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苍苔(近代现代)——声色犬马

时间:2021-08-09 15:21:03  作者:声色犬马
  小九一板一眼地坚持:“我的呀。”
  “那你听话,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它还给你。否则我就把它丢掉。”
  他神情真不像玩笑,即使是玩笑,小九的笨脑瓜也看不透。他被逼急,大声叫道:“我的呀!”
  唐小杰撇嘴,捂住耳朵要下沙发:“不听不听,傻子念——啊——”
  接连两声惨叫,后背叫人一推,局势转眼从唐小杰恶意逗乐,变成小九骑在他身上又捶又打。那根吮成小锥子的冰棍丢落在地,以它为中心,四周很快漾开一滩汁水。小九胸口还沾着甜丝丝的冰棍汁,他脸颊涨红,指甲抓挠唐小杰的两只臂膊,最后低头狠狠一口,给他左手腕边啃了个带血丝的弯月牙印。
  到把他猛力推开,唐小杰扶着先前磕地的脑袋坐直,缓冲好一会儿,眼前还发花。扭头看小九坐在那根越化越小的冰棍上,凶相褪走,还是那副可怜巴巴的小狗模样,嘴边圈着一道白印,像撇涂了染料的白胡子。那半边脸呢,死死贴着那只银手镯,他嘴里还喃喃自语:“我的呀。”
  自知做错事,唐小杰闷闷不响。顾着脸面不好给小九道歉,心说自己也被咬了一口,见了血,一报还一报,就算是扯平了。
  万幸段争不久前刚出门,留给他充裕的时间收拾残局。
  小九的怒意来得快,去得更快。之前还呲着牙冲人恐吓报复,现在就被扒得只剩一件平角内裤,双手扶墙,垂着脑袋在胸口,让凉水从头淋到脚。
  唐小杰裤管高卷,左脚踩着马桶盖,手里打着沐浴乳,两手交替搓一搓,搓出好大一块泡沫。小九被按住后背还要回头,兴高采烈地想接那颗泡沫。在他眼里那泡泡是彩色缤纷,唐小杰却没发现,不以为意地打落他伸来的手,要他转身,稍稍弯腰,再将双手的乳液往他后背一抹。泡沫和水流一道淌进小九裹得紧紧的内裤边。
  半天把人揉得盖满白花花的泡沫,唐小杰捏着小九背后那两块尖尖的蝴蝶骨,敲一敲,小九脸颊贴着墙叫:空空,空空。唐小杰瞧见他半张脸,俏生生的,尤其鼻头那颗小黑痣,好像跟着他颊边那块指甲盖大的泡沫一道从脸上滑下来。
  他又敲一敲,小九嘴巴张成圆形:“空空空!”
  再敲,这回敲的是中间那根骨节分明的脊柱,小九还叫“空空空”,同时也嘻嘻笑着缩了脖子往前躲,回过一张脸,像在笑他故意捉弄,真不害臊。
  唐小杰侧头,用肩膀揩走溅在脸边的泡沫,又挤洗发乳,给小九头发搓成几束朝天的小青葱。他先前要小九站稳站直,小九果真笔挺挺地立着,唐小杰甚至得伸着胳膊给他洗头。于是又要他半蹲一点。这下倒好,小九不明白“半蹲”的“半”到底该放多少,抱着膝盖整个蹲下来,苦得唐小杰也跟着他弯腰。紧接着一注水流从发心往脖颈里去,凉快里带些痒意,小九往后一坐,刚好喝了一大口洗澡水。
  小九来之前,洗手间里是没有沐浴乳和洗发露这些东西的。唐小杰和段争对日常生活习惯潦草了事,一块香皂洗全身,就连橱柜里那几条长长的袋装洗发水,也是唐小杰许久前和发廊小妹打交道的时候随口诓来的。原本小九也随他们用香皂和劣质洗发水,但没两天就说不舒服。唐小杰不得已,只好自掏腰包给他各买一桶装,至今也只用了浅浅的一层。
  洗净头发,唐小杰用一块大毛巾往小九平平的胸口包了两圈。起先没包紧,毛巾滑落一截卡在腰腹,露出他胸前两颗软蔫蔫的小乳头。小九低头捏一捏,俏红的乳头立时被掐成硬粒。他自豪地高挺胸膛,唐小杰趁机揩一把油,再赤脚踢他屁股,要他去电风扇前把头吹干。而等他冲凉出来,就见小九两手撑着那条大毛巾,露着赤条条的前面,在风扇跟前畅快地乘凉。他还张着嘴,声音和风一样拉得悠长,唱得乌拉拉的。
