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急切地发誓:“我是真的喜欢你,我都这么大了,不至于连是不是喜欢都分不清。我一直都喜欢你,所以当初你和云卿在一起,我才会那么生气,只是我当时太小了,不知道那就是喜欢……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我根本没有骗过你……”
洛然见他还在说谎,都有些气笑了。
“我从往生镜里都看到了,你骗我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与白的声音顿住。
洛然道:“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次我回来,你和云卿对我的态度都变化这么大,想了又想,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天帝病情恶化了,你们需要尽快拿到我的内丹。所以我去找了一次天帝,结果他告诉我,两面往生镜都被偷了,之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对吗?”
“你也看了往生镜?”与白本来不想哭的,但他在洛然面前,就是忍不住眼泪:“那你肯定也知道了,我当初没想拿你的内丹,我是想找你道歉的,我还准备了礼物送你,但是我回去之后,哪都找不到你。我还傻乎乎的一直在那等,后来看到你把我的昙花给拔掉了,我才知道你是生我的气,离家出走了,你真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后来找了你好久,找得都魔怔了,见谁都问,有没有见过我师尊,但是根本没有人见过你……”
“你根本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想着你会躲在哪里,想着再次见到你之后,我应该怎么和你道歉,把你哄回来。直到那一天,我在允瞳身上闻到了你的味道,才知道你一直躲着我,原来是为了跟允瞳在一起。”
与白的视线被泪水浸得模糊,他用手背抹了抹,继续哭:“我没有怪师尊的意思,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够好,让师尊误会了,师尊是伤心,才会找别人的。允瞳就是个替身罢了。我真的不怪师尊,只要师尊以后还跟我好好在一起,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
洛然开始有些困惑了,他本以为和与白说清楚往生镜的事,与白就应该知道这一世取丹无望,不再纠缠他。可与白还是在试图挽回他,他到底图什么?真的喜欢他吗?他根本不信,与白才是天性薄凉的那类人,只喜欢自己,这次大概是入戏太深,才误以为自己动心了。
“好了,别哭了。”
洛然给与白递了一块丝帕,示意他把眼泪擦干,与白就借着接丝帕的机会握住他的手,一双极美的眼睛被泪水洗得如同琉璃般剔透,可怜兮兮地看着洛然。
换成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这样的一双眼睛,都不可能不心软。
洛然却不为所动,认真和他解释:“当初我离开之后,你难过,只是因为不习惯事情脱离你的掌握,那根本不是喜欢。”
话音未落,与白就直接双膝一弯,跪在了他面前,绝望道:“我是真的喜欢师尊,师尊怪我其他的也就罢了,当初都是我的错,我认了,但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你怎么能不信?”
洛然只在与白拜师的时候受过他行如此大礼,上次与白也跪过他跟他认错,那时他坐着,与白跪在他面前,更像是撒娇耍赖。可此时他站在那里,感触却截然不同,见与白在他面前尊严尽失地跪地哭泣,只觉得震惊和难堪,忙把他拉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真的是太过震惊,他忍不住斥了一句:“你是九重天的二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别人下跪?赶紧起来!”
与白抓着他的衣角,皓白的月光洒在他的眼睛里,泪珠折射出亮晶晶的光。
“我不起来。我只想求师尊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你才能重新相信我、和我在一起?”
“不可能了。”洛然见实在拉不起来与白,只能放任他继续跪着,迎着他希冀的目光,他刻意把话说绝,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无论你怎么做,都不可能了。”
洛然直到很多年之后,都还能记得与白当时的表情,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那么伤心,好像被所有人抛弃了。但洛然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说与白实在是太有心计的一个人,无论他做错了什么,最后看起来都像是别人欺负了他。
好不容易把与白打发走之后,洛然才转过身,道:“云卿,出来吧。”
云卿从暗处走出来,瞳仁漆黑,衬得脸色更白。洛然暗自端详他一眼,发现他身上惯有的骄矜孤傲已经崩塌得所剩无几,只剩一副憔悴的骨相在撑着,显得沉默寡言。
洛然知道他过得不好,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过得不好还不肯离开。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九重天?”
云卿没说话,半晌开口:“你又要赶我走?”
