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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
第61章 61.0 飞车
许时延还来不及和金博士细说发生了什么事情,闻柏意就接到了李贺的电话。
“闻总,您和许先生在一起吗,FME这边出事了。”李贺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焦虑,与他平时沉稳的性子判若两人。
闻柏意看了许时延一眼,并没有避开他的意思,反倒按了手机的功放键。“你说。”
“有一封匿名邮件发到FME组委会的邮箱,举报许教授刚才演讲稿的数据都是抄袭丹麦科学家贝森2017年发表在国际生物P3刊的镜像生物推演论文。”李贺的会场背景音很是嘈杂,闻风而动的媒体正在满世界的找许时延,他绕到柱子后面用手包住话筒小声地说。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金博士气得面色铁青,怒骂了一句:“时延的这篇稿子给我审过,里面的所有数据都是14-18年在景逸跑出来的,我们的电脑上都有详细备案……”
“现在FME要求立刻彻查许先生的数据佐证,他们对学术造假深恶痛绝。在20年就曝光过同类型事件,害的那年的FME直接停办,这次出了这种事组委会非常重视。”李贺顿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说:“他们希望许先生能立刻赶回来,配合警方的调查……”
“李助理,麻烦您转达FME,我现在就回去。”许时延神色淡定,不见一丝慌乱。
金博士折身走进病房,拿了自己的外套边走边穿说:“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闻柏意挡住金博士的路,眼神往病房门口带了一眼,气质沉稳地说:“金博士,您现在去会场也无济于事。夫人这里不能离人,您不如留在这里,先联系国内的人将完整的证据链留存,再提供给FME作为举证。”
金博士被闻柏意点醒,恍然大悟地摸出手机开始给老胡拨电话。
现在国内时间凌晨三点十分,离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老胡的电话处在关机状态。
金博士又拨了行政部门负责人的电话,无一例外地无人接听。
闻柏意低头看了看时间,对许时延说:“我联系在美国的律师,等他到了我们再一起过去。”
许时延点点头,转过身安慰金博士,“老师,这只是一场误会,我相信FME组委会不会相信一封凭空捏造的信件就给我们扣上抄袭的帽子。我过去解释一下,很快就能回来。”
金博士拉着许时延的手,声音颤抖地说:“蝴蝶项目是你和我七年来的心血,它不能出事啊……”
许时延并不算个能言善辩的人,在这种前路未明的状况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宽慰老师,唇角动了几次却发不出声音。
闻柏意适时解围,低下头注视许时延的眼睛,说:“相信时延吧,他会处理好的。”
大概是闻柏意有一种天生的气场,他的话莫名地安抚了两个人,许时延拍了拍金博士的手背,镇定地说道:“老师放心,有我在呢……”
十几分钟后,闻柏意说的律师朋友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他们坐进后座时还没开口,热情的华裔律师戴维就吹了一个口哨转过头说:“闻,这就是你藏在钱包里的男人,他怎么和学生时代一模一样,你们中国人都吃了不老药吗?”
许时延侧过头,看闻柏意面上不动声色,耳朵尖却莫名的红了,就猜到也许他的钱包里真有一张自己的照片。
闻柏意压根忘了这茬,瞪了戴维示意他闭嘴。他钱包里的许时延,是从毕业墙上面撕下来的一寸照片。
照片里的许时延不过十七八岁,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衬衣,耳发垂下来显得脸只有巴掌大,清澈如许的眼睛里闪着星子般的光芒。
闻柏意不知道当年的自己为什么会干这样的蠢事,撕下来的照片有些卷边,他明明可以找许时延要一张新的,或者是重新和他拍一张双人的合照。
可这张照片在他的钱包夹层里躺了好多年,直到被戴维说破。他惊慌的眼神虽然被藏得很好,但依然被许时延捕捉到了。
好在现在不是聊天叙旧的时候,闻柏意简单给两人做了个介绍,把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戴维皱紧了眉头,表情夸张地说:“如果只是一封举报信,以我对这些机构的了解,他没有必要在会议举办期间大张旗鼓地办这件事情。”
“你是说……后面还有FME的人在推波助澜?”闻柏意分析道。
“我不确定,但如果是太简单的case,根本用不着我出手。”戴维通过后视镜看着神色淡漠的许时延,笑着说:“许先生,你可是我见过最淡定的当事人了。很多人惹上官司都会自乱阵脚,在警察面前说很多让我想敲他脑瓜的傻话。”
许时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声说:“清者自清。如果这是别人为我设的圈套,那封举报信应该只是第一步。我想,老师那边搜集证据并不会那么顺利,还得麻烦戴维先生帮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那是当然的,闻可是付了我一大笔钱!我会让你体验到宾至如归的服务!”戴维从副驾驶位上探过身子,捂着胸口表情夸张的说。
许时延挑了挑眉,肩头倾过去靠着闻柏意,低声问道:“你确定他是律师?”