  小九的头发长了,没吹干,后脑还留着先前作弄的一撮撮痕迹。
  风扇转过来了,唐小杰蓦地自言自语:“是该剪头发了。”
  下午收到消息,段争在距离出租房隔一条街的路口上了那辆车。程东阳在后座,仍是装模作样地衔着雪茄,见他来了,揭开扶手箱上的小铁匣,示意他来一根。
  段争出门前穿的是居家装。实际他也没有能够区分场合的装束,简简单单的汗衫长裤,穷得裤兜里都没有硬币叮当响。他也依然不承这份情,三言两语都是正事。
  程东阳笑了笑,降下车窗,围在车边的保镖挪开两步,他指着远处一黑点说:“你看你,多抢手,想找你的都不只我一个。小段,别怪我说话难听,这船你上来了,就没那麽容易下去,总不能钱都让你抱走了,你拍拍屁股跑得潇洒,我来给你收拾收拾烂摊子吧。就一句话,我的场子还得做,你呢,过来,帮我更帮你,至于抽成奖金这些一切好说。钱嘛,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谁不对它感兴趣?就赚那麽一两笔,你能甘心?更何况,我听说你小弟现在还等着钱做
 
 
第三回手术吧,你能等,他能麽?”
  段争神色照常:“不劳你费心”
  程东阳哂笑:“那麽坚决。你不爱钱,你小弟一家人也不爱了?十二岁啊,多年轻的小孩,耗得起吗——还真是不一个娘胎出来的,说绝情,半点不心软。也行,你舍得了你小弟,那屋子里的朋友呢,那个姓唐的,还有那个小傻子——我可是听到些不得了的风声。”
  他话有所指,兴致勃勃地等着段争面露狐疑或吃惊。然而出乎意料,他的刻意没换来段争半分异常,他仍习惯性佝着背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佯装不懂故作冷静,还是当真全然不知。
  津市虽大,但依照程东阳手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要找一个特征鲜明的傻子绝不算难事。可等收到结果,他更是愕然,确实没想过晏知山苦寻这段时间的小床伴,竟然就是段争手里拿捏的那个漂亮废物。更戏剧性的,他甚至差一点就将人在酒吧那间阴森森的仓库里折磨崩溃。为的段争上钩,他让保镖剜走傻子脚趾上那块色泽最粉嫩的指甲盖,牛皮鞭抽打在他的后背前胸,如非时间告急,他还有意要人重新取匕首,沿着傻子胸前那块长长的刀疤再描一遍。男人都有施虐欲,面对绝对的弱者,这种施虐欲挂钩性欲,对准良知善意,互相此消彼长。而或许那个傻子当真命格带好运,他被逃跑成功,也让段争难得地泛起善心,将他收留在出租屋。也同时,给了程东阳绝妙的借口诱他同谋。
  “晏知山,你见过的,最近市里新来的外商,”程东阳抽口雪茄,呼吸间喷出一股浓稠的雾,“你打擂那晚,他头一次坐庄,当晚场子就翻了两番。这说明什麽,说明他不仅有钱有权,还聪明,有胆识。你当我怕他呀,笑话。做生意都得这样,来来往往,互相成就。就那回,我看他对你还挺看重的,后来又问过你,我帮你搪塞还简单,但万一他起疑心,或者我手底下的人不小心漏了话,说不定他哪天就像我这样直冲冲往你这儿跑,你说你来得及躲吗?你的小——情郎,能躲吗?躲倒简单,他要怎麽处理这件事,那就不好说了。”
  段争平静道:“你威胁我?”
  程东阳摊手:“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向你请求合作。”
  “要我替你卖命?”
