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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公移山(近代现代)——卡尔维诺斯夫君

时间:2023-12-23 09:09:05  作者:卡尔维诺斯夫君
  尽管亮仔已经尽力用隐晦的语言,试图掩饰住自己和廖成泽是情侣的事实,但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平素最刚硬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地放声大哭。
  搬去职工宿舍是两天后的事,原本关于宿舍分配的消息早在前一天就已经下达。
  但因为梁念诚没有手机,故而延迟收到讯息。
  好在亮仔郁闷一天后又重整旗鼓,拿起荒置一天的破手机翻阅,知道分配表出来后,遂冲到烈日下,正和水泥的梁念诚面前,告知他通知出来了。
  当梁念诚提拎少得可怜的,简陋破旧的行李袋来到崭新的宿舍,激动和喜悦溢于言表。
  毕竟他很少能有机会,住在这么干净的地方,从前多数是和一群不拘小节的粗汉,睡同一张臭气熏天的大通铺,环境极其恶劣,这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睡眠质量很差,干活的时候经常打盹儿。
  门“咯吱”一开,梁念诚一眼就瞧见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室友。
  当他正腼腆地打声招呼时,室友抬起头,那副桀骜不驯的面孔,直接令他今后想要和睦相处的想法破灭。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前几日才见过的廖成泽。
  廖成泽脸上也挂了不少彩,惨不忍睹,两个眼窝子被捣鼓得青一块紫一块,如若没看错,这人脖子上还有几个清晰可见的红色牙印。
  梁念诚不用多想,便知道这些牙印出自谁之口。
  “是你啊?”
  廖成泽轻蔑地望着他,梁念诚则一言不发地点头,攥行李从身边路过。
  其间听到一声极具挑衅的嗤笑,梁念诚自然也没有理会,因为他不想惹出事端,兀自走进房间,阖上门。
  这个房间相比于之前梁念诚的宿舍小许多,一张上下铺占据了房间的一半,没有多余的家具,四壁都是灰墙,只砌了水泥,没有粉刷腻子粉,通风口是一扇窗户。
  不过梁念诚已经很满足,比这艰难的环境他也不是没待过。
  只见上铺被人占领了,便将包置于下铺。
  门外传来嘈杂的响声,梁念诚一边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无心关注这人在做什么妖。
  彼时窗外雷声大作,雨滴迅速而猛烈地撞击玻璃,肆无忌惮地闯入屋内,溅湿了地板。
  梁念诚赶忙紧闭窗门,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把伞,飞快地冲出宿舍。
  身后传来廖成泽的怒吼:“喂!你他妈看着点路!”
 
 
第21章 二十一
  =======================
  同庸常的工作时间无差,谢治群将手头最后一份检测化验单装订成册,存放入质检科的资料库,一天繁重的工作任务才算落下帷幕。
  他脱下白大褂,抓起公文包,鉴于拉链未拉紧,一张白纸从里飘落在地。
  那是一张关于工作调任总部的申请表。如若申请通过,意味着申请者将被提拔至总部,调离作为子公司基地的芸湾镇,随之工作待遇会有大幅度提升。
  一个小时以前,部门经理将谢治群叫进办公室,并把张申请表拿出。
  经理是个年逾五十的男人,平时很看重谢治群,侧坐在一张古铜色檀木办公桌前,正努力地规劝面前执拗的年轻人:“治群,你的工作能力一直是部门里数一数二的,我相信你有更好的机会,年轻人出去闯荡是很正常的事。”
  “我会考虑的。”
  谢治群面不改色,并非不动心,只是心中认准了一个不愿轻易更改的目标。
  他不是初次被人劝阻,无论是父母、老师、朋友,还是来到这的上级,皆对他当初匪夷所思的选择表示不理解。
  从小到大,谢治群的人生用“水到渠成”这四个字描绘。
  父母都是老师,自己是家中独子,读书时期成绩一直优渥,顺利地考上理想的大学,毕业后经人举荐就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他对疼爱自己的父母唯命是从,鲜少有对抗的时期,似乎天性缺少叛逆的基因。
  谢治群曾不止一次想过,如若他一直按部就班,参照普通人的活法,那么今后的人生轨迹可想而知,将和预料中的一样顺风顺水。
  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美满的家庭,完成这两项,就能对生命交出一份完美答卷。
  谢治群刚迈出科研室的大门,雨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搜寻一番公文包,才发现今早赶太急,并没有把伞带上。
  不禁回忆前日自己曾苦口婆心,提醒梁念诚记得带伞,没料想一语成谶,如今倒是自己蹚浑水。
  谢治群一面嘲弄自己的健忘,一面走出写字楼大厅,下班的人寥寥无几,距离宿舍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谢治群左思右想,觉得干脆淋点雨受点罪,跑几分钟就回能到宿舍了,便将公文包置于头顶,准备冲进滂沱大雨中。
  事与愿违,刚迈开一步,他突然想起半小时前,室友苏筠通知他今夜有事外出,可能不会回来,便摸了摸口袋,惊觉自己居然连钥匙也没带。
  正懊恼之际,他捕捉到蒙蒙细雨中一个瘦小的身影,那人手执一把伞,却没有打开,正向自己跑来。
  待那人越靠越近,谢治群才勉强看清那人的面容,诧异地后退半步,喊道:“念诚,你怎么来了?”
