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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岛屿相爱(近代现代)——连思安

时间:2023-12-23 09:11:48  作者:连思安
  他独自离去的背影,比十个耳光还有威力,令文越感到郁结难解。
  那个学弟,根本谈不上喜欢。文越这样做,倒更像是试图激怒许端君,让他表现出一点在乎来。只可惜他太愚蠢,用错了方法。
  文越的表情黯淡下来,他想起从前,两人去看戏的场景——许端君身体前倾,眼神专注,情绪被剧中人物的命运牵动。当女主角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激动地喊道“我恋爱了!”,他也笑了;舞台上漫天飞雪,女主角为逝去的爱情绝望流泪时,许端君也泪光点点,他转过头去看他,眉目含情,哽咽道:“塔季扬娜的爱情没有了……”
  文越当时脑子一热,真想在剧场吻他。
  许端君无疑是迷人的,七窍玲珑心,沉静而坚韧。他想,如果许端君喜欢写戏,他愿意为他演到老去;他若想看戏,不远万里也要陪他去;他如果想求安稳,那就两个人做同门,相互扶持。
  年轻的心总是炙热的,承诺的当下也坚定,但奈何命运造化弄人。
  过去种种在眼前闪现,让文越有些激动,他不顾体面,抓住了许端君的手,想唤起他的一点儿共情:“你说没有人想和张爱玲生活一辈子,我想要试试,哪怕是死磕到底——”
  可是时移世易,谁要一辈子做张爱玲呢。
  许端君笑笑,淡淡道:“都这样了,我们就放过彼此吧。”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头来过。”
  “过去了就该过去了,文越。”
  他看向他,眼神明明白白,那双漂亮的眼睛没有一丝涟漪,语气像是在劝慰迷途者回头是岸。这样的平静,足以把文越再杀死一遍。
 
 
第10章 
  ================
  赵显诚此次出差的目的地是山城。
  少年时期不爱远游,未曾涉足,成年后远在国外,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入西南腹地。
  飞机落地时是黄昏,他们带着行李,西装革履,衣着体面。
  出租车司机大哥热情攀谈:“几位是哪里人?来出差吗?”
  Carlson是应届毕业生,对一切新鲜事物都感到好奇,一问一答,与司机聊得热络。赵显诚昨天没休息好,不怎么搭腔,只是默默看着窗外。
  西南地势险要,造就了山城奇特的城市景观。城市道路错综复杂,纵横交错,司机大哥开车也特别狂野,黄色法拉利果然名不虚传,似乎连座位都要飞起来了。
  一种罕见的紧张堵在赵显诚的嗓子眼,他紧紧地抓住扶手,就差对司机说,大哥可以开慢点,我们只是出差,不是送死。又觉得这句话很特别滑稽,说出来必定会被他们嘲笑,只好紧紧地抿着嘴唇。
  从机场到长江边,立交桥一层叠着一层,如同迷宫一般。夜幕降临,高耸的建筑逐渐被迷雾笼罩,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张牙舞爪的颠倒之势就已隐没在黑暗之中,仿佛一切又归于平静。曲折的、非平面的视线保留了对未知事物的想象,给长期居住在沿海平原地带的人以真切的视觉震撼。
  第二天晚上,谈完公事,客户带他们到当地有名的火锅店就餐,美其名曰是地道。连日来长途跋涉的劳累、重油重辣的饭菜,混着酒精一同灌进胃里,连见多识广的赵先生都要折戟了。他感到胃里翻江倒海,勉强稳住神色,借口离开,下楼吹风醒神。
  入夜了,街上很热闹。他站在门前,点了一根烟,慢慢地抽起来。
  此时一对男性情侣路过,他们挨得很近,毫无顾忌地牵着手。一位用嗔怨的语气跟另一位说:“你答应过我今天做烧白的!”
  “不是上周才吃吗?”
  “我馋了呗。”
  “太油了,吃多了不健康。”
  那位生气了,扭头不理人。
  另一位没有办法,马上服软:“好了好了就这一次。”
  那位便喜笑颜开,又挨近了说些撒娇的俏皮话。
  赵显诚不动声色地站着,甚至都没抬眼去看两人的模样。直到风掸落了烟灰,粘在西裤上,他才回过神来,不满地啧了一声。刚刚听到的对话,莫名让他联想到了前几日在停车场见到的场景,他觉得自己的胃又脆弱了一分。
  这本来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从前在国外也曾有男性向他示好,只是暂时无法把这些东西和许端君联系在一起罢了。
  许端君和他们一样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如果他是,自己会改变对他的看法吗?