  “别说那麽可怕,我们互惠共利,我不会亏待你。”
  “但你不值得。”
  牙齿抖动,雪茄头咬瘪一些,程东阳怒极反笑:“你倒直接。”
  段争不躲不闪地与他对视:“你帮过我,人情我会还,但我知道那天蒋公的人之所以会找我,也是因为你。”害他又帮他,这门心思昭然若揭。
  程东阳承认:“对方想暂时休战,要的很简单,其中一样是你。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很简单。”
  可笑的商人,可怖的猎人。奈何程东阳遇见的是段争。他们谈不投机,段争拉门下车,又即刻被程东阳喊住。
  他探出半边头道:“我早听说你从小被人牙子拐卖,有没有心思想找亲生父母?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没有必要。”段争砰地一声将车门合拢,低声说道。
  “段争,”程东阳跟着下了车,含笑的眼神带着瞄准将死猎物的得意,“别那麽着急下结论,两天时间,我会找你要一个真正的答案。”
  言毕,他重新上座,对着车窗外的段争挥一挥手,黑色汽车很快绝尘而去。
  这天近黄昏,小九始终没等到段争回来。他抱着那块大毛巾倒在沙发上,唐小杰舀着冷饮杯坐在旁边,脚架着他的后背,没一会儿就压得他呼吸困难。撑起身体连连咳嗽,总算把气管咳通畅,小九原模原样躺回去,嘴巴撑得鼓鼓,后来背着唐小杰,往沙发角落吐出一颗亮晶晶的玻璃珠。玻璃珠不是他的,但也属于他,是先前唐小杰做的那串手链里丢失的。唐小杰粗心,连自己串过多少颗珠子都不知道,其中一颗叫小九拾起藏在手心,偷偷带了回来。
  那颗成色浑浊的劣质玻璃珠,小九很喜欢,因为它漂亮。眼睛挨近,看见的是它翻搅过后,很像茫茫深海的色彩,混沌,幽邃,逼仄。望得久了,他也坠进这片海里,汩涌的浪将他牢牢贯在海底。
  真像,他想,真像段争的眼睛。
  他痴然凝望,悄悄伸出舌头贴着沙发表面。舌头是湿的,在触及异物的刹那向上卷曲,他喉口吞咽,最后将那颗玻璃珠重新卷回舌尖。
  天一热,唐小杰就闲不住。平常他也热情聒噪,但最近尤其,原因千千万,他排遣焦躁的方式是以无穷尽的玩乐填塞记忆,好让它不必再往旁的忧虑上靠。
  临近七点的光景,他不顾小九正掰着手指计算段争回来的可能,拽了他出门,两人下了楼道,穿过铁轨,再往夜色里去。半公里的脚程,小九叫他拉扯得脚步发飘,近了一地粼粼泛光的夜河,唐小杰转眼脱了汗衫,系紧腰间短裤的结绳,一个猛子扎进沁凉的河水。
  唐小杰会游泳,游得还不赖。水底闭气两分钟,他霍然出水,捋着湿透的发,朝岸边蹲坐的小九招手:“下来,下来!”
  小九茫然,胳膊支得长长的,手掌绕着河水打了个圈。水好凉。
  “下来啊,可舒服了,”唐小杰划着手臂游近,攀着堤坝说,“还是你不会游泳,没事,大胆下来,我抱着你。”
  “凉的。”小九像是打报告。
  “不凉,舒服。”唐小杰晃着两条腿,蔚蓝色的休闲短裤在粼粼水面好像一张倒扣来的帆。他伸手捏住小九裸露的脚踝,试图用这方式逼他下水。
  小九始料未及,一屁股坐倒,半条腿垂进水里,木屐也脱开脚尖晃悠悠地漂走一段。他大惊失色,脑袋摇得像风里摆动的细柳枝:“不要不要。”
  “你下来呀,怕什麽,河里没有吃人的妖怪。你要是不会水,还有我啊,我拖着你。”
  小九还是摇头。
  “真不要?”唐小杰面露失望,往后摆两摆手臂,游开岸边小几公分。他犹不放弃,又问:“真不下来?你在上面可能会走丢哦,说不定你后面就会跑出来一个大变态把你掳走呢,那个大变态头顶一定长着绿毛,从头到脚全是毛茸茸的,你不被他吓死,都会叫他扎死!你怕吗?”
