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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近代现代)——声色犬马

时间:2021-08-09 15:21:03  作者:声色犬马
  他又学起段争夹烟的姿势,学得两分像,自己先突地笑开:“还是学不来,总要卡着。”
  段争夹烟很有特点,手指都放得很低,烟塞进嘴里,手指指腹会贴住嘴唇。他舒展的指关节更像年老枯败的木枝,硬生生地撑开,香烟缩成一股蔓延在嘴鼻间的雾,再徐徐地飘散。就像现在,他微微躬身坐在那里,两边手肘撑着膝盖,点一点烟灰,再将落地的火星碾灭。
  其实在前两天,段争突然通知要来借车之前,黄铭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最后两次碰面,应该是冯斌七七那天。
  当时距离段争宣布退出社团不过两三天,外头盯着他的人数不胜数。那天上午,黄铭鸿送冯斌女朋友回家。车刚开出陵园,拐角聚集一堆人,他一眼发现被围在正中的段争。脑袋嗡的一振,一时间没有多想,他锁了车,往后备箱掏出两根钢棍就往那儿跑,边跑边打电话召集兄弟。这点时间,段争那头已经上了手。
  毕竟是得过曾国义重用的亲信,段争最高一度爬到过社团二把手的位置。那时候曾国义旧病缠身,手里大小产业都交由二十多岁的段争看管。酒后起兴,他甚至放言要认段争做义子。一句话听得社团成员心里都有了打算。多少人以为段争就是第二个曾国义。当时社团内部分为两派,一派由段争一众过命的兄弟为首,把控多数要害产业;另一派则忌惮他年轻牙利,真等上位未免会极难拉拢,于是纷纷投靠程东阳。
  待到社团竞选,本以为双方都是场恶仗,却没想到曾国义出面的第一句话,是宣布段争正式退出社团。成员哗然,包括黄铭鸿在内的后生都始料不及。就算后来想找段争好好问个明白,段争却始终一言不发,沉默地受着所有指责。
  要说埋怨,黄铭鸿心里确实有怨气。他跟着段争一步步从社团蝼蚁爬去那个位置,不是为了得一个“自愿退出社团”的结果。但他同样也明白段争决意离开的原因:当中处决冯斌的阴影就像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无论段争怎麽说服自己,从他接过曾国义递来的小刀那刻起,他就成了起初他憎恶的那种人。从那时候起,冯斌就成了他的噩梦。黄铭鸿了解他,更信任他,因此没两天就提着包来找段争,说往后还要跟着他混。
  段争退出的代价是肩膀挨了一枪,黄铭鸿还好些,不过是折了一条腿。
  但段争不肯叫他跟着,而是给了他一笔钱,教他:“跑远了,开张铺子。你喜欢玩车,门路又多,不愁没事做。”
  黄铭鸿笑他不会说话,要换个人来,这后面还该加一句“找个女朋友好好谈,结婚了,再生个胖头小孩”。
  段争听闻,笑了笑,点点头说不错,是该这样。
  可黄铭鸿转头就掉眼泪,因为记着“男人流血不流泪”,开始还拼命憋着,末了用头撑在床沿,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他说:“我还小呢,真要生孩子了,第一个认你做干爹。”
  段争笑着踢他一脚:“你就知道我一定答应了?”
  黄铭鸿眨落两滴泪:“反正你喜欢男的,以后也不会留种,你是我哥,我的孩子就是你的,你想赖也赖不掉。”
  段争吸口烟:“好啊,我等着。”
  许久,黄铭鸿终于把眼泪眨干净,他又问:“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来找你了?”
  “对,不能,”段争用拳头抵住他的下巴,将他因为憋哭而通红的脸撑高了,告诉他,“黄铭鸿,以后好好活。”
  自那之后,不知道是老天注定,还是人为躲避,黄铭鸿虽然耍赖皮,没有离开津市,但也再没有见过段争。
  “哥,齐佳结婚了,上个月刚生的孩子,是个女儿,”黄铭鸿说,“她老公人挺不错的,在大厂里拉货,性格老实,对她也好。她之前还说要我通知你去吃满月酒,她挺想见你的。”
  “齐佳?”
  “冯斌那个女朋友。”
  “哦,都快忘了,”段争点点头,“帮我带个礼吧,我不去了。”
  “也行,”黄铭鸿没有勉强,“那今天我有空,不然我们待会儿就上山跑一圈吧,哥,我都多久没和你比一场了。”
  段争却起了身:“有事,走了。”
  黄铭鸿急眼:“没你这样的,专程过来就为了还辆车?我不允许啊,我今天不仅要带你跑圈,晚上我还要请你吃饭,我——”
  段争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捏一捏,止住黄铭鸿的话头。再看段争,他眼里居然带了笑,还有些难以形容的疲倦:“走了。”
  他揉着后颈出门,黄铭鸿望着他,突然叫道:“哥!你主动来找我,意思是不是以后我也能去找你了?”
