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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古代架空)——无麻全痛嘎腰子

时间:2023-09-06 20:33:57  作者:无麻全痛嘎腰子
  陛下听完,难得立刻点头。
  何况沈延赞是陛下生母的族亲。
  这是沈延赞还能活到今天的关键,也是陛下对沈青折放心的关键。
  比起河朔三镇,剑南西川可以说是非常温顺的藩镇了。
  只是这三年,不知从何时起,蜀报、蜀鞋、蜀纸等等蜀地的东西,居然逐渐风靡长安,连陆贽自己的府上也不知何时改用了蜀布,既便宜,又结实,品质也实属上乘。
  陆贽的思绪稍稍拉回,看着眼前的两份报纸。
  这所谓“报纸”也是自蜀地传来。
  今上改元为建中之后,便办起了建中月报,于东西市发售,也有在坊间叫卖的,多半是卖不出去,倒是有人买了去糊窗户,但是官衙内照例是要订上许多份的。
  建中月报虽说品质更好,可多半还是那些朝廷中事,更为严肃,相比之下,刊小说传奇的西川月报无疑显得更为亲切。甚至食肆交了钱,也可在上面发布消息,招揽客人。
  就拿陆贽拿到的这份建中月报来说,便只说了此时朝堂商议的三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节度入朝。
  照本朝初年的惯例,要地方州郡长官及上佐轮流担任朝集使,每年入京朝觐述职。朝集使要在京参加元日大朝会。
  自乱后,天下尽裂于藩镇,藩镇又在长安设置有进奏院,平日靠着进奏院与长安沟通往来,甚至有些节度使终身不来朝觐。
  然而,他们这位雄心壮志的陛下,又重提了这件事,而且挑了最软的那个柿子捏,叫剑南西川节度使入朝。
  第二件事便是与吐蕃的盟誓。
  吐蕃使者区颊赞以双方界限未划为由,拒绝出席。
  第三件……便是绵延不绝的两河战事。
  报纸上针对于叛党朱泚的檄文堪称言辞激烈,然而陆贽知道,此刻最大的危险却不在于朱泚,而在于李希烈,他迟迟不出兵,显然有另有所图……
  “喵——”
  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猫跳上了他的桌子。
  陆贽被打断思绪,只是笑了下,伸手要摸,却被猫灵活地躲开来。
  它又跃下桌子,轻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茶馆门口。
  猫的肉垫甫一挨上青石板路,随即被冻得弓着腰往后连跳了数下,险些跌入旁侧的结了厚厚一层冰的御沟里,一时打了滑,滑出去很远。
  正在旁侧行路的胡商正巧看见了,脸上的皱纹一时舒展开,带着笑,指着那黑白花的狸奴与旁人说了两句,随行人一时都哄笑起来。
  这猫是只乌云踏雪,圆头圆脑,皮毛丰厚干净。
  一双手伸过来,手上有浅浅的牙印,揪着它的后颈拎起。
  猫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很像呀,”另一个人凑近,戳了戳猫湿漉漉的鼻头,“但我们家洛见是长毛的。”
  “嗯。”
  沈青折伸手接过猫,抱猫的姿势很熟练,一边捋着它的丰厚背毛,一边说:“纵得菀菀,菀菀类卿,亦除却巫山非云也……”
  时旭东无奈,用手托住一点大猫,以免把老婆累到。
  沈青折摸了会儿猫,就把它轻轻放下来。
  猫甩甩尾巴,几下跳到了旁侧怏怏的槐树上,踩着颤巍巍的干枯枝条,俯视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异乡人——
  刚刚抱着它的两个人并肩站着,又在说些什么。
  胡人商队戴尖顶虚帽,双翻领滚边袍。为首胡商牵着的小女孩还梳了细细的五条小辫子,两边各一个,脑后一个,金线也被编进了辫子里,坠着小小的珊瑚和金环,晃起脑袋来有清脆的声响。
  猫头也跟着她晃来晃去。
  小女孩的辫子晃着,细声细气说了什么,胡商又大笑起来,从怀里取了个毕罗,伸在猫面前逗弄着。
  猫用白白的爪子搭了搭,喵了一声。
  似乎是在人类上供的面上,猫决定给他们一个面子。它从枝条上跳下来,轻巧落到骆驼双峰间堆叠的布帛上,给本就长途跋涉疲乏不堪的骆驼又加了十多斤的重量。
  小女孩眼睛跟着猫流畅的身形转,松开父亲的手,跑来要摸它。她的身量还没有骆驼腿高,手臂擎得高高的,嘴里发出“喵喵”的声响,似乎是想和他说话。
  猫的身子一轻,就被人捞了起来,塞进了小女孩怀里,险些把她坠到地上。
  她双手勉强合抱住软软的猫,咯咯笑起来,又说了一大堆话,小辫子跟着晃来晃去。那个为首的胡商点点头,她又说了几句,带着肉的脸蛋贴在猫绵密柔软的毛上蹭了蹭。
  小女孩抱得很吃力,脸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从朱雀大街往西市还要过好几个坊,猫伸着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着小女孩的金坠饰。
  一路上,有不少坊市的侧门破开,对着街做起了生意。当今圣人登基以来,坊市逐渐驰废。一开始金吾卫还会查一查管一管,近年与其说视而不见,不如说是暗暗支持,这中间可以卡的油水可比之前只有东西市的时候多多了。
  据说朝中有人提议,既然城内宵禁已开,不若将东西市的开市时间也延长些许,如今各坊的鬼市、庙会的规模都要比肩东西市了,假以时日,或许东西市干脆会被裁撤掉也说不定。
  走到西市的时候,小女孩已经叫人抱着了,猫也站在了骆驼上,看向西市紧闭的厚重坊门,尖尖的猫耳朵支起。
  西市外的大街上已然聚集起了几支骆队,比往年少上许多,据说是因为两河叛乱,漕运叫人截断了。
  驼队点数人员与货箱,依次往门口官署处点验过所。
  猫一下从骆驼背上跳下来,发足往前列奔去。小女孩焦急地喊了两声,刚从耶耶的怀抱里跳下来,那狸奴已然消失于人群里。
  柔克珊娜一脸沮丧,用鞋头尖尖的皮履踹了骆驼一脚:“等我再看到它,就把它带回布哈拉去!用链子拴起来!”
