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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岛屿相爱(近代现代)——连思安

时间:2023-12-23 09:11:48  作者:连思安
  思绪飘忽,得意洋洋,正当他被自己的幻想弄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眼前突然蹿出个人影,把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这不是文越又还能是谁?
  文越阴沉着脸走近,紧紧地攥着他的手,问道:“那个人是谁?”
  许端君被他攥疼了,疼得皱眉,他用力甩开,冷道:“是谁都跟你没关系。”
  “好啊!好得很!我还像个傻X一样等着你回心转意呢,原来你早就有新欢了!”
  闻言,许端君瞪大了眼睛,文越这人简直不可理喻,这话听起来像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他对这种蛮横无理的纠缠感到厌烦,说道:“你用不着跟我来这一套,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你!”
  文越自知理亏,一时半会也无法反驳。但是他妒忌,妒忌得发疯!自己刚从教学区回来,就看到许端君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在校园里闲逛,那人的着装看起来不像学院里的学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两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人要走了,他还站在校门口含情脉脉地送别呢!
  再回想过去两人相处时的种种,即使自己出门远行,他都没有对自己表现过这么黏糊的态度。想到这里,文越觉得像咬碎了胆一样,舌根发苦。
  许端君不愿再与他多说,转身就走。文越不甘心就此作罢,一个箭步冲上去,掰着他的肩,又问道:“这人到底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谁都用不着向你汇报,文越,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让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总是不肯!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为我做什么,别再来道德绑架我。”
  “那他呢,他能为你做什么?他会为你出柜吗?他会长长久久跟你在一起吗?他——”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掴到文越的脸上,让他火辣辣地疼。他两耳嗡嗡作响,从前怎么吵闹也不见许端君动手,如今为了不相干的人,他竟会打他了。
  往那边看去,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落下,许端君的气息断断续续,好像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文越心生悔意,他未曾见过许端君这副痛苦的模样,这会儿才想起他的病,受不得刺激,而自己居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又再一次伤害了他。
  两人之间也曾有过温情脉脉的时刻,为何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呢。冷眼相看,针锋相对,连话都不能好好说。
  文越心中悲戚,还想再说点什么:“我……”
  “离我远点,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回到寝室,已接近十二点。许端君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赶紧放下手头的东西收拾进浴室。
  文越的话犹在耳边回响,大悲大喜最刺激神智,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胸口发闷,好像被人按在水里,无法呼吸。他打了些泡沫涂在头发上,然而,水龙头的水也冷,浇了个透心凉——原来热水供应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他盯着不甚干净的墙壁,眨眨眼,打了个冷战。
 
 
第17章 
  ================
  许端君决定搬家。那天淋在他头上的冷水,催生了他心中的某种渴望。
  他算了算自己的余额,这些年多多少少也攒了些钱,只要明年申博顺利,那么付这几个月的房租就不是大问题。
  在租房软件上浏览了几天,实地观察之后,有一所房子很符合他的心意,它虽是老式配置,胜在保养得当,环境幽雅,并且离学校只有几个公交站的距离,所以他很快就与那位房东签订了合同。
  衣物只简单收拾了些,但要带走的书得精挑细选。这些年自己买的别人送的,数量极其可观。但即使再精简,还是不可避免地装了好几个箱子。
  趁着周末,许端君像蚂蚁搬家一样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好几趟,才终于弄出点模样来。忙活到黄昏,他已累得筋疲力尽,躺在沙发上休息,不知不觉竟陷入了梦乡。
  梦叠着梦,梦缠着梦。他来到了一座病城,城里人来人往,无一例外都是残肢断臂。进入一栋螺旋式的建筑物,在楼梯的过道处看到一摊被子在蠕动。他掀开一看,一个女人的身体已经被虫子吃得所剩无几,见了光便魂飞魄散。他心生恐惧,急切地寻找逃离的路径,然而那螺旋楼梯正是事先为他准备好的陷阱,无处可逃。站在摇摇欲坠的阳台前,他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往下跳,摔断了一条腿。病人们举着火把,要把他抓回去,拧碎他的头骨。漆黑的森林,发红的月亮,刀削般的寒风。他们高声呼喊着,他一瘸一拐地逃跑着。一支箭射过来,眼看着就要插中他的胸口了——他以求死的心,跳入眼前的湖中,冰冷的湖水和蝴蝶的尸体灌满了他的耳朵和口腔。
  一只手伸进水中把他抓住,喊道:“元元,终于找到你。”
  许端君猛地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向窗外看去,天已经完全黑了。
  ·
  进入秋冬季,学校里的活动更加丰富和繁忙了。
  今天剧社排到了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师弟师妹送了门票给他和沈文馥。两人在剧场相遇时,许端君被她形容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沈文馥有气无力地说:“毕业论文使人憔悴。你的进度如何?”