  段争顿住,回头瞧他:“看好你的铺子。”
  “……”
  这就是肯了。
  黄铭鸿亢奋得原地打了一套军体拳,这才喜洋洋地送他出门。
  原本黄铭鸿想自己骑车载段争去酒店。明面上说互不联系,可他背地里早有打探过段争的消息。得知他找了一份酒店侍应生的工作,虽然心里不平他哥大材小用,但见段争放了刀枪,总算过了回普通人的生活,他也为他高兴。
  不过没等黄铭鸿跨上车,段争先一步拔了他的钥匙。不顾黄铭鸿生气耍赖,他将钥匙一扔,百分百的命中率,钥匙掉进一盒装满螺丝的纸盒。
  段争说:“别白跑一趟,顾好你的店。”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段争在黄铭鸿心里永远是说一不二的。他感激他,敬佩他,服从他,因此心里再抗议,他也只是乖乖下了车,看段争独自一人往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有店员趁机凑上前,八卦道:“老板,那人谁啊,你还有那麽帅的朋友啊?”
  黄铭鸿一脚踹去他屁股,那件深蓝色工作服上立刻印出一只脚印:“谁啊,你说谁啊,你老板的老板!”
  店员反射性站挺:“大老板啊。”
  黄铭鸿得意一笑:“可不是,那是我哥!”
  去酒店的路上,段争接到警方电话。对方吊儿郎当的,背景音里夹着男女混杂的笑闹声,致电警员嘴里好像还嚼着口香糖,声音含糊地通知他明天上午过来做个笔录。
  老城区的警察互相推诿扯皮不是头一回,难得碰着命案,办案也大多潦草了事,是以即使查出孙光柏有吸毒习惯,结案写的也只会是“不慎坠楼,当场毙命”。老城区的人,死了就是死了,运气好的家里帮忙收尸,像孙光柏这样流落异乡的人,连该埋去哪儿,往哪儿送还都不知道。
  段争踩着时间进餐厅,意外的是今天客人不多,员工之间也都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笼罩。
  接着他进换衣间换制服,过一会儿,小古探头探脑地进屋来,左看右看排除障碍,他冲段争小声告密:酒店出了大事,经理吴汇金死了。
  按纽扣的手顿在半空,段争扭脸瞧他。
  小古连连点头:“是真的。据说是昨天夜里死的,有的说他是出车祸,也有的说他是上吊自杀——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昨晚有人轮值,亲眼看到经理是从顶层被人拖下来的,听说他样子特别可怕,就跟,就跟已经死了一样。”
  事不关己,段争继续按纽扣,再系领带。
  小古没得到预料中的回应,反问道:“你就不吃惊啊?搞不好,吴汇金就是被人杀——”
  砰的一声,储物柜应声合上。
  小古吃了一惊,段争径直出了换衣间。
  但没人能预估谣言的传播速度。从换衣间去餐厅的一小段路,段争已经听说许多“有关顶层贵客谋杀酒店经理”的奇闻轶事。其中最离谱的版本,有人说吴汇金之所以自杀,是因为已经被晏知山操控精神,就像把玩一个傀儡娃娃,是晏知山让吴汇金自杀。都市鬼怪志异的桥段,似乎永远不会过时。
  段争猜到晏知山会再次找上门,但没想到他才刚进餐厅半小时,闻风而来的赵特助就像收了长线的渔民,来请他上顶层服务——错了,渔民根本是晏知山。
  有志怪传闻在前,还有前段时间晏知山千奇百怪的无理要求,没人怀疑他目的不得逞,真会再做出些骇人听闻的举动。女经理几乎是求着段争上楼,想着把他这条大鱼丢了,好歹能保下他们大多数。
  段争意料之外地没有推辞,直接跟着赵特助上了电梯。
  透明的玻璃外是匆匆变换的楼层光景,段争占据半边位置,赵特助则领着两位便衣保镖站在另外半边。
  根据这些天对段争的了解,赵特助打量他的眼神起了些变化,似乎没法把他和程东阳联系到一块儿。资料里说,当年段争和程东阳亦敌亦友,一个是曾国义看好的后生,一个是曾国义早年认的义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最后程东阳任了龙头,段争退出社团。这明面上是段争“知难而退”,可但凡心里有把小算盘的都清楚事有蹊跷。当时段争风头两无,曾国义大事放权,其实都交给了段争。程东阳看似把着大半权力,但因为他心思太重,义父子之间到底有了罅隙。比起义子,曾国义显然更信任段争。加之段争的行事风格和程东阳大相径庭,前者粗中有细,锐意进取,后者手段更阴狠,最擅长捉住对手痛脚。昔日兄弟因此越走越远。
  临进门,赵特助收到消息等在门外。过半天仍不听晏知山应声,他心道:真正被拦在外头的人不是他,而是段争。
  段争似乎也能猜到晏知山的用意,但他不急不躁的,双手扶着餐车把,手指有节奏地慢慢敲击。赵特助瞥他一眼,暗地里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良久,晏知山终于喊进,声调懒洋洋的。
  赵特助先进屋,诧异的是并没有在他身边看到陆谭。他以为晏知山给段争下马威,还会顺便牵着陆谭出来现一现,好叫这对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奸”的露水情人吃些苦头。陆谭,哪里逃得出晏知山的手掌心。
  段争依次布餐,晏知山就以双手撑着下巴紧盯他,待他结束才问:“我要的b餐呢?”