  不会。
  不管怎样都不要问。
  “That's so rude.”他想。
  三天之后,公事谈妥。办好登机手续,赵显诚暗暗松了口气。幸好,终于可以回去了,再晚几天他可能就要进医院了。
  在候机厅,他突然想到,应该给许端君带一份祝贺的礼物。
  香水?领带?珠宝?他环视周围,决定踏进钢笔商店——送给读书人的礼物,这恰如其分。一支支做工精巧的产品陈列其中,他浏览一遍,目光停留在一支镌刻着蜘蛛的笔,柜姐惯会察言观色,马上拿出产品热情地介绍起来。
  她旋开笔帽,蜘蛛的纹样镌刻在笔尖,栩栩如生,既显得精巧,又十分冷峻。她说这支笔的颜色灵感来自司汤达的《红与黑》,而蛛网与文学的隐喻,来自于古老的传说。
  赵显诚似乎十分满意,他笑笑说:“就它吧。”
 
 
第11章 
  ================
  赵显诚是成年男子模样,坐在客厅里,沙发的颜色和他的衣着正相衬。他手里夹着烟,烟雾像盘旋的鸟儿,悄无声息地跃上天花板,又低眉顺眼地沉下来了。许端君想到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说长针追逐短针,时间在烟圈里捉迷藏。墙上挂着一幅画,紫蓝色的虞美人和滚动的云一起融化。他有点儿听不清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许是谈论食物,也许是谈论天气,总之是无关紧要的。淅沥沥——下雨了,许端君把自己的上半身探出窗外,去嗅雨水的味道。雨点打湿了他的眉毛,鼻梁,下巴,顺着胸口流到裤子上,湿漉漉——
  许端君猛然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树影倒映在天花板上摇曳着。觉得有些异样,掀开被子一看,自己竟然梦遗了。
  他不由得懊恼地用被子蒙过头。
  打开手机,考研辅导的学弟发来信息,问他中午有没有空,想当面请教几个问题。
  外人都知道他和沈文馥是吕老师的爱徒,想找他们学点门路不在少数。能不能成为吕老师的学生另说,至少是摸着了戏剧学院的门槛了。
  许端君本不想接这种活儿,然而小邬言辞之恳切,态度之热诚,简直叫人无法招架。许端君看过他的作业,对他的水平评估了一番,才终于答应下来。
  午后两人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见面——自上次在这里喝了一杯花魁,花香和莓果的气息萦绕在舌尖久久不散,便再难忘记。
  秋风送爽,清凉怡人,他们坐在室外,许端君低头认真批改他的作业,对来往行人不甚在意。
  “比较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布莱希特表演体系的不同之处。”
  “从核心思想、表演方法、美学观念三个方面分析,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继承的是19世纪朴素唯物主义的观点……师兄,今天晚上——”
  耳边突然传来另外一道清朗的男声,“诚哥,想喝什么?”
  “意式浓缩吧。”好听的熟悉的嗓音。
  许端君闻声回头,看见赵显诚和一位夹着资料的男生正推门往里走。他今天穿了一件蓝底白条纹的衬衫,袖子半挽,皮带手表修饰了手臂的线条,显得斯文俊朗。
  赵显诚注意到了投来的视线,他转过眼睛,看到了许端君的脸,于是笑笑道:“真巧啊。”
  “你怎么来这边?”
  “来长乐路办点事,顺便买杯咖啡,你是在?”
  赵显诚的眼珠子一抬,扫了一眼他旁边的座位。
  许端君舔舔嘴唇,含糊道:“跟同学说点事。”
  赵显诚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便转过身去和同事说话了。
  许端君端起咖啡杯,才注意到上面是个独角兽的拉花,他扯扯嘴角,把咖啡一饮而尽,才又捡起刚刚的话题:“小邬,你刚刚说什么?”
  小邬攥紧了裤腿,嗫嚅道:“没什么……”
  晚上,许端君在图书馆看书。赵显诚来了消息:在忙?
  他好像突然心领神会了某种甜蜜的信号,回复:在图书馆看书呢。
  赵显诚发了一个埋头苦读的滑稽表情,又说:打扰你了,等会儿有没有空?我下班带点东西过去给你。
  许:?