  许端君点点头:“还行,春节过后应该就能拿出初稿了。”
  她叹道:“吕老师尽心尽力,凌晨两点还在回复我的邮件。”
  许端君:“进展不顺利?”
  沈文馥:“也不是,有一些细节需要琢磨。”
  许端君:“没事,还有时间,慢慢来吧。”
  《玩偶之家》闻名遐迩,公演多年,改编的版本早已层出不穷。但无论怎么改,精神内核始终鲜明。此次演出是院里的学生做的一次尝试。
  娜拉是美丽、忠贞的妻子,为了救丈夫的命铤而走险做了假签名,在事情即将败露时甚至打算自杀,担下一切责任。舞台以灯光和配乐来表现人物内心的变化,戏剧冲突在娜拉决定去死时推向了顶峰。
  当一切危机解除,丈夫却又换了副面孔,仍称她作自己的小鸟、小松鼠。娜拉终于明白,在丈夫眼里她不过是个任人摆弄的玩偶,她去意已决,摘下了自己手中的戒指,铿锵有力道:“我听人说,要是一个女人像我这样从她丈夫家里走出去,按法律来说,她就解除了丈夫对她的一切义务。不管法律是不是这样,我现在把你对我的义务全部解除。”
  “拿去,这是你的戒指,把我的也还我。”
  “再见。”
  海尔茂绝望而懊悔地喊着娜拉的名字。随着一声轰然的关门声,只有沉默与悲凉笼罩着整座宅邸,幕落。
  许端君想:“也许可以再来点午夜钟声,当——当——当——对于人生的嘲讽与感伤,深于一切语言。”
  走出剧院,沈文馥问他:“你觉得怎样?”
  他说:“不错,娜拉演得很生动,海尔茂不太放得开,也可能是台词太烫嘴了。”
  沈文馥笑笑,说:“作为女性观众而言,看完还是挺有感触的。前期娜拉的形象和言行带有某种社会合法性——那是社会所期望的女人的样子,年强貌美、忠贞不渝,为丈夫为家庭牺牲自己,一种天然的利他属性。或许海尔茂是爱她的,但那并不是一种平等的爱。也许是当时的社会分工使然,女性难以外出劳动,收入的不平等必然导致家庭地位的失衡……娜拉的觉醒,在我们现在看来很稀松平常,但在易卜生创作的年代,不可谓不先进。”
  许端君说:“男性与女性因为生理构造不同、思维上的差异,在社会中所充当的角色是不同的,这不可避免地存在了不平等的可能。”
  沈文馥感伤道:“所以人只有投身劳动,为社会创造价值,才能获得相应的话语权。但无论如何,我们首先应该是我们自己,而不是被规训的角色。”
  娜拉出走以后会怎样?这至今还是一个被广泛讨论的问题。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那个年代她刚刚投身工作,也许是被周围人言的裹挟,又或者是因为孤身一人的日子确实比较难熬,从而错误地选择了他的父亲,并生下了他。出走是她的选择,许叔对她而言,是一个好归宿。但是作为母亲,他很难认为她是合格的。当然,那又是另外一方面的问题了……他深吸一口气,不愿再细想。
  他打开手机,把票根的照片发到朋友圈:“易卜生《玩偶之家》。”
  没过多久,赵显诚给他点了个赞。
 
 
第18章 
  ================
  下午,赵显诚发来信息:在学校吗?
  许端君:在的。
  赵:出差带了些糕点回来,要不要尝尝?
  许:你吃吧,我刚搬家,还要回去收拾呢。
  赵:怎么突然搬家了?
  许:想自在点呗。
  赵:要不等会儿我下班过去帮忙?
