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年面上一红,好在黑暗中看不清,不然就要让谢砚看到他的窘样了。
“嗯,因为我乱用金轮马车。”
“一个马车而已,父皇赏赐给你们了,怎么用都行,路大人实在太小题大做了。”
“他说的是对的。”路君年为路恒说话。
谢砚努努嘴,没再说什么,将手放在被褥上,隔着一床被子碰到路君年的腰。
“让我看看,我给你上药。”谢砚义正言辞地说。
路君年眼睫颤了颤,摇头说:“不用,我上过药了。”
“你自己上的哪有我上的好,你看得到自己身后吗?何况宫里的药也肯定比你用的药要好得快。”谢砚执意说道,拽着被子不放。
“你怎么知道我是自己上的药?”路君年像守着最后一层遮羞布一般,死死抓着被褥不松手。
谢砚随口道:“我猜的,我觉得你应该不会随便让人帮你在这么难以启齿的部位上药。”
“你也说了我不会随便……”路君年的声音戛然而止,在黑暗中瞪大了双眼看着谢砚的身影,不敢置信。
谢砚见他一直不同意,竟然直接将手从被褥中伸了进去!
路君年擦完药后,为了不弄脏衣物,身下什么都没有穿,所以,谢砚伸手进去的时候,直接碰到了他大腿的肌肤,让他直接僵住了。
谢砚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没穿里袴,手往上一摸,碰到的东西让两人同时一愣。
路君年几乎是瞬间就退开了身,谢砚没有动静,路君年在黑夜中看不清谢砚面上的神情,只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似乎滞了一瞬,随后呼吸声加重了。
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两人间产生,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云霏。”谢砚哑着声叫了一声路君年的名,路君年听着这变了调的声音,眼睫颤得更厉害了。
“云霏,”见路君年没有动静,谢砚又叫了一声,“我觉得我要疯了,书上说,遇到心动的人就会这样,可是,我看到了你,碰到了你。”
谢砚抓过路君年的手,沿着自己的胸腹往下摸去,路君年的手僵硬着被牵着往下,掌下的肌肉结实有力,身体起伏很是明显,########################。
路君年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很快便乱了呼吸,猛地将手抽了回来,背过身不再看谢砚。
“我最近变得很奇怪,在夜林泽的时候,我帮你上过药,换过衣,在太学堂也看你换过衣,但从来没有像这样过,碰到你就心神不宁。我的手有问题,胸口好像也出了毛病。”谢砚喃喃道。
路君年在脑中快速地思考,找了各种理由解释谢砚这些变化,但都说不通。
“前几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你,有我,有……”谢砚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斟酌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了出口,“床。”
路君年紧闭了下眼,身上的痛此时都没有什么切实的感觉,他的心里一阵发凉。
为什么,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第63章
“云霏,我怎么会是断袖呢?”谢砚半垂着眼眸,又重复地自问了一句,“我怎么能是断袖呢?”
他是太子啊,怎么可以是断袖呢?
“谢砚。”路君年没有回身,语气中透露着疲倦跟无奈。
谢砚静静地看着路君年的背影,没有说话。
“你身世特殊,皇上忙碌,虞贵妃偏心,太傅严苛,宫里的人或是畏惧你,或是设计陷害你,少有人真心对你好,所以你才会对世宁公主产生类似于雏鸟恋母的感情,在知道她是带着目的接近你后,你觉得没有人对你好了,环顾四周,突然就发现我还不错。”
路君年声音又轻又缓,谢砚目光黏在路君年后背,不知不觉间越靠越近。
路君年没有察觉到,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给你剥栗子,为你做的一切,填补了虞贵妃在你身上的缺口,所以你对我产生了跟世宁公主一样的感情,你依赖这样的感情,因为这是你被困在宫中能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虞贵妃给你请了教习嬷嬷教你房中事,你还没有完全理解男女之情,错误地把我们之间的友谊当作了男欢女恋。”
谢砚仔细思考路君年的话,随后摇头小声说:“不对,我对世宁皇姐不会产生现在这样的变化,这不一样!”
谢砚再向前一步,整个腰腹以下贴在了路君年后背,俯身撑在路君年头上空,说:“它也不一样。”说完,往前顶了顶。
路君年浑身僵硬,手在被褥中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闭上了眼想刻意忽略背上的异样触感。
“云霏,我想亲你。”谢砚说着,身体慢慢往下压去。
呼吸交缠,越来越近。
就在谢砚即将碰到路君年时,路君年突然睁开了眼,转过头,一手捂住了谢砚的唇,将他推开,直直地看向黑夜中的谢砚,问:“那你是断袖吗?你敢说你是断袖吗?”