“话这么多,怎么不像个律师?”闻柏意恨不得用胶带把戴维的嘴给贴上,但也庆幸因为他的活泼,许时延的情绪明显松弛了几分。“但你放心,戴维在法庭上可不是这样的。他是全美排名前十的大律师,想约他的人已经排到了华尔街。”
许时延薄削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你找的人,我肯定放心的。”
汽车行驶到波尔街,华人司机忽然踩着油门提高速度,神色紧张地说:“先生,有一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许时延扭头,透过后窗玻璃看到死死咬紧他们的黑色吉普车,“从哪儿贴上的?”
“医院门口,我见过这辆车……停车……停车的时候它就在我旁边。”司机有些慌乱,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颤抖,声音也不可控地结结巴巴。
戴维低骂了一声“shit”,抓着右侧的把手,高声提醒后排的两人,“系好安全带,两位玩过《侠盗飞车》吗,这项增值服务可得另外付费!”
波尔街的车道狭窄,红绿灯几乎几百米就有一个,司机在红灯亮起的瞬间松了油门,被戴维一巴掌拍在头上,“怎么着,你想去地狱交你的交通罚单吗?”
第一个红灯闯过去,后面的吉普车也跟着冲过人行道,右侧的车队穿插进来遮挡了后车的视线,留给他们一个逃跑的间隙。
“下一个路口往右,换另一条街道往我们开的路线走。”闻柏意调出导航,分析道路交通情况后沉着稳定地指挥。
司机松了一口气,但身体依然紧绷地听着指令行事,但还没等他们开到下一个路口,一辆横陈在街道中间的大型卡车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调头。”许时延在观察后车跟上来的情况,黑色吉普车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美国的治安真是一如既往地糟糕,我早就说了要移民去中国。”戴维两只手紧紧抓住把手,整个身体因为车辆急转弯而倒在车门上,“这破地方我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呆了!”
车身整个倾斜,闻柏意下意识地抓过许时延的手,把人拉到怀里紧紧护住。吉普车猛冲过来,顶撞到汽车的后备箱,剧烈的晃动让闻柏意发出几声闷哼,却怎么都没有松开手。
两辆汽车追逐在福尔斯大道上,戴维松开一只手准备报警,手机还没拨号就被撞飞滚到了座位底下。
黑色吉普车副驾驶座是个卷毛黑人,嚼着口香糖探出半个身子在窗外,拿着一把步枪对着他们的轮胎一阵扫射。
车胎被打中之后,车辆失去平衡冲进了一家便利店,撞到货架后被迫逼停,侧翻在店铺里面。
店员被吓得蹲在收银柜后面惊声尖叫,吉普车停在了路边,走下来两个拿枪的男人。
许时延被闻柏意护着,巨大的撞击被他用身体缓冲了大半。但闻柏意自己的头却狠狠地磕在了车门上,鲜红色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滴,瞬间就染红了纯白色的衣领。
“柏意……你流血了!”许时延赶忙拨开他的头发查看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深,他摘下自己的领带死死按住,血很快就被止住了。
闻柏意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血色,在看到许时延为他担心的那瞬间,所有的血雾仿佛都散了。他吃力地踢开车门,拉着许时延往下跳,“我没事,先跑!”
戴维也跳了出来,嘴里一边骂一边说:“我要去中国!妈妈,我要去中国!”
“他们的目标是我,大家分开走。”许时延对戴维说,眼睛却看着闻柏意。
闻柏意不回答他,抓着许时延的手腕却收紧的更加用力,戴维慌不择路地跑到收银台蹲下,刚好和吓得瞪圆了眼睛的收银员面面相觑。
超市的侧门被闻柏意一脚踢开,外面是一条光线昏暗的过道,墙面上全是五颜六色的涂鸦。
许时延又说一次,“我们左右分开走,逃出去的概率会大些。”
闻柏意左右看了一眼,果断地选了右边的路,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掷地有声地说:“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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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柏意:不分开!死也不分开!
