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愚公移山(近代现代)——卡尔维诺斯夫君

时间:2023-12-23 09:09:05  作者:卡尔维诺斯夫君
  做完这一切,梁念诚不动声色挽上谢治群的手,向外走去,同时打开手机的照明灯探路,不紧不慢地说:“我先送你回房间,治群哥。”
  谢治群一声不吭,听话地跟着。
  遽然觉得这段前往房间的路途是如此遥远。
  那些沉睡于黑夜的魔咒如影随形,纵使适才梁念诚所做的事情都正当、情有可原。
  但此后,扪心自问,他都不知该以何种心态看待梁念诚了。
  梁念诚突然停下,谢治群有所察觉,窘迫地问:“怎么了。”
  随后听闻一记闷窒的叩地音,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瞧见眼前的梁念诚不知何时蹲下了,还后展手臂,作出一副背人的架势。
  谢治群不置可否被吓了一跳,向后顿缩两步。
  梁念诚温凉的嗓音,穿越黑夜来至他耳中:“治群哥,我背你好不好?太黑了。”
  谢治群语气一噎,仿若脑袋有一枚炸弹爆裂,处于一片鏖战的混乱中,盯着眼前人的后脑勺,囫囵道:“没必要,念诚,你快起来带我走吧。我看着你就行。”
  梁念诚没强求,因为他考虑到谢治群会尴尬,便答:“好。”
  旋即垫着膝盖起身,直窥谢治群的身体,向后探出手,语调平淡地说:“治群哥,那让我拉着你吧,刚才,你都没有拉我的手,我真怕你摔倒,毕竟太黑了。”
  谢治群犹豫了两下,最终还是妥协了,将手放进梁念诚手里。
  他们相伴走回房间。
  谢治群要穿衣服。梁念诚就自觉离开,好在熄灭手机屏幕的刹那,有幸瞥见谢治群通玉洁白的身体,及那张略显紧张羞赦的脸。
  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心爱的人这副模样,是以往梦中的多少次虚假的坦诚相见,都比不上眼下的真实悸动。
  “治群哥,我走了,好好休息。”他体贴地挪到门边,正关门。
  谢治群却还坐立难安,突然问:“念诚,等一下,我有问题想问你。”
  “好。”梁念诚扣握门把,脚抵住门沿,在漆黑中捕捉到浅映的一个人影:“治群哥,你问。”
  谢治群微微垂下头,周遭万籁俱寂,甚至能窥听除自己之外,另一人的喘息声。
  他强压制住剧烈的心跳,并深谙现在梁念诚一定在看他。
  他需要冷静,不要叫人看出自己的紧张,毕竟有些事总得自己确认,不然到死也弄不清楚。
  他咬着下唇,尽量克制颤抖的声色:“我一直都没问你,我们重逢的时候,你问我是不是刚从上海回来。念诚,我去上海这件事,我记得自己从来没在你面前提过,你为什么会知道?”
  他缓缓抬起头,与融在黑夜的谢治群对视。
  梁念诚松开五指,不去握门把,先是诚恳地说“对不起。”
  随后补充:“治群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最后把我带回宿舍的那次,苏筠也在,我做了一顿饭,洗碗的时候,我偷听了你和苏筠的对话,你们说伯父的病情严重,你为了挣钱,不得已要去上海。”
  “治群哥,我不是有意要听,但我还是……不想错过你的任何信息。”
  谢治群没料想会是这个原因。
  难怪那次在公交站,梁念诚会慌张地跑到自己面前,明知自己的离去也许意味再也不见,但还是不顾一切地向自己冲来,并乞求约定最后的见面。
  梁念诚那时也许赌上了所有期盼,也许想在最后关头交代什么,可这些他最终不得而知。
  因为他没有去,是他残忍地伤害了这孩子的真心。
  “我知道。”谢治群难过地说。
  梁念诚又退出门外,说:“治群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欣然接受。”
  谢治群没回答,他的夜晚仿佛到此结束了。
  但他还在想,他何德何能,能让梁念诚对自己这么好?
