
  “不知兄弟高姓大名?”
  我却像人来疯一般,非要显摆自己那封号,口中只道:“高姓大名谈不上,只是上勿下用,人称勿用之侯。”
  那几人听了这话,见了鬼一般,别也不道了,丢盔卸甲,七手八脚翻过山去。
  我一头雾水,回到宅中,丫鬟来伺候用饭。我问她道:“那些人听闻我是勿用侯,怎么跑得比见鬼还快?”
  那丫鬟伶俐,给我斟了杯酒,又道:“侯爷你有所不知。如今坊间传说你已成仙,那群人喝了你的水,坐了你的凳子,以为是误入神仙住所,害怕回到人间,早已沧海桑田。”
  我恍然,哭笑不得。
  这夜我吃过了饭,枯坐无趣,心想出去走走,胡走乱走,便走到了贤劫庄外。我见庄口聚了十几人,握剑拿刀,便过去问:“发生何事?怎的剑拔弩张?”
  为首的小子认得我,过来拱一拱手,说道:“侯爷,方才少主开坛说法,叫我们把守万寿塔。巡逻时却见有贼人在塔旁出没,我们连忙追击,竟然追回了庄里。我看这是出了内鬼了。”
  我说:“莫急,你说说那内鬼甚么打扮?我也追去。”
  小子恭维道:“侯爷轻功独步天下,侯爷一来,我们倒歇着了——那内鬼身着夜行衣,身量瘦高,被我伤了肋下,如今想必正藏身庄中。”
  “好。”我道,“我去搜查一番。”
 
 
第26章 搜光明九重真莲 二
  见我一来,小子们恭敬让路,我进了贤劫庄,一个跟头翻到墙头上,速速绕了庄内一圈,也不见有鬼祟之人。直到行到别苑,我听得气喘难持之声,忙走了过去,只见是连欢靠在庭中石桌上。他身着一身夜行黑衣,捂住肋下,口唇苍白,正吁吁气喘,痛难自持。
  我阵脚大乱,急忙飞下墙头过去扶他,又问:“那小子对我说伤了内鬼——又怎会是你?!”
  他乜了我一眼,神态怏怏,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我动用耳力,听得那群教众正往这边搜来,便强搂起他道:“不行,你呆在此处会被他们发现,随我走罢。”
  若是过去的我,连欢必然挣脱;但我如今脱胎换骨,神力无穷,只消一揽一纵,飞踏几步,便将他带回宅中。
  避开丫鬟小厮,我将连欢放到榻上,拨开他手,见得他肋间伤可见骨,浑身却没有一点血污。正如林间初遇,他心口中箭,却没流出一点血。
  我想他功力难测,许是不用我救治,于是只跪在榻边,握住他一只手道:“万寿塔这两天不是开坛讲法么?你穿夜行衣去作甚?还被教众污蔑是内鬼,你想做甚么?”
  他却不回我话,硬抽回手,宁愿面壁,也不愿面对我。我见他裹着一身夜行衣侧躺,肩癯腰瘦,痛极时微微发抖,实在可怜。我忍不住带了哭腔:“对我说又能怎么?我难道不对你好么?你对赛昊飞就亲亲热热,对我就敬之千里——”
  我话到一半,他猛然转身,哑着嗓子说:“你追问这许多做甚么——我是去偷那光明鼎去了!”
  “光明鼎乃是明教圣物。”我冷汗在背,“你偷它做甚!”
  连欢坐起身来,鬓青面素,乌发苍乱。他扯起一边嘴角厉道:“你真想知道?”
  我斩钉截铁道:“我真想知道!”
  “好,好,那我便告诉你。”他挣起身来,对我怪笑道,“我不是凡人。”
  “啊?”我疑道。
  “我不是凡人,本是夜郎国回首山重来洞中一株白莲。那年和尚无欢来到山间,洞中圆寂,化缘钵中剩有几颗莲子未食,冬去春来,竟发成一朵白莲。又过一百八十年,我才化成人身,游历名山大川。阅的是铅皮经卷,饮的是金壶铜浆,观的是海屋添筹……这才有我如今这武功盖世。”他咬着薄唇,一词一句,掷地有声,那一张瓜子形状面庞颜色散尽,苍白如莲,叫人不得不信。
  我并非不信,却又不敢相信,左右互搏间,嘴里憋出一句:“欢弟倒是说得好志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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