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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界爱情/清客入芳尘(GL百合)——朽林

时间:2023-12-02 12:35:46  作者:朽林
 
第5章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唤不起在场任何一个男人的良心,她从哀求变成了怒骂,最后只剩下绝望的哀嚎。
  林芳尘像是没有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蹲在江清客的前面转着铁杆子玩。
  江清客忍不住问道,“你没什么想法吗?”
  “想法?”
  没人问过自己的想法,林芳尘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需要有什么想法。
  但是有人问了,她还是高兴的,于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她这样.....没有用....只会被打...会痛....”
  “但是她没有办法。”
  江清客猜测林芳尘对于这种事,应该只剩下麻木了,但是真的听到林芳尘的说出口的话,还是让她觉得心惊胆战。
  她生活在优渥的家庭、和谐的社会中,在她被带进这片群山中,这个破烂柴房中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这里的人会这样对待女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毫无人性。
  但残忍的现实就是这样坦然地展示在了她的眼前。
  面前的女孩子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多么残忍的生活之中,她的眼中或许只有那一方稻草床,那一碗白米饭,那一个白馒头....
  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心中那点微妙的同情心霎时间消散殆尽。
  这样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是不会和正常人一样共情的。
  林芳尘不明白江清客为什么闭上了眼睛,她猜想江清客应该是累了,困了,想要休息了。
  院子中又恢复了平静。
  拖沓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柴门大开的时候,林芳尘已经退到了墙角,原本还算高兴的模样也收了个干净。
  李建树径直走向铁笼子,“傻子,出去。”
  闻言,林芳尘贴着墙壁慢慢吞吞挪走出了柴房,等她站在柴房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转头看向门内。
  柴房中光线并不明亮,视线卡在门框上,正好能看见暗光中的半张脸,在转瞬即逝的对视后,林芳尘很敏锐地捕捉到对面的情绪变化。
  那眼中是比第一天见她时,更为浓重的冷漠。
  林芳尘突然觉得有些惊慌,她不太明白江清客为什么那样看着她,像是....
  妈妈看她的眼神....
  手指缴在一起,她不安地坐在小凳上,指甲扣弄着上面木屑。
  “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让她回过神来,垂头看向自己泛出殷殷鲜血的手指,随便在凳子上抹了下。
  疼。
  她明白李建树要干什么....
  李建树隔一段时间就会和她做那种事,每一次自己的大腿都被摩擦得很疼....很不舒服...很想吐....
  江清会不会怕疼....会不会.....
  林芳尘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正当她纠结着要不要坐下时,柴房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很响的铁笼撞击声。
  林芳尘浑身猛地一抖,没顾上害怕,赶紧跑回柴房。
  “你/他/妈的够硬啊...”
  李建树捂着耳朵,指缝间溢出鲜血,他咬着牙冷笑,“妈/的,够烈.....他/妈/你等着...”
  此时铁笼中的江清客外套已经被脱了一半,发丝凌乱,唇上殷红,渗出点点血珠,脸上因为挣扎气急而泛出一片绯红。
  江清客咧着一口血牙,浑身生出一股玉石俱焚的气势。
  “有本事就杀了我。”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李建树掐上江清客的脸,逼近她,恶狠狠地威胁道,“折磨人的法子我多了去了,你别以为有点姿色,就能在这里蹬鼻子上脸。”
  “这里不是你们城里大小姐的地方了。”
  李建树松开手,扬手狠厉的落在江清客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你/他/妈的,这里是老子的地方!你死在这里谁都不知道,你威胁谁呢?”
  江清客被打得歪过头去,耳中嗡嗡声让她的脑子空白了一瞬,适应了脸上的痛麻后,她缓慢地掀起眼皮,正好看见了呆立在对面的林芳尘。
  她双目微张,透着的是明晃晃的无措。
  不知怎么想的,江清客嘲讽似笑了下。
  “你有折磨我的办法,我也有杀死自己的办法。”
  “你们不是要钱吗?我死了,你人也捞不着,钱也没有。”
  江清客转过头,仰头盯着李建树,那义无反顾、以及痛深恶绝的眼神称着她愈发凛冽昳丽。
  “你们跑一趟城市费时费力,干这种犯法的事,顶着坐牢的风险也要把人运回来....不会想是竹篮打水吧?”
  “女人,只有活着,价值才是最大的。”
  李建树没想到这次绑回来的是个硬骨头,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
  这个女人说得对,女人只有活着,价值才会无限的大。
  李建树抹了把从耳朵上落在颈上的血,冷哼一声,“我们的日子还长,总有你求我的一天。”
  柴房门被狠狠地踹了一脚,木屑灰尘簌簌地往下落。
  等李建树的身影出了栅栏门,林芳尘才回过神来似的跑到铁笼子前面,有些焦急询问,“江清,你疼吗?”