  彼时梁念诚已是气喘吁吁,浑身湿透,看见谢治群,这时才突然想起似地撑开伞。
  谢治群的心在这一刹紧缩。
  梁念诚庆幸道:“我差点以为你走了……还好……还好你还没走。”
  谢治群面色紧绷,他不能理解彼时淤积于胸中的郁闷,究竟来源于梁念诚冲向他时的不顾一切,还是冒雨前来只为给他送伞的莽撞。
  “你,你怎么了,不太高兴吗?”梁念诚见谢治群没有反应,语气也紧张慌乱起来,整个人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十分狼狈。
  谢治群面无表情,这是他第一次生气,即使深知不能用斥责的口吻质问,但仍旧控制不住冲动的情绪,火冒三丈道:“梁念诚,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没有带伞?”
  梁念诚的笑容逐渐消失,解释:“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治群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谢治群瞧这人生雾的眼睛,以及怯懦的问句,顿时抵消了大半怒火。
  他无奈地摇头:“没有,只是下次,这么大雨,你就不要来了,而且,梁念诚,你是笨蛋吗,你淋雨的时候,记得用手挡,怎么不记得开伞呢?”
  言毕,他便强势地将伞柄夺到手中,目光放至梁念诚黑亮湿润的头顶,恍惚中,不知是不是错觉,梁念诚貌似比第一次见面长高了一些。
  梁念诚的眼睛红了半圈,茫然若失地凝视谢治群手握的伞柄,悻悻道:“刚才只记得跑来给你送伞,太着急就忘记了,不好意思,治群哥。”
  “你不用和我道歉。”
  谢治群目不斜视,望着面前可怜巴巴的小孩,沉声嘱咐道:“下次别这样了,如果你因此生病,我不仅会自责,还会很心疼。”
  梁念诚心慌意乱,激动地说:“我知道了,治群哥,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话音刚落,他抬起头望见外边来势汹汹的,仿佛席卷了整个大陆的雨阵,用不太笃定的语气问道:“治群哥,我送你回宿舍?”
  谢治群一脸颓然:“我没带钥匙,室友有事出去了。”
  他皱眉,只见面前的小孩儿黧黑的脸上横流雨水,嘴唇青紫,明明上身强装镇定,下半身却在瑟缩战栗。
  便沉力摁住这人细窄的肩膀,往伞内一掼,撞入自己的胸膛,他甚至能感受到湿漉漉的脸蛋贴在胸前的冰冷。
  他低头对上那双狡黠的眼睛,说:“我送你回去吧,你带路。”
  梁念诚心跳加速,闪烁其词道:“好吧。”
  遂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在雨中行走,霹雳的雨声掩盖住了梁念诚的心跳声。
  他们一路上相互无言,直至来到宿舍楼下。
  梁念诚抬头望见依旧乌云密布的天空,鼓足勇气,提议道:“雨还很大,治群哥,你要不去我的宿舍待一会儿。”
  可问完这句话,他又马上后悔,焦躁不安地等待答复。
  谢治群面色依旧平静,久久没作答。
  梁念诚闷疼的心仿佛下坠,终于在一声惊雷降临之时,有了触变。
  他听到一声音色低沉的“好”。
  谢治群替梁念诚收好伞,说:“带我上去吧。”
  回到宿舍之前,梁念诚还为廖成泽的存在而焦虑,所幸打开宿舍门的那一刻,屋内是清静的,只是地上还杂乱无章地摆放廖成泽留下的物品,人已经不在了。
  他带谢治群走进自己的房间,正色道:“那是我室友的东西。”
  谢治群不以为意,说:“没关系。”
  梁念诚将屋内的灯打开,领谢治群在下铺的床位坐下,面色驼红道:“治群哥,这是我的床,你先在这等我,我去准备一条热毛巾。”
  谢治群身上还是有淋湿的地方,因为害怕弄湿床板,便将外套脱掉,搭在腿上,礼貌地坐下。
  气氛有些怪异,梁念诚好像很紧张。
  他目睹梁念诚在床沿蹲下,两只细瘦的手臂探入,一个紧挨床沿的破败不堪的土黄色行李囊中,挖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又起身,迫切地朝外走。
  这时他才清楚地看见梁念诚的衣服已经湿透,勾勒出纤细的蝴蝶骨,紧贴在黄中透白的皮肤上。
  他当机立断,握住梁念诚的手,摸到一手冰冷。
  遂面色紧绷地望向这人错愕的眼眸,无计可施地说:“先去把衣服换上吧,念诚。”
  随后松开手。
  梁念诚方寸大乱,抽回手,攥紧毛巾,从包里掏出一套衣服,便慌乱逃离房间。
