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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镣铐(近代现代)——末芜闻

时间:2023-12-20 17:25:15  作者:末芜闻
  郝向明的表情僵了一下:“再说吧,现在我只想搞学习。”
  “那,温乐呢?你还想他么?”
  郝向明嘴角动了动:“不提了。”
  此时的他,不愿再和养母讲任何与弟弟有关的话题,因为只要一开口,最终的结果必然又是养母歇斯底里对弟弟的咒骂。他厌烦和恐惧那种没人理解自己,接受自己的情形。所以,与其争论,不如沉默。
  而且,他已经很久联系不上弟弟了,弟弟仿佛人间蒸发,到处都找不到,就连他偷偷跑去弟弟打工的工地找人时,那些工友都说不知道温乐去了哪里。工地的工头已经将温乐的东西扔了,因为工头不能让一个失踪的人占着一个床位却不来干活,工头需要效率,也要挣钱。
  郝向明无比担心弟弟的安危,去了派出所报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了了之。
  他试着问了养父母,可是他们却闭口不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也许是觉得丢人,逃到别的省份或别的城市去了吧。他走了也好,以后也不会再害你了。”
  郝向明不敢再问下去,因为他和弟弟的事,整个家已经闹得天翻地覆,无数的争吵和说教已经让他身心疲惫。
  在医院时,心理医生洗脑一般的说词又让他背负了深深的愧疚。他怎么敢这样对自己的养父养母,他们可是自己的恩人。没有他们,他郝向明什么都不是。
  所以,郝向明最终选择了闭嘴,努力维持和养父养母表面平静和谐的关系。只是,他每一天都是在迷茫、惊恐、担忧中度过的。
  因为,他弄丢了他的弟弟。
  “向明,帮妈妈一个忙吧。”
  赵丽玲的声音再次响起,将郝向明从神游中拉了回来,郝向明忙道:“妈你说。”
  “帮妈妈扔些杂物,一直堆积在家里,怪占地儿的。”
  “好。”
  过了一会儿,赵丽玲搬来了一个箱子,让郝向明接着,说:“就是这些,你小时候折的纸玩具,都发黄发脆了,没什么用了,都扔了吧。”
  “没问题。”
  “要不要看看里面有什么想要留着的?”赵丽玲提议,“万一还有什么妈妈不知道的宝贝呢?”
  郝向明便低头,伸手在箱子里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没,都不要了。”
  赵丽玲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纸风车,问:“纸风车也不要了?你小时候最喜欢折这个了。”
  郝向明还是摇头:“不要了,都是小时候的东西了,没用了,这年头,谁还玩儿纸风车啊。”
  赵丽玲微微一笑,将纸风车扔回了箱子里:“行吧,那你就把这些都扔了。等你回来,也能吃饭了。”
  接着,郝向明就搬着纸箱离了家,关了门,到这里,视频也停止了。
  梁文书将手机收回,平静地问脸色惨白的温乐:“你有什么想法吗?”
  温乐的嘴唇完全褪去了血色,不停发抖,唇齿开开合合了好几次,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这个视频宛若一杯硫酸,从他的眼睛和耳朵灌进了身体里,烧得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痛。
  哥哥为什么说“温乐,不提了”,为什么不要小时候的纸风车了,为什么说“这年头谁还玩儿纸风车?”难道哥哥忘了吗?纸风车是他们最爱的玩具啊!
  两个多月的身心折磨,温乐的精神脆弱到了极点,好不容易因为那个孩子送的纸风车,稍稍建立起来的信念,被那么一个视频轻而易举地给击碎了。
  他似乎化成了一抔黄土,外面的风稍稍一吹,就能散碎成所有人脚底的烂泥。
  温乐看着梁文书,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问:“我哥他真的,把那些纸风车都扔了?”
