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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和他一起笑了，“我想我可以确保这件事。梅斯罗斯大人，你会和我们一起回巴拉德艾塞尔吗？”
梅斯罗斯看了芬巩一眼。对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梅斯罗斯的手腕，脸上露出了充满希望的笑容。“我想是的，”梅斯罗斯回答。他知道自己在笑，他可以感到笑容扯动了嘴角的伤疤，但是他不在乎。
Chapter End Notes
作者注：别担心涌泉，他还活着。
最后一次循环
当他们重新聚集到一起时所有人都变得更沉默了。在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完成的一切所带来的负担开始压在他们肩上，疲惫感开始席卷每一个人。讨论再度回到魔苟斯的逃走以及相关的对策上，梅斯罗斯可以看到芬巩越来越频繁地眨眼。在西边的不远处，梅斯罗斯看到一个营地开始在泥地中搭建起来。
“梅斯罗斯？铜脑袋！”
他惊了一下，转身看到阿扎格哈尔正盯着他，眉头皱着显示出担忧，“抱歉。”
阿扎格哈尔依然皱着眉，“我刚刚在问茜玛丽尔在寻找魔苟斯或他的爪牙这件事上的有效性。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梅斯罗斯眨眨眼，“我不清楚。”他低头看着握在他手里的那一个，它和梅格洛尔手中的那个互相呼应着。“它们已经有几个世纪没有被我们家族持有了，而且我们基本不了解它们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更不要说它们的作用了。”
阿扎格哈尔抬了抬眉，“它们不是你的父亲制造出来的吗？你没有见过他是怎么打造的，或者至少听过他对此的解释？”
听到这句话，围在一起的众人里所有认识费艾诺的都笑了起来。“没有，”梅斯罗斯说，意料之外的笑意让他肩膀颤抖，“不，他从不分享自己的作品或者想法，尤其是关于他最珍爱的造物的事。即便是对我们也不会。”梅格洛尔挖苦般地摇了摇头，手指把玩着茜玛丽尔，“我们对它们的了解并不比你们多多少。”
“它们发亮了，在芬巩的手中。”图尔巩安静地说。他侧目看向他的兄弟，“那是你做的吗？”
芬巩摇头，“是梅斯罗斯做的，通过我。我只是帮他握住了它们。我对它们一无所知，除了所有在维林诺见过它们的人都知道的那些以外。”
“你是怎么让它们发光的？”阿扎格哈尔边问边身体前倾。他的眼睛盯着它们，梅斯罗斯在他眼中看到了他见过不下千次的属于一名工匠的好奇心。
他试着回想。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不清。魔苟斯的出现，格龙得的挥舞。黑暗中的芬巩，以及从云层中俯冲而下的梭隆多。从被斩断的手中坠落的王冠，顺着纽带涌来的平和温暖，以及他的回应。
“我请求了，”他安静地说。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茜玛丽尔，他父亲最伟大的造物。其中可能，只是可能，包含了他灵魂的碎片，于晶体和微光中在他的手中闪闪发亮，“我探出了意识，然后请求了它们。”
梅斯罗斯闭上了眼。在一片黑暗中他更敏锐地感受到手中茜玛丽尔的温暖和重量。晶体微微陷进他的皮肤里。他专注于它，专注于晶体的各个平面，感受着它们将光折射成一千种颜色，随后又将这些颜色再度凝聚成纯粹的白。
他呼出口气，「Atar？」
他的掌心只有柔和的温暖。
他想起他看到芬巩握住它们的那一刻，他将全部身心投入其中，跨过无尽的泥浆海只为了去到他身边的绝望，以及他是多么的想救他，想救他们所有人，所有为他而战并迎向死亡的人。
「你会按照我的请求行事吗？我是我父亲的血脉，我是他所创造的诸多事物的继承人。」
「我……我正在努力做得比他更好。」
他掌心的温暖闪耀着。在眼睑之后他看到了光。他睁开眼，正看到茜玛丽尔在闪闪发亮。光芒并不强，远没有之前那种压倒所有、成为所有的强度，但已经足够使梅斯罗斯在看着它时眼角湿润。
片刻后，它像被狂风吹灭的火炬一样，闪烁着熄灭了。梅斯罗斯身体摇晃着。
“罗珊？亲爱的？”
一双手稳住了他。梅斯罗斯用力眨眨眼，手指本能地圈住了茜玛丽尔，随后又松开。他低头看着蹲在他身前的芬巩。他正皱着眉，“亲爱的？”他又唤了一声。
梅斯罗斯感觉舌头沉重地压在口中让他无法言语。「也许我不该尝试的，」他回答芬巩。
