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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剑(古代架空)——薜荔藤萝

时间:2021-05-30 12:07:51  作者:薜荔藤萝
  他一共出了三十三剑。那不是任去留传授他的剑,不是天下任何人的剑。是属于他任剑还的,独一无二的剑。
  每一剑都简单,直接,有进无退。他知道任去留会选择在哪一剑避让,哪一剑固守,哪一剑反击。哪一剑他会突然感到汹涌而来的压力。他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抛掉了剑柄,攥住了迎面而来的剑刃。下一秒他或许会被完全洞穿。鲜血滴落在六角的石砖上。
  任去留眼中的笑意已完全消失。
  “我后悔了。”他说。“你才是我今生最好的作品。”
  任剑还拾起他的剑,掌心的血顺着手腕流进衣袖。他朝亭外看去,黑压压的湖面已经有一些轻盈的迹象了;一只蛙惊慌地跳入水中。
  “有件事你可能想听。”任剑还在他身后说。“你的剑出自公冶之手。是在他与我断交之前送我最后的礼物。”
  “这我已经知道了。”
  “那就好。”任去留说。“有时候我也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可能确有什么力量,可惜它不肯指引我们的去路。不管怎么说,公冶铸的剑不错。他喜欢剑,只是太讨厌人了。他将剑看得太纯洁,又将人看得太污秽。反正他已经解脱了,我希望他现在至少可以睡个安稳觉。”
  他突然又问了一句。“你带够钱了吗?”
  任剑还:“……我会尽力的。”
  任去留笑道:“江湖水冷。去吧。”
  任剑还走下石阶,扑面而来的冰凉水气使他打了个寒战。东方的青灰色里浮现第一颗淡淡的星,他和他身后的任去留突然都想到同一样事:他们一向起得都很早,但可能是第一次在这片潭上看见这样的景象。
  上卷完
  
 
  ☆、第 18 章
 
 
  佐良是个很快乐的人。
  只要在瀛洲城里见过他的红衣,他的白马,就很难不被他的快乐所感染。甚至大家都不太能描述清楚他的长相,而只记得他因为总是在笑而眯得弯弯的眼睛,以及左边的酒窝和嚣张的虎牙。理论上说游侠子绝不是一个好的婚姻对象,但理论决不能阻止他每每骑马打街上过时,会有一两朵花从阁楼推开的窗户中砸到他脑袋上去。
  佐良坐在楼上,白马拴在楼前。这是立春过去不久一个温暖的晴日,尤其正午这会极具迷惑性,太阳晒得厉害,屋檐上融化的残雪像雨水一样滴滴答答往下流,连裘皮衣服也穿不住了。佐良把头伸到窗外,神气活现地跟路过的熟人打招呼。看见他的人都觉得今天他比平时更快乐。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佐良进来的时候,正在算账的华枝就问他。她是个十八岁的姑娘,早早跟着父亲当垆卖酒,大胆又活泼。“你捡钱了吗?”
  佐良说:“比捡钱好,捡到个人。”
  紧跟着他身后进来的青年说:“我不是你捡的。”
  他衣着简朴,带着一柄剑,背上背了一个狭长的包裹,形容皎洁,眼睛极其清澈,像玉壶中的春冰。华枝突然愣住了。
  “你们到楼上去,楼上去。”她马上反应过来。“这会儿没人。我马上送酒上去。”
  很快华枝端着酒壶和下酒的小菜上来了,然后执壶给两个人各斟了一杯。佐良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的动作。那青年道:“我不喝酒。”
  华枝却没有停下。“客人从来没喝过酒吗?”
  青年道:“喝过,只是不喜欢。”
  华枝:“那客人不妨试试这个。若是不合尊驾的口味,今天二位的酒我请如何?”
  她真是胸有成竹,带着想让人挑战的自信,纵使来人在某些方面相当油盐不进,但就算比他顽固一百倍之人,都不会在此刻想要拒绝的。他果真端起酒杯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甜的。”
  佐良在旁边狂笑:“我就知道你要拿这个上来!这是小华自己酿的梨子酒,比一般的梨子酒要甜好几倍。就跟糖水一样了。”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砸了咂嘴,突然想到可能说错了话,又赶紧补充。“我不是说这酒有什么不好!人各有所好嘛。再说大家做朋友,不喝酒,总是差点味儿,老想着拖你试试。小华天生是卖酒的料,她只要看人一眼,就知道这人喜欢什么口味,这不我又赌对了!”
  华枝横了他一眼,向青年道:“这个人惯会强人所难的,客人要是为难,不要理他,我再泡一壶茶来。”
  佐良叫道:“咦,你连他名字还不知道,已经偏心起他了!”华枝没理他,转身下楼去,过了一会,果真又送了两盏玫瑰香茶上来。再过一会,又端来一盘子糖渍杏仁。佐良一拽她袖子,低声笑道:“第三趟了。”
  华枝笑骂:“拿开你爪子。”突然楼下传来哐啷一声,像是有人踹翻了一张板凳,紧接着听见吼道:“这店的人是死绝了么?半天都没人出来招呼老子!”
