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莲烬遗录(玄幻灵异)——铁人王贺喜

时间:2021-01-02 10:18:01  作者:铁人王贺喜
  “并非志怪。”他道,“不信你看。”说着便指向窗外。窗外是我那一池淤泥,几片莲叶,以及一朵未发即死的莲花。谁知他手一挥,那池死水竟然蓦地焕发生机,登时发芽,抽条,开出花来。一池莲花登时繁繁重重,每一朵都是白如新雪,可谓不染纤尘,冰肌玉骨。其中有一朵在中央,生得最高,最大,我定睛一看,竟是佛经中所说的九重莲华。
 
 
第27章 搜光明九重真莲 三
  “原来如此……”我喃喃道,“你又要那光明鼎做甚么?”
  “我生于钵中,本来根基不稳,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与昊哥双修,自是让我多借了一段寿命——”他望着虚空,怔怔出神,“可前些日子一场地动,害我容身之钵裂碎。眼下双修已然无用,若要自救,只得去取那阳中至圣光明鼎,将莲身重新安顿,这才有再造之功。”
  “你既要那圣物。”我道,“为何不直接求昊飞,他必定甚么都与了你。”
  “要是凡物,我定求他。”他道,“可我今日潜进那万寿塔正欲取鼎,却见那光明鼎下燃着长明之火,其中血水翻腾,腥气腾腾,竟是煮着,煮着一颗人心。我当即便知他为何把万寿塔重重锁住……”
  “为何?”我仍愚不可及。
  “那便是他父亲赛忽的一颗心!”他道,“我们兄弟三人相识已久,明教一直由昊哥掌管,他父亲却没露过一次面,你不觉得奇怪么?原来那一群痴人,为了振兴明教,竟不惜以心祭鼎,以求万世之功。”
  他说到此,我便懂了。心是火藏,又是血府,血色为赤,正是火光。以心祭鼎,乃是以形换形,明教要千秋万世,唯此残酷一招。世上原来早没有教主赛忽这个人了
  我得见此状,再不能不信。连欢也脱了力,只瘫在榻上,气喘难持,不愿再说一句话。我道他非是凡胎,毋须药石来医,只守在榻边,握着他一只手,让他好好歇息。可是到了半夜,他那只手寒如金石,我心道不好,连忙唤他。此时借着冷月光,才见得他双眼紧闭,泪流满面,迷迷糊糊说些病话。
  “冷……”他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心急如焚,想叫小厮进来生火取暖,才喊了一句。连欢却扯住我的衣襟道:“不要……我畏火……”
  我这才想起他畏惧明火,事到如今,早已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也上了榻,让他紧紧抱住。连欢伤病交加,好好一具玉体,竟似堕入寒渊。许是害怕身死,他浑身发抖,说起了些似真似幻的胡话:“那日看你立在枝头,我就,我就好生害怕……”
  “不怕。”我揽住他,又问,“有甚么好怕的?那只是金丹功效,我并不是要升仙了。”
  他卧在我怀里,只管发抖:“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吃了大还丹,便是身轻如仙,好不快活……”
  我说:“那有甚么可怕的?岂不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事么?”
  他攥住我衣领的手也紧了,哀鸣声声:“那丹是我杀了守丹的小沙弥得来的……我杀业太重……”
  我想起他杀人如砍瓜切菜,如今却怕死怕成这般模样,面上只能苦笑,不防落下几滴泪来。我一面抚他,一面泣道:“不怕,你杀过那么多人。如今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了。”
  “不一样,不一样!”他哀道,“我那日进了破庙,看见太子载循,便是与小沙弥一个模样!”
  我心中大震。若世上有神仙精怪,便也有来世今生,如他所说,前生的沙弥,去年的太子,如今的皇帝,莫不是来找我等索命的?
  他又神志不清,说了什么,就连我也听不明白。再看他一张莲脸,已经挣得满是冷汗,乌发缠绵。我心痛至极,又无计可施,只好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往日那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此时泪流涟涟,只能仰仗我身上那点热气,说句实话,我不是没有欢欣。
 
