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养胃药。”
度方拎着人脑袋,下巴一卸,直接倒进去。
接着一手拎着一个,非常专业地扫了痕迹,跑了。
第90章
“阿杉!你跑哪儿去了!”
戚昔一行人与何棠棠在院子里相遇。
“郎君!”阿兴也带着自己人找来, 一看撑着度方的燕如杉立马明白了过来。
他们很快避着人离开,度方也回到师至枷的身边,隐匿去踪迹。
前脚刚走, 后头偏房的门被推开。
度方抱臂依靠在树枝上, 听到进去的妇人尖叫一声, 反手揉揉自己耳朵。
想到燕如杉的那一刀, 还有一看就是周子通出手的药丸,度方眼中划过亮光。
去掉一个, 还剩两个。
“二皇子!老爷, 二皇子的脸……”
惊叫惹得更多人匆匆跑来。
门外,当二皇子陈阙红着一张脸被抬出来时, 老国公后退一步吓得直接趔趄。
亏得后面有人搀扶, 不然一脑袋撞在地上, 多半也能撞个半身不遂。
转瞬之间,顺着主家一起过来的宾客眼色变换,心中对国公爷今日所求也有了定论。
纵观历代, 可没有身体残缺的皇帝。
二皇子, 就罢了。
师至枷站在一旁,看完了这一场闹剧。随后不管后面的嘈杂,举步离去。
宾客见状, 也纷纷拱手告辞。
没一个愿意来沾染这晦气。
马车上,何棠棠紧紧握住燕如杉的手, 催着马车快快走,边问:“可有没有什么事?”
“大嫂放心, 我好着呢。”
何棠棠向来温婉, 见燕如杉还能嬉皮笑脸,后怕地拍了一下她。“要是出了事, 叫我怎么跟家里交代!”
“多大个人了,人家叫你去你就去,你大哥二哥都精明,偏生你成了个没脑子的笨蛋。”
“娘亲……”燕飞飞抱着何棠棠手臂。
燕如杉见大嫂红了眼眶,立马小心认错。“我这不是没事吗。不哭不哭啊,哭了我大哥会心疼的。”
何棠棠偏过身子,咬唇忍住心中酸楚,就是不看姑侄俩。作何还提她相公。
燕如杉瘪嘴。
大嫂性情最好,从来不生气。
但生气了极难哄,偏得是大哥来才哄得好。不然她能将这气憋在心里,给自己气病了去。
燕如杉说尽了好话,撒泼打滚都没有。
一回去,燕如杉立马被何棠棠拉住去祖母那儿好生交代了今天的事儿。
气得燕老太太打了她好几个手板子让她张记性。
“敢打我燕家的主意,他们是真当我燕家没人了!”
佛堂的二婶得了消息忙出来,她一说二劝,好歹让老的小的消了气。
“这事儿是咱姑娘笨,也是她戚妩狠毒。”
戚昔见二婶说着轻轻柔柔的话,目光却看向他。他道:“我们与戚伯爷早已经分家。”
他不插手这件事,但他爹戚文廉的事儿,也得好好算算。
戚昔到底是个男子,后宅的事儿他最好不知。老太太直接让他带走两个娃娃回去休息。
院子里,度方、周子通还有阿楮都来了。
戚昔刚坐下,立马被搭了脉。
他问:“燕如杉拿出来的药是你给的?”
“好歹是没出什么事儿,不然燕戡回来能砍了我。”
“至于药……什么药?”
度方搂过燕小宝,专心吸娃娃。
戚昔看着他装傻。
“如杉怎么样?”
“反正比你壮实。府上有府医,用不上我。”
周子通翘起二郎腿,歪在椅子上抖啊抖。“京都好无趣,我想回斜沙城!”
度方顺顺燕小宝凌乱的毛,难得开口:“我也想。”
戚昔收回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你回来看过燕戡他大哥了吗?”
