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们不得不再次分开,哪怕只是为了呼吸。梅斯罗斯和芬巩前额相抵,有那么一会儿他们沉默着。
芬巩声音有些颤抖地喃喃道,“我们得在某个时刻出去,罗珊,带着某些计划。”
梅斯罗斯血管中那种轻飘飘的感觉突然消失了,他的胃重重地坠了下去,仿佛一块石头压在了他的胸口。他向后靠拉开了距离,“哦不。”
“梅斯罗斯?”芬巩仔细打量着他,“怎么了?”他伸出手抓住了梅斯罗斯的手腕,拇指在他的脉搏处打转,“亲爱的?”
梅斯罗斯重重地咽了一口,“我下次睁眼的时候,”他缓缓说道,“你……你将不会记得这些。”
“啊。”芬巩撅起了唇,“是啊,这是个小问题。”
“小问题吗?”梅斯罗斯试图继续后退,但芬巩抓住了他,“芬巩,你不会对这一切有任何印象!对你来说这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那么你就需要提醒我。”芬巩轻松地说,“然后再给我展示一次。”
梅斯罗斯摇头,“不,不,我永远不该——我不应该——”
“如果你敢说你对这一切表示后悔,那么我会该死的确保自己记得这些,这样我下一次也能因为这个朝你大吼。”芬巩盯着梅斯罗斯,“我不后悔。我太爱你了,我永远不会后悔吻你,更不用说爱你这件事。你诚实地告诉我你能吗?你能后悔这一切吗?”
在芬巩严厉的目光下恐惧消失了。“我永远不可能后悔,”梅斯罗斯承认道,“我爱你。但这个问题依然存在。”
“那你就需要再告诉我一次。”芬巩收紧了抓着梅斯罗斯手腕的力道,“我爱你。我是谁这一件事不会改变,如果我现在爱着你,那么每一次你睁眼的时候,每一次你死去的时候,以及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每一刻,我都会爱着你。”
梅斯罗斯摇摇头,“你不会知道这一切的,你不会。”
“该死,梅斯罗斯,你一定要这么固执吗?”芬巩晃了晃他的手腕。他的表情陷入一种挫败,而这让他更漂亮了,“你听我说,你仔细听我说。我从提力安开始就爱上你了,我很确定这一点。这对我来说是不容置疑,也绝不会去质疑的一件事。我难道不对自己将不记得这一切而难过吗?这确实让人沮丧。但我现在说的这些话已经印在我的心里了,并且在我下一次见到你时仍会在那里。”
他终于松开了梅斯罗斯的手腕,然后又捧起了他的脸。“我爱你,”他低声道,“你会救我,你会再告诉我一次,然后我会记起这一切,并且会用以后的所有日子和你一起记住它们。”
“你真的非常势不可挡。”梅斯罗斯喘息道。
“但我是对的。”
“但是……”作为睁眼后唯一一个记得这些的人,作为这件如此珍贵的事情的另一半,他不认为自己知道该如何忍受这一切,“我太孤独了,芬诺。我太——所有人都忘记了,你也会忘记这一切的。对你来说,这永远没有发生过。”
芬巩俯身亲吻了他,短暂又甜蜜,“那么你必须提醒我。我现在有你了,我绝对不会放弃你。”
梅斯罗斯抑制住追逐这个吻的冲动,“但这不会一样的。”
“我不在乎。”
“芬巩!”梅斯罗斯猛地往后一靠,“你应该在乎。如果我来到这里,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然后补充说,哦顺便一提你向我坦白了对我的爱并且我也回应了你然后我们接吻了,你会怎么想,认真的说,你会怎么想。“
芬巩出于诚实停顿了一下。“我认为,”他缓慢回答道,“不管我会有什么感觉……都不会是愤怒,不会是对你。但任何知道这件事已经发生过,我自己却不记得的失望,都会被我们居然真的走到这一步的惊喜掩盖——关于你爱我这件事,不管我是否记得你第一次告诉我的场景。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并且我依然是我自己,而我自己是一个会无条件爱你的人。”他的微笑变成了调侃,“然后我会要求你重复演示一下,也许还要再加演一次以确保我以后也绝不会忘记。”
“我爱你,”梅斯罗斯回答,然后吻了他。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回复。
“我也爱你。”芬巩和他的额头紧紧相贴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我们结婚吧,罗珊。”
所有的空气一瞬间离开了梅斯罗斯的胸膛。他喘不过气来,震惊地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芬巩拍了拍他的背。“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芬巩哭笑不得地表示。
梅斯罗斯紧盯着他。他确定现在所有的血都离开了他的脸和身体。“什么?”他勉强让自己问了出来。
“我们结婚吧,”芬巩重复道。
“但是——但我们几乎没有……”