  “餐厅在准备。”段争道。
  “太慢,我现在就要。”
  “餐厅需要时间准备。”
  “听不懂吗,我现在就要,”晏知山收回手,“如果你听不懂,那我说第三次。我,现在,要我的b餐。”
  “……”
  “难道需要我说第四次,你才听得懂吗?”
  “办不到。”
  晏知山短促地笑了一声:“办不到?你们酒店现在连顾客的需求都满足不了?”
  明知他是找茬,段争索性随他刁难。倒是赵特助眼尖瞧见晏知山神色有变,心里跟着突突一跳,知道他这是又犯毛病了。但和以往不同,这回晏知山没有发狂地掀桌子或砸东西,反而强忍住戾气,当着段争的面,左手端了一盘半生不熟的煎牛肉,冲他挑衅又轻蔑地笑了笑,便转身进了隔间。
  赵特助猜到他可能是想借陆谭泄愤,一颗心高高吊起。待屋里传来肢体打斗的动静,他指使套房外人都出去,连他自己也跟着出了门,留下段争一个人立在正中间,双手仍旧搭着餐车手把,听的是屋里时有时无的古怪动静。
  陆谭昨晚试图偷跑,跑的时候怀里还兜着那天他被吴汇金绑走时穿的白汗衫。他记得这是段争给他买的衣服,他要回家,当然是要一起带走的。可他连隔间房门都没能跨出去,就被晏知山抓了个正着。
  夜里的晏知山脾气更加暴躁。陆谭逃跑失败,他将他绑在床头,强迫他分开双腿,嘴唇隔着薄薄的睡裤由小腿吻去大腿根。后继续往上,他几乎将一整张脸都埋进陆谭的下腹,脸颊滚烫的温度快把陆谭吓得昏过去。
  那时候,陆谭前所未有地恐惧着晏知山的亲近,他叫得声嘶力竭,直到赵特助闻声赶来,发现陆谭衣衫不整,晏知山则一动不动地倒在床尾。
  陆谭是吓坏了,两条被剥得光溜溜的腿折到胸口抱紧。他把脸埋进膝盖,一个劲地说“别打我,别打我”。赵特助觉得他可怜,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晏知山。
  晏知山从小家境优渥却性格乖戾,他幼时没朋友,但自遇见陆谭以后,他变化很大,脸上有笑了,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但谁知道,和他脸上笑容一道滋长是他的狂妄心。他发现陆谭的秘密,并以此控制他,试图达到陆谭这辈子都必须仰赖他而活的目的。或许陆谭于他而言,并不算一个完整的人,他视他为所有物,陆谭该听他的,陆谭本身就该属于他。所以,当遭到陆谭的极力反抗时,他轻而易举就能擒住他的死穴。
  陆谭的阴茎高高翘起,都硬得不像话了,水一股一股地往外吐,就像他眼眶淌落的眼泪。晏知山兴奋得全身战栗,只有在这一刻,他才确信陆谭需要他,根本离不开他。他借着揉弄陆谭阴茎的动作,顺利地打开他紧抱的双臂,同时低声哄道:“你要的,哥哥,你是要的。你看,这里翘得好高,你硬了,你根本抗拒不了。”
  当晚套房招来一男一女两位新人。按照规矩,他们必须先赤身裸体地接受检查,再是供晏知山过目。女人揉捏阴穴自慰,男人则伏跪在地自己扩张,待到晏知山满意,他才将两人一起领去陆谭的床上。
  这些事都是司空见惯的,没人觉出异样,仿佛是天经地义。但第二天,赵特助才听说,昨晚那两位新人没待多久,是被晏知山一人一个巴掌给赶出门的。
  可想而知,不仅是新人伺候不当,惹晏知山心烦,陆谭也不愿意配合。傻子脾气固执,讨厌就是讨厌,不想做就是不想做,他排斥那两个趴在他身上的男女的味道,连带着看晏知山都有敌意。晏知山将牛肉喂到他嘴边,他扭头拒绝,换到另一边,他也跟着转向,很快惹怒了晏知山。
  晏知山骑上他腰腹,强掰开他的嘴,要把肉塞进他嘴里。
  陆谭被他压得喘不过气,腿脚胡乱地踢蹬,牛肉从他嘴边滑去颈项,留下一大片油腥。
  “为什麽不吃,你不是很喜欢吃牛肉麽,为什麽不要?”晏知山问他,“很多你以前喜欢的东西,现在都不喜欢了,为什麽,因为谁?还是因为这是我喂给你吃的?”
  陆谭自顾自地摇头:“不要吃,不要吃。”
  “真的不要?”
  “不要!”
  “可你这次不听话,我们以前的约定也不能作数了,这样也可以吗?”晏知山问。
  “不要吃,不要的。”
  “牛肉不要,那要不要弟弟?”晏知山弯下腰,凑近他的嘴鼻,“不是说好了吗,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带你去找山山。山山,你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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