 
第28章 搜光明九重真莲 四
  那之后,连欢一病不起。在赛昊飞看来,这便是教中的头等大事,于是甚么内鬼也不追了,一心只为他求医问药。江湖中问起第一高手时,明教只道他犯了寒疾,可不是天下一等的笑话!如今时正六月,哪有犯寒疾的道理。
  连欢伤病久久未愈,又怕死,又怕火,时常稀里糊涂说些疯话,说完自己也不记得。赛昊飞知道他害怕明火,庄中竟然连火也不许点了。明教乃是尊火为圣,却这样无烟无火地过了半年,不知道的乡人路过,还以为贤劫庄里天天过寒食节。
  赛昊飞紧张他得厉害,世上有名的大夫巫师请了个遍,也没看出个原因。还是我每夜翻墙,溜到连欢那病榻之上,让他抱着贪一点暖,这样才捱了过来。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到了芙蓉盛开,花重锦官之日,连欢便好了一些,能够如常说话行走。也许他还有往年那落花流水的轻功,荡舟举鼎的神力,但赛昊飞却怎么也不让他使了。
  连欢大病初愈,越发显得容颜苍白,全无人气,加之乌发如云,鬓边两缕发丝飘拂,更是有神仙般的气派。常人见了,只道他修炼仙功,这才有此风采。只有我知道,我们那三弟连欢原来却并不是肉骨凡胎。
  连欢病愈后,再没提过那以身取暖之事,好似甚么也没发生。我也只好装作失忆。只有夜深梦回之时,想起他曾在我这榻上睡过,这便已足够。
  有一日,赛昊飞忙着招呼庄中事务,却把连欢一个没看住,人不知哪去了。他便来找我问道:“你看见欢弟没有?”
  我腹诽道,你们两个惯常一个桌上吃饭,一个被窝睡觉的,却往我这茅房里来找甚么?嘴上只道:“他没在庄里么?兴许是出去走走,散散心。”
  赛昊飞道:“自从他生病,我便没有一日放心得下,他怎么如此不懂事,竟自己跑出去了。”
  我心道,就算是只鸟儿,一只狗仔,你常年关在家里,那不也疯了,更何况是个大活人。但我甚么也没说。
  不料赛昊飞立刻差了教众去寻,明教在成都耳目众多,十步一探,过不多久就有人来报,说那连少侠在城里酒楼中与一女子幽会。
  一刻钟后,又有人来报,说连少侠与那女子看花灯去了。
  一盏茶后,探子又来,说连少侠给那女子买了个香囊。女子喜笑颜开,色如春花,好生妍丽。
  一时间,赛昊飞脸上像打翻了个染坊,可谓是五颜六色,好不热闹。我心下竟然苦中作乐,怪笑连连:看吧,你珍之重之的欢弟,病才刚好,这就出去与女子相会了,一点也不把你放在心上。
  赛昊飞苦着一张脸,闷了半晌,只道:“欢弟年近廿五,也是成家的年纪了。”我想他一颗侠心恐怕四分五裂,想到这几年的好日子就要完了,连欢也有与女子喜结连理,洞房花烛的那天。到那成亲之日,贺新郎时,他赛昊飞脸上想必也是好看得很。
  我倒没有丝毫担忧,毕竟欢弟连人都不是,又成什么家呢?
  关于那女子一事,赛昊飞不敢亲自去寻问,连欢倒亲自打上门来。那夜他与一女子手牵手走到庄外,吓得守门教众话也说不利索,素来冷心冷情的连少侠,竟也有与女子好颜色的时候。教众将两人迎进门来,他见了我,对那女子说:“这是我大哥李潜,是皇帝跟前的红人。”
  女子不过十七八岁,身着艳色衣衫,听了这话,冲我一笑,她那一笑,可真谓是一笑万古春。连欢见她笑,自己也笑,那久违的两个酒窝,画师也难描摹的妙态,真是如莲如雪,飘飘欲仙。
  我当即呆立原地,原来他两个站到一起,竟是这样的姿态。
  连欢笑道:“这是我妹妹连华,未与你们提起过,她听我在成都过得好,便想来投奔。”
  “成都,哈哈,成都。”我说些痴话,“成都挺好,投奔好,好。”
  那边厢赛昊飞已在柱后藏了许久,一直不能鼓起劲来,一听这女子原是连欢亲妹,立马跳了出来,欢天喜地地迎接。
  “原来是你的妹子!”他道,“怎地也不告诉我?好让我把庄里弄得热热闹闹来迎接。”
  我心道,瞧你先前那哭丧样子,是巴不得把全庄人都一并发送了。如今又扮得桃红柳绿的给谁看?
  连欢又说了许多,甚么兄妹情深,甚么好好安顿,赛昊飞都一一道是,这便将连华引进庄中。
 