“我们已经以某种形式相爱了几个世纪了,”芬巩坚定地说,“决定结婚的时间可以很短,原因也可以很小。我爱你,所以我们结婚吧。”
梅斯罗斯试图保持呼吸,然后他发现这有点不太可能,“我们正处于一场战争的边缘。”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芬巩又吻了吻他。“我爱你,”当他们分开时他贴着梅斯罗斯的唇说,“和我结婚吧。”
梅斯罗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助地看着他,“我们的父亲会很生气的。”
“我们的父亲已经死了,况且他们的意见已经让我们分开足够长的时间了。”芬巩的目光并没有离开他的脸,“我爱你,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我也爱你,”梅斯罗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答着,“但是——芬巩,你不会记得的。“
就是这个,这种挤压他胸口的重量的来源。他可以拥有这种幸福,这种轻盈的光芒流经他血管的滋味缓解了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的疼痛。他原本已经习惯了它们,直到它们突然从他身上被解除,他才重新想起了呼吸的感觉。但芬巩不会,对他来说这一切永远没有发生过。
“你不会记得的,”他重复道,“你——我不能那样对你。我爱你,我对你的爱比我自己能想像的还要多。但我不能那样对你。你不会记得的。”
“但是你会。”芬巩伸手擦去梅斯罗斯并没有意识到正从他脸上滑下来的泪水,“你会记得这一切,这对我们俩个来说就足够了。直到这一切结束,你可以展示给我看我所错过的一切。”他用拇指抚摸着梅斯罗斯的脸颊,“让我做这件事,梅斯罗斯。你牺牲了一次又一次并且你现在仍在前进,你决心赢得这个,而我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会的。”他微笑着,这个笑容很美,“让我在其中参与一点。我知道这很自私,但你值得的比我能给你的一切还要更多。”
他的笑容扩大了一点,“另外我想在我的某个地方,我也会记得的,我可以确定。如果爱能从那顶黑王冠上夺走一颗茜玛丽尔,那它该死的当然可以让我记住我自己的婚礼。”
“芬巩,”梅斯罗斯喃喃道,“你确定吗?”
芬巩吻了他,“我爱你,亲爱的。和我结婚吧。”
梅斯罗斯搂住他并回吻了他,他让自己完全屈服于自己仿佛在翱翔的心,“好,我的爱,我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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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婚礼很短暂也很安静。这绝不会是他们在提利安想要的仪式,例如一个手指上戴着多年银戒指的订婚,或者一场他们的父母自豪地看着他们向所有人表达爱意的盛宴。梅斯罗斯的兄弟们离这里有半天的路程,而芬巩剩下的家人都不在附近,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人愿意支持他们的结合的话。
与之相反的,芬巩唤来了他的传令官。伊斯隆(Idhron)进入帐篷时看起来有些犹豫,当他看到梅斯罗斯和芬巩时皱眉加深了。很明显芬巩的脸上有哭过的痕迹,即便是在他晒黑了一点的皮肤上也看得出来。梅斯罗斯的脸色则是更为显眼的苍白,然而他仍然无法停止微笑。
“大人,”伊斯隆向他们俩鞠躬道。
梅斯罗斯点了点头。他一直挺喜欢伊斯隆的,自从芬巩成为至高王储以来他一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顾问,并且在梅斯罗斯的康复期,芬巩固执地不愿离开他身边时,他一直是那个逼着芬巩上床休息的人。在他每次拜访巴拉德艾塞尔的时候梅斯罗斯总是会尽量抽出一点时间与伊斯隆一起喝一杯。起初是以便伊斯隆需要他为芬巩做一些芬巩不愿去做的事,但后来只是因为伊斯隆是一个很好的伙伴,并且如果他认为有必要,也不怕对梅斯罗斯提出意见。
“伊斯隆,你一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和顾问。”芬巩站起身来说道,他这么做的时候并没有放开梅斯罗斯,而是保留着一只手握在他的手腕上。梅斯罗斯对此感到愉快。“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请你帮一个忙。这有点不合规矩,但我认为你不会介意的。”
梅斯罗斯也站了起来,手指和芬巩的扣在一起。他看到伊斯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大人们,”他说道,“你们需要什么帮助?”