  华枝脸色微变,匆匆下楼,连声说“得罪”。只见来人两个胖子,一个瘦子,胖的虎背熊腰,瘦的獐头鼠目,各自杀气腾腾,一看就不是善茬。当先一个胖子敞着汗衫,露着满胸乱蓬蓬的黑毛,满脸横肉,本来凶神恶煞一样,看到华枝,脸上却堆起笑来,一迭声道:“没得事没得事。”三人便在当间坐下,不幸这时候店里的伙计不在,华枝只得亲自送酒上去。那胖子瞅准华枝放下酒壶的空隙,便在她手上捏了一把。
  华枝牙咬得咯咯作响,笑道:“客人,放尊重些。”黑胖子嘿嘿笑道:“尊重,尊重。”一只手变本加厉去搂她腰身。华枝敏捷地往旁边一让,胖子竟然搂了个空,脸色一变,骂道:“臭娘们。”一只手朝她肩头捉去。
  楼上那青年突然道:“好像打起来了。”
  佐良往嘴里丢了两个杏仁,笑道:“家常便饭。你且稍等,她摆平了这几个混账,还要找由头上来烦你呢。”
  青年:“你确定?”
  佐良:“我确定?”他不由得起身凑到栏杆前,往下看了一眼,失声道:“不好。”越过栏杆就翻了下去,从天而降,一脚蹬在那胖子后心。那胖子被蹬得往前一倾,手上一松,脚下却依旧平稳,佐良一把拽过华枝,笑道:“大名鼎鼎的刀笔三绝,今天到这小地方来了?”
  那另外的两个人同时站起来,那瘦子尖声道:“我们兄弟爱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跟你有什么相干?”
  佐良道:“不相干,不相干。我听说贤昆仲最近住在郭三公子家里,还以为诸位已经洗心革面了,今日一见,风采不减当年嘛。这家的酒虽然好,着实太甜了,我看也不见得合您几位的口味,诸位只当给在下一个面子,移驾别处如何?真要闹起来,传到公子耳朵里,也不好听啊。”
  最边上那白胖子阴恻恻道:“你少拿那鸟公子压人,以为我们兄弟会怕不成?”突然抄起桌上酒壶,劈头砸去。佐良猛地一偏头,酒壶擦着他耳边在墙上摔得粉碎,兀自笑道:“真的要打啊。”
  “你不要打吗?”
  那青年不知何时已经下楼来,站在他身旁。佐良吓了一跳:“你要出手?”
  青年认真地说:“我喜欢这里的酒。”
  那黑胖子骂道:“怪道半天不理我们爷几个,原来是在勾引这两个小白脸,看老子立刻将你们这堆狗男女好好教训一顿。”一拳就朝佐良脸上招呼过来。佐良原地不动,只是在那里笑,黑胖子突然腰眼一麻,痛得弯下身去,定睛一看,原是那青年用未出鞘的剑点了他一下。
  那瘦子叫道:“有来历。”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白胖子使的却是一对判官笔,双双向青年扑来。青年微微侧身,左手将瘦子小臂一握一带,硬是用长刀挡下了判官笔的攻势,两人各自被震得退了几步,瘦子反应更快,转身正要再劈下,突然有人在他耳边凉凉道:“别丢人现眼了。”
  那瘦子急往后退,三人齐齐看时,门口一个小伙计扶着门还在喘气。那青年死死瞪着来人,只有佐良高叫一声:“哟,不知足,是你。”
  来人反唇相讥:“看来赶上了。佐不良,就说有你的地儿就没好事。”
  佐良看起来当场就要拔刀与他决战。“竹不知你少胡说八道,关我什么事?有事都是这几位大哥惹出来的。话说他们如今是三公子的人,怎么着,也算是你的同事了?感情挺深吧?好死不死这时候跑过来,肯定是要讨情吧!”
  竹不知:“什么话,我本来是要来救你的。”他不看佐良,也不看那青年,只是盯着那三人,悠悠道:“不过现在要救谁,就不好说了。”
  佐良哼了一声。“还不是包庇,说得那么好听。这三位倒聪明,得罪仇家无数,如今找着了大靠山,公子若是要保,旁人确实不好将他们怎样。算了算了,今天卖你个面子,快将这几位大神请走,再付了我们的酒钱,就既往不咎了。”
  竹不知:“闭嘴。”仍旧盯着那三人。那黑胖子沉不住气,大喝道:“竹不知,你待如何?我们兄弟绝不是忍气吞声的人物,今天非得让这两个小子长长记性不可,你且一边去,不要来多事!”
