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存着他心尖血的玉佩正躺在掌心,没有这块玉佩,他要怎么在茫茫人海之中寻找林思齐?他临走前看到的那一老一少若是歹人该如何是好?万一林思齐遭遇什么不测,他又该怎么办?为何今天偏偏是当地的山神庙会,若不是人多,林思齐与他也不会走散。
他用目光扫过四周男女老少喜气洋洋的面孔,只觉得每一个人都笑得分外碍眼。后颈传来的剧痛让他咬紧牙关,凭空生出歹毒恶念:若将这些人都杀了,是不是就可以轻易找到林思齐了?
齐筠压抑着大开杀戒的欲望,站在柳树下深吸一口气,他抬手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用舌尖尝了一口自己的血,血中隐隐有不属于他的气息,那股熟悉的气息强大而怨毒。
“……为什么?我的血里为什么会有戚十二的血?”他脸色惨白,喃喃自语。戚烛生前与他并不陌生,但绝对不算至交好友,吕祖在东海诛杀戚烛的时候,他还在云梦泽喂水鸟,怎么可能会染上戚烛的污血?
齐筠绞尽脑汁,回忆起四年前临昌城外他被乌蝎钳制的那一次,乌蝎用尾针刺过他一回,他当时只觉得好笑,乌蝎为什么连他的血可解百毒都不知道,蝎毒与蛇毒相抵,于他不过是痛一下罢了。
原来当时乌蝎的用意歹毒之处在此,想必是取了戚烛的血,故意这么摆他一道,绑架林思齐也不过是为了引他过去。他自诩聪明,还以为恶骨再生是因为他对林思齐生了私情,如今才反应过来真相如此。
“阿筠,你没事吧?”林思齐从人群中挤出,手里拿着一包冻米糖,他走到齐筠身边,见他面色不好,便道,“是我不好,我见那婆婆哄孩子买了冻米糖,就想着你也爱吃,结果因为路上人太多,险些走不回来。”
“你没事就好。”齐筠勾起唇角,暗自庆幸自己已将血抹了,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我就是一回来没看到你……生怕你遇到什么坏事。”
虽然他们经常在外拉拉扯扯,但是齐筠很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拥抱他,林思齐被他抱在怀里,觉得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算是因为他未在树下等他不高兴,齐筠的脸色也太难看了些。
“对不起……”齐筠松开林思齐,伸手摸向自己的后颈,凸起的恶骨如活物一般即将破出,他昳丽的脸庞因剧痛而扭曲,周围鼎沸的人声在他耳畔放大,林思齐担忧的表情逐渐在他眼中模糊不清。
“你不要做第二个戚烛。”吕祖威严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齐筠双肩颤抖,勉力抬头望向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声说:“不能在这里……”
今天是六月初五,是陶阳本地山神的生日庙会,底下州县的信众都齐聚于此,若是他在此时此地入魔,后果不堪设想,这座熙攘繁盛的南方之城,将变成流血漂橹的地狱。要知道戚烛吞下的滨海城,原本是他的庇护之地,当地人参拜龙神,对戚烛敬爱有加,却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阿乐,谢谢你……”齐筠苦笑一声,对林思齐说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他转身走入摩肩擦踵的人群,林思齐不明所以,紧随追去,却因寸步难行被他甩在身后。
齐筠横穿过街道,林思齐正好被敲锣打鼓的巡游队伍阻隔,待巡游队伍完整从他面前走过,他连齐筠的衣角也看不到了。
林思齐手中包好的冻米糖因旁人的推搡落在地面上,他欲伸手去捡,却被人群裹挟着走远了,只能看见那包冻米糖被路人踩踏,点缀着黑芝麻的糖块碎进泥土里。他只好回到那棵柳树下,怔怔等待巡游结束。
待行人散去已是夕阳西下,他独自走向渡口,扬声询问:“船家,青竹镇去不去?”