 
 
第40章 四十
  =====================
  翌日一早,谢治群穿戴整齐,准备赴苏筠的约。
  谢治群十三岁就读于市区重点中学,学校分设初、高中两部。
  鉴于出类拔萃的升学率,入学方式为考试成绩择优录取。
  而成绩优渥的谢治群顺利考进实验班,与苏筠相识,二人兴趣相投,自然而然成为铁哥们儿,一路相携到大学,建立深厚的友谊。
  高中的时候苏筠性格外向顽劣,颇会花言巧语,又有一副清俊致祥的面孔作为加分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些优质的因素皆抵过低劣的缺点,招徕不少烂桃花,赢得全年级女生的青睐。
  仗着名列前茅,班上唯苏筠独树一帜,明目张胆揽着女朋友,大摇大摆路过老师办公室,而老师也拿他毫无办法。
  由此,苏筠也自诩修得一套水到渠成的恋爱心经。
  每天下午两人放学后打完篮球,穿透绿色的防控网,通常能窥见很多回家的学生。
  苏筠便会假装正儿八经地指点江山,妄图传道授业,捉着满头大汗的谢治群朝外看,并一本正经地询问:“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有哥们儿给你支支招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时独善其身十多年的谢治群同学,一心只读圣贤书,品学兼优,妥妥一个三好学生。
  娱乐活动除了篮球和阅读便再无其他,对外边的花花世界和空有一副道貌岸然的花花肠子兴趣缺缺。
  恐口拙,捱不住苏筠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韧性,回忆起昨夜母亲追八点档狗血剧时电视机里头,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俊男美女。便计上心头。
  瞥一眼苏筠,深谙吐些寻常庸俗的说辞定然搪塞不过去,便映照着男主角刀凿斧刻的英俊面孔,有模有样描摹:“第一,要长得好看,高挺的鼻子,雕塑般的五官,皮肤不要太白,最好黑一点粗糙一点,头发要和我一样长;第二嘛,身材至少得比我好吧,运动量要足够,至少……嗯……打球比我好;第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对我好,偶尔生点小脾气,会做饭,什么都包容我、理解我,体温得比我高,这样冬天我就能拢着睡个好觉了。暂时就这么多了。”
  苏筠听得一头雾水,这些另类的要求未免太无理取闹,这哪里是找女朋友,分明就是找冬暖夏凉的人形抱枕嘛。
  暗骂一声,终于想通谢治群之所以会没人追求的缘由。
  碍于面子,他强颜欢笑地应和:“没毛病,我情圣还有找不到的妹子嘛。”
  结果这个非比寻常的承诺践行了二十多年都未得到兑现,苏筠都要结婚成家,谢治群也未觅得钟情之人。
  由于要外出,谢治群心血来潮,想拾掇拾掇自己,添置一副新面貌。
  他素来眼光卓尔,衣品不俗,外加身材高挑体型偏瘦,皮肤白皙有光泽,随便配件黄柚色内衬,外套湖蓝色修身大衣,黑色西裤都相得益彰,衬得人肩宽腿长,气质深远。
  这不,当踩着一卷意气蹦跶下楼,便差点迎头撞上同样来找自己的人。
  梁念诚一大早在厨房煮好早餐,这时正要上楼叫醒谢治群。
  当他看到谢治群容光焕发、出众新潮的打扮时,足足发愣五秒钟,神色复杂,暗潮中涌动的千言万语汇聚于口中,愚钝地转换成隐忍的一句:“下来了,治群哥,早饭好了。”
  “嗯。”谢治群一看到梁念诚,很难不勾起昨夜不堪入脑的种种,面红耳赤地拧着身体,想要从被男人身体阻挡一半的狭窄楼道挤出去。
  梁念诚见谢治群没有叫自己让开,虽觉奇怪,但也自觉侧身,让谢治群贴着自己的身体走出,又像只亦步亦趋的小狗紧随其后,不温不火补句:“治群哥,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原本打算噤声的谢治群更加情何以堪,那零星半点羞赦的记忆,雨后春笋般逐个蹿地冒出,他没有回过头,准确来讲是不敢,闪烁其词地接句“是,是吗。”
  梁念诚迟缓地踱步至这人身后,虽面无表情,但密布阴翳的眼睛,死死盯着谢治群不放,用一种平淡却暧昧的语气说:“对,不过我觉得你本人更好看,是这套衣服比较衬你。”
  这小子,上哪学来的这套话术?
  这句突如其来的夸赞,打得谢治群个措手不及。
  他其实很想弄清楚,如果让别的男人也平白无故来夸自己这么一句,是否也能让他如此心惊肉跳,惶惶不可终日,生出些旖旎心思。
  还有梁念诚说这些话的口吻,为什么能如此信手拈来?
  亦或者说,归根结底是他的胡思乱想在作祟,是他咎由自取,错将梁念诚的举止言谈引入歧途了?
