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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游(玄幻灵异)——反一无迹

时间:2023-08-24 14:52:13  作者:反一无迹
  紧接着,那铜片表面亮起了幽幽的白光,就像一个播放VCR的投影仪,在其上数尺见方的空间内向白遊展示了一副图景——
  他看到前世的自己半跪在一片残兵沙土中,半身浴血,周边尽是横七竖八的尸首断肢,残阳半面隐于西山峰头,赤艳如朱砂,他的右手手腕被利刃割开了一条口子,伤口隐隐泛着不正常的青黑,滚烫的鲜血争先恐后地喷溅出来,尽数浇在了竖插在他面前的寒星戟上。
  血被戟身吸收,受到感召的寒星器灵跌跌撞撞从前方向他跑来,是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但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那个圆脸小男孩的影子。器灵奔到他身边跪下,脸色苍白,急切道:“你别动,我给你止血!”
  “别。”前世的白遊脸被血迹和尘灰覆盖,早就看不出英俊的底子了,开口就有血沫子从嘴角溢出,用力地一字一句说道:“我出不去了,大劫已止,我只能拿自己来填。你……咳,你带着这个面具,一半交给他,让他好好留着,再让他把另一半给首席。告诉首席,到了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寒星强咬着牙,眼底泪光闪烁,抖着手从他铠甲的腰间解下了一个铜制面具握在手里。
  白遊虽然忘记了前尘,但对这辈子的事还有印象,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这辈子偶然策马路过守海关时,村人交给他的那个。当时他无知无畏,随手把面具戴在脸上,提剑携酒,百无禁忌地上了祭台。在月色潮声中的崖边凭栏处,和他的海神重逢。
  自此未尽的故事续上新篇,他们的情缘再次交缠。
  “你告诉他……”前世的白遊似乎血已流干,气息越来越弱:“魂魄入轮回则前尘散尽,我不会死,也不转生,你喝了我全身的血,也不会完全消亡,总有办法回去找他。我们两个都要歇一歇,叫他不许走,乖乖在家等着我……”
  他的整只右手从指尖开始,渐渐变得枯槁青紫,和平山鬼渊下受尽天罚的鬼如出一辙,战神北斗保持着半跪的姿态,腰背依然挺拔,面对着日落的西方,生机断绝。
  此时戟身“咔”一声轻响,从头部的最尖端开始,缓缓裂开一个小口。
  寒星戟本应该和主人一起因镇战场而折损,但主人的血是器灵最好的养料。在主人全身鲜血的护持下,寒星器灵还能勉强支撑一时片刻,使得灵体不散。寒星不敢耽搁,仓皇地抹了把眼泪,揣着面具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战场。
  在一边旁观的白遊终于琢磨明白了铜片上那行字的意思:良风剑庐的仓库里多半存有当初重铸寒星时剩下的铁,配上韩家的秘法,用寒星刀刀身上的器灵气息做引子,可追溯寒星器身上曾经发生的事。主人的血则能将其开启。
  若是剑炉不被炎明符炸毁,韩易水说不定能在七日后还原出完整的前情,但他只做了一天,因此只还原出了一小部分。
  这时画面视角转换,他看到白袍长发的黎海若跪在前世的自己身前,将脸埋在尸体的颈窝处,颤抖地搂着他的脖子,似乎想用体温让全身冰凉的将军重新暖起来。
  旁边跟他一起来的寒星突然也跪倒,伏下身子,端端正正地冲他的尸身和黎海若各磕了一个头,紧接着器灵的身体变得透明,在夹杂着沙土的腥风中缓缓消散,寒星戟身碎裂成三截,“当啷”一声跌落在被血污染成黑红的土地上。
  黎海若张皇地伸出一只手去拉他,堪堪碰到了一片衣角,器灵的身影就完全消失不见了。海神雪白俊美的面容在将军的肩甲处蹭上了一道血痕,从脸侧直抹到耳边,他呆在原地,保持着探手抓取的姿势,脸上一片空白,眼里最后半丝光亮彻底消散了。
  他这副样子是白遊两辈子都不曾见过的。白遊面对自己的死尚能毫无波动,但他见不得他老婆伤心。看到黎海若这样,他心疼得脑子都木了,恨不得立刻冲回卧室,把床上安歇着的归墟东君拉起来抱在怀里。但他强迫自己立在原地,继续看着投射出来的画面不断变换。
  按理说韩家的秘法是还原围绕着器身发生的事,但那时寒星已毁,白遊却仍能看到残损的戟身记录下的一切。这只能说明寒星的器灵并未完全消失,只是灵气衰竭无法现身。
  他看着黎海若带着断成三截的寒星戟,拿着铜面具,在平山找上了一名红袍老者。老者须发皆白,但在黎海若面前依然恭敬得像个后生。这名自称是观星台前首席的老人接过面具,当着黎海若的面将其分成两半:“这是北斗舍命和天道换来的,如今人间诸神寂灭,您作为海神,身边带着其中一半的面具,可凭此物长留在人间,护持东海沿岸百万生民,受其香火供奉,可保千年无忧。”
  黎海若的脸色泛着股不正常的苍白,声音很轻:“那他呢?什么时候会回来?”
