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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日光(近代现代)——狭骨

时间:2021-07-29 19:21:48  作者:狭骨
  然后直接挂断。
  安思意脸上没有被拒绝的错愕,甚至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知道应该是蒋太太在镜头里看到是他,于是怒火中烧,亲自来下逐客令。
  可他记得昨晚电话里蒋逾的秘书说的是“他已经休息了”,安思意被拒绝过太多次,觉得自己还算是能摸透秘书的脾性。如果蒋逾真的不在本地,他大可直接用出差的理由搪塞他。
  安思意走去路边,门口镜头照不太到的地方,在花坛边坐下了。他平静地拿出了一顶遮阳帽给自己戴上,随后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些亲子综艺来看,以此消磨时间,并且时不时就往路的尽头看两眼。
  (二十四)
  安思意显然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只等了两个小时,他就有点头重脚轻,莫名虚汗不止。不知道是在高温下呆了太久,还是早上吃的早饭已经一点不剩地消化完了。
  安思意皱了皱眉,从包里拿出话梅来吃。吃了半袋,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才下去一点。他揉着自己的肚子,小声对它说:“对不起啊,委屈你了。”
  手机响了,安思意赶紧去看,消息的来信人让他有一些意外。
  “思意,我知道你还没走。我给你装了一点冰镇柠檬水和你最喜欢的小点心,五分钟后在你后面那片小树林里见。”
  安思意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了,回复她:“我没事,我在门口等一等吧。”
  又说:“谢谢苏姨。”
  苏姨的消息很快又发过来了:“思意,别拿身体开玩笑,天这么热怎么吃得消啊。”
  江惟指责他的时候他没哭,被蒋太太决绝地拒之门外的时候他也没哭,但大概因为苏姨是这么多年,在蒋家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这一刻,安思意竟忍不住有些鼻酸。
  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他倒是真想见一见苏姨。但今天对家仆最为吹毛求疵的蒋太太在家,安思意不想给她找麻烦。安思意用力眨了眨眼,忍了回去,回复她说:
  “我自己带了一点吃的过来的,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放心吧苏姨。”
  兴许是了解他,知道他柔软却也倔强,就像当时义无反顾地离开蒋家,只身去外地念书。苏姨的消息果然没再发来。
  (二十五)
  远处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安思意觉得自己随时要晕过去,却还想着要不要和江惟说一声,自己今天要晚点到家。但又想着江惟现在应该还在气头上,自己还是不要去招惹,而且他可能根本也不关心自己在哪。
  余光里,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出现在了滚滚热浪里。
  安思意迷迷糊糊地看过去,忽然睁大眼睛,一下子站起来,眼前一花,差点直接倒地,却还是咬着牙快步走过去,站在了铁门前面。
  车里的人应该也注意到了他,老远就开始缓缓减速,却一直开到他前面半米,才彻底停住。
  两方对峙了几秒,一声震彻云霄的喇叭声划破了黄昏的宁静。
  两旁的树丛里飞走好几只扑腾着翅膀的白鸽,安思意连幼小的肩膀也没缩一下。
  少卿,驾驶座下来一个人,走到他面前,说:“蒋总请您上车。”
  安思意抬头看了看他,点头说了谢谢,绕到旁边,在秘书打开车门之后,就坐上了副驾驶。
  后座另一边的蒋逾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有些拘谨地拿掉那顶颇为诙谐的遮阳帽的安思意,对秘书说:“开车吧。”
  带着仍在微微晕眩的安思意,驶进了蒋家。
  (二十六)
  安思意以前住在蒋家,也很少来主楼。但他跟着蒋逾进来以后,也没任何心思去欣赏。
  他们一进门,在家也总是涂脂抹粉的蒋太太像一只花蝴蝶一般扑了过来,替蒋逾脱外套。见了跟在后面的安思意,她愣了一下,眼里接连出现了巨大的讶异与不悦。蒋逾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随后不加掩饰地,狠狠剜了安思意一眼。
  安思意低头看着大理石地砖,被蒋逾叫了一声,跟着去了二楼的书房。
  “我好像是太惯着你了。”
  书房的冷气开得很足,安思意衣服上的汗还没干,寒气不断从四面八方被吸进身体里,让他忍不住想打颤。
  蒋逾提着茶壶,先把安思意面前的一杯倒满,才给自己倒。“让你真以为自己在蒋家是什么有话语权的举足轻重的人物。”
  “只要你安分一点,时间到了,我该给你的一分也不会少。”
  “足够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也让你为今天的愚蠢与莽撞后悔。”
  如果平时这样和蒋逾面对面坐着,安思意一定会觉得如坐针毡,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但他现在实在是太冷了,全身上下都难受,倒把心里的不安与紧张冲淡了很多。
  他不计后果,不知天高地厚地对蒋逾说:“江惟好像有东西在你这里。”
  “是他妈妈很重要的东西,好像是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爸爸给你的。”
  安思意没怎么喝过酒,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像是喝多了。因为他竟然问蒋逾:“是吗?”