芬巩伸出手擦拭他的脸。他的指尖沾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迹。“额头前倾，”他安静地说，“这就对了。它会过去的，我很确定。”
有几滴血溅落到他们垫在地上的帆布上。梅斯罗斯重重的地咽了一口，抵挡着嘴里的铁锈味。他身下的板条箱移动了一下，梅格洛尔坐在了他身边，一只手臂环过他的肩膀。“我觉得我们应该等到大家都康复了之后再探索它们该如何运作。”他静静地说，“你过度疲劳了，兄弟。这件事可以等会儿再解决，它应该等等。”
“梅格洛尔说得对。”芬巩站起身，擦去梅斯罗斯鼻子下的又一条血丝然后吻在了他的唇上。“我不会再看到你受伤了，亲爱的，尤其是在我能够阻止的情况下。”他又吻了吻他沾满泥泞的头发，随后转向了其他人。
“我想我们已经完成对目前急需解决的事项的讨论了，”他对着他们所有人说。他的一只手仍稳定地放在梅斯罗斯的肩膀上，“并为自己争取到了休息的时间。明天我们将开始尝试探索敌人的隐秘，并对此再度召集会议。现在去看看各位自己的人民吧，去照顾他们的需求。我也将前往关注我的。”芬巩向他们所有人鞠了一躬，他空余的那只手按在心口，“谢谢你们，我发自内心地感谢你们。”
中洲自由民的领袖们低声呻吟着站了起来。他们在经过时说了几句话，互相拍了拍彼此的肩膀，然后开始朝远处的营地走去。图尔巩犹豫了一下，然后拉过芬巩狠狠地拥抱了他，几乎是有些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他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放开他，跑向前去追赶胡林。
现在只剩下了梅斯罗斯，他的兄弟们和芬巩。“亲爱的，你能站起来吗？”芬巩问道，“或者我需要派人去找担架？”
梅斯罗斯咬紧了牙，“我不会被躺着带离这里的，非常感谢。”他调用着仅剩的最后一丝力量，“我会站着走出去。”
“显而易见，除非是致命伤，否则他才不会允许自己陷入需要帮助的境地，”阿姆拉斯嘟哝着看着梅斯罗斯脚步不稳地让自己站起来，“哦，行行好——来吧，奈雅，至少你可以靠着我们之中的一个。不管怎么说，我比你亲爱的芬巩要高，也不太需要你弓着背。”他未经允许架起了梅斯罗斯的一条胳膊，帮他分担了一些重量，“看，这有这么难吗？”
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他的腿在颤抖，但是平稳地支撑住了自己。条件反射般的，他用力抓紧了茜玛丽尔。一种仿佛代表着回答的暖意从他的掌心沿着胳膊传来。梅斯罗斯克制住轻拍阿姆拉斯脑袋的冲动，然后看向了芬巩。
芬巩看起来被逗乐了，他将梅斯罗斯的一缕散发别在耳后，“我很确定我们两边的一些队长们已经设法给我们搭起了一个帐篷，甚至可能找到一张足够大到给两个人使用的床。”他们开始向远处的营地走去，芬巩平稳地走在梅斯罗斯身边，“到了明天，也许一些想要表现自己的军需官们会把我们俩的旗帜组合成一个挂在外面。”
梅斯罗斯忍不住发出一阵笑声，“那看起来会很糟糕的。另外，我不觉得你的大多数人民会屈尊允许费诺里安之星出现在他们的任何旗帜上。”
让他惊讶的是，芬巩环住了他的手臂，然后抬起头笑着看向他，“我会的。我是指穿戴它，如果你允许的话。你是我的丈夫，我们在一切方面都是平等的，而不仅仅是在名义上。”
“所以您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头衔呢？哦至高王芬巩啊。”阿姆拉斯从另一侧问道。他对着梅斯罗斯咧嘴一笑，“我会满足于'至高配偶'（High Consort），但我想卡兰希尔会觉得这个头衔有失你的身份。”
梅斯罗斯翻了个白眼，“他当然会有意见。其实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在他和芬巩的婚姻关系已经或多或少半公开的情况下，比起他会属于诺多等级制度里的哪个位置，现在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了。银色和蓝色正稳定地待在在他的脑海后方，“我想'丈夫'目前就足够了。”
芬巩殷切地吻了他。梅格洛尔面部扭曲了一下，从前面回头看着他们，“请别这样。”
“梅斯罗斯！”
他们都抬起头，看到凯勒巩快速淌过泥泞走近。他的目光凝视着握在他们手中的茜玛丽尔。“所以这是真的，”他最终说道，在他们身前摇摇晃晃地停下，“它——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梅斯罗斯摊开手掌，茜玛丽尔就躺在他的掌心。凯勒巩畏缩了一下，然后后退了。