“去的。”撑船的竟然是当年送他来陶阳赴试的那位舟女,如今已经二十岁的模样,梳起了妇人发髻,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神情,“这位郎君好生面熟。”
“这是我第三次坐你的船了。”林思齐走上船,坐在篷下与她解释,“第一次坐你的船是来陶阳赴试,第二次是与友人归家,这第三次是回家寻我内人。”
“尊夫人怎么不和你在一处?可是闹变扭了?”舟女打趣道,“郎君一表人才,夫人也舍得同你闹别扭么?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好生哄一哄,定会和好如初的。”
“借你吉言,我正是要去哄一哄他。”林思齐望向夕阳之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至于能不能哄好,我也没有把握……”
青竹镇的旧居内,齐筠抱膝坐在床角,将脸深深埋进双膝与胸口的间隙里,他乌黑的长发因动作而垂至身前。
他不知自己在此处坐了几昼夜,也不知此刻是什么时辰。自上次恶骨不治而愈,齐筠心存侥幸,以为并非头一回经历,身体已有抵御之力,应该不会再度发作,谁知恶骨却在热闹非凡的游神庙会上不安分起来。
车如流水马如龙,举行游神庙会的陶阳城,到处都是凡人,男女老少脸上洋溢着美满的笑容,若他在闹市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只能匆匆先行离去,独自奔逃,待到恶骨消退、彻底清醒时发现自己出于本能回到了此处。刚来这里的第一日,林思齐身上的气味还残存在他手中的玉佩上,现如今那让他眷恋的味道已经散尽了。
算算日子,林思齐应该已经收假回京点卯了。等他回去,一定要给林思齐好好道歉,向他说明自己并非有意丢下他,只是原因还未想好。
正他在苦思冥想如何向林思齐道歉的时候,那扇他们当年一起亲手做好的竹门被推开了。林思齐风尘仆仆站在门口,他面无表情,实在叫人看不出喜怒。
齐筠想见他,又不想见他,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颇为心虚地低下头。
“你感觉如何?”林思齐关上竹门,走到床沿坐下。
齐筠心中愧疚更甚,他在陶阳城抛下林思齐不告而别,虽是由于情况紧急来不及解释,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实在说不过去。林思齐不仅找到他,见了他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为什么丢下我”,而是问他情况如何。
他抬起头,闷闷道:“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回京点卯了……”
“我在镇上的驿站写信说一时有事来不及赶回去。”林思齐从怀里拿出一包未拆的冻米糖递到他面前。
齐筠接过那包冻米糖,揭开包装纸,拈了一块放入口中,他无精打采地回答:“是不是要罚俸啊……”
“反正我俸禄也没几个钱,要是将我革职了更是乐得自在,正好回家采药。我也不愿意日日在翰林院修书,有事也轮不到我说话。”
齐筠一时讶然,他还是头一回听到林思齐说出这样丧气的话,他将冻米糖放在一旁,伸出手臂想要去抱他。
林思齐侧身拉开距离,露出严肃的神情:“你出什么事了?不准瞒着我。”
齐筠伸到半途的手臂又收了回去,他面露失落,嘴角下垂,看上去怪可怜的,林思齐强忍住主动抱他的冲动。
“我说,我说,事情是这样的……”他将恶骨是何物,以前生恶骨的经过,发现自己体内有污血之事原原本本说了,最后小心翼翼询问,“你会讨厌我吗?”
林思齐问他:“疼吗?”
“疼死了。”齐筠伸出手臂向他索取一个期盼已久的拥抱,“快抱我一下。”
林思齐依言主动抱住他,齐筠下巴抵在他肩头,又凑到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恋恋不舍地不愿松手。
“下次有事不准再瞒着我,我们既然是夫妻,就应该同甘共苦,连这样大的事情都瞒着我,还算什么夫妻?”林思齐抱着他认真说道,“也不准讳疾忌医。”
“我对恶骨有一定抵御之力,只要时时刻刻都待在你身边,看到你好好的,就可以压制住。前几日是见你不在,一时着急……若是要回云梦泽,我也不知道会被如何发落……”齐筠贪恋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想到自己前路未卜,心中一阵悲苦。
“凡人可以去云梦泽吗?”
“当然可以,我老师何仙姑本就是凡人修成的神仙,我们云梦泽和规矩森严的上界不同,对凡人没有禁令,只是凡人一般寻不到入口,若有人误入也会被原原本本送出来。”齐筠絮絮叨叨向他解释,“我师弟回来的时候也常带相好,自家人倒是不要紧的……”
他又补充一句:“老师看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我还没准备好要拜会高堂。”林思齐搂着他,露出一丝笑意。
“我们都有肌肤之亲了,早该拜高堂。”齐筠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还有一件事。”
“什么?”林思齐与他四目相对。
“你记得从前船上遇到的那个疯道人吗?他是韩湘子的弟子‘无为’,据说占卜很是厉害,他曾经说过我手上会沾染凡人的血……”齐筠起身将林思齐松开,语气中充满忧虑。
“他啊?他当初还说我本是早夭的命格,结果被改了命……你别往心里去,说不定他算错了呢。”林思齐宽慰道,“天意难测,岂是人人都能算准的?”
“他肯定是胡说八道的,我家阿乐肯定能长命百岁!”齐筠愤愤不平,语气笃定,随后又犹豫起来,“……你当真不怕我吗?”
不怕我入魔做出错事?不怕我可能头一个杀了你?