  “是的,就扔在他们社区的垃圾桶里,和所有人家的生活各种噁心的垃圾堆在了一起。温乐,你明白了吗?你珍视的东西,你哥哥根本就不在乎。你看到了吗?他现在过得很好,他要考大学,以后还会和好姑娘谈恋爱,他甚至不想再提起你这个弟弟。你对他而言,其实可有可无,有没有你,他都过得很好。他其实不爱你,不在乎你,所以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你还爱他做什么?不如彻彻底底放弃他,忘了他。这样,你才能得到解脱。”
 
 
第49章 【已修改】
  后来,温乐撕碎了病房里所有的纸风车,纸片如蝴蝶,在空中无力地飘摇几下后,纷纷扬扬,无声无息地全落在了地上,再也拼不完全,就如同温乐那颗彻底碎了,碎得无论如何都黏不起来的心。
  他撕碎了唯一能够支撑自己在这地狱里活下去的东西,也撕碎了他和哥哥的所有过往──在福利院里,一同清贫却快乐度过的那几年,还有哥哥被收养后,自己千辛万苦与哥哥维持联系,坠入爱河的这几年。
  “骗人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你们,全都在骗我……你们都不爱我,都不在乎我……”
  温乐神经质地对着光银纸里的自己哈哈大笑。
  光银纸里的他骨瘦如柴,面容扭曲, 如同在地狱里被虐打了太久的奴隶,好不容易追着无边黑暗里唯一的光逃到了出口,却发现这爬出了一身血的路途上,那些以他的痛苦为生长养分的荆棘嚣张地将那点光越推越远,而那点光本身也想着远离自己。
  他伸手去摸光银纸里的自己,喃喃自语:“他不爱我,不在乎我……我到底还在坚持什么?放弃吧,忘了吧,我想解脱……”
  几个小时前,在电击室里,梁文书说完后,温乐哭了起来,不像以往总是带着愤怒、憎恨和不甘的哭泣。这一次,他哭得像是个迷途的三岁小孩,鼻涕眼泪哗啦啦地掉,哭得撕心裂肺,委屈又大声。
  他想像蜗牛一样蜷缩起来,用四肢包裹自己,可是此时的他却被绑带固定着,他只能任凭冰凉的泪水滴答滴答,落进衣领,滚过身体,滑过皮肤,寒凉透彻。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问话都哽咽得几乎不成句:“解脱?我要怎么解脱?我能怎么解脱?”
  梁文书手指交叉搁在桌面上,平静道:“只要你和过去彻底分割,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你就可以解脱。”
  “然后呢?在这里过一辈子么?你还不如杀了我!”
  “不,如果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会送你到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重新生活?”温乐哭着笑了一声,“我还活着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谁都不要我,谁都不要……”
  温乐崩溃地大喊了一声,身体向前倾去,想要一头撞向面前的桌子,可是他的四肢和脖子都被固定着,椅子也牢牢地扎在地上,他根本无法动作,只有脖子上的绑带勒得他一阵窒息,接着剧烈咳嗽。
  梁文书看向张一水,做了个眼色,张一水会意,动作麻利地给温乐注射了一支镇静剂,温乐很快就停止了挣扎,跟只被抽完了丝的蚕一样,软绵绵地瘫在了椅子里,声音沙哑地嚎叫,两眼红肿地哭泣着。
  梁文书神色依旧平静,看着温乐说:“温乐,你还年轻,监狱里的犯人劳改出狱之后,还能重新做人,更何况是你。你只是精神有问题,和自己哥哥做了不该做的事。只要你配合我们好好治疗,将你的精神疾病治好,你就能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人生几十年,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而放弃未来的美好呢?人啊,活着才有希望。”
  温乐不作声,只是一味地流泪。他头脑混乱得很,梁文书所说的话对他来说就是苍蝇的嗡嗡叫,他听不进去,也很烦。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没有人爱我,没有人要我,我还活着做什么。
  我还活着做什么?
  温乐坐在病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药瓶思考。
  接着,他平静地打开了所有的药瓶。
  换作平日,他会当着护工的面,将药吃进去,在护工离开后,跑去厕所里手抠喉咙,将药全都催吐出来。这些药他吃了一个月,抠吐也进行了有一个月。
  可是这一次,他将药瓶里所有的药都吃了进去,一片都没吐出来。然而药片实在太多,他噎得慌,所以他又喝了很多很多水。
  吃完药,喝完水,温乐很快就被沉重的疲惫感压下了眼皮,他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他想,这样才是解脱吧。
  然而他并没有解脱。
  温乐醒来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周身插着管子,床边守着护工。
  见他醒了,护工便出去唤医生,过了一会儿,梁文书和张一水都来了。
  “醒了?”梁文书微笑着坐在了温乐床边的椅子上,“感觉怎么样?”
  温乐口干舌燥,哑着声音问:“为什么不让我死?”
  “你死了,我们疗养院事儿就大了,我们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温乐哼了一声。疗养院对待他的方式,难道不用担负责任么?
  梁文书轻松道:“温乐,既然你醒了,这证明,老天爷不想收你,或者说,不想在我们疗养院收你。所以我现在有个建议,你听听看怎么样?”
  温乐哼了一声,表示在听。
  梁文书道:“你好好配合治疗,让各项精神状况指标在正常范围之内。到时候,你就可以出院,去一个离燕城很远的地方,你想怎样就怎样,哪怕是想去死,也没有人理会。我们呢,也不用负责任。要是你答应,在随后的治疗里,我们也能用更轻松的方式对待你,这样你轻松,我们也省心,你看怎么样?”
