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缠在腰上的腿也勾不住了,仅有一只罗袜还险险挂在腰带的香囊边上。足尖将要落地时,轻轻颤动着的膝弯又教人托在掌中,一路推高至齐肩的位置,敞露出大片春光。
绀珠留心的却是客人露出的小半张脸,潮红、虚弱,呼吸急促,被吻肿的唇发出好听的咒骂声,又或是臊得人脸红心跳的喘息。
他们在行……男女之事?看到这里,绀珠才觉出哪里不对味来:
代王和客人不都是男——
稍一不留神,这场春宫的表演者已经抱着客人跌跌撞撞地向她走了过来。
绀珠吓得赶忙捂住自己险些发出惊叫的嘴,僵坐在原地来不及躲藏。
好在代王并未注意到,也想不到摆放着冰裂纹瓷瓶的高几底下的不远处,还猫着一位好奇心过重的无辜少女。
客人的外袍被弃置在多宝格前,内搭也被丢下榻。
当他被代王抱起时,身上仅有一件桃红纱主腰。虽则主腰在本朝并不是仅限女性穿用,但如此绮丽的颜色与纹绣,衬着肌肤越发粉嫩白皙,必是娇娘所着无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绀珠并不感到后怕,而是愤慨居多。
代王竟然扯着议事的幌子,在宫中与情人偷欢!不、不止于此,他还让情人光明正大地住进代王宫,吃代王宫的、穿代王宫的、使唤代王宫的人……真是代王妃可忍,我不可忍!
绀珠一度想现身撞破奸情,指着这对奸夫淫妇破口大骂,但现实里还是声虚腿软,没能如意。
待我把王妃请来,捉奸成双,她愤愤想着。
一转念,又觉得客人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情愿与代王行苟且之事。
不仅白日宣淫,还涉嫌逼良为娼,绀珠在心底又给代王添上一笔罪状。
想到这里,她再也听不下去,寻机偷偷溜走了。
谁知才走到精舍不远处的月洞门,便迎面碰见端着食案前来布置午膳的领班侍女一行人。
领班一见到绀珠,即是劈头盖脸一顿好骂,末了才问她送完酒又去了哪里晃荡,教她好找。
绀珠平日最爱耍赖顶嘴,此刻却支吾不出半个字,绞着手指乖乖立在她跟前垂头听训。
领班有事在身,也不好多费功夫追究下去,又知其素性如此,这回认错态度尚可,姑且放过她一回,办差要紧。
谁知绀珠却不乐意了,反过来拦住领班,怕她们此时闯进去撞破代王的丑事。
万一闹大,伤的还是王妃的心。
然而她拦归拦,依旧是支吾不出半个字的情由来。领班看在王妃一向疼爱她的面子上,也未予计较,领着侍女们沿着小径走近那间精舍。
无计可施的绀珠则提心吊胆地跟在后头。
及至屋前,领班顺手拿起门首处的酒壶,推开虚掩的房门步入明间,又穿过门帘进到次间。放下酒壶后,指挥着侍女们悄无声息地将食案上的菜肴依次摆上桌,再秩序井然地退出屋外。
整个过程都静默无声,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响动。
绀珠知道她们只要再往书房走一步,或是此时风掀起帘帐,而她们又恰好回头,便能瞥见书房里那两道交叠的身影。
身影的交合处,有汩汩浊液正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溢出。
但终究什么都没有发生,连那些粗重的喘息声也消失不见。书房中只是偶尔传来几句听不清内容的对话。
绀珠松了口气。
领班骂也骂了,又见绀珠总归是遵照着自己的吩咐办好了差事,便只是笑着叮嘱她独自玩耍时切莫打扰大人们议事,而后领着侍女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走了。
绀珠心有余悸地抚着襟口,靠着竹子犹豫半晌之后,还是决定暂且不要揭露此事。他们这对奸夫淫妇,定然不会幽会这么一次便善罢甘休,等下回,她一定要和王妃一道将他们捉奸在床。
拿定主意以后,绀珠忙忙追了上去,想随那班侍女一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该说她今日撞了大运还是流年不利,领班还没追上,反而又瞧见一位眼生的妇人往这处款款走来。
那位妇人妆发穿着悉如平民匠户之妻,却生得神仙妃子模样,绿鬓朱颜、烟态袅娜,纵是粉黛薄施,素衫束身,亦是十二分的光彩照人。
即使是在王府官面前从不示弱的领班侍女,遇上她也恭恭敬敬地颔首示礼,禀完话便欠身退让在侧。
绀珠一时竟看得呆住了,直到那妇人走到她身前,才慌忙学着侍女们的模样退向石子甬路边的树丛,接着一不留神倒栽了进去。
那位妇人回头看这不规矩的小丫头皮糙肉厚并无大碍,便没有将那副糗样放在心上,问她精舍所在。
绀珠呆呆地眨了眨眼,也不知听清了没有。妇人不再逗她,笑一点头后施施然走向竹林深处。
得她展颜一笑,绀珠“如坐春风”,比得了王妃的夸奖还要飘飘然,浑忘了自己方才的窘态,刚爬起身便想跟上前去,却瞧见这位面生的美妇人似是要去精舍拜访代王,立时又愁上眉间,滞步不前。
难道这样好模样的神女姐姐也被逼做了烂桃?他们三人……
代王真是害人不浅!