  赵:就当是庆祝你演出成功的礼物。
  许:干嘛这么客气。
  赵:好容易来一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许端君只好说:好吧。
  赵显诚:待会儿见:-)
  晚上八点,赵显诚如约而至。他还是穿着那件衬衫,只是不再束在西裤里,少了些职场气息,远远看去和旁边路过的大学生没有什么两样。
  校园里很热闹,到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两人闲庭信步走了会儿,在广场的阶梯上坐下。
  赵显诚把袋子递过去,让他打开看看。
  许端君捏到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拆开包装,六芒星的logo赫然入目,他吓了一跳,忙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赵显诚无辜道:“出差的时候在机场买的,不能退了。”
  “你们有钱人送礼都这么讲究的吗,出手就是万*龙。”
  “送给许大导演,难道不是正合适?”
  许端君被噎了一下,脸有点儿红,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应答。赵显诚这才满意笑笑,说:“快收下吧,要是我原封不动地拿回去那多没面子啊。”
  “谢谢你。”
  “别客气。”
  许端君看到他藏在袖子下的手臂,酸溜溜地说:“怎么工作了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啊。”
  “一三五加班,二四六健身,周日休息。”
  “?”
  “逗你的,健身的时候心无杂念,不用看手机,不用回消息,多好啊。”
  “这就是社畜的感言吗?”
  赵显诚推推他的肩膀,揶揄道:“你还真别说,上次我陪我妈见了几个xx文艺协会的客户,一个个脑满肠肥的。许端君,你以后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吧?”
  许端君翻了个白眼,气得想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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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节的章节概要用的是乐章的名称,个人认为这一曲子几乎可以称作礼赞爱情的代名词,也与接下来的情节安排有关,因而取用之。
 
 
第12章 
  ================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是怎样熟悉起来的呢?时间的针脚早已密密麻麻,谁也说不出个定数来。
  那年春天,他们又在游泳馆相遇。赵显诚问许端君游泳成绩如何,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但许端君支支吾吾的态度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赵显诚不依不饶,追问:“到底是多少啊?”
  许端君装作没有听见,径自往更衣室走去。
  “喂,问你话呢。”
  他没有办法,只好报了个数。
  赵显诚难得的给噎住了,他没再说什么,眼睛却忍不住飘到池子里,盯着少年人清瘦的身体一点点没入水中。
  春风料峭,仍然寒冷,许端君的身体在水里冻得发紫。他的体能有限,很快就气喘吁吁了。
  赵显诚在岸上看了看,许端君换气做得不好,练起来似乎很费劲。他嘀咕了一下,迈开腿准备去做常规训练,没走远,又折了回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因为正义感。
  “喂,许端君!你停一下!”
  他跳入水中,游到许端君身边,跟他说了几句,然后抓着他的脖子开始做换气练习。
  水波流动,池中的一切都跟着摇晃,一上一下之间,许端君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双腿,又长又直,是健康的勃发的少年身体。
  一定是换气急了,不然心跳为何这样快。
  训练结束,两人上岸。许端君盯着赵显诚的背,肩胛骨在皮肤下随着呼吸起伏,显现出一种男性的力量感——即使只有十六七岁,也已初具规模,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摸了摸。
  赵显诚回头,对他称赞的目光十分受用,便也没说什么。
  “你的背好漂亮,是游泳练出来的吗?”
  “嗯——差不多吧。”
  包括但不限于游泳、打网球、肩背拉伸……
  “那我也可以吗?”
  “这辈子是没什么可能了,下辈子吧。”
  许端君瘪了瘪嘴,朝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
  经过两个月的魔鬼式训练,许端君终于勉勉强强拿到了八十分。赵显诚还以为他会为自己感到失落呢,没想到他还挺满意,笑得眉眼弯弯,由衷地表达谢意。
  赵显诚对上了那双眼睛,一圈一圈,像是湖面的涟漪,潋滟流转,漾开了多情的纹路。
  ·
  春夏之交,校运会如约而至。男孩们成群结队聚集在体育场门前,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比赛项目。青春期的男孩子,扯起来就没边了。
  赵显诚兴致缺缺,但还是勉强应下了接力赛的邀请。他有些厌烦,觉得耳边的话太密了,正想找个什么理由离开,余光便逮到了从教学楼下来的许端君。
  他一抬手,把球拍塞到戴骢怀里,便走了过去。
  “许端君,好巧啊。校运会有没有报名参加比赛?”
  许端君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别闹,忙着备考呢。”
  “别啊,校长不是说了吗,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你确定不试试吗?”
  “这么光荣的事当然是留给你了。”
  戴骢甚少见赵显诚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话,他打量了一下这位面生的同学,问道:“阿诚,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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