  许:大少,哪能使唤你干活啊。
  赵显诚发了个擦汗的表情,又道:地址发来。
  许端君没法拒绝他,只好乖乖照做。
  晚上七点,门铃响起。许端君旋开门,带起了一阵轻风,把他身上残余的香水味卷入了鼻腔。
  赵显诚笑笑道:“正好当伴手礼给你带来了。”
  许端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穿得人模狗样的,一脸笑眯眯的像酒店门前的招待员,嘴上忍不住损道:“你怎么整天打扮得跟男模似的?”
  “你在夸我穿什么都有型?”
  “是是是。”
  许端君心想,富家小开就是不一样,如果他知道自己老家的人们会穿老头背心人字拖出门,不知道会不会气晕过去。
  两人进屋,赵显诚环视周围,精巧的一居室,客厅,卧室,卫生间,开放式厨房,小阳台,几乎一览无余。
  许端君读懂了他的目光,说:“赵公子,这里可不比你家的大别野。再说了,我还是学生,一个人住完全够用。”
  “……”
  “你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住什么地方?”
  赵显诚冷汗都要滴下来了,他勉强道:“找了房东,租了一间独栋的上层。”
  其实他没好意思说,他不喜欢被人打扰,当时是租下了一整栋房子。
  许端君一时语塞。该死的有钱人,生来就在罗马。
  赵显诚连忙岔开话题:“需要我帮忙干点什么?”
  许端君不可能真的使唤他干活,只好随口编排:“那就整理书架吧,由重到轻,从下往上排列。上上下下太累了,你帮我递一下吧。”
  “没问题。”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哪家餐厅好吃哪家咖啡好喝聊到各自生活中遇见的奇葩。
  “七月份的时候我参加了一个研修班,那上课的老头真是个傻*。培训班看剧的经费都是协会拨款的,他想中饱私囊,打电话给剧院说负责人田XX是他的学生,问能不能卖他这个面子。”
  “那最后田XX有没有卖他这个面子?”
  许端君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怎么可能!田师兄就等着这个机会给纪检写信呢!”
  “哈哈哈哈。”赵显诚开怀,爽朗的笑声在天花板上回旋。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书架的下半部分填满了。这时,赵显诚的电话响了,他走到阳台接了起来,顺手点了一根烟。烟雾令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朦胧,一举一动之间,衬衫里的背透露出男性的力量感。
  男孩变成男人了,许端君想,随手拉过一张椅子,站上去。
  赵显诚捻灭了烟头,对着电话说:“没事,你先发给我看看吧,咱们周一再商量——”
  客厅里传来异响,接着听见许端君一声“哎呀”,便没了动静。他赶紧挂了电话回到客厅,看见许端君靠在墙边,那张年久失修的椅子已经四分五裂,尖锐的铁钉划破了他的小腿,拉出一条长长的伤口,血不停地往外冒,看着有些狰狞。他佝偻着腰,疼得直抽气。
  赵显诚扶起许端君到卫生间清洗伤口,看见他脸色发白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感到隐隐作痛。
  过了一会儿,他说:“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去医院打破伤风。”
  许端君不吱声,以沉默表示抗拒。
  赵显诚站直了,脸色不太好看,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还是哼哼唧唧,想耍赖蒙混过去。
  “别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能不能走,走不动我背你去。”
  许端君别无他法,瘪瘪嘴,说:“好吧,那走吧。”
  出门的时候,赵显诚搭了把手,他手一抬起,香根草的气味又一次钻进了许端君的鼻子,没由来的有些旖旎。
  社区医院注射站值守的是个年轻姑娘,许端君心里直犯嘀咕,没想到人家眼皮也不抬,从处理伤口到冰柜取药再到注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还没等他发怵,就已经结束了。
  姑娘轻轻巧巧地扔下一句话:“去外面坐着吧,留观半小时再走。”
  他的心情都在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赵显诚憋笑,揶揄道:“看来,有些人的观念跟不上医疗技术的发展啊。”
  “照顾一下伤者的情绪,少说两句吧。”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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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便是周六,十月秋凉,是吃蟹的季节。兰姨做了蟹粉拌面,蟹膏肥美咸鲜,丰腴滑腻,让人口腹满足,连连赞叹。
  吃完午饭,家人各自忙去,饭厅又重新归于平静。昨日把许端君送回家后只匆匆道别,未曾细想,新添的伤口,这两日他的腿脚必定是不方便的。
  “我倒比当事人还要操心。”赵显诚心中自嘲,却仍然明知故问对方:“今天感觉好点没?晚饭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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