  “北斗立誓不死不消,等机缘到了便会托生,你们宿缘未尽彼此纠缠,到时自会有所感应。另半个面具我会带走,人间此次遭逢大劫,祸事自观星台起,理应由我这个首席来了结。但白将军以身平乱,这是我亏欠他的。我会带着这面具去东海一带,安顿生民、开宗立祠,做我的本行,帮你们续上那根线。”首席——大巫师伸手抚过半边面具,其指尖略过精细的阳线纹理:“顾采衣正在往这边赶来的路上,观星台会料理好战场和鬼渊的后事。等劫缘落定,我会把面具交还给他。归墟东君,保重。”
  “等等。”黎海若叫住他,“你的容貌,怎么……”
  太玄的“师弟”,观星台首席,本应是一张清秀的青年面。
  “寿元有定,容貌只是一张皮,我孑然一身,没什么要紧。”
  他转身离开,黎海若站在平山山腰,出神地望着面前的一处天然洞口,紧接着他一挥手,一只小小的青鸟落到了他肩头。
  “传我的号令,收拢这一带战后流离失所的流民,提供吃食和住所。”黎海若凝视着幽暗的洞穴,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在这里建一座地宫。”
  画面定格在他苍白冷凝的脸上。接着场景骤变,画面中出现了几行匆匆写下的凌乱笔迹。
  是韩易水给他的留言。
  光影消散,铜片原地抖动了一下,上面的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白遊沉默不语,弯腰将它捡起来收好,急匆匆地推开卧房的门。
  黎海若正盘腿坐在床上呼吸吐纳,见他进来立刻睁开眼:“检查完了?有什么特……”
  话音未落,白遊两步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把他的脸轻轻按在自己的颈窝处。
  黎海若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点疑惑,但还是很享受地虚虚搂着他的腰:“怎么了?”
  “没事,十几分钟没看到你,怪想的。”白遊贴着他的耳朵,手臂缓缓收紧:“我会一直都在,不让你再等了。”
  “怎么觉悟突然这么高了?”黎海若搂着他软绵绵地仰面倒在床上,膝盖不老实地往他两腿间钻:“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嗯?”
  “没有。”白遊顺着他的手脱掉外衣,挤上床把他紧紧抱住,含糊道:“睡吧。”
 
卷三 北川
第68章 灭族
 
  他们两个搂成一团进入了黑甜乡,东堂的其他住客却基本都还醒着。顾采衣还在客房里伏案工作,身边堆着的古籍珍典一直垒到天花板。别人靠不住,南斗只能亲自研究那批被送去祭山的凡人的生辰八字。他那二徒弟谢倬像个小丫鬟似的在旁边给他端茶倒水,手脚笨拙地调朱砂墨。为了跟上顾采衣的运笔如飞,他执墨锭的手抖得飞快,活像触了电。
  “九十多种需要生人的祭法都推算过了,还是没有能对上这些人的八字的。”顾采衣不知是在对谢倬说话还是单纯地在自言自语,疲惫地按按自己的后颈,谢倬立刻像条贴心小棉裤一样绕到他背后,给他按摩酸痛的肩膀:“老师,您也别太熬了……说不定黎先生他们能抓到幕后主使呢。”
  “那个主使有本事两次从归墟东君手底下逃走,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顾采衣闭上了眼睛,摘下眼镜放到桌角:“你累了就去睡吧,不用勉强陪我熬着。”
  “老师,我没事。”谢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中带有一点年轻人的活力:“或许,师哥他能知道些什么。黎先生也不能把休眠的凤翼族唤醒吗?”
  “不能,凤翼族若想凭外物干预休眠,靠调剂钩吻花的用量可以自行控制休眠时间,洛从云分明是算准了的,谁也叫不醒他。”
  谢倬的双手不轻不重地按着他的肩颈,在他身后低声问:“老师,我是不是各方面都不如师哥?”
  “洛从云对他有非分之想”这件事,可以排进南斗闹心榜单上的前五。顾采衣十年怕井绳,听了这话本能地警惕起来,几乎要自作多情地怀疑谢倬是不是也对他有什么不可描述的想法:“嗯?为什么这么讲?”