“自然。”周子通忧愁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这次回来也是为他,我每日守在那边,不好玩儿啊不好玩儿。”
“回来哪里是玩儿的。”
这边几人眯眼晒太阳,朝堂上却乱成一锅粥。二皇子遇袭,凶手没抓住,但口供直指将军府。
燕戡在皇宫,师至枷回去的时候他才知晓这事儿。
没等他算账呢,二皇子阵营的大臣,舒贵妃像逮住了他的把柄,自动送上门,齐齐在门外喊老皇帝做主。
师至枷瞥了燕戡一眼:开门去。
燕戡手臂一抱,无声拒绝。
回看昏睡在榻上的老皇帝,燕戡听着这吵吵嚷嚷的声音烦闷不已。
师至枷也不管。
最后是年轻侍从将门打开。
瞬间,外面围着的人闯了进来。哭天喊地,睡得睁不开眼睛的老皇帝梦中还以为自己升天。
想着自己还没交代的事。他蹬腿儿,死命挣扎着。吐出一句:“废太子,传位……位皇长子……”
进来的贵妃、大臣也不喊了,震惊地跪在原地。
燕戡嘴角一掀,好笑得紧。
屋子里安静了一刹那,舒贵妃的声音瞬间更为尖锐:“陛下!皇长子没找到……不可啊!”
钻子似的声音终于让皇帝惊醒。
他看着一众围在跟前的臣子,瞳孔震颤,又惊又怒哆嗦着指着这群人。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陛下……呜呜,陛下我儿在国公府被歹人所伤,请陛下为我儿做主啊。”贵妃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委屈。
后头臣子齐齐点头,偏偏皇帝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
他指着师至枷,颓然地闭上眼睛。
瞒了这么久,这下瞒不住了。
他迟缓道:“国师……”
师至枷:“陛下的意思是,二皇子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你骗人!”
皇帝连开口都难,无疑再震慑不了人。舒贵妃之趾高气昂:“国师妖言惑众,本宫容不得你在陛下身边。来人啊!”
燕戡踱步走到师至枷跟前,懒懒掀开眼皮。
“贵妃娘娘,陛下还在呢。”
“国师只是帮陛下传个话而已。”
儿子毁了,登位的希望彻底没了。舒贵妃之前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疯狂。
御书房成了她发疯的地方。
而皇帝……现在已经没人将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泰昌帝浑浊的双眼动了动,看见了立在丹炉边的白发青年。“阿域……阿、阿域。”
师至枷垂眸。“送走吧。”
燕戡抽出腰间泛着寒光的刀,笑着道:“擅闯御书房,你们想尝尝刀子?”
“将、将军!”一帮酒囊饭袋哆嗦避开那锋利的刀,一边后退一边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我们走,快走!”
没人愿意面对燕戡这个煞神,但今日闯进御书房看到老皇帝的样子,也已经是值了。
二皇子无用了。
皇帝不行,那就只有太子和四皇子。至于皇长子,哪里有什么皇长子。
大臣鱼贯而出,御书房门大开。
外面厚重的乌云压顶,让人生不出高兴的心思。
皇帝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瞬间冲淡了二皇子受伤的事,朝堂一片纷乱,站队的站队,谋划的谋划。
燕戡收了刀,笑了笑。
他还以为要多久这事儿才算完,没想到燕如杉这一下就将事情推进了一大半。
师至枷与燕戡同行步入房门外。现在两人光明正大站在一起,里面外面全是自己人。
长阶上,师至枷目光幽远。小童跟在他身侧,脸上还挂着婴儿肥。
“我想好了。”
“要钱。”
“你早就料到了。有多少?”
“不多,够你买两年的粮食。”
“你何时这么有钱?”
师至枷没回答他,而是转头看着天边,北地方向。意有所指:“都该做个了解。”
燕戡正色:“给我两年时间。”
“嗯。”
……
云层散去,傍晚的夕阳残红一片。皇宫传来一声痛呼,在偌大的后宫之中,无人理会。
东宫。
太子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忽然砰的一下砸在地上。“好啊,都开口直接给那人了!找到人了没有!”
“禀殿下,没、没有。”
“废物!”他一脚将冲着跟前太监的胸口狠狠踢过去。
人重重倒地,捂着胸口爬不起来。
“舅舅。”太子猩红的眼睛看向一旁的武将。
“燕戡尚在皇宫……”
“只他一人,怕什么!且抓住他,岂不是就控制住了燕家军。舅舅你不是一直想要那支军队吗?”