她定要去王妃面前细细分说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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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终于开站啦,坏消息是存稿没屯多少,不过接下来的一周正好在休假,还是可以短暂地日更一下。
第279章 钦录簿
竹林精舍中,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被代王压在身下不知行了多久的苟且之事,待腹中咕咕叫了起来,才被抱至次间用膳。
崔叙不知道王恂今日受了什么刺激,刚到大同的一个月里他们也曾在机缘巧合下帮彼此排遣过一两回,但包括此前的数次交合在内,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放肆疯魔。
他被按在柜边、榻上、案边讨了一回又一回。
王恂油嘴滑舌,总能找出百般理由说是哪回欠下,有模有样地数给他听。崔叙头脑一热想与他辩驳,殊不知恰好栽进了他精心铺设的陷阱里,仿佛承认了暴行的正当性,只是为理由是否充足、次数合该多少与之讨价还价。
像巷道里向路人卖春的窑姐儿。
当崔叙说服王恂承认他那些借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时,熟软的穴道内已然被人灌满精浊了。
即便是抱到桌边用膳,王恂仍没有把他那根驴玩意儿从崔叙不堪重负的小穴里退出去,几回藕断丝连,实在是不舍得很。
崔叙也不计较了,只想用几口饭菜垫垫肚子,免得过会儿再战的八百回合里没力气问候代王的祖宗十八代,反把自己身子憋坏了。
第一口菜已然喂进了嘴里,崔叙那被人肏懵了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刚才有人进了这间书斋,还不止一个。
饭菜无辜,崔叙忍住冲动细嚼慢咽,待下一筷递到眼前,才摇了摇头,低声质问道:“什么时候来的人?”
“你放心,动静很小,她们不会听见。”王恂也不强求,先给自己尝了一筷,觉着滋味不错,一边夹给崔叙品用,一边解释道,“况且满珠知道你我的事,她一向治家有方,不会让这些私隐事传扬出去的。”
崔叙既遭“贬谪”,便不曾爱惜过自己的羽毛。王恂前月里出席的各色宴会的请帖虽也有鹤庆侯的一份,但他从未赏光,亦不与任何文臣武将私下会面,在代王宫中过起了隐士般的生活。
兴许在大同府早有他与代王断袖分桃的传闻,但崔叙并不在意。
自然也不会在意代王宫中飞出什么流言蜚语。
应该不会……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崔叙道。
王恂忙告罪道:“我记着时辰的,那会儿我俩正歇在榻上说话……”说着说着,又低头凑过去亲怀中人因恼怒而紧抿的唇,腻歪道:“怎么舍得教旁人瞧见?若是明礼想的那般,还不如在寝殿里,学着夔宫里那一套,让侍女充作彤史记录下交欢细节,到时候明礼一定咬得更紧。”
“嘶——”王恂深吸了口气。
不需要如他所说,现下崔叙发作起来,甬道紧绞,二人便都不好受。
偏偏王恂嘴上也不饶,与人拉锯起来:“哈……真想断在里头,给明礼含一辈子。”
“你!”无论亲身经历过多少次,崔叙都会一次又一次被他的厚颜无耻所震惊。
王恂趁着崔叙回头怒瞪自己的功夫,搂住他的腰,抱在怀中举坐数回。那根孽柱自冠头至柱根,皆从红肿靡艳的穴口经过,碾过内襞,深入其中,将小腹顶出起起伏伏的弧度。
如此来回数下,崔叙眼中怒意尽数化作一汪春水,周身舒爽乏力,懒得与他计较了。
王恂又给崔叙喂下一口菜,问道:“明礼在宫中是不是如此?”
“……嗯?”享受侍奉的崔叙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思路一时转不过来了。
“可有彤史在行房时记录明礼何日受幸、如何受幸、一日受幸几回、高潮几回?”
崔叙又羞又恼,又爽得眼白微翻,气急败坏地骂道:“哈啊……没有、没有嗯,你住嘴!停……停下,别顶……”
“明礼又没有看过钦录簿,怎知没有,说不准那上面一五一十地记录着自入宫至今的每一回……”王恂一边说,一边狠狠颠弄着怀里濒临高潮的躯体,全然不顾崔叙的请求,揪着两边乳首将穴内射得更满,“……譬如:淳庆八年八月初四,鹤庆侯于代王宫进御,受幸两回,高潮……多宝阁前一回、榻上一回、书案上一回,加上这会儿便是四回,对不对?”