“十四年前没有,十四年后的如今也没有。”林思齐目光温柔,抚上他的侧脸。
齐筠不知是喜是忧,他深邃双眼紧盯着林思齐,忽而变回一丈长的竹叶青原身,沉甸甸地缠上林思齐的身体。
灵活蛇尾将林思齐的衣物件件剥落,露出白皙的肌肤。林思齐终日坐在翰林院中修书,难得受到日晒,衣物里的皮肤养得很白。
林思齐被齐筠蛇身上如青玉一般的密集鳞片蹭过,只觉得冰凉中带着微微痒意。自陆鉴仙去以后,二人禁欲再未亲近过,至今已是一月有余。齐筠此时将隐瞒的一切全盘托出,一时情动,忍不住变回原身。
齐筠探头贴着林思齐的脸颊,他眼神幽深,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思齐看,林思齐不躲不避,与他对视良久,二人一时都未开口说话。
齐筠缠着林思齐的身体,他能透过皮肉感受到林思齐的心脏的搏动与呼吸的频率,蛇尾绕在林思齐脆弱的脖颈上,逐渐收紧。
他感到牙尖一阵发痒,只想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吞进腹中,从此林思齐就会永远属于他。
齐筠忽而想起数年前他曾在楚地处理过一桩蛇女缠郎的事情来,与蛇女相恋的渔郎溺死水中,那蛇女发了疯,将情人炼成一具有血有肉、有魄无魂的活尸,搅得那人魂魄不全,不得超生,残魂日日徘徊在水畔。
蛇女将活尸带在身侧,只当他还活着一般,白日侍以衣食,夜间与他交媾。齐筠找上门来,她还凑在活尸的耳边喁喁情语。
最后蛇女负隅顽抗,不愿交出活尸,用一把火将自己与活尸付之一炬,在冲天的烈焰里,她目光怨毒地望着齐筠,声音尖锐凄厉:“修竹君,你不愿成全我们,那我只好祝你日后所爱之人死无全尸!”
齐筠当时无法理解,只觉得这蛇女失去理智,爱得好生奇怪,她要是真爱渔郎,为何要拘住他的尸体与七魄,让他不得超生,死后也不安宁。直至今日,他缠在林思齐身上,才顿悟想要抓住爱人不放的心情有多么迫切煎熬。
至于那个临死前的诅咒,他从来不当一回事,如今想起,心中竟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之情。由爱生怖,莫过于此。
若将林思齐就此绞死,一切都不会应验……与其让林思齐继续在碌碌尘网中蹉跎岁月,不如制成活尸长长久久留在他身边,他会用魂灯留住他的三魂,定然不会叫他孤独徘徊于世间。
齐筠这般想着,缠在林思齐脖颈上的蛇尾愈发绞紧了,林思齐肺中空气已经在他的思考中耗尽,他几近窒息,却未挣扎,目光沉静地望着齐筠的眼睛。
蛇身的腹鳞被原本蛰伏在内里的性器顶起一处明显的凸起,突兀硌在林思齐的大腿内侧。
林思齐向来敏锐,如同被猎食者锁定的动物一般,感到毛骨悚然,背脊发凉。他从齐筠的双眼里察觉出强烈的杀意与爱欲,是爱是杀,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他勉力抬手去摸齐筠的颈鳞,齐筠才从种种恶念中回过神来,松开紧紧缠在他脖颈上的蛇尾,他很是爱怜地用猩红的蛇信去舔林思齐颈部留下的红痕。
林思齐被他松开,大口喘息起来,新鲜空气的忽然涌入让他忍不住咳嗽几声。
“你怎么不说话也不反抗,若我没回过神来怎么办?”齐筠抱怨似的在他面前说道。
“若是能死在你怀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林思齐轻轻摩挲他的颈鳞,主动用膝盖蹭了蹭他腹部的凸起。
齐筠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再度用轻柔的力道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语:“……我可以吗?”
林思齐没有回答,吻住他的唇,他大着胆子用舌尖去勾齐筠长长的蛇信,齐筠被他吻得愣了一下,蛇身的鳞片滑过他胸口的乳首,带来一阵酥麻。
他粗壮的蛇身强硬地挤入林思齐双腿之间,挺立已久的性器从鳞片下探出,蛇身的两根阳具比他人身时更骇人。
齐筠吮吸着林思齐的唇舌,试探着挺腰用性器去蹭久旷的穴口,顶端分泌的大量液体将林思齐的腿间染得一片泥泞。
他将蛇尾插进被液体打湿的穴口,林思齐被插入时心跳漏了半拍,一月未经云雨的后穴传来微弱的痛感,沾满清液的粗糙蛇尾刺入穴口进出开拓,很快发出淫靡的声响,湿热紧致的内壁被蛇尾磨熟了。
齐筠低头含住他挺立的乳首吮吸,从后穴中抽出蛇尾,换上粗硬性器缓缓顶入,他的蛇身紧紧搂着林思齐的腰身,不容置疑地让他接受自己的侵入。
林思齐咬着唇,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齐筠蛇身的阳具带着奇怪的硬凉,表面古怪的凸起甫一进入就刮蹭着敏感的穴肉,将甬道撑满。
世间再胆大的春宫图画师也无法用画笔描摹出此时旧屋中的画面,一条粗长的青蛇缠在瘦弱的书生身上与之交媾,蛇身狰狞的性器在后穴内不断顶弄,每次抽出都带出一小截嫩红的穴肉。
被操开的穴口勉强吞吃着蛇身粗硬的阳具,边缘溢出透明的情液,林思齐腿间已被流出的液体染得一片狼藉,他被弄得眼尾泛红,小腹一阵紧绷,未经抚慰的性器射出一道白浊,落在齐筠蛇身青玉般的鳞片上,留下情欲的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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