路春化紧紧握住手中的刀,眼里挣扎。
太子上前一步,紧握住路春化的手,眼神阴郁:“舅舅,此时你还犹豫什么。若不是我登上那位置,你我还有活路吗?”
“且我是太子,本该名正言顺。”
路春化之前收乾州不利,已经连降两级。自然想往上爬。
而燕家军,就是吊在他面前的诱饵。
他日思夜想,想得刻入骨髓里。
他咬紧牙关:“容我想想!”
二皇子废了,现在就看谁先接触到皇帝,谁就是下一任皇帝。
京都风声鹤唳。
敏锐的人家紧闭门窗,足不出户。
而在这期间,戚妩被赵家休了的事儿没在京都炸开一个水花。
天黑了,圆月刚升上来便被浓厚的乌云遮盖。风瑟瑟地吹,府中多了不少陌生气息。
戚昔站在院中,仰头望天。
“郎君,进屋吧。”阿兴轻声道。
“今晚燕戡不回来了?”
“皇宫有事,主这几日怕是很忙。”
阿兴紧张,他如何看不出来。燕戡想瞒着,戚昔就当做的不知。他叹:“你也回去睡吧。”
“好,郎君有事儿叫一声。我就在偏房。”
戚昔进屋,门关上,小崽子咕噜从床上爬起来。
“爹爹!”燕小宝冲着戚昔张开手,双眼水灵灵的,瞧着没半分睡意。
戚昔脱了衣服搂着孩子,被子掖严实了,才轻拍着他的背哄。
“爹?”奶娃仰着头,趴在戚昔胸口。
“你爹有事。”
“还不回!”小娃娃鼓起腮帮子生气。
戚昔搂着他,轻声道:“你乖乖睡觉,睡醒了他就回来了。”
燕小宝大眼睛一转,立马侧脸贴在戚昔身上闭上眼睛。“窝睡。”
戚昔翘起唇角,亲了下他的额头。抬眼,目光落在窗户外那昏暗的天,也蹙紧眉头。
夜深人静。
皇宫。
燕戡与师至枷坐在御书房,灯光皆暗。似鸦声鸣叫三下,对坐的两人一顿。
燕戡:“开始了。”
“将军,我去。”隐匿在暗中的人走出来,是度方。
燕戡点头:“想去就去吧。”
黑沉沉的苍穹下,皇城的门一扇一扇从里打开。中年男人坐在马上,见如此顺利,有些犹豫。
宫门的最后一扇门吱呀一声,露出一双贪婪的眼。
“舅舅。”
路春化能有将军的名从来不是靠自己的实力,而是靠着路家的势力。但他从未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觉得因为燕家手握奇兵,导致自己处处被燕家压了一头。
身后是黑压压的军队,他收神想:就是燕戡手中如今的禁军也是贵族子弟多如牛毛,大半是贪生怕死之辈。
燕家军没一个跟着回来。
这一次,他定能斗得过燕戡,斗得过燕家。
歹竹生在一家,只需要春雨假意刺激一下,便争相长歪了乱刺。头重脚轻,早晚撅了根,翻了自己。
御书房。
老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里安全,自混沌以来在没有离开这个地方。
今日难得,人没有睡。
外头有人禀告,说是舒贵妃熬了汤来,请见皇帝。
燕戡念着自己夫郎,有些无聊地看着近侍将门打开,人请进来。
来的不止一个,二皇子跟在她母妃身后。
师至枷看了燕戡一眼,两人起身出去,顺便将其他人也带走了。
不是给人留说话的地儿,而是估摸着时候差不多。
“陛下……”
一声三个弯儿,听得皇帝脸皮颤了颤。
“陛下,臣妾担心他们照顾不好,特意过来看看。”
“皇儿。”舒贵妃示意。
二皇子将人扶起来,憋红了脸,看着自己母妃将汤喂下去。
尽了孝,母子俩往跟前一跪,哭哭啼啼开始告状。
没多会儿,正当两人说得起劲儿,门忽然被推开。风吹得火把一亮,母子俩回头就看见了一道利光。
“啊——”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火光下,二皇子的脸面如恶鬼,可恶鬼却怕拿了刀的兄弟。
“陈照!你做什么!父皇,父皇……四弟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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