  蒋逾看了他很久,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或是外星人。
  “看来我的小儿子动心了,成了这段关系里唯一当真的人。”他看着安思意年轻的脸,觉得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这是你最像你母亲的地方。”
  “也是我最看不起她的地方。”
  “不错,那块地是江远修送给我的,算是表达诚意的见面礼。”蒋逾戏谑地笑了笑,说:“或者说,是聘礼。”
  安思意始终昏昏欲睡,不痛不痒地听着。听到这里,才勉强有了点精神。
  “那你可以还给他吗?”
  蒋逾的表情很快变得古怪,但安思意现在根本无法思考太多。他撑着沙发站了起来,第一次,对着蒋逾深深地鞠了一躬。
  “蒋总,”他强忍着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恳求道:“我求求你。”
  “你可以还给江惟吗?”
  (二十七)
  安思意走出蒋宅的时候仍是恍惚的。
  夜里的蝉鸣声很大,但他脑子里只有方才在书房里,听完他的那番话,蒋逾对他说的唯一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下次来找我之前,最好先掂一掂自己几斤几两。”
  安思意轻靠在门口的石柱上,走不动,也不想走。
  他不甘心,他已经给江惟添了够多的麻烦了,怎么想为他做一件事也不做好。
  安思意虚弱地喘着气,指甲陷进肉里,让刺痛维持着清醒。绞劲脑汁复盘着刚才楼上蒋逾的那些话,试图找出任何一丝其他的可能。
  可他实在是太渺小了,蒋逾扳倒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他却还想着和蒋逾谈判,做等价交换。
  安思意越想越着急,电光火花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被安思意灵敏地一把抓住。
  他的心跳很快,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蒋逾的电话。
  接电话的还是秘书:“喂,您好,请问——”
  安思意难得打断了他,直戳了当地说了他唯一能想到的条件。
  对方安静了几秒,像是被他惊到了。随后恭敬地说好,“请稍等。”
  半分钟后,接电话的就是蒋逾本人了。
  他似乎是听过了秘书简单的转述,带着微微怒意质问道:“安思意,你是不是疯了。”
  “你一旦签署放弃,我不会给你任何反悔的机会。”
  蒋逾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安思意在做一件全世界最蠢,最不可理喻的事情。
  但安思意只是想着,太好了,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确定。”他说,“我不反悔。”
  (二十八)
  想着白天镜头里,安思意瘦弱的身影,苏姨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把活干完了,难得清闲,她抱着明知不可能的念头,还想去门口张望一眼,一出门,却看到安思意就站在主楼门口。
  旁边还站着蒋逾的秘书。
  安思意低头认认真真地签着一份文件,签好了,把笔和文件一起双手交给了秘书。
  秘书接过来,仔细核对完每一页,神情复杂地看了看他。随后把自己手上的另一份文件给了他。
  秘书离开后,苏姨才上前去,想和安思意说几句话。
  可她还没走近,只见原本一直看着手里文件的安思意突然扶住了柱子,脸色像是很痛苦,随后一点点蹲了下来。
  苏姨心里一跳,下意识叫了他一声。安思意像是没听见,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苏姨赶紧跑上前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
  安思意却没能醒来。
  (二十九)
  江惟是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安思意的电话。
  他手机连着车里的蓝牙,扫了一眼来电人,颇为烦躁地按掉了。
  晚高峰的回家路水泄不通,安思意的电话也不依不饶。
  像是在提醒着他,昨天发生了什么,他被所有人蒙蔽了什么。
  还有今天一整天,他脑海里都挥之不去的,安思意像是很清白,很无辜的那张脸。
  江惟也不是没有闪过一瞬间的想法,也许安思意确实一无所知,和他一样被蒙在鼓里。但他很快自我否定了。
  否则他实在想不通,安思意答应和他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能捞到什么好处。他不认为世界上有任何人有这种不求回报,愚昧无知的伟大。
  大概打到第七八通,江惟才不耐烦地接了起来,决定一绝后患:“安思意。”
  “喂,江先生吗?”