  耶耶安慰了她几句,说或许是人多了些,吓到了它。
  一个伴当递来樱桃毕罗,正是刚刚用来逗猫的那个。毕罗用油纸包着,还散着热气,表皮酥软,隐约透着下面樱桃的红色。
  “这是猫刚刚碰过的。”柔克珊娜皱着眉头,还是接了过来。
  唐人的毕罗也叫毕罗,却和他们做的完全不同了,他们可没有把樱桃当馅料的做法。
  按照沈青折的说法,意大利人和水果披萨。
  粟特人显然没有意大利人那样坚定,柔克珊娜咬了一口,破开酥软薄透的表皮,迸发出的是樱桃浓郁的果味香甜。她微微眯起眼,觉得比蜜还要甜上一些。
  长安可真是个好地方。等会儿在市集上如果还有,她还要再买好几个!
  他们排到了西市署的署吏前,检验过奴婢、作人与牲畜财产,那老吏又仔细看了看沿途守捉官的勘验记录,这才放行。阿耶招来了一个本地的牙人,议定价钱,好叫对方帮着走货质库。
  这牙人叫吴大,看着其貌不扬,对他们一连拱手,笑眯眯地,看着倒亲和。他又给柔克珊娜塞了块饧糖,下面有根签子,方便拿着吃。吴大用生硬的粟特话说,这是长安这几年时兴的签饧,也叫蜀饧。
  柔克珊娜用牙试探性地咬了咬,有些硬,但是越舔越甜,还有股说不出的麦香。
  小孩的烦闷去得飞快,柔克珊娜又高兴了起来。在家中时可不许她这样吃糖,她的牙已经快要换完了,就剩下一颗门牙了。
  吴大带着他们进了西市,柔克珊娜左看右看,发现已经有些店家把幌子高高挂起来了,在风里飘飘荡荡的,只能从旌旗的间隙里看到一小块天空。
  她的视线随即被人挡住了。西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穿梭如织,说着她听不懂的唐话。柔克珊娜的手被阿耶紧紧牵着,只能看到前面人袍衫上一团一团的繁杂花纹。
  唐话里夹着声轻轻的“喵”声,柔克珊娜抬头一望,只见一只眼熟的猫正歪在一个年轻郎君的怀里,似乎就是刚刚走在他们后面的郎君,或许是因为没带什么东西,要比他们早进西市里。
  他正抱着猫,一口一口喂它鱼脍吃。旁边比他高一些的郎君,像是他的侍卫,肃着张脸守在一边。
  鱼脍显然是从旁边摊子上现买的。猫吃得尾巴从手臂间隙垂下来,惬意地一晃一晃。
  柔克珊娜挣开阿耶的手,冲上前去,用自己刚学的唐话大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沈青折一愣,随即笑了:“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
  这是他在唐朝过的第三个春节,要不是唐德宗的召令,他本来应该舒舒服服待在成都猫冬,顺便做做年终总结,展望一下来年剑南西川的建设计划。然后和时旭东做爱聊天度蜜月。
  主要是做爱聊天度蜜月。
  而不是在来长安的路上,颠得人都快散架了,还要睡驿馆硬邦邦的床,盖潮湿发硬的被子,每天起来都要咬上两口时旭东的手,权当泄愤。
  鱼脍老板圆场道:“某用的鱼是今早刚从渭水里捞起来的,小娘也尝尝?”
  柔克珊娜会的唐话有限,看了看那摆盘精巧薄如蝉翼的鱼脍,咽了下口水,坚定摇头,指着那薄情寡义的猫:
  “这个,我的!”
  沈青折失笑,把吃饱了任人揉扁搓圆的猫翻了个面,递给她。
  但是没有递上,旁边一个穿着鹅黄袄袍的小娘子“咦”了一声:“这不是我家狸奴么?怎么会在这儿?”
