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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灯旧话(玄幻灵异)——Marsha2001

时间:2023-12-23 09:15:35  作者:Marsha2001
  林思齐靠着他坐下,又从旁边摆放的点心盒中,拿起一块茶饼塞进他口中:“又耍贫嘴。”
  “阿乐喂的茶饼都比我自己拿的好吃。”齐筠就着他的手吃下整块茶饼。
  “殿试之后,我有话要对你说。”林思齐兀自倒了一杯茶,递到齐筠手里。
  “……可是我最近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齐筠听他正经口气,只觉又惊又吓,如同被人踩到尾巴,他放下账本,小心翼翼地询问。
  “因为我前几日见你靴子旧了,偷偷为你换了一双新的,将旧的扔了?”
  “不是。”
  “那是因为这间小院,你要还我置办院子的银钱?”
  “也不是。”林思齐向来举止端庄,今日却一反常态地揽住齐筠的肩膀,侧身靠在他肩头,齐筠自然而然地抬起手从背后抱他。
  京城晚来的春风拂过老樟嫩绿的新叶,树间传来叶片摩擦的窸窣声响。二人在树下安静依偎半晌。
  林思齐闻着齐筠身上传来的香气,小声开口:“天子脚下,寸土寸金,这间院子虽小,以本朝官员并不富裕的俸禄,我哪里还得起?”
  齐筠很是认真地思索片刻,回答他:“还是还得起,只不过要还一百年。”
  “一百年?我今年二十岁,一百年后坟头草都有你高了。”林思齐向来不避讳生死之事,只是哑然失笑。
  齐筠却不乐意,微微收紧抱住他的手臂:“怎么这样说?阿乐定然会长命百岁,岁岁无忧。”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连宫阙万千都终究要变作黄土,何况是人?”他长叹一声。
  “算成一百年也不对,我自己也住这院子,平分一下就是五十年。”齐筠侧过脸凑在林思齐耳旁说话,微凉唇瓣几乎触到他的耳垂,如同一个隐晦的吻。
  “你同我在此处住上五十年,把俸禄都交给我保管,就能还清了。”
  “五十年后我不过是个糟老头子,而你青春常驻,岂不是要嫌弃我华发苍颜?”林思齐含笑反问,“我不是要还你购置院子的银钱,而是另有他话。”
  齐筠闻言心中一阵苦涩,一心以为林思齐是觉得日后做官与他同进同出,有失礼仪,要和他分道扬镳了。
  “我怎么会嫌弃阿乐?阿乐都不嫌弃我。”他强颜欢笑。
  齐筠在世间修行千年,足迹踏遍大江南北,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凡人。凡人的善与恶、美与丑、勤与惰,他都见识过。
  在以往的悠悠岁月中,不知他真身的凡人常常沉湎于他的皮相,一旦告知对方真身,对方便对他真真避如蛇蝎了。还有人因他拔剑相助敬他,因他出剑果决畏他。
  他们和林思齐不一样,林思齐不是贪图美色,不是敬他畏他。他牵挂他,愿意将生命中不多的一切都与他分享,甚至会为保护他而伤害自己。
  除了老师以外,齐筠鲜少被人保护,从云梦泽到人世间,他向来是保护别人的那一个,只有林思齐奋不顾身地保护过他。
  齐筠现在不喜他人与林思齐交往过近,连吴景明也是勉强忍下。从前在秋水楼,林思齐彼时还没有功名在身,那时的齐筠还能云淡风轻地开林思齐要被捉婿的玩笑。
  现在他一想到林思齐殿试以后真有可能被达官贵人榜下捉婿,顿觉自己打翻了一坛陈醋,连牙根都泛着酸意。
  齐筠霎时彻净明通,领悟了何惠娘对他说过的那番话。情劫的情字,真如他以前所想那般,只是恩情的情字吗?
  齐筠不敢再多想。
  “你别担心,是要说好话给你听。”林思齐轻轻蹭了蹭他的肩头,“我保证是好话。”
  “阿乐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
  三月初一,万众瞩目的殿试在谨身殿举行,应试者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才能拿到策题。
  林思齐跟在吴景明身后,走过金碧辉煌、肃穆庄严的殿堂,只觉得恍若梦中,真正拿到策题时,反而心如止水,照常用练习良久的馆阁体答卷。
  日暮时分,考生交卷,交由专人收存,剩下之事,就由八位读卷官来阅卷,选出十份佳卷上呈皇帝,钦定御批“三鼎甲”。
  林思齐走出皇宫时松了一口气,他问吴景明:“春和,你心中可有把握?”
  吴景明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谦虚道:“十之八九,我也不能保证。”
  吴颐说近日圣上心情甚佳不是虚话,当今皇帝爱好修道,重金供养道长方士,沉迷于抄道经、办法事、服丹药,连后宫都甚少踏足,上朝都是走个过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听说吴颐长子今年下场,竟然起了亲自定下一甲名次的兴致,在阅卷日这一天,穿着道袍大驾光临,让八位阅卷官压力倍增。
  往年的一甲三名都是严良选出,再交给圣上定夺的,说是定夺,也不过是盖印签字罢了。这位万岁爷最大的心声就是“没事别妨碍朕修道”,臣子哪敢用这些事务打扰他?