  竹不知叹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说要救谁,谁谁都不信。”突然身形向前一飘。众人眼前一花,随即一道剑光闪过,一个极为漫长的片刻之后,惨叫声才突然响彻店内。再看时那三人兵器都抛在地下,手臂上血如涌泉。
  那黑胖子嚎得杀猪也似,那瘦子还比较坚强,哆嗦着嘶声道:“你……你敢……”
  竹不知:“我,我敢。诸位到三公子府上一个月,伤人夺物,□□妇女,砸了人家三间店面。小公子碍于情面,都帮各位收拾烂摊子,我不行,我小肚鸡肠。一人废你们一只手,留一只帮你们吃饭洗澡上厕所,往后打打杀杀的事情别想了,回家种地去吧。”
  他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记住,再让我看见,就不是一只手的事了。”
  他发话的模样着实狠戾,刀笔三绝互相踉跄搀扶而去,半天店里还没人做声,门前本来远远围着看热闹的闲人也都散开了。只有华枝从厨房端了三盏茶出来,朝竹不知盈盈一笑。“先生辛苦了。”
  竹不知:“不辛苦,今天是华姑娘过虑了,我来不来都一样。”将茶一饮而尽,放在桌上,微微一躬身。“那在下告辞了。”
  他说走就走,佐良叫道:“且慢。”
  竹不知停下步子,回头状似无意地扫了他两人一眼。“你还要干吗?”
  佐良已经冲到他面前,突然情真意切地握住他双手。“不知足,经过我多方的观察,终于得出结论,虽然你嘴也贱,人也刻薄,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已经看穿你招人嫌的外表,认定你为一个可靠的侠士。现在此通知你,明天召开机要会议,共商大事,你被邀请了。”
  竹不知:“……”
  佐良把他手晃得筛糠一样。“不说话就是同意了?明夜子时,就在此地,一言为定!”
  竹不知:“你可以再喊得更大声一点,这样全城就没有人不知道了。”猛地把手抽回来,在袖子上擦了擦。“我不同意。”
  佐良震惊。“你为什么不同意!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我说的大事!”
  竹不知:“……我只信一句话,有你在的地儿就没好事。”
  佐良:“看来你是不愿加入了。”脸色一肃,手按上腰间刀柄。“那就抱歉了,既然你已经听到这个消息,我就不能让你走出此地。”
  竹不知:“……我来,我来还不行吗!”
  他绝望地一甩衣袖,落荒而逃出了华家酒肆,急急赶回府邸。回到房内,遣人通报,却得知公子并不在家。他只得坐下来等,坐下又站起,在房中来回踱步,摩挲一个青铜镇纸,焦躁得连嘴唇上都撕出血来。他用手去擦,看着手背上血迹,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算了。”回到桌边,磨墨铺笺,草草写了几个字,自己也不敢再看,叫来一个仆人吩咐:“你把这封信交给跟佐良在一起的那位公子。”
  下人应声去了,竹不知还没来得及坐下喝杯茶定定神,下人竟然又回来了,把那信原物奉还。竹不知一看,完全没有被拆开的迹象,问:“你是没找到人?”
  “找到了,但是那位公子看都不看,直接就给我扔了回来。”
  竹不知听了,苦笑一声:“行吧。美人怪我长为客,青雁传书不肯开。”把信团成一团扔了。一直到晚饭之后,才有人传来口信:“公子回来了,等着见先生。”
  竹不知跟着下人一径来到书房,只见灯火煌煌,清香满室,郭靖远正兴致勃勃地把玩一柄新得的匕首。竹不知见他脸颊通红,眼睛闪亮,便道:“公子今天好兴致。”
  郭靖远笑道:“去瀛王府上,推辞不过,被留住喝了点酒。”他递过那匕首说:“这是七世兄送我的。先生看这个如何?”
  竹不知接过,见那匕首只一尺来长,错金镂银,精巧之极,刀刃寒光照人,显然是削铁如泥的利器,随口道:“不错。”他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放在桌上,朝郭靖远深深一揖。“今日我是为了刀笔三绝之事,来向公子请罪的。”
  郭靖远叹一口气。“此事我已听说了。确实他三人到此以来,行事多有不妥之处,想也不能全怪先生。”
  竹不知:“不,就是怪我。公子扶危济急,仗义疏财,救人于危难之中,四方豪杰多来投靠。如今我肆意妄为,赶走了来投靠的英雄,别管什么缘故,难免众人议论,坏了公子的名声。不若自请辞去,也好给众人一个交代。”
  郭靖远听得呆呆的,脸色都白了。“这,先生怎么会想到这里,我绝无此意。是小可有招待不周之处?”
  竹不知:“公子万不要多想。算算时日,不才在这里叨扰得也够久了,一介江湖布衣,总不能真的赖一辈子?日后有机会,再报公子大恩。”
  他一句话都是一盆凉水,竟是去意甚坚,郭靖远苦笑道:“自父亲告老还乡后,大哥二哥一个袭官,一个中举,我文不成武不就,也不过一介布衣,无能光耀门楣,只愿交几个肝胆相照的朋友。这一年来蒙先生提点,受益良多,没想到先生又要弃我而去!虽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也够叫人心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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