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知道我名字怎么写吗。”扬嵉摆着胯,磨了磨周一甬道里的凸起,碾着那里来回地操。他食指点在周一光洁的背,一笔一笔地写扬嵉。
周一流着泪摇头,身前性器在后背的刺激下射出腥白液体,后穴生理性地收缩,扬嵉被夹得叹了一声,重新牵回周一伸过来的手。
他干了两下,阴茎插在周一身体里,把周一翻了个身。扬嵉看到立起来的红色乳粒,觉得自己不该心软,也许锁着周一才会让他觉得安心。
扬嵉按了按周一时而鼓起的肚皮,身下性器被周一穴道绞得发痛。他继续用食指在他身上写名字。扬嵉俯下身去咬周一的乳尖,听到周一含糊地在说,好冷啊,扬嵉。
周一眼睛被泪水糊住,嘴角边还有流出的口水,扬嵉顿了顿,松开了咬着的乳头。让周一不再这么可怜的方法极其简单,只需要他们彼此的嘴唇相贴,周一就会从冰冷里回温 。然而周一的吻从来都被动,他也许会询问,却永远不可能主动。
扬嵉凑到周一唇边,离得很近,但不亲下去,只等着周一自己抬头。扬嵉开始发现,想要消除他骨头里密密麻麻又无法解释的痛感,性只是最普通的创口贴,比起掩盖不存在的伤口,他更想要周一开出的处方单。
他和周一,他们都需要吻。
周一的脸上是扬嵉呼出的热气,他们的唇近得也许只有几毫米,扬嵉却反常地不愿意施舍他亲吻。
他睁开眼睛和扬嵉对视了很久,最终,周一手臂用力,拉下扬嵉的身体,把他们间十分讨厌的距离变成零。
顶楼的一切,沙发,天台,卧室,床,还有扬嵉,性与爱,构成周一的安全屋。接到吻的周一如愿降落,他不再漂泊无依,居无定所,躲在扬嵉身边代表着百分之一百的安全,和扬嵉没有间隙地相贴代表着他是剧目里最重要的主角。
周一疯狂地撕咬扬嵉唇瓣,吞入他们交换的涎液,在数不清的高潮和性高潮里走向剧目结尾。
天色全暗时,扬嵉珍惜地吻了吻周一额头,周一在微弱光线里注视他眼睛,在心里问扬嵉:我们能不能就停在这里?
第20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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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霖是傍晚下班的时候发现手机丢了的,丢了手机他反倒松了一口气,毕竟手机里除了催债的电话和消息什么都没有。
发给周一的消息也没有回音,他搓了搓发冷的手,还是决定去二手店临时买一个应急。他给周一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他又给周一发了条信息,告诉周一自己换号码了,顺便问他之前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离小区还有一个转弯时,他视线从鞋尖向上移,呼出口白气,看到了街口站着几个人。
钟霖愣在原地,今天不是离五号还有些日子吗?他硬着头皮往前走,抖着声音叫了声“武哥。”
为首的人叼着烟点了点头。
钟霖把钥匙塞回口袋,打完招呼就企图绕过那些人,刚走两步,就被拦住去路。钟霖心里咯噔一下,小心地问:“武哥找我什么事?”
武申笑了两声:“讨债的找欠债的,还能有什么事?”
“下个月的我肯定按时还,您放心。”钟霖微微躬身,跟他打保证,但武申没再继续笑,他侧头看了眼手下的人,几个人把钟霖围起来,押进了小巷深处。
“这几年你信誉不错,我也念你一个小孩儿,慢慢还也就慢慢还了,但我也就是个替人收债的,”武申蹲下,看着被按着跪在地下的钟霖叹了口气,他继续道:“你手头有多少?”