  温乐冷冷地瞪着他,道:“你这个黄鼠狼,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啊。”
  梁文书笑笑:“陪你折腾了几个月,你以为我不烦么?你这块烫手山芋,我真是巴不得赶紧扔了。反正在你身上做的研究资料和记录也够我们发好几篇不错的论文,况且钱我拿得也不少了。你的价值,我们也用得差不多了。”
  “所以我现在对你们来说,就是个一无所用的废物?”
  “而且还很麻烦。”梁文书补充道。
  温乐笑了起来:“明白了,我果然是谁都不想要,连你们这些虐待人的变态都嫌弃了。”
  “所以对于我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我答应。”
  温乐和梁文书达成了共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积极配合治疗,吃药,他就像一个傀儡一样,不哭不闹,眼神麻木。
  在梁文书多次给温乐看郝向明的照片和视频,听郝向明的录音,而温乐毫无反应,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的时候,梁文书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他和张一水又给温乐做了最后的三次测试,三次测试全部达到了正常人的标准。
  “下个星期,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或者说,赵女士会给你一定的资金,让你在新的地方重新生活。你想好去哪里了吗?”病房里,梁文书问温乐。
  “你有地图么?给我拿一张地图和一个飞镖过来。放心,我不扎任何人。”
  梁文书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人找来了地图和飞镖。
  温乐将地图折了一下,掩去了燕城所在的北方地区,只露出南方地区,接着他将地图贴在了墙上,用毛巾遮住了双眼,将飞镖一掷——
 
 
第50章 【已修改】
  听完了冷暗的过往后,宋乘的心情像被满天乌云压在了心头,那些乌云抓不住,吹不散,却始终缠绕着,阴郁沉重得让人窒息。冷暗所说的电击、针灸、吊立、吃药、催吐等经历,有如骇人的闪电,一道有一道地劈在宋乘心上,劈出裂口,疼得他无法言说。
  他难以想像,冷暗竟然曾经在那样的地狱里挣扎过那么长时间,所谓的疗养院简直同二战集中营无异,毒虐了冷暗的身体,打击了他的精神,将冷暗摧残成了如今这个残破不堪的模样。
  他更不敢相信,人可以如此自私,如此恶毒。郝向明的养父母为了维护自己理想和谐的家庭,不仅欺骗冷暗,还迫害冷暗,让他成为如此不堪的牺牲品。
  虽然宋乘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社会小混混,平时没少惹是生非,可是赵丽玲和郝建国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不寒而栗。
  千百种滋味在宋乘胸中翻腾,如同怒海江涛,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全数吞没。
  他心疼眼前躺在床上的可怜又可悲的冷暗,倘若他也在燕城,倘若他早就认识冷暗,他绝不会让这一切悲剧发生。
  可是,若不是发生了那些事,冷暗还会是今日的冷暗么?他还会对这个人着迷,对这个人上心么?他兴许,连见到这个人的机会都没有吧。
  宋乘的心情复杂,他想抱住冷暗,将冷暗紧紧藏在自己怀里,给这个受了太多苦的可怜人他所有的爱。
  可是他的手才刚碰到冷暗的胳膊,就被冷暗警惕一瞪,凶巴巴地问了一句:“你想干嘛?”
  宋乘只好尴尬地将手收了回去,说:“哟,你在酒吧里时,不还挺热情的么,又亲又抱,求着我狠狠地操你,还脱光衣服贴上来,跟个章 鱼似的,甩都甩不掉。怎么这会儿连碰都不让碰了?”
  冷暗白了他一眼:“我当时脑子坏了。”
  想起自己在酒吧里是如何缠着宋乘,求他操死自己好快点解脱的淫荡失智模样,冷暗就想给自己狠狠一拳。
  但再仔细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哀伤便像杂草似地从呼啦啦地遍地而生。
  他躲了那么久,万万没想到,终究还是和过往这个“恶魔再次”相遇了。这一年多来,努力愈合的心再次被撕开。他想,这一次,似乎是再也不能复原了。
  宋乘看着冷暗只亮了一瞬,又迅速消沉下去的神色,猜出冷暗兴许是想到了进医院之前的事,赶紧转换了话题:“所以你就是这样,才来这里的,就靠一个飞镖?”
  冷暗应了一声:“嗯。”
  “你这人这么随便的?”
  “听天由命呗,反正去哪儿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浑浑噩噩地活下去而已。”
  “欸,那可不一样,要是你去别的地方,你可就遇不到像我这样帅气迷人又仗义深情的人。错过了我,可是你人生的一大损失啊。”
  冷暗抓起一个枕头砸向宋乘,骂了一句:“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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