夜晚太黑,相互看不清面容,但谢砚能够感觉到路君年清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谢砚承着路君年的目光,头一次不敢跟他直视,偏过头避开了路君年的手,说:“我是太子,我不能是断袖。”
路君年久久地盯着谢砚,心底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一世的谢砚还是知轻重的,不像上一世那样疯。
“对你好、照顾你是因为我心疼你,我觉得你会是个好太子,以后也会是个好国君,想你哪天登上了皇位,能记得年少时我对你的好,不兔死狗烹对路家人下手。也许是我们走得太近,给了你一个错误的认知,书上说的君臣有别,或许是对的。”路君年说。
谢砚抿着唇,心里有些慌乱,问:“你想什么样的君臣有别?”
“比如,太子应该宿在东宫,不该和臣子睡在同一张床上。”路君年回忆他跟谢砚之间的相处,仔细想来,确实逾矩了太多,“下臣不该直呼太子名讳,我还没有入朝为官,也没有资格跟太子同桌就膳。”
“我说过私下里不用把我当太子!”谢砚急了,“译和都可以叫我砚哥,跟我同桌就膳,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那么叫我,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也不介意!”
路君年等谢砚说完,才又说道:“还有,亲吻是为了表达亲密眷恋,只有伴侣、夫妻间才能做,你不能亲我,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谢砚被路君年说得哑口无言,辩解道:“我知道,我刚刚只是太困昏了头,没真想亲你。再说,亲友间难道就不能表达亲密吗!就不能睡一张床吗!”
“那你会跟译和同睡一张床吗?”路君年反问。
谢砚瞬间息了声,嗫嚅片刻后说:“那是我不跟睡觉打呼的人睡一张床!”
“好,这个理由也说得通。”路君年说,“古有同袍同泽、偕作偕行,来表达友人间亲密无间,携手共事的亲密场景。你若能同其他友人同榻而眠,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你今晚做的这些事,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谢砚也是在这时才发现,他自诩能言善辩,此时竟然说不过路君年。
路君年:“译和也快返京了,到时候便不止有我一人协助你。你才十四,等你身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多,接触的女子越来越多,就会发现你今天的困扰其实并不算什么,你只是暂时没有找到真正心动的人,才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真的吗?”
“千真万确。”
谢砚不吭声了,也没有动作。
“太子,你该回东宫了。”路君年说。
谢砚静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始扯被子,边扯边说:“我是来给你上药的。”
路君年按住了他的手,说:“太子不会给臣子上药。”
“你是为我做事间接受的伤,我该为此负责,何况我把你当挚友,为挚友上药难道不应该吗?我以前也给你上过药。”谢砚固执地抓住路君年的手腕,揭开了被褥。
路君年力气没有谢砚大,被褥被揭开后,腿上一片凉意。
谢砚:“点一盏小灯,然后趴好。”
路君年拗不过他,摸到床边的一根蜡烛点燃,烛光照亮了床上的一小方区域,视野瞬间明朗。
路君年趴在床上,谢砚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让路君年感到不太自在。
他能听到谢砚的呼吸又加重了,不敢回头,眼睛紧紧盯着被褥上的花纹。
良久,谢砚终于有了动作,拿出药膏小心地擦过伤口,冰凉的膏状物在皮肤上缓缓晕开,谢砚带着热意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很轻地划过圆润的白面小丘。
“路大人下手真狠,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谢砚说。
路君年呼吸都不敢大点,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在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腰间,时不时碰一下他的腰窝,绵密的痒意从腰窝处漫向四肢百骸,他抿紧唇,以免发出奇怪的声音。
谢砚终于收手时,路君年脸都憋红了。
“今天太晚了,我要睡在这里。”谢砚不容拒绝地说。
“我刚刚说过……”路君年刚要说话,谢砚就打断了他。
“说过君臣有别,”谢砚懒洋洋地说,边说话边脱衣服,“我管他什么君臣有没有别,我今天就要睡在这里!”