钟霖垂下眼,很安静地摇了摇头。
上一次听武申问他手头有多少,是他爸刚死的时候,一群人凶压压地堵在家门口,问他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要钱。
三百七二万四千,有零有整,这数字白纸黑字地写着,连带着钟宇把他卖进会所的合同,一起摔在他脸上。
他那时兜里不过三百块,还是问同学借的。钟霖跪下来求他们,说自己会还钱,麻烦宽限点时间,却被怒气上头的人打得头破血流。
武申拽着他头发要他一夜之间凑齐这些钱。
等到第二天武申上门,钟霖指着桌子上的三百块告诉他,家里就我一个,你想要所有的钱,我一下子还不了,这儿最高十楼,我从楼顶跳下来要不了一分钟,但你们一分都拿不着。武申眯着眼笑了,是,他也知道穷老子就穷小子,问这么个手里空空的小孩一下要几百万不切实际。
武申拿着按了手印的新欠条走了,钟霖虚脱地靠在门边,一身冷汗,眼泪却流不出一滴。他应该去死,学着他不负责任的父亲,只需要几秒就可以一了百了,但他不敢。
他甚至没有勇气从十楼往下看。他的命值不了那多钱。
所以他只能走进会所,学着会所里教的,摇摆腰肢,张开双腿,服侍男人。钟霖知道这很恶心,也觉得自己恶心,但最起码,他还活着,不会变成肿胀腐烂的尸体,也不会脑浆横流地跌落楼底。他恶心地活着,但没关系。
周一不觉得他恶心。
不仅不觉得他恶心,还恨不得把好东西都捧来他面前,没有人比周一更蠢,钟霖知道,也没有人比周一更好了。
他想着总有一天他会还完这些钱,等到自己不再那么令人厌恶时,如果周一愿意,他们就离开嘉川,一起奔出去,天大地大,总有让他们落脚的地方。
但是武申拍着钟霖的脸,同钟霖开玩笑,“三百万买你的命啊,小钟。”
钟霖恍惚着想,三百万,他的命原来这样值钱吗?
拳脚落在身上的痛远不及他在周一面前被海鲜店老板撕开遮羞布的那瞬间,他记忆犹新的,永不能忘掉的,此刻却成为他的麻醉。
钟霖抱着头蜷缩在墙角,咬着唇屏住声音,承受好似没有尽头的殴打。
街角路灯忽明忽闪,路过行人走过那条深巷,害怕引火烧身,于是视而不见,步履匆匆。直至流浪狗不断地大声吼叫,那无休止的暴力才终于停歇。
深冬的雪毫无预兆,混着雨滴飘下来,落地就消失不见。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慢慢渗进石板缝隙,巷口重回寂静,钟霖闭着眼,等待雪停。
—
“扬嵉,你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周一跪在床面,帮扬嵉捏着肩膀。
扬嵉抓住周一的手,问他要借多少。
“三百……”
“嗯?”
“万。”
万字很轻,周一像是知道自己很过分,抽回手,重新帮扬嵉捏肩膀。
扬嵉罕见地笑得高兴,他轻声道:“一一,借三百万要做什么?”
这不是个小数字。
也许应该换个说法,对于周一来说,这是个极其大的数字,无缘无故,无病无灾,这笔钱借得非常奇怪。
“还钱,我欠了钱。”
周一说谎了,这是一周内他撒的第二个谎。
扬嵉却不像之前他说谎时那样生气,反而继续问道:“我如果没有那么多钱呢?”
周一手上动作停了一下,脑海里闪过车行里汽车的价签,很快又接着揉捏起来,“我可以给你打欠条,扬嵉,我会慢慢还给你的,好吗?”
这么多的钱,扬嵉借给他,是不是就不会忘记他了?即便扬嵉离开嘉川,也会记得要回来讨债的吧?
帮小霖还了钱,又换扬嵉记住他,三百万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周一抱着扬嵉肩膀,跨坐在他身上,感受温暖的同时,他听到扬嵉温柔的声音:
“好啊。”
“三百万能买断一一吗?”
买断。周一疑惑地直起身,去找扬嵉的眼睛,扬嵉抵着他额头,语气十分耐心:
“买断你所有的关系,三百万够吗?”
哦,周一再迟钝也明白扬嵉在说什么了,扬嵉用这些钱买他和小霖的断交。周一问扬嵉:
“电话也不能打了吗?”
扬嵉吻周一的鼻尖,大发慈悲地说:“可以再打一通。”
周一呆滞着,又听到耳边有很远的声音:“不舍得就算了。”
他回过神来,喃喃自语:“不能算了。”
不到走投无路钟霖不会来找自己的,周一问面前的男人:“讨债的人很凶吗?”
扬嵉笑出了声,摸着周一的脊背说:“你记得合租屋吗?那支烟。”
“他们比我下手更重,”扬嵉又去啄吻周一唇瓣,“可能会割掉他的舌头。”
周一激灵了一下,搂紧扬嵉发起抖来,被吻了很久,他才终于出声:“我什么时候可以打电话呢?”