“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云卿,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恨你。”
“你不如继续恨我。”
洛然看着他,云卿缓慢地抬起头,下颔线绷紧,像是忍耐到了极点:“你不想恨我,代表你决定放下过去,好好和允瞳过日子了。那你不如不原谅我,至少你会永远记得我。”
云卿忽然上前,两人距离缩得极近,洛然别开头,可云卿死死扣住他的下巴,不准他回避:“其实我不信你会忘记我。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的身体也是因为我才变得那么敏感,你所懂得的,情事里的所有一切,都是我教你的。以后就算你跟允瞳上床,也一定会时刻记住这一点。你是我的。”
洛然皱起了眉,云卿盯着他,眼睛里燃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暗火:”你以为允瞳是真的喜欢你?他只是因为当初没能得到你,所以一直心有不甘,现在睡了那么多次,早就腻了。你以为他这些天不在蓬莱是去干什么了?我派人跟过他一次,他一直在见一个女人。”
洛然忽然攥紧了衣袖里的手指,他告诉自己不要听云卿挑拨离间的话,但他心里也清楚,云卿不是与白,云卿从来不屑于说这种谎。
他没法在云卿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失落和愤怒,只把他推开,咬牙道:“那是我们的事。”
“你又要再来一次吗?像当初对我一样?”云卿故意说得难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然后给他做小?”
洛然心里涌出一股怒火,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手里长剑在月光下亮出来,然后用剑尖指着他。
“滚出蓬莱,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第56章
云卿居然笑了一声,他看也不看横在面前的剑,语气古怪而惨烈:“师尊,你信吗,现在只有我会对你最好。之前我做错的,我全都改了,但他们没有。”
踏着月光回房,纱窗透出一点晕黄的灯光,陈旧的、沉重的,像是刺绣上未干的油渍。他知道是允瞳,心里有些异样,居然不敢打开门。
可他停了一会儿,门就从里面开了,允瞳俊秀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少年的眼神清冽又冰冷,积着山涧的雪。
“你去哪了?”
居然是允瞳先问的他。
洛然实话实话:“去练剑,然后遇到了与白和云卿。”说完,他下意识觑了一眼允瞳的神色,之前他一提到与白和云卿的名字,允瞳就会不太高兴。
可现在允瞳却一改之前爱吃醋的脾性,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洛然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坐在紫藤椅上,兀自走神。
允瞳去给他打了洗脚水,然后半跪在他面前,替他脱鞋袜,洛然低头看着允瞳,思虑良久,才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这些天去干什么了?”
允瞳淡淡道:“一些私事。”
见他明显一副不愿多谈的架势,洛然也不好再盘问,可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夜里躺到床上的时候,允瞳和往常一样,伸手去捞洛然的腰,洛然却忽然侧了侧身体,从他的臂弯里挤了出去,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裂缝。
允瞳的眼神暗了暗,盯着洛然的脊背,看他的肩胛骨随着呼吸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鼓动,月光下,他白皙得几乎透明,似乎随时都要消弭。允瞳忽然心慌起来,于是支起身体,环住洛然的肩膀,胸膛也抵在他的肩胛骨上,感受他的呼吸:“我想要。”
洛然含混道:“睡吧。”
允瞳不依不饶,他骨子里就带着这种执拗:“师尊,我想要。”
洛然这次就不吭声了,不知是默许还是无声的拒绝。依他的性格,应该是默许的,允瞳覆到他的身上,手指勾住了他的腰带,开始亲吻他的脸颊、挺秀的鼻子,还有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情欲正酣,允瞳却看见了他微蹙的眉头。
满腔的欲念和兴奋,都被他这无声的抗拒击了个粉碎。
允瞳僵硬了很久,忽然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师尊是不是困了?那就睡吧。”
洛然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身体的欲念也被唤醒了,允瞳却忽然叫停,他也有些讪讪:“嗯,睡吧。”
可身体的反应却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两人躺在一起,互相都安分守己地隔着一段距离,连衣角都没有沾到。允瞳倒没什么反应,洛然并拢着双腿,掩饰下身尴尬的反应,某个被宠爱过度的地方开始空虚起来,渴望着允瞳的侵犯。
这种时候他果然想起了云卿,其实云卿说得对,现在他的身体这么敏感淫荡,确实都是拜他所赐。他没法不想起他。
“与白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洛然被沸腾的情欲烹得出了汗,手指紧紧攥着水红的被褥,听见允瞳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有些不知所谓:“没说什么。”
“那就是云卿。”允瞳低声问:“他跟你说了我的坏话?”