  下时,屋内只剩下谢治群一人,他端详屋内的一切。
  除却四周白茫的墙壁,唯一能引起他注意的,便是梁念诚简陋的行李囊,刚刚拉开的拉链未拉全,显露出整齐叠放的几件旧衣服,还有几个装满物品的,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塑料袋,给人一种很颓败的感觉。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梁念诚在雨中那双潮湿的眼睛。
  五分钟过后,梁念诚戴一条泛白色热汽的毛巾,推门走进房间,谢治群此时也睁眼。
  梁念诚羞臊地捧起毛巾,从进屋的那一刻起,他灼热的目光,便一直雷打不动地投放在谢治群冷白通透的脸上,问道:“治群哥,我帮你擦一擦脸。”
  谢治群感到一股怪异,但是没有拒绝,点头,闭上眼睛,任凭那暖烘烘的毛巾在脸颊擦拭。
  此时他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喘息声,似微风悄悄拂过凉夜,携带柔和的月光碎片,倾洒而下的声音。
  内心充斥一种空前绝后的平和,无疑这些异动是属于梁念诚的。
  因为毛巾传达的绵薄热意,他的脸也微微发烫。
  在这股热意诀别面部的刹那,他听见梁念诚说:“你真好看。治群哥,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说完这句话的梁念诚面红耳赤,逃蹿出房间,暗喜无其他人听见,因为这算是他的第一次告白了。
 
 
第22章 二十二
  =======================
  这天,谢治群在梁念诚窄小逼仄的宿舍内,待了将近半小时有余。
  梁念诚前前后后心虚地忙碌,先到盥洗室换好衣服,又到厨房给谢治群烧热水喝。
  而这段空暇时间内,谢治群若无其事,他尝试呼唤一声“梁念诚”,却久久无人回应。
  与怆然如泣的雨声呼应的,是隔壁盥洗室空降传来的花洒浇灌声。
  许是窗门桎梏的缘故,又有湍急的暴雨肆虐,透明的玻璃板凄然地布满泪痕。
  芸湾镇地处亚热带,每逢夏季,即是雨季的天下,温度高、雨水多的季候特点已是常态。
  受累于气体的急剧压迫,没过一会儿,谢治群感到燥热难耐,粗鲁地扯掉勒紧喉结的衣领,起身朝窗台望去。
  眼中尽是一片灰蓝色的光景,街道和楼房变得混沌不清,没有一点阳光明媚的征兆。
  这时梁念诚端一杯水走进来。
  “你回来了。”
  谢治群看见梁念诚面颊上存疑的潮红,犹疑拍打身旁的空位,声音很轻,招呼道:“念诚,来这坐吧。”
  “嗯。”梁念诚关上门,来到谢治群身边,乖驯坐下。
  谢治群:“这雨看起来短时间不会停了,云湾镇好像一直都这样,每到夏天就像在雨中的森林渡过,嗅到的都是雨露的气息。”
  梁念诚抬起头看他:“治群哥,那你不喜欢吗?”
  谢治群摇头:“并不是,我很喜欢这种天气,但我现在太闷了,总想说什么。”
  梁念诚若有所思:“我也很喜欢,每次下雨,街道都会被清洗得干干净净的,看上去让人很舒服,随后太阳也会从乌云缝中出来,把马路的沙砾和树木的枝叶照得金灿灿的,又会让我觉得很温暖。”
  谢治群愣了一下,笑着看梁念诚。
  随后又有长达二十分钟的老生常谈。
  与很多时候相同,梁念诚腼腆、害羞、怯懦、谦逊的性格,皆在能言善辩的谢治群面前暴露无遗。
  尽管心中郁积的话数不胜数,到最后能吐露的却只有一两句。
  他并非不善言辞,而是怯于表达,而这怯于表达的因素既囊括严防死守的暗恋情愫,也有死不悔改的生理反应,更有谢治群不经意温柔间带给的无数次心动。
  他是个庸俗至极的人,庸俗能埋没很多丑恶的本能,他最害怕在表露心中所想之时,一不小心就将悖德的感情付诸于口,故而只能拙劣地步步为营。
  相较之下,谢治群的表达欲出乎意料地旺盛,梁念诚愈是掩饰情绪,他愈是想得寸进尺,妄图更多了解。
  更何况每每与梁念诚那双漆黑寂静的眼眸相对时,躁动的心就如接触到一滩死水,顷刻间便沉静。
  谢治群喜欢那双深邃的眼睛。
  所幸的是,他好像不是一厢情愿,那双眼睛也总会时常跟随自己。
  他耐心地听梁念诚用平淡的语调讲述自己的家庭情况,以及来到小镇工作的契机。
  谢治群很心疼梁念诚,但知道仅有心疼并不足够,最多只能做安慰的慈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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