  “伯忠,今年你选出的三张佳卷,让朕瞧一瞧。”伯忠是严良的字,皇帝走到严良身边,他身材高瘦,头戴莲花冠,宽袍广袖,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臭名昭著的奸相严良今年六十余岁,不像民间传言那般长得凶神恶煞、不似人臣,他面黑体瘦,须发皆白,长得老实忠厚,像乡野间砍柴的寻常樵夫。
  他一见皇帝走近,便态度恭敬地将三张佳卷双手呈上,笑道:“说来也巧,写出这三张佳卷的考生之中,就有两位是陛下的熟人。”
  “哦?是哪两位?”皇帝饶有兴趣地发问,先翻看了考生姓名,内容半点不顾。
  “户部尚书吴颐之子吴景明,平凉侯秦砚安。”严良将三人出身缓缓道来,不敢表露出任何偏向,“还有一位是临江府的举子,林姓,名思齐。”
  “吴景明字春和,秦砚安字墨卿,倒是这林思齐,朕从未听过,他可有字?”
  “林思齐自幼早失怙恃,与吴景明同年出生,今年二十,无字。”严良早已将三人情况牢记于心,回答起来有条不紊,他自然晓得林思齐身份,也明白林思齐为何少孤。只是他不说,旁人也不会提起,就当林思齐天生无父无母一般。
  “圣人说‘见贤思齐焉’,他的亡父应该是存了这份心思。朕想赐字‘见贤’,伯忠以为如何?”
  “陛下英明。”严良点头称是,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三人才学不分伯仲,微臣还未为三人排定名次,请陛下裁决。”
  “说来也巧,吴伯谐当年高中榜眼,人人都道他儿子今年要考个状元回去。”严良从陛下手中接过答卷,如闲话家常般提起这一出,“据说是要为父弥补缺憾。”
  “吴颐真有说过这话?”皇帝不悦地眯起眼睛,“莫不是觉得朕有目无珠,让他做榜眼亏待了他?”
  “臣不敢妄言,未曾听见伯谐亲口说出,想来也只是坊间传闻,一切还请陛下决断。”
  “好得很,就让秦小侯爷做状元,吴春和继续当榜眼。”皇帝顿觉兴致全失,身上发痒,只想回去服用仙药,他最后再问一句,“林见贤长得俊不俊?朕可不要从一个貌寝之人手里接花。”
  “民间品评,秦砚安肃肃石上松,吴景明皎皎云中月,林思齐潇潇林间竹。三位皆是一表人才的俊后生。”
  “那就这么定吧。”皇帝打算打道回府,忽而又回过头来看向严良,“伯忠,朕还有一句话要问,你怎么没戴朕上次赐的道冠?可是有不满意?”
  严良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保持镇定,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微臣不舍得将御赐的道冠戴出来,这几日落雨,淋湿就不美了。”
  “有什么怕不怕的,下次一定要戴。”皇帝这才施施然离去。
  作者有话说:
  是的,严良字伯忠,吴颐字伯谐……很讽刺对吧,我在构思剧情的时候春和就一直是榜眼,状元是他的竹马小秦,前文齐筠也说过“越想要越得不到”。
 
 
第17章 第一折 青衫客17诉衷肠
  【诉衷肠】
  位于正中央的皇极殿内外饰以成千上万条金龙纹,屋脊角安设十个脊兽,民间称呼“金銮殿”由此得名。自本朝开国以来,金銮殿一直都是举行重大朝典之地,每逢三年一次的传胪唱名也在此举行。
  皇帝今日接见新科进士,总算没穿那身衣袂飘飘的道袍,而是换上龙袍,戴翼善冠。百官行礼后,鸿胪寺卿领进士就位,跪下听传。
  林思齐与吴景明身着大袖圆领蓝罗袍,头戴进士巾,和一众进士一同跪在朝班下首。
  吴景明双手触到冰凉平滑的金砖地面,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冒汗,无论成败,结果即将揭晓。他自四岁开蒙,从小四书“三百千千”,到四书五经六义,多年的目不窥园、手不释卷,正是为了这一刻。
  文武百官鸦雀无声,皇帝高坐龙椅,抬高声音:“一甲第一名——”
  “秦砚安,赐进士及第、翰林修撰。”
  听到这个名字,吴景明一时无措,不知该为自己难过还是为对方高兴,他克制住自己抬头的欲望,秦砚安正跪在他前方,那背影是他熟悉又陌生的。
  秦砚安起身谢恩,皇帝对他似乎很是满意。他本是开国武勋之后,武勋家族在先帝一朝凋零殆尽,爵位仍在却无实权。一个身有爵位的孩子,不沾酒色,不做纨绔,而是发奋读书,甚至跻身一甲,实在是当今楷模。
  “一甲第二名,吴景明,赐进士及第、翰林编修。”
  和正齐十三年春吴颐得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少了那间在秦砚安隔壁的宅邸。吴景明出列之时,林思齐小心翼翼偷瞄他一眼,见他举止并无异常,偷偷松了一口气。