“提耶科……”梅斯罗斯尝试劝说，但凯勒巩已经在摇头了。他的脸上挂着一个梅斯罗斯知道是假笑的笑容。他看到紧张的情绪环绕在他身边，这种反应如果是出现在其他人身上，几乎可以被称之为恐慌。“库茹怎么样了？”与之相反的，他问道。
紧张随着凯勒巩变得严峻的表情消失了。“他还活着，但是受伤了，”他平静地说。他瞥了一眼芬巩，然后又看回了梅斯罗斯，“他们说他的头骨没有碎裂，他带着的头盔承受了大部分的伤害，但我能看出他们并不确定。等他醒了我们就能知道更多了。”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都了解他有可能就这么醒不过来了。他们所有人都见过类似的伤害。
梅斯罗斯闭了一会儿眼睛。芬巩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拇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脉搏，一种平缓的安慰顺着心跳传来。「他没事的，他会没事的，他必须没事。」
「在你所有的兄弟中，我相信库茹芬有着最难对付的脑袋。」芬巩回答，「他之前醒过一次？这是个好兆头。」他又轻轻捏了捏梅斯罗斯的手腕，「他会没事的。」
梅斯罗斯想要相信他，他真的很想相信他。
梅格洛尔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也许我该去找他，”他主动提出，“如果茜玛丽尔能为我们做些什么，那么就是这个了。我不能算一个很好的医师，但我的曲目中有一些这种类型的歌曲。”
“这肯定不会造成伤害。”阿姆拉斯同意道，在他们之间来回看着，“我们至少应该试试。”
梅斯罗斯呼出口气，朝梅格洛尔点点头。“记得告诉我进展如何，”他最终说。
梅格洛尔从他的身边离开了。凯勒巩还留在原地，凝视着梅斯罗斯手中的茜玛丽尔。“你们决定了什么？”他最终问道，“在你们的会议里？”
“很多，”芬巩在梅斯罗斯之前回答，“不过考虑到贝烈格在代表多瑞亚斯出席，也许你不在场是最好的情况，否则一切对我们来说会困难许多。”
梅斯罗斯可以看出凯勒巩对此感到愤怒，但令他惊讶的是这种愤怒随着他嘴唇的扭曲消失了。“魔苟斯呢？”他问，“我最后看到一只巨大的野兽飞走了，在那道光消失的时候。它看起来……受伤了。”
“梭隆多从他的头上把王冠抓了下来。在他伸手抓住王冠的时候，胡林砍下了他的手。”梅斯罗斯低头看了看茜玛丽尔，“芬巩抢先一步拿到了它们，然后将它们给了我。”
这句话得到了反馈，凯勒巩挑着眉打量了芬巩一番。“那现在魔苟斯呢？”他问，“我们就这么让他逃走？”
“如果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长出翅膀追逐他，那么无论如何请务必这么做。”芬巩回答。他皱眉道，“我们知道让他逃走是很愚蠢的决定，但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即使抓住了他，我们中也没有任何人有能力杀死他。”
“但是，”凯勒巩指出，“我们不能就这么让他逃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以及接下来要做什么。”
梅斯罗斯看着凯勒巩。他的站姿，他瞥向东方的眼神就好像在跟随魔苟斯的飞行路线一般。他背着一张弓和一个装满的箭袋。他的剑挂在腰上，一只手还松松地握着长枪。他再次低头看向茜玛丽尔，梅斯罗斯可以看到他眼中的火焰，就像他曾经在他所有的兄弟们身上看到的那样。正是同样的火焰创造了他手中握着的茜玛丽尔。“那么，兄弟，”他谨慎地开口，“你会怎么做？”
凯勒巩的嘴唇扭曲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笑。他抬头看着梅斯罗斯，“欧洛米教给我的第一课就是尊重我的猎物。第二课则是在你可以稳扎稳打的时候，永远不要操之过急。他受伤了，并且很虚弱。我们夺走了他的大部分力量。如果我们不追击他，如果我们就这么让他逃走，那么他就会找到地方修养，然后恢复力量。”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将它呼出来，“我会追捕他，兄弟。我会追赶他直到天涯海角，让他永远无法修养，让他因着对我们的恐惧而永远无法停下。我会让他一直瞻前顾后，不断躲避我们追击在他身后的身影。他会累的，所有猎物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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