“伊斯隆,”梅斯罗斯说道,他捏了捏芬巩的手,“我们需要一个证婚人。”
他原以为伊斯隆的眼睛不可能瞪得更大,但它们确实这样了。“我的大人们,”他总算说了出来。他盯着他们,然后一个笑容缓缓浮现在了他的脸上,“我——这是我的荣幸。另外我可以畅所欲言吗?”
“我想这可能是你第一次这样要求。”芬巩干巴巴地说,他摆了摆手,“当然。”
伊斯隆咧嘴一笑,“妈的终于啊。”(“F*cking finally.”)
梅斯罗斯控制不住地笑了,“谢谢你,伊斯隆。”他看着芬巩,看着他脸上平稳的微笑,他胸口颤动的东西随着每一次呼吸都更加凝固且真实。他们真的要这样做了。“我们的时间不多,所以我们就只做最基本的那些。”
“那戒指呢?”伊斯隆问。
梅斯罗斯皱了皱眉。他有戴着他的印章戒指,上面刻着费诺里安之星,但这完全不合适。他的其他戒指都留在自己的帐篷里。他的脖子上通常会戴几条链子和吊坠,不过目前只有一条戴在盔甲的下面。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它扯了出来。
芬巩睁大了眼睛。他当然认出了这个,“罗珊,你确定吗?”
梅斯罗斯取下了项链,金色的链子就像一缕丝绸穿过他的指尖,挂在底端的吊坠捕捉了光线并折射出一千种不同的色彩。他记得他的妈妈把它戴在他的脖子上的场景,她亮红色的头发和他自己的颜色是如此相近,在她弯下身固定搭扣的时候从辫子上垂了下来。在他小的时候,这条吊坠在他胸口挂得太低了,但他从未摘下过它。
“我确定,”梅斯罗斯平静地说。如果他们能赢得这场战争跳出这个循环,他会为芬巩打造一枚金戒指,这是他应得的。但目前这个吊坠可以作为替代。
芬巩盯着他,然后开始摸索自己身上的东西。他一件又一件否定了他身上的珠宝,包括他戴着的几枚戒指和戴在盔甲下的项链。“都不够好,”他在梅斯罗斯和伊斯隆几乎相同的困惑表情中说道,“这必须得是——”
“我们实际上并不需要戒指。”梅斯罗斯指出,“或者任何东西。”芬巩看了他一眼,然后他投降似的举起了手,“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不过我会很高兴得到你的任何东西的。”
芬巩停顿了一下,“那么,哪一个呢?”他问道,“我所拥有的任何东西,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是你的。”他看起来还想说点别的话,一些可能有些戏剧性和难以置信的多愁善感的内容,但是伊斯隆清了清嗓子,芬巩有些不好意思地保持了沉默。
吊坠悬挂在梅斯罗斯的指尖,金链子在光下闪烁着。芬巩一只手把自己的头发从脸上拨开,发上的金丝捕捉了光线并闪闪发亮。
“我可以吗?”梅斯罗斯问道。
芬巩看起来有点困惑,但点了点头。梅斯罗斯走向前,伸手够到了他的一条辫子。“哦,”芬巩喘息了一声。他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开始帮助梅斯罗斯解开辫子,将缠绕在其上的金丝一点一点拆出来。“当然,”他安静地对梅斯罗斯说,“我拥有的任何东西都是你的,亲爱的。”
这似乎花了他们一个纪元的时间才将金丝从黑发上取下。梅斯罗斯让它盘绕在芬巩的掌心,然后后退了一步。他清了清嗓子,“我们——我们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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