第62章 62.0 中枪
狭小的过道里堆满了商家的货物,凌乱的箱子三三两两的横陈在路中间,闻柏意只能松开许时延的手,推了他一把让他跑在自己前面。
因为遮挡物太多,匪徒手里的步枪成了摆设,他们骂骂咧咧地踢开箱子,双方的体力悬殊还是让匪徒占了上风。
眼看就要跑出巷子,刚才的卡车突然驶过来,把路口堵得严严实实。副驾驶座又跳下来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双手插兜地站在路中间,倨傲地抬起下巴看着被围堵的两人。
“你们逃不掉的。”棕色头发邪魅一笑,黝黑的枪口对着许时延的胸口比划了一下,口气轻佻地说:“许先生别误会,我们的主人是一位绅士,他只是想请你喝杯咖啡而已。”
许时延警惕地后退一步,挡在闻柏意的面前,“你主人是谁?”
“许先生应该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却已经找了您很多年。”棕色头发脚步轻快地走近,举着的枪口又移到了闻柏意的身上。“只可惜您被这位先生藏起来了,他不仅限制了您的人身自由,还浪费了您的才华。如果你跟的是我的主人,这些年早就名利双收了。”
闻柏意不愿被许时延护着,他扣着许时延的肩膀把他往后一拉,两人往右侧方退紧靠在墙壁上,观察着逃生的空隙。
“别跟他废话。”闻柏意贴在许时延的耳边说,“右边那个大个子反应要迟钝些,我先上,从他这里破口子跑。”
话音一落,闻柏意举着木箱往左砸过去,人却猛地冲撞过去把大个顶翻抵在墙上,许时延顺势窜过去一脚踹到卷毛黑人的腹部,再一个推手把人举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三人哪里见过以柔克刚的太极功夫,看着许时延毫不费力地把一米八五的黑块头摔到地上,棕色头发朝着他们脚边的木箱开了一枪以示警告。
“许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您很厉害,但……您能快的过子弹吗?”棕色头发挑衅说道。
枪响的那瞬间,闻柏意双眼猩红地冲过去扑倒许时延,将他整个人护在怀里,敞开整个后背给敌人。中弹的冲击力带着他和许时延重摔到墙上,闻柏意极力忍着痛苦的闷哼声,不想让许时延担心。
但肩头的血簌簌地往下流,子弹卡在肩胛骨下三寸的位置,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如果不及时救援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许时延搀扶着面色苍白的闻柏意,恨得咬紧牙关,说:“我跟你走,但你得答应我,救他。”
棕色头发微微耸肩,神情愉快地说:“当然可以,主人吩咐过,他也是主人的老朋友呢!”
闻柏意伸手拽紧许时延的手腕,眼睛里红血丝密布,声音嘶哑地说:“阿延,别管我……!”
“别他妈废话,先救人!”许时延拿捏到这群人的任务应该是抓活的,冲着他们怒吼一声。
卷发黑人刚刚被揍得最惨,嘴里骂骂咧咧地站到棕色头发后面,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两人。
两人被押上黑色吉普车后座,闻柏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许时延紧紧搂着他的腰,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上,小心地撕开他的衣领查伤口。
翻开的皮肉还带着焦灼的气味,车上有个简易的医疗箱,许时延小心翼翼地为闻柏意缠上纱布,自己都没察觉因为闻柏意受伤就心疼地红了眼眶。
闻柏意裸着上身,许时延低头的时候头发就擦过他的胸膛,他看着许时延眼底蓄得水光,竟觉得这一枪挨得值当。
他凑近许时延耳边,轻声宽慰道:“别怕。”
许时延的指腹隔着纱布摩挲着伤口,眼里的疼惜藏不住。那一枪枪响的时候,时间突然被无限拉长,他看见闻柏意黑色瞳孔中自己惊惶的神情,看到这半年来对闻柏意的防备在这一秒钟分崩离析。
“怎么可能没事,如果不是因为我……”许时延的喉头发紧,略带哭腔。“你是不是傻,扑上来干什么?”
“保护你是我的习惯。”闻柏意扯了扯嘴角,笑得并不好看。“这七年我总怕会有这么一刻,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许时延往前面看了一眼,卷毛黑人一直透过后视镜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探过身借着给闻柏意缠绷带的间隙低声说:“他们没打算要我们的命,肯定是图些什么。他说的老朋友,你有印象吗?”
闻柏意摇了摇头,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和许时延共同认识的人只有谢忱和晏陈行,再说能够在美国调动劫匪卖命的人,自然非池中之物。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许时延抓过闻柏意的手,摊开他的手指,在掌心写下了三个字。
闻柏意与他对视一眼,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他不动声色地反握着许时延的手,皱着的眉头因此而纾解,掌心传递的温度像是一种温柔力量,让许时延也有时间沉静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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