  江清客见李建树出去了,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靠在墙上微微喘息着,视线落下林芳尘摇晃的发顶上。
  现在不想看她的脸。
  她缓了两口气,忍不住嘲讽道,“疼不疼要你管?你能做什么?”
  “我不想看到你。”
  江清客闭上眼,说出了从来没有说过的字,“滚。”
  林芳尘张着嘴,后面的话堵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她看得明白江清是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
  是太疼了吗?
  林芳尘被钉在了原地,手指不知所措地刮着裤缝,却也不敢真走。
  她就这么站在铁笼子外许久,久到柴房里的尘灰落地,久到林芳尘以为江清客已经睡着了,她才敢怯生生地喃喃出口,“对不起,江清。”
  听到那个轻缓的脚步声远去,江清客才缓缓睁开眼,自嘲一笑。
  该道歉的人不该是她。
  -
  林芳尘出了鸡圈后直接去了厨房。
  看天色,现在已经是徐胜男在烧饭的时候了。
  林芳尘窝进灶膛口,看着柴火被烧得霹雳吧啦地响,倒映在眼里的火苗上蹿下跳着不停歇,不多时,碳火的燥热将身上的寒气驱赶得一干二净。
  锅铲翻炒在铁锅的声音中响起徐胜男有些压制的咳嗽声。
  是从胸膛中发出来的嗬嗬声,像是那种咳不出又非要咳出来的感觉。
  “我叫什么名字?”
  自明白徐胜男不喜欢自己喊她妈妈后,林芳尘就没有再喊过了。
  翻炒锅铲声似乎顿了一下,又重新响起,良久,徐胜男用微微沙哑的嗓音说道,“林芳尘。”
  “林芳尘。”
  林芳尘重复着,像是怕忘了,又重复了一遍,“林芳尘.....”
  “是哪几个字?”
  厨房里走进一只母鸡,脖子一缩一缩地走到徐胜男的脚边,啄食着掉在地上的米粒,林芳尘盯着母鸡等待着徐胜男的再次解答。
  徐胜男这一次没让林芳尘等太久,她把烧好的菜撞进盘子里,才说道,“芳草的芳,俗尘的尘。”
  林芳尘心中默默重复着徐胜男的话,暗暗记下了自己的名字。
  -
  吃午饭的时候,李建树的耳朵上已经贴上了纱布,他端着碗,架在耳朵上的眼镜架被纱布顶得有些歪。
  没吃两口就恼恨地摘下了眼镜,扒拉了两口饭,烦闷似地扔下了碗筷。
  林海见了,扔了根烟过去,因为年纪大而变成的吊稍三角眼里没有太多担忧的情绪,拍了拍李建树的肩膀。
  “好看的女人都是硬骨头,她们高傲,看不上我们的,日子长了,认命了就好了。”
  “这不是她说了算的。”
  李建树点上烟,吐出一口白烟,“再他妈高傲,也要看她饿不饿得起,弄不乖她,我还怎么混?”
  “哼。”林海摇摇头,“女人,就是要打一棒子,给个枣子,再让她看清楚现实。”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摸不透女人,就知道数钱了吧。”
  林海哼笑着开了个玩笑,抖掉烟灰,曲着手指点了点灶台前面的位置,徐胜男把脸几乎都埋进了碗里,林海低沉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得意。
  “你婶子不就是这么安心待在这里的。”
  李建树倒了杯黄酒,一饮而尽。
  “那娘儿们根本不怕死,我也不能真打死她,好不容易搞来的好货。”
  林海斜着眼看着李建树。
  白烟中,他露着一口黄牙,笑着拍打着李建树的肩膀。
  “那是她没遇见比死更可怕的事,你再琢磨琢磨,现在就先饿着她吧。”
  林芳尘蹲在灶膛后面,把自己偷摸留下来的白煮蛋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里,抬眼看了眼桌上的碰杯喝酒的两人,确定没被发现后,才继续慢吞吞地扒着饭。
  吃了饭,等把碗筷收拾完,林海和李建树又已经出门了。
  -
  冬天晴天的午后时间是最舒服的,家里没有人,也不会冷,林芳尘把手揣进兜里晒着太阳,平时的这种时候她总是觉得是惬意舒服的,今天是例外。
  心里总是惦记着江清饿不饿,又怕她的气还没过去,浪费了这个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鸡蛋。
  林芳尘站站坐坐,又很忙似得蹲在鸡窝旁边守着母鸡咯咯咯的下蛋。
  不知道第几次经过柴房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犹豫地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水煮蛋。
  天气再这么暖和,棉袄再怎么捂,鸡蛋还是冰了。
  眼见日头从正空往边上落,林芳尘一咬牙踏进了柴房中。
  “他们....不给你吃饭。”
  林芳尘蹲在地上,把水煮蛋轻轻放在地上,手指一推,鸡蛋就骨碌碌往江清客身边滚去。
  江清客垂着眼伸手把鸡蛋一挡,拿起来转了一圈。
  已经不是很热了。
  但是人活着,不能不吃饭。
  江清客把剥出来鸡蛋壳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以往她不爱吃蛋黄,觉得干。现在却连同蛋白一起费劲咽了下去。
  见江清客吃完了鸡蛋,林芳尘松了口气,轻声问道,“还饿吗?”