  他晃着河水悠悠地摇,河岸是赤着单脚的小九呆坐。唐小杰出言吓唬,小九木愣愣的,一副全然状况外的神情。对了,傻子连绿毛水怪都识不清呢。
  嫌他扭捏又累赘,唐小杰很快自顾自游远。他肺活量一般,偏偏爱逞英雄,自以为背后有小九张望,卯足劲想在他跟前现些本领,一口长气直瘪得胸口疼,瞳孔也叫浑浊的河水刮蹭得刺痛。隐约听见岸边有动静,他透过晃动的水波朝岸边张望,那里人影幢幢,一道人影似乎分成两道,两者从尾巴开始绕,很快又连成一道。他心觉异样,摆动腿脚浮上水面,接着愣在河水中央。
  操,傻子跑了。
  第一反应是先前自己瞎编的绿毛水怪成了真,丛林里冒出头来的小怪物,靠四肢爬行,张着血盆大口窜过来,一口就把小九咬得缺胳膊断腿。唐小杰叫自己的想象吓得魂飞魄散,加上他往四周叫哑了嗓子都没有人应声,忧惧更甚,他快速游回岸边,手臂拍打水面掀起的浪哗啦响。
  他套上汗衫,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边叫边找,喊得用力,嗓子也哽住。他恨傻子生来是傻子,总是给人添麻烦,要来就来,要走就走,时不时地跑丢,还要带来屁股后面一堆的债。恨着恨着又忧虑,他想小九有什麽错,活该他是傻子麽,遇事只会哭的笨蛋,除了这里他还能去哪儿。
  转眼间,唐小杰叫着小九跑远,水面重归平静。夜色寂然,蝉鸣伴着远处时断时续的狗吠,突然,河中央咕嘟一响,是一个圆滚滚的气泡。
  半分钟后,水面发生剧烈摇动,小九湿淋淋地从河里钻出脸来。他有些怕水,眼睛闭得紧紧的,嘴唇张开一条缝,舌尖被嘬得破皮,露在夜风里呼吸,好像咬着几根细细的针。他的头发漂在水面,海草似的上下浮动。他紧搂着潜在水底的段争的脑袋,胸膛在哆嗦,他的脸往后仰,叫得无声无息,是水流削减了他被肆意凌辱的快感。
  段争更下去了,像一块重石那样拖拽他的腰腹,嘴唇的触碰近乎于无,小九来不及呼救和挣扎,很快,身下那股蛮横的重力已经将他重新拖进乌沉沉的水底。
  牙齿被撬开,源源不断的水滚进嘴里,段争睁开眼,优越的游水本领让他能在水底轻松视物。然后他看到一株海草,浓密漆黑,距离自己不过十公分。原来是小九的头发。水底无法闭气,小九痛苦地皱紧眉,尽管他现在整张嘴都被河水和段争所包裹,他仍旧痛苦。段争凶狠地咬他吻他,将他闪躲的舌头死死咬穿,血流出来,混进脏污的河水。
  他看到了,那株海草在狂蛮地生长。最后仿佛数十条捆绑的铁链,将小九永远地束缚在水底。
  原来小九成了那只绿毛水怪。
  
 
 
第十一章
  对于段争和小九时常丢下他单独逍遥的行为,唐小杰总对其报以十万分的不齿和怨愤。
  那晚他光裸双脚沿着铁轨走了后半夜,怎麽也想不到叫他以为丢失的小九实际被拽进了河底,因此心头惴惴,回家前在楼道里再三地抹脸揉嘴,直把脸色掰回起初的镇静才推门进屋。一眼看见小九余下的单只木屐挂在晾衣台,泡过水,鞋跟又断了,让两只橙色的夹子分别钳住,荡在夜风里,跟着顶头那根枯木架子一道地响。
  段争也不在,大概就和小九并肩躺在那张行军床上。小九怕他,必然不敢出声,那麽只会翼翼小心地攀爬在他胸口,抱着臂膊,挨着嘴唇,就像前些夜晚他们三人并排躺在乡野的竹床那样。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