  现今谢治群是一点也不想久留了,加快前往餐厅的步履,潜意识里梁念诚还是那个一动情就笨拙得可爱的小孩儿。
  但要他转换思维,将梁念诚看作仅仅用只言片语,就能将他得挑逗哑口无言的成熟男人,可谓难上加难。
  他随口撂下句:“念诚,去吃早饭吧。”
  便匆匆离场。
  吃早餐的时候,局外人巴子心思明净,轻易看穿两人的窘局。
  谢治群涨得满面通红,舍弃一贯斯文的吃相,竟也开始狼吞虎咽,热腾腾的一碗小米粥狂吸半分钟,便吃个精光,夹菜速度如走神龙,张狂又狼狈;而反观梁念诚则大相径庭,吃得极慢极仔细,半天啃着个玉米棒也只咀嚼了几粒,双目紧锁在对侧,像头洪水猛兽要将对方吃掉一般骇人。两人相形见绌,一个生猛如狼,另一个却胆小如兔。
  巴子即使不明真相,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旁观者仍喜闻乐见。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恰好也对谢治群时下这令人眼前一亮的装束好奇,便问:“治群啊,你待会准备上哪啊,今天这身可真不错。”
  谢治群刚囫囵吞枣啃下一口干涩的包子,便噎住喉咙,憋得面色青紫,眼前忽然递进一杯水。
  也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拿来的,二话不说便接下,仰头灌进口腔。
  踯躅间,冷水激得食道发凉,他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后背适时地传来一阵柔软的拍打。
  一侧目而视,就见不知何时凑近的梁念诚,正愁眉莫展地望着自己,那双澄澈的眼睛写满心疼和担忧。
  缓和一阵后,谢治群僵直地捉住梁念诚的手,从后背扯下来,疏离地说:“谢谢你啊,念诚。”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凡梁念诚触碰过的地方,都能令他久久难以平静。
  转过脑袋,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模样,对巴子说:“让您见笑了,我真的被水呛到了。”
  巴子大手一挥:“没事,下次可得注意点。”
  梁念诚固执己见地注视谢治群的手发呆,眼神迟滞,细细感受挥之不去的温存,似乎将自己与世界隔离了,他总奢望谢治群能够一直牵着自己的手。
  耳盼下时传来两人交谈的笑声,冥冥中听见治群说:“哦,是这样,我朋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作他伴郎的,今天打算去试试伴郎的礼服。”
  梁念诚闻之色变,眼巴巴地望向温文尔雅正谈笑风生的谢治群,心中的郁结转瞬间化为虚无。
  原来这次不是谢治群结婚吗?
  待隔壁两人的交谈戛然而止,谢治群即将离开之时,梁念诚才如梦惊醒,冲上前去,唐突攥住谢治群的手。
  “治群哥……”
  谢治群被激得紧绷曲腿,尴尬地笑了笑,疑惑不解地问:“念诚,怎么了?”
  然后将手覆在梁念诚的手背,想抻动,却发现这人固执得很,怎么也撬不走。
  “待会让我去接你吧,治群哥。”梁念诚乞求道,“好吗?”
  又是这句“好吗”,还有哀求的眼神,谢治群最受不了这样可怜楚楚的梁念诚,眼前虚晃过之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孩儿,便软下心,温柔地答:“好吧,念诚,结束后我再把地址发给你,你看这样可以吗?”
  “嗯。”梁念诚心满意足松开手。
 
 
第41章 四十一
  =======================
  若非亲眼所见,谢治群是绝不会觉得结婚是个奢侈糜烂、废人费事的赔本生意儿。
  上午九点半来到婚纱店与苏筠、程锦会面,光是要择定新郎官和伴郎的服装,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奈何程锦眼界高深,心思缜密,对生命中最神圣的婚礼持绝无仅有的专注严苛,不容有半点差错。
  谢治群和苏筠一众人等似个放任晤流的衣架子,被翻来覆去琢磨个透,一轮接一轮的衣服换到麻木不仁,直至下午三点半才轰然退场。
  程锦和闺蜜想再逛逛,苏筠和谢治群先行搭电梯下一层,两人趁着到停车场这段距离,洽谈了会儿。
  苏筠问谢治群待会是否需要他的专属接送,谢治群想起梁念诚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孔,以及填满渴求的目光,毫不犹豫给一口回绝了,“待会有人来接我,你在车上等程锦她们回来就走吧,你光这些趟儿就够累人了,接送我也不方便。”
  苏筠听到这席话,觉得不可思议,顿挫明显地问:“诶……等待……你现在住哪?该不会还在那个修车店吧。”
  谢治群掂量没什么好隐瞒的,爽朗地答一个“是”。
  苏筠托着下巴,俨然一副洞若观火的姿势,身上熨帖的黑色西装绷直,绽出几条波澜的纹路:“这老板,说到做到啊,真仗义,我还为他是开玩笑的。”
  谢治群听了这轻佻的调戏便气不打一处来,探出手,重重地拨了一下苏筠的肩膀,含威不怒斥责:“那你之前还那么干脆地劝我留下来了,重色轻友的家伙。”
  苏筠谄媚地揉捏被推搡的肩颈部,阴阳怪气地笑几声:“那不是看人老板对你无微不至的关怀嘛,一上来不是怕你冷给你送衣服,还担心你没地方住,主动提供房间,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看你这是实至名归的有颜能使鬼推磨。”
  谢治群有些悚然,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说真的,明天就要把车拿回来了,你还要不要在那住?”
  还住吗?
  谢治群也不知道。如若按照以往经验,必是原则至上,平白无故仰仗别人来吃食住行,以他的脾性,定不能再死乞白赖住下去。可心里总隐隐冒些不甘和执着,驱使他继续如此。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