  “我也是天机命,拜入您门下的第一天就跟着您修习天机本门术法,还得了您‘雪云子’的传承,但天资实在是有限……那天在平山,我撞见了师哥,他根本没动用法器,我的雪云子就被他全面压制住了,没有半分还手之力。”谢倬不懂老师这种类似“老木头开花”的烦心事,兀自小声自卑道:“他才是可能继承您的传人,我的资质摆在这,大概只够做个外勤……”
  “你这孩子。”顾采衣揉揉眉心,身子坐直了一点:“和他比什么?他入门的时间比你长多了,况且你资质和旁人比起来并不差,不要自怨自艾。”
  只要你别对着我萌动什么乱七八糟的春心就行。
  顾采衣单身了近千年,更不会像穆琮之流没事穿成兔女郎去酒吧约炮。虽然他身边因为种种原因,出了各式各样的痴情种子,但他自己并不觉得“和别人建立□□上的亲密关系”是件很有必要的事,是观星台著名的性冷淡。因此他最开始并不是很能理解洛从云对他的心思从何而来,总觉得是小孩一时不慎长歪了一点,只要自己不给回应,过段时间他就能自行想开了。
  谁知他不但没想开,反而越长越歪,居然学会吃里扒外了。
  顾采衣阖眼靠在椅背上,微微出神,脑内响起了当时在他们去凤翼族的路上,洛从云在车里对他说的话——
  “你在一天,我就能为你赴汤蹈火;你若不在,天底下就没人能管束我了。”
  洛从云是他亲手带大的第一个学生,顾采衣自认还算了解他,不认为他会被所谓的利益打动从而背叛观星台——只要洛从云老老实实地跟着他混,将来继承他南斗的位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想要什么都能有,不至于自己不爱惜羽毛去淌什么浑水。
  除非……洛从云所做的事情,和他有关。
 
  同样没睡的还有其他几位。唱晚剑剑灵坐在一处小院落中间的亭子里,东方胜化作青鸟身,变成了母鸡大小,以一种孵蛋的姿势趴伏在她面前的石桌上,眯着黑豆似的眼睛,任由唱晚的纤纤玉指温柔地梳理着她的背羽。
  青鸟头顶的绒毛细小而绵密,手感相当好。唱晚还穿着那身灼红的衣裙,袖子里带着点淡淡的桂花香,东方胜晕晕乎乎地蜷缩着,被她催眠似的一下一下摸得快睡着了。
  眼看小鸟就要被哄睡了,唱晚漆黑的眼里流出一丝宁静的笑意,轻轻地抽回了手。
  这时青鸟尾羽上一根淡金色的羽毛倏地大炽,纯金的光芒一闪,那一下在夜晚几乎能晃瞎常人的眼睛,紧接着一股蛋白质燃烧的焦糊味传来,那根羽毛竟自己燃烧起来,瞬间化成了一小撮焦灰,随即便被花香和焦味混杂的晚风吹散了。
  东方胜猛地睁眼,尖叫着扑扇着翅膀从桌上跳起来:“斓姐!”
  唱晚描得纤长的眉毛一挑:“什么?”
  “我去找老大!”东方胜习惯了燕子大小的鸟身,如今为照顾唱晚撸鸟的手感变肥变大了三圈,情急之下居然忘了变回去,飞也飞不利索,扑腾着两根鸡翅膀连滚带爬地跳下桌子,贴着地就往水银堂的方向冲:“斓姐出事了!”
  这小丫头一直是这样慌慌张张的性子,当年她刚孵出来不久,还不会化形,就被还是凡人将军的白遊捡了回去。因为她有灵性,懂得趋利避害,又会自己找食吃,便一直跟着白遊行军,还一度成了军营里的吉祥物。直到后来白遊被东海边的漂亮鲛人拐走,正式告别凡人身份,她才懵懵懂懂地也跟着海神开始修行,并火速认清了家里谁才是一家之主,转头就认了黎海若当新老大。
  这些年她几乎没离开过白遊和黎海若身边,一直被好好地保护着。所以哪怕活了近千年,她依然像个小姑娘,遇到大事会慌乱无措,会下意识地寻找主心骨。
  她也顾不得会不会撞破两位的正事了,一头撞开桃花木的房门,扑棱着直冲进床帐,一屁股落在睡在外侧的白遊的胸口:“醒醒!斓姐那边出事了!”
  白遊在她撞开门的瞬间就清醒了,但还是差点被她这一下砸得断了气,身边的黎海若诈尸似的一秒坐起来:“什么?”
  “她身上有我的一根化羽,就是用秘法炼过的羽毛。”东方胜急得直喘,鸟类天生的尖嗓子叽喳得人脑壳发疼:“刚刚化羽自燃,说明她那边遇见了危及性命的大事!老大,她不是回族里了吗?”
  黎海若翻身下了床,睡袍的领口大敞,锁骨上还印着个白遊睡前啜出来的红印子:“我去联系胡娘娘,你身体休养得怎么样,能带着我们直接飞到东北吗?”
  “随时可以!”
  霜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闻言对东方胜说了一句:“带我一个。”
  黎海若一眨眼的工夫就换好了衣服,白遊根本就是和衣而睡,只简单理了下头发。他们相当默契,根本不用多废话,飞快地出了房门,撞上了循声而来的孔昭和追着东方胜赶来的唱晚。
  “孔昭,你和洛从雪看家,好好招待唱晚姑娘。”黎海若语速极快地叮嘱了一句:“我们去一趟狐仙岭。”
  仿佛是嫌在场的脑袋不够多场面不够乱似的,顾采衣像被一阵风卷进来似的冲进小院:“我现在要回观星台一趟——你刚刚说你要去狐仙岭?”
  白遊猛地转头:“你知道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刚刚天机部给我发急报,天字级的重大事故。”顾采衣的脸色相当难看,手里捏着一根几寸长的竹筒:“狐仙岭胡娘娘一脉的狐仙,似乎被灭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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