“……”
陷在情潮中的鹤庆侯并没有心力去纠正代王的用词与恶趣味了。
等到崔叙的神智从荒唐的情事彻底恢复过来时,菜已凉了大半。好在其间有代王亲力亲为地给他喂食,倒也没有饿着。
他依旧被王恂搂在怀里。身上的衣裳更换一新,下体被擦拭得十分干爽,只有穴口与尿孔还在隐隐作痛。
总算是消停了,崔叙心道。他偏头蹭了蹭王恂的衣襟,语气不善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值得这样胡闹?”
王恂刚来寻他时,附耳所说的那句话大意是指,朝廷将选派新的大同镇守太监,而皇帝属意由直殿监掌印太监成安接任。
以直殿监掌印的履历出任地方镇守太监的确不多见,那个破落衙门通常是给内监养老的地方,少有人从那个位置起势登高,但鉴于成安曾是甘泉宫执事近侍,又与鹤庆侯府保持着特殊的关系,也就并不奇怪了。
但说穿了,无非是多一个人替皇爷看着自己罢了,除此以外,崔叙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门道。
“再等等,还有一位客人没到。”王恂故意卖了个关子。
“代王殿下口中的客人可是说我?”王恂话音刚落,外间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妾着实是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
一位素面朝天的美妇人持扇打帘而入,朝二人行礼道:“妾褚氏见过殿下、崔侯。”
许是近来与王恂相对日久,难免生厌,崔叙乍见此等仙姿佚貌,如见神女眼暂明,直教人想起那句“燕赵羞容止,西妲惭芬芳”,不觉心旌摇动。
等代王上前扶其起身落座后,崔叙又将那人端相了端相,这才回过神来,这不是……
——安定伯褚质之妹、承御褚媤理。
她不在夔宫好生呆着,怎么跑到大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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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有没有双倍奖励
第280章 贵人多忘事
电光火石之间,崔叙便勘破了其中关窍。
国朝自仁宗以降,边镇统兵以勋爵为主、藩王为辅,到后来镇守太监的权力在皇帝的扶持下也不断壮大,形成稳定的三方制衡局面。
不过这种制衡并非绝对,藩王在封国日久,即便不能联姻,也有无数手段可以与勋旧达成利益同盟,共同应对镇守太监的刁难。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只要他们两方联手,足以保全自身的势力范围。但若做得太过,又会是一道催命符。
也是自仁宗以降,握有兵权的塞王与开国勋贵的数量越来越少了。
而安定伯是凭军功与裙带关系骤起的新贵,虽不知他们私下里到底有多深的往来,但明面上与代王的关系坏不到哪里去。因为他们还有一对共同的对手——晋王与永城侯。蚕食后者在大同的残余势力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若是新任镇守太监恰好又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只要自己不与代王闹翻,三方便没有了明显的利益对立。
而现在,极有可能是作为人质入宫的褚媤理回到了大同,自己则住在代王宫中。眼下的态势,只要他们愿意,很容易便能达成任何合作。
这一切又是皇帝亲手促成的。
他等同于是将大同全权交给了代王——也包括自己。
当年晋王窃弄神器,一是靠着宗室血缘与身在夔都的便利得到了摄政监国的名义,二是靠着祖辈在太原、大同等地卫所的边军中积攒的威望。关键时刻,大同边军作为夔都周边最为强大的军事存在,极有可能促使胜利的天平倒向晋王。
假使皇帝大渐,新君为冲龄稚子,太后母族亦无倚仗。而晋王有边军坐镇西北,迫使京中诸臣推举其为摄政乃至皇帝便是顺理成章的事。虽然晋王最终没有成功,但是并不代表这股力量的重要性会因此削弱。
不然也就不会有改封在此地的代王了。
益襄之乱后,皇帝兑现承诺恢复晋王亲卫,肯定其在宫禁期间监国理政、弹压变乱的功绩,非但没有收回兵权,反而允其巡行塞外、督察边镇。而后又在北征中有意或无意地重创了晋王旧部,将晋王以静养的名义圈禁在府。
而永城侯,至今也无法确定是谁在一切发生以前便了结他的性命。新任永城侯郭弘家是文弱书生,一心求取功名。后来仓促袭爵,几乎拢不住手下那帮沙场宿将。因而在这场博弈中的存在感近乎为零。
好不容易将旧有的权力结构打破,现在又原封不动地送给了代王和安定伯。
皇帝如此未雨绸缪,夔都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吗?
崔叙犹自思索时,王恂已与褚氏话起了家常,开口便极亲切:“既是一家人,何必多礼。”又问:“是这几日刚到的?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与你汪妹妹好给你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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