路君年从床上爬起。
“行,我让烟儿再收拾一间屋子。”路君年说着就要下床。
谢砚一把擒住了路君年的腰,将人直接塞回了被窝中,他也跟着躺在路君年身边,将被褥盖好,一把环住了路君年的腰身,头抵进人颈窝。
“都这么晚了还折腾什么,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一张床。你看你这腰细的,我一只手就能拽过来,你要是半夜偷偷跑走,我一伸手就能给你压回来。”谢砚的声音低沉地传出来。
路君年趴着一动不动,对方的喉口就贴在他的肩头,一说话都能感觉到肩上的震动。
大腿外侧贴着又硬又热的物什,谢砚虽然没再做什么,但路君年已经不敢再动作了,他也怕真的把谢砚逼急了,发生些无法挽回的事。
他说的那些话,谢砚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路君年在路府养伤的日子里,钟译和回京了。
钟译和回京的第三天来路府探望他,顺道告诉了他宫里的消息。
谢明凰因为杀害世宁公主,证据确凿,被关进了大牢,世宁公主身上的傀毒也被查出,谢明凰否认是他放的傀虫,可惜并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因为光是谋杀皇女这一条罪名,就足够他在牢中度过余生了。
叶望环揭露谢棱渊犯下的过错,谢棱渊直接一招“断臂保命”,反将一切推到了叶望环身上,双方各执一词,一些纸面证据被谢棱渊第一时间销毁,刑部无法断定谁对谁错,请示了皇帝。
皇帝知道这些事后大怒,让人彻查了叶家,发现了叶府私藏的大量私银,还找到了叶家与袁家勾结的字据,叶家一朝失势,陈年旧账也被人翻了出来。
叶忠正畏罪自戕,家中其他子孙连夜奔逃,最后被铁骑兵抓回,流放至偏远县城,终身不得入京。
至于谢棱渊,齐王的名号跟封地被保了下来,但被罚一年禁闭,关在冷宫旁边的静思宫悔过。
钟译和说,虞贵妃又是哭又是跪地磕头闹的,甚至还想让谢砚给谢棱渊顶罪。
谢砚只是淡淡地看了虞贵妃一眼,眼里尽是失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宫。
洛皇后痛失爱女,皇帝为了安抚她,准了洛文仲入宫陪她,当下便封了贵人,也算是因祸得福。
路君年听到这里,觉得洛文仲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后宫中人来人往,有人新婚燕尔,有人夜半寂寥,日日有欢声笑语,夜夜就有满泪妆花的伤心人,洛文仲进了宫,再要出宫就只能等到大型节日了,接下来的每一步只能靠她自己。
路君年并没有多挂怀洛文仲,只是知道,洛文仲不会像上一世那样下落不明了,他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世宁公主死后,最好处理的反倒是蛮国那边,世宁公主的死并没有带给蛮国人太多撼动,他们只是想借此讨个说法,多要些东西。
皇帝给他们送去了黄金万两,他们便闭了嘴。
第64章
一切尘埃落定,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钟译和将事情说给路君年听的时候,语气中都带着喜悦,面上却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我不过去了趟峳城,你们就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了,路云霏,你真是人不可貌相。”钟译和如是说。
路君年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钟译和对他的态度改观了。
“你在峳城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我看到那阮家姑娘似乎也跟着你上了去峳城的马车。”路君年给钟译和倒了一杯桂花酿,问起峳城的事。
钟译和能够平安回来便已经算是好事一桩,可路君年对峳城一男一女溺毙一事太过好奇。
“阮芸萱她非要跟着,你也知道的,她跟我是青梅竹马,家里有意结亲家。”钟译和说到这里,脸上有几分神秘,问:“我返京后的第二天去了太学堂,砚哥有点奇怪,他让我私下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类型。”
路君年低咳一声,一时间摸不准谢砚是什么意思。
“没有。”路君年如实回答。
“那你觉得阮芸萱怎样?”
路君年失笑,道:“译和,阮姑娘明显对你有意思,你即便不钟意她,也别往我面前推啊。”
“她太大大咧咧,太闹腾,实在不合我意。”钟译和一口喝尽桂花酿,道了声好酒,便又细细说起了峳城的小事。
“我们到峳城监工,过年期间那边休息了三天,就是这三天的时间,发生了一件怪事。”
路君年重新给钟译和倒上酒。
“避暑山庄建在一条湖上,我们在这三天都宿在山庄外的闲情庄内。那闲情庄临湖而建,视野开阔,风景极好,可每到夜里,我们都能听到湖上传来女子的歌声。”钟译和说到这里停顿了下。
路君年轻抿一口桂花酿,问:“你们去湖上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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