  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江惟微蹙眉,第一反应是安思意是不是想不开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按下后台的录音键,沉着声音:“你是谁。”
  “哦,我这里是蒋家。思意有点不舒服,你可以来接他一下吗?”
  听到蒋家二字,江惟冷笑一声:“他都回娘家了,还找我干嘛。”
  “不是。”对方很快地说。
  像是很着急,且有什么难言之隐。电话里,苏姨小声说:“思意晕倒了,现在还没醒。如果他们知道思意还在这里——”
  她像是也不忍心说,但还是咬牙告诉了江惟:“我不知道,也许会把他赶出去。”
  江惟终于觉得有一点奇怪。
  苏姨继续说:“江先生,你来接他回去吧。他手机紧急联系人里只有你的号码。我也不敢藏他太久。”
  “你要是来了,不要按铃,就从侧边花园进来,我带你去找他。好吗?”
  (三十)
  车子里静了片刻,江惟不容置疑地开口说:“我再说一次,他的事,别找我。”
  说完就挂了电话。
  前方的绿灯亮了,车辆缓缓移动了起来,江惟的心口却愈发堵着。
  他眼神空洞地跟着前面的车,往前开,觉得安思意大概是老天派来害死他的,在他身边就没让他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这是一条直行道,按理来说,江惟往前开,再过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家,疲惫万分地躺下来,安思意的死活都和他没关系。
  可路面上虚线消失的前一秒,他鬼使神差地开进了旁边的左转车道。
  附近的车辆有因为他的突然插队降下车窗来骂,江惟自己也在车里低骂了一声,随后迅速掉了头,往市郊的,他曾经再也不想去的蒋宅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九章 
  (三十一)
  江惟把车停在路口,朝亮着灯的蒋宅看了一眼,往侧边花园的方向走的时候,给安思意的号码发去了消息。
  “我到了。”
  电话很快打了回来,是刚才的女声。像是没想到他会来,压着有些激动的声音:“江先生吗,我马上到。”
  江惟手插口袋,在幽暗的小树林里皱着眉躲了会儿蚊子,就有一个穿着浅棕色工作服的中年女人出现了。
  “江先生。”
  “嗯。”江惟微微点头。
  “请跟我来。”说着,就轻车熟路地带他走进了树林深处。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走着,突然,江惟问:“他醒了吗?”
  苏姨微愣,摇了摇头,“还在睡。”
  江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说话,眉心的情绪变得复杂了一些。
  苏姨带他走了一扇一次仅容一人通行的小木门,并让他先走。江惟看了看那片夜晚的花圃,莫名觉得有些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类似的,并且当时这里还没有灯。
  唯有月光,脚底的软沙,突如其来的晚风,还有走在鹅卵石路上意外撞上的——
  “江先生,”苏姨带他来到了一间突兀地依偎着偏楼的很小的房间,那窄小简陋的木门让江惟想到了古时候的柴房,想不到富丽堂皇的蒋宅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这里。”
  苏姨替他开了门,江惟往里看了看,低了低头,走了进去。
  这里还没有家里的主卧大,却有简易的原木书桌,衣柜,还有一张床,和上面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还没醒来的安思意。
  这里的家具还算尽全,上面也有些肉眼可见的磕磕碰碰的痕迹,却没有半点类似书籍和衣物的日常生活用具。像是这里以前的主人离开时也把东西全部都带走了,或是离开了之后,被人彻彻底底地清理过,不想留下任何的痕迹。
  如果这一切还能让他自欺欺人,那么书桌上那一张没能全部撕掉的,写着安思意名字的课程表,简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江惟走上前,看着在这寒舍仿佛在香甜酣睡的安思意,又想到昨晚被他逼退到墙角的安思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苏姨在他身后小心地关上了门。
  “大概是下午在太阳下等太久了,有点脱水了。”苏姨心疼地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的。”
  江惟奇怪道:“他在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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