“说坏话”这种用词太幼稚,和允瞳一向沉稳的外表十分不符,洛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被他这种小小的可爱逗弄得心软起来。允瞳一直暗自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终于笑了一下,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才稍微放下来点。
“师尊,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信。”
洛然有一瞬间几乎要脱口而出,质问他最近是不是一直在见一个女人,但他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小心眼,好像他成天什么事不做,就像个怨妇一样盯着自己男人有没有沾花惹草。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敷衍地答应了一声。
长时间的沉默,允瞳的呼吸声也逐渐变得匀净,应该是睡了。
洛然本来以为自己体内的情欲很快就会平息,可允瞳就在他身边,只要一侧过头,就能看见他俊朗的眉眼。他看了一会儿,觉得允瞳其实长得很好看,和与白那种艳若桃李的美貌不同,允瞳的面部轮廓显得更为凌厉,眉骨和鼻梁高耸,唇瓣削薄,有一种孤峭之感。他看起来更像是无欲无求的神仙,端着一副庄严宝相,从不心动,从不怜悯。
云卿肯定在说谎,允瞳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像他一样三心二意、见异思迁。
看着允瞳的脸,洛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更热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把衣袖挽在臂弯间,露出皓白如霜的小臂,但热意丝毫未减。他最后看了允瞳一眼,忽然意识到,只要他继续躺在允瞳身边,欲念就没法平静下来。但刚才允瞳第一次求欢,他是拒绝了的,此时也实在拉不下脸把允瞳叫醒。
他小心翼翼地撑起了身体,刚想下床,手腕却被抓住了。
允瞳的声音清醒得仿佛从未入睡:“师尊要去哪?”
洛然支吾道:“起夜。”
允瞳的手直接摸上了他下身那个挺立的东西,撸动了一下,然后掐住顶端,洛然又疼又爽,忍不住叫了一声,差点直接射出来。
“硬成这样,你还想去找谁?”
洛然拍开他的手,允瞳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含着怒气,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想找云卿还是与白?”
“我怎么可能去找他们!”洛然不想让他误会,忍着羞耻解释:“我就是想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一直硬着很难受。”
允瞳盯着他羞红的脸,确认不是假话后,语气僵硬道:“为什么不找我解决?”
“你不是睡了?”
洛然这么不对劲,他怎么可能睡着?
允瞳没再说话,他很快下了床,直接跪在洛然两腿之间,强硬地按住他的膝盖,然后撩开下摆,隔着亵裤就吮吸起了洛然的那根东西。洛然只觉一阵酥麻直冲天灵盖,舒服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忙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别……别咬,那里不能咬,也不要吸得这么用力……”
这一晚允瞳大概把自己在春宫图上看到的所有伎俩都用在了洛然身上,讨好的意味十分明显,第二天洛然下床的时候,还双腿发软,面色酡红。他见允瞳不在屋内,还以为允瞳是去给他打水洗漱了,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允瞳,反而把云卿等了过来。
阳光泼进屋里,一片金灿灿的,云卿就站在光里,整个人却阴郁苍白。
洛然见是他,立刻敛起了笑意:“你怎么还没走?”
“我走了,你就只能一直被允瞳骗下去了。”云卿此时有种古怪的偏执,他上前抓住洛然的手:“你昨天不是不信允瞳在外面有人?我现在带你亲自去看。”
洛然不信。
几个时辰前,他还和允瞳耳鬓厮磨,允瞳怎么可能转眼就去找别人?他不是这样的人。
但尽管嘴里说着不信,洛然却没有挣开云卿的手,任由云卿拉着他出了房间。
就去看一眼,看看云卿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洛然这样告诉自己。
“到了。”
现在还是白昼,可却有冰轮一样的寒月,沉沉地坠在灰霭的天际,脚下是剔透的冰层,浅浅的裂纹伏笔千里,似乎随时都要破碎。
洛然看这地方眼熟——实在没法不眼熟,这就是他第一世的埋骨地。当时他亲手剖出了自己的内丹,允瞳就把他带来了这里,用龙血吊着他的命,陪他度过了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只是那时候,这个地方并没有月亮,也没有这样灰霭的雾气。
“把手松开。”
洛然被云卿手上收紧的力道惊醒,低声提醒他。
可云卿却没有松手,他看着洛然的手腕,脸色骤变:“你的手怎么回事?”
“什么?”
云卿抬起他的手,洛然看见自己的肌肤居然变得莹白透明,青筋和血管都清晰可见,他怔了怔,忽然想起什么:“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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