  夺走状元之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好友,真是造化弄人。好在吴景明向来性格温厚,吴颐看上去也并非是难说话的,要不然真不知他家中会作何反应。
  “一甲第三名,林思齐,赐进士及第、翰林编修,另赐字‘见贤’。”
  林思齐起身,双膝险些要跪麻了,他手持白笏,向皇帝行大礼,口称:“谢主隆恩。”
  皇帝亲自唱名一甲三人,剩下二、三甲分赐进士出身与同进士出身,不用单独出班,只需一齐行三叩九拜之礼。
  新鲜出炉的状元郎秦砚安,立于殿阶中浮雕巨鳌头上迎金榜,这便是所谓“独占鳌头”了。吴景明立于其后,而林思齐又站在吴景明身后。那鳌头浮雕栩栩如生,这是古往今来的读书人最期待的一刻,一甲之外的众人站在后面,是看不清的。
  皇帝赐宴,宴上佳肴,囊括山珍、海味,杯中美酒,运自西域、兰陵。正式开宴之前,皇帝特地吩咐林思齐去京中名园为他探花,说是要一朵国色天香的红牡丹。
  林思齐尚未坐稳,就又要骑马出门。此时风和日正丽,春天和煦的阳光照得人暖融融的。
  他穿进士服打马过长街,不少路上的小娘子朝他扔香帕,闹得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姑娘们见他左支右拙,反而聚在一起发笑。
  “林探花,这就是牡丹园了。”文恬长公主府的花匠对林思齐说道,今日事传胪之日,所有京城名园都会向探花郎敞开大门,他也在此处等候多时。
  “多谢引路。”林思齐朝他一礼。
  “探花郎为陛下寻花,我能为您引路是我的福分。”花匠看林思齐越看越顺眼,今年的探花郎真是清俊不凡。
  林思齐走向一片如海般的花团锦簇,牡丹园中只植牡丹。文恬长公主盛爱此花,她府上园子里的牡丹乃是从洛阳带来的,据说还是旧唐则天皇帝大加赞赏过的花卉苗裔。
  光颜色就有黄绿红白等数十种,每丛开五六百花,繁艳芬馥,香气袭人,宛如人间仙境。林思齐在花丛中环顾左右,走向最为富丽堂皇的深红牡丹,那一朵花生得极高,连他也要踮脚才能摘到。
  正当林思齐摘下那朵盛放的红牡丹,花丛之后传来一个女声:“哎呀!那朵花是我家小姐先看中的。”语气中颇有埋怨之意。
  林思齐绕过花丛,才见到严家主仆二人,他手捧牡丹,向她们致歉:“对不起,在下不知此花已被二位小姐看中。”
  “这位公子身穿进士服,又在此时出现在牡丹园里,想必是今年的探花郎吧。”严妙真眼神微动,想不到在此处又遇到他。
  林思齐进士巾上簪了翠叶绒花,皂纱垂带在春风里微扬。这一园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不仅没使他黯然失色,反而更衬他似新竹一般潇潇出尘。
  “既然是这位小姐先看中的,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这便归还。”林思齐将手中那朵牡丹递给严妙真。
  严妙真接过花,朝他福身行礼:“感谢公子赠花。”
  严家主仆二人得了这朵花后便转身离去,文恬长公主雅好牡丹美酒,严妙真从小就是她的座上宾,这一回乃是来长公主府做客,到园中采花来试验新研出的酒方子,恰巧与林思齐探花撞在一处。
  林思齐又在园中摘了另一朵品貌绝佳的红牡丹,打马回到宴会。皇帝见他摘的红牡丹甚至满意,又夸赞了他几句,便转身离席,打道回宫,将宴会留给一众新科进士。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皇帝一走,剩下的人便活跃起来,开始称兄道弟,互通籍贯姓名,加上御赐的五百壶美酒,气氛越发不可收拾。
  直至月上柳梢,灯盏里的灯芯都将燃尽,席上一片杯盘狼藉,有人举杯邀月同饮,有人醉倒趴在案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林思齐也不明白为何今日这么多人都要向他敬酒,此前名声在外的吴景明都没有这么多要同他喝酒的。秦、吴二人似乎看出林思齐不胜酒力,出于某种难言的默契帮他挡了不少。
  结果是吴景明也喝醉了,目光涣散地坐在己位上发呆,倒是秦砚安脸不红心不跳,还是神志清醒,一派气宇轩昂。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秦砚安左手搀起吴景明,右手搀起林思齐。好在他自幼习武,不然还真扶不动两个人。
  “林探花,你家住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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