  江清客动了动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内疚歉意和“不饿”两个字一起堵在了胸口,她不是那种说得出软话的人。
  林芳尘见她不说话,就从自己外套里的花马甲口袋里掏出一根橙色的棒棒糖,看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般的递给江清客。
  “你吃。”
  林芳尘并不会隐藏心思,这种赤裸裸舍不得,犹豫的模样,落在江清客眼中有了点正常孩子的反应。
  她抬手把那根棒棒糖接了过来,在林芳尘的注视下,剥了糖纸塞进了嘴里。
  糖纸被她揉成一团,正打算塞进口袋里,就见林芳尘转到铁笼子侧边,蹲在自己离最近的一侧,摊着手伸进来,眼睛紧盯着糖纸。
  江清客递过去,看着她把被她撕破的糖纸摊在腿上,小心翼翼地捋平整,手掌指腹来回按下抚平。
  “你干什么?”
  江清客问道。
  林芳尘将有些破损,但平整的糖纸举起来。
  下午的阳光从那个小窗口打进来,林芳尘举着糖纸放在那道金光下。
  透明琉璃的糖纸反射出若隐若现的五彩斑斓的光斑,细碎的光点随着林芳尘手指的转动,流转在幽暗的柴房中。
  举着糖纸的少女,仰着脸,痴迷地望着那一片光彩,嘴角缓缓勾起,小小的梨涡盛着那一点点碎光,绽出好似山辉川媚一般娇美的笑容。
  “漂亮。”
  她轻轻地感叹着。
  江清客眸光复杂。
  或许在这里,这一张小小的糖纸,确实是漂亮的。
  林芳尘把糖纸压在枕头底下,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靠近铁笼子边上的阳光下。
  “林芳尘。”
  “我的名字。”
  江清客看向林芳尘。
  林芳尘继续道,“芳草的芳,俗尘的尘。”
  林芳尘的笑容没有收,眼睛在阳光下亮闪闪的,澄澈的金光落在她的眸子中,似乎都逊色了一分。
  江清客在林芳尘不知掩饰的期待神情下,轻轻地叹了口气,紧跟着又很轻地笑了下,像风一样,一瞬间就吹了过去。
  “林芳尘。”
  “江清。”林芳尘笑着趴在缝隙中,又喊了一声,“江清。”
 
 
第6章 “林芳尘,别人的糖不
  晚饭,李建树依旧没有给江清客任何食物,林芳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炭黑色的土豆。
  江清客从没吃过这样的土豆,有些犹豫地确认道,“可以吃吗?”
  林芳尘点点头,“土豆,很多。他们不会发现的。”
  江清客明白了林芳尘的意思,她刚掰开土豆,里头是嫩黄的,土豆的香郁气息攀上来,江清客一直处于饥饿的状态,正想张嘴,就听见院子里李建树传来的喊声。
  “傻子,过来。”
  带着不耐烦的粗鲁。
  江清客看到林芳尘不自觉地抖了下,眼神也变得有些畏惧,但是没有过多犹豫,她就走出了柴房。
  -
  夜色渐浓,扔在门口的炭黑土豆皮已经被路过的母鸡啄食的只剩下一点黑色的碎屑了,寒风从山间呼啸而来,吹散了这最后一点黑灰,泥土枯木的灰蒙蒙的干燥味儿从柴房门的缝隙中钻进来。
  风声涨大,苍白的月光带着人影从大开的门口闯进来,林芳尘别扭地走进来,江清客心中升起了极其不好的预感,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问。
  她不确定林芳尘对于这种事知道多少,不确定她的问话会不会冒犯到林芳尘。
  “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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