 
第29章 第十六回
  贤劫庄中并非没有女子,却大多是色目人士,胸膛比我还宽,个头比我还高。连华一来,她这一等一的容颜,使得庄内蓬荜生辉。她与连欢不同,爱说爱笑,令庄中人都喜爱得很。果不其然,过了不多久,晦长老就在中秋宴上提点,说这女子宜室宜家,甚是可爱,兄弟又是本教第一高手。少主若是娶了她,岂不是成就天下第一等的美满。
  教众纷纷唱和,又做一副弹冠相庆的模样,让人下不来台。终于有一个清醒的道:“但此事却非少主一人的事,还要问姑娘愿不愿意。”
  连华只颔首笑道:“我全凭兄长做主。”
  于是晦长老又问连欢:“把你妹子嫁给昊飞,咱们亲上加亲,岂不是一桩美事么?”
  我暗叫不好,亲上加亲是不错,但哪有你这样乱加的!果然连欢当即面色一暗,沉吟半晌道:“连华年纪尚小,我还未替她考虑过婚事。”
  一旁有煽风点火的:“十八九岁,也不小了。”
  赛昊飞坐在高位,一直不言,此时却说了句害死人的话:“若说成家,咱们兄弟三人,避之最大,也该是你最早成家。我见你一直独来独往,如今与华儿投缘,不如就撮合这一桩好事,你看如何?”
  我当即呛了一口酒水,你二人双宿双栖,也不该把我拉来垫背。一旁晦长老听出他弦外之音,强拗不得,只好顺着竿爬:“是我想得不周全。侯爷你年近而立,当是该最早成家。”
  我当即想要推拒,毕竟要托付女子一生,我不敢轻慢。可一想连华若是不嫁我,就要嫁赛昊飞了,我不愿看到连欢伤怀。
  我转念一想,连欢并非凡人,连华恐怕也同为天精地怪,没有凡女托付一生的困苦。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咬牙切齿说一句:“连华妹妹天仙般的人物……我却是高攀了。”
  我这一句话说出来,便是皆大欢喜,赛昊飞释然一笑,连欢松了口气,晦长老得了肯定,诸人也纷纷庆贺,好传颂这一桩美事。唯有连华,笑眼弯弯地看我,叫我不敢回看。
  我大婚之日那天,是在贤劫庄办的酒席,打算在庄内迎了新娘,再接到府中去。那夜我披红挂绿,好不累赘,四处同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碰杯。庭中许多江湖人士,到了兴头上,自然玩起了各自把戏,绳技登天、胸口碎石、含酒喷火……可谓一夜不歇,鱼龙乱舞。
  我喝了许多酒:四川的剑南春,渝州的巴乡清,佛山的玉冰烧……却因有金丹护体,未显一点醉意。众人夸我:“侯爷好酒量,真个是千杯不醉!”我却越喝越冷,以至于夜风拂来,竟打了个冷颤。我这是在做甚么!仅是为了叫连欢不伤心,便潦草定了自己的终生大事,害己不说,更葬送了一个女子。但开弓哪有回头的箭?一群三姑六婆已聚在一屋,把个新娘子打扮得鲜妍动人,去窗边偷眼的小子都说,娶了这样的老婆,又有这样的兄弟,还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世上再没有比侯爷更快活的人了!
 
 
第30章 第十六回
  更漏声促,已近亥时,我仍在周旋,还没行过大礼。昏头昏脑地抓了一个婆子问:“甚么时候行礼?”她怨道:“你们江湖门派,又有许多色目人,哪里讲规矩!方才我出来催行礼,愣是被推了回去,现在吉时已过,谁也别想拜天地了!”
  我心有惭愧,忙哈腰道:“对不住,对不住——那新娘还在屋里么?”
  “新娘子不知多体贴。”婆子嗔怪道,“她见侯爷你还在推杯换盏,便道自己先回去侯爷府,不教你再累一通。”
  我这才想起还有大事要办,连忙跌出庄外,携一身红巾绛袍,狼狈地跑回府邸。到了府中,只见师父得了一堆好酒,一人喝得栽倒院内。我附身问他:“新娘被人送进来了?”他只哼哼道:“唔……嗯……”
  我本不想管他,可他又可怜道:“我困了,想回床上去……”我叹口气,只好架起师父,将他送回厢房。
  我把师父扶回房内,丢到榻上,鞋也没脱,就给他胡乱扯上被子。他倒在榻上,唧呜两声,竟然憋了句囫囵话出来:“避之,我有没有对你说、说过,为何我得封两广大侠,却没能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
  我听他是久违的清醒,心道这人怕是装醉,然又想起了往年一同习武、一同讨饭的时光,师徒之情如潮袭来。我心头一软,坐在床沿,给他掖了掖被角,又问:“我却不知——为何?”
  “我从未给你讲过。”他望向虚空,一张老脸似笑非笑,“我与你相似,也有一身天技。那便是日观阳,夜观阴。不错,我正是有一双阴阳眼。”
  “那年在广东巡抚寿辰上,我奉命舞剑。那时我正值风流,浣花洗剑,得了不知几万几千夸赞。两广之中,无不传扬我的侠名!”他摇头晃脑,似是已回到那宴会当中,正是一位风雅之侠。“可我偶然见到那抚台新迎的小妾,只消一眼,便看出她是一只鼠变的精怪。抚台糊涂,搂着她又亲又笑。我却看到,灯火跳动,那屏风之上,赫然是一只硕鼠影子。”
  我听得心惊,连忙追问:“接着呢?”
  “她那森齿,正搁在抚台脖颈上,他却浑然不觉,只知美人在怀。”师父冷笑一声,又道:“见此状,我借着酒劲提剑便刺!只两剑便将她钉死案头。抚台大惊,跌在一旁屁滚尿流,数十侍卫冲出将我拿下。”
  “凡人眼拙,不知我所见。”他黯然道,“我当即被投进大狱,判了十几年监。幸是先皇登基,大赦天下,否则如今我还在牢里坐着呐!”
  我听他这经历,字字惊心,句句泣血,不由得心虚道:“你对我说这些,又是甚么意思?”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