  另一个娘子也忽然一愣,凑近了看猫:“好哇,这不是我家那败家的么?”
  柔克珊娜还在大喊:“我的!我的!”
  她的耶耶焦急地拨开人群跟了过来,一见这情形,也是有些无奈。先是跟各位行了个叉手礼,而后把自家骄纵成性的小女儿抱了起来。
  他的唐话要好上许多,很快明白了事情原委。
  “我住在永乐坊。那天这小狸子跑到家里来,又是让我抱又是喵喵的,我还以为是叫我养它,正好阿耶发了薪,要它帮忙看粮仓,抓老鼠,”鹅黄半臂小娘子半是好笑半是好气,“原来不只我一家。”
  几个苦主三刀六面摊开来一讲,居然都被同一只猫给骗吃骗喝了,还专门找好看又心软的小娘子骗——沈青折是一个意外。
  另一个小娘也是无奈,摸了摸猫的下巴:“老鼠一只没抓,养得是日渐丰润了,等到秋后,就把你送给这老丈,做成猫脍!”
  那猫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喵喵了几声,又被摸得呼噜呼噜起来。
  做鱼脍的老丈正切好了一份鱼脍,闻言笑道:“我怕是舍不得下刀,这一旬它给我带了许多生意,每次人都不一样……这位小娘也尝尝吧?”
  柔克珊娜看看鱼脍,又看看阿耶,咽了下口水。
  阿耶排出数个通宝来,买了几份,又分给在场一份,当做赔礼——
  当然还是进了猫的肚子。
  美味当前,柔克珊娜一时忘了猫的事情。那老丈将鱼肉切得薄如蝉翼,刺也刮得干净,辅以简单的佐料以提味,几乎不用咀嚼,一入口便化成了甘美的汁水,流入喉头。她圆圆的眼睛亮起来,一头小辫、珊瑚与金环都随着脑袋晃动起来。
  突然,有什么硬挺挺的东西硌了口腔内壁一下。
  最后一颗门牙也掉了。
  柔克珊娜愣了片刻,大哭起来,怎么都哄不好了。
 
 
第71章 居大不易
  太极宫紫宸殿内,山影重叠的帷帐拢住一室熏暖气息。内侍伏在茵褥上,小心以对:
  “回陛下,沈青折住在崇仁坊的邸店中,第一日先是去了趟东市,买了些吃食与器具,又找了个叫吴大的牙人,说是要买间宅子。这两日便都在……看宅院。”
  “宅院?”李括拢着手炉,皱眉,“沈延赞在宣阳坊的大宅子不是空着么?”
  杨炎忽的出声:“入朝未见,不入私第。”
  不只是李括脸色稍变,卢杞的脸也有些阴沉。
  这杨炎,又在指摘陛下了……卢杞阴着一张脸,心里转着无数个念头。
  杨炎如今是中书侍郎,他则是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论起来,他们二人是平起平坐的宰执。
  然而杨炎靠着两税法很是出了风头,气焰愈发嚣张,去年更是诬杀了度支使刘晏,叫内外上下一时人心惶惶。
  照理说,宰相们每日中午都要在政事堂一同用餐,杨炎却常常称病不来。
  无非是嫌弃他容貌丑陋,身材短小……
  卢杞恶念自心中滋生,缠绕不去,面上却依旧堆笑,替陛下圆着场:
  “陛下当真是好记性,沈延赞那宅舍,也称得上是堂皇富丽。不过么,当日成都被围,沈延赞可是扔下这个儿子便跑了,估计这大宅子也轮不到沈七郎来住。”
  “他也是可怜,才刚及冠吧?”李括轻轻揭过这个话题,“李希烈处,要如何应对?”
  真实的情况,要比月报上能披露的危险很多:李希烈根本就是反了!
  本是派他去平叛,然而他却拥兵自重,与朱泚等人暗中勾结,自称天下都元帅、太尉、建兴王。
  卢杞思忖片刻,抢先道:“派人安抚。”
  “为何?”杨炎轻蔑地看他一眼,“派谁去?”
  卢杞按下不快,先小心觑了眼陛下脸色,见无异常,这才回答第一个问题:
  “李希烈此人年少骁勇,恃功骄慢,所以他的臣下不敢劝谏于他。必须要派持重之人去,晓以利害,他必然会回转心意,衷心悔过。”
  杨炎刚要出声反驳,却见李括略一颔首,卢杞便自顾自说了下去:“这要派,便派重臣、忠臣,此人——非颜真卿莫属。”
  三朝旧臣,名震内外的太子太师颜真卿。
  也是卢杞最为厌恶之人。
  让他安抚李希烈那等暴徒,必然是有去无回。
  当日他试图把颜真卿排挤出长安,颜真卿却告诉他:“当日乱时,你耶耶的头颅送到平原郡,脸上都是血,某不忍心用布擦拭,是自己亲自舔干净的!”
  卢杞当时感激涕零,对他叩谢大恩,转头却愈发恨起了这老夫。
  在卢杞看来,这是挟恩图报,是想要威胁他,若是能把他除去,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乱中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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