扬嵉把他压在床上,捏着他屁股,迫不及待地闯进周一湿软的穴口,他喘着气道:
“做完就可以。”
太阳从正中向西落,阳光照进顶楼,地板上散着零星光点,周一浑浑噩噩,被干得眼前一片模糊,他几乎看不清扬嵉的脸,只能凭着记忆用食指描摹扬嵉唇形,指尖被咬住,隐隐作痛。
扬嵉不停地抚摸周一身体,他撞着甬道最深处,舔着周一眼下的痣,说话的声调极度愉悦:“我们一一,真是好值钱。”
周一在高潮里反复思索这句话,又在高潮里忘记思索这句话。
扬嵉兴致异常得高,周一记不得自己被翻来覆去地做了多少次,只知道自己偏头看向窗外时,橙红日落已至结尾。
夜色全暗后,扬嵉告诉他外面下雪了。
周一点点头,拨通了钟霖的电话,彩铃声隐约从手机里透出来,扬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电话的那头长久地重复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周一红着眼迟迟不肯挂断电话。
“可以留一条语音留言。”扬嵉适时地出声提醒,转身离开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小霖,我借到了钱。”
“你要快点给我回电话。”
周一恋恋不舍地按了挂断键,抬头看到扬嵉拿着水杯走进来,他就着扬嵉的手喝完了那杯温水,躲进扬嵉怀里嚎啕大哭。
这是第二次,周一哭得崩溃。
他呜咽着,声音凄凄,周一说:“我什么都没有了,扬嵉。”
扬嵉默不作声,只是跟之前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擦周一的眼泪,妄图抹掉他的伤心。周一胸口痛得近乎撕裂,却知道自己谁也怪不了。
他重新坐上扬嵉阴茎,眼泪流得汹涌,屁股撞得用力,他想要回到高潮里,忘掉所有的事情,只能想起空白,然后没有间隙地再跌入下一个性的循环。
扬嵉跟他拥吻,依旧做周一避痛的港湾。他终于得偿所愿,拥有了孤苦伶仃的周一,他一意孤行地认为,周一不需要有朋友,也不需要有家人,他只需要自己,所以他恶劣地切断了周一的关系绳,戳破了周一假装不知晓的所有谎言,不顾一切地要成为这个脆弱体的唯一。
周一,一一。
扬嵉眼睛里是周一痛苦的脸,他想。
周一,是他此生为止,关于信任与欺骗的,最后一个实验。
第21章 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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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是被电话吵醒的,他特意把铃声开得很大,害怕错过钟霖打来的电话。但来电显示的不是钟霖,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
“您好,请问您认识钟霖吗?”
“认识的。”
“那您方便来一下市中心的三院吗?我们联系不上钟霖的家属,他这个手机里只有你这一个号码。”
周一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边套裤子一边急急地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他去世了。”
周一停下了穿外套的动作,把手机很紧地贴在耳边,“他怎么了?”
“离世了,您能来医院帮他办一下手续吗?”
手机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声音很响,那头的人喂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复,按断了通话。扬嵉闻声从客厅走进来,牵起周一冰凉的手。
“怎么了?”
周一木着脸,没有任何表情,对扬嵉的问句也没有任何反应。
“一一要去哪?外套怎么只穿一半?”
去医院。
周一猛地抬起头,跟扬嵉说,我要去医院,但是发不出声音,扬嵉皱着眉看他,于是他扯着嗓子喊,要去医院!还是发不出声,周一没有时间再喊,他甩开扬嵉的手直直地冲出房门,手抖得连鞋都穿不上。扬嵉俯下身去帮他穿鞋,又问了一遍,“一一要去哪?”
周一扯过墙上的便利贴,歪歪扭扭地写三院。
扬嵉拽掉他脸上沾着的头发,拿上了车钥匙。
“一起去。”
也许挨了打的钟霖又来骚扰周一了,但扬嵉看着倒车镜,不太在意地想,这是最后一次了。他的耐心被周一补足,也偶尔可以发发善心。
扬嵉伸手摸了摸周一脸颊,满意地笑笑,总之,这是最后一次。
—
“脑出血造成的死亡,送过来已经太晚了。”
医生拍了拍周一的肩,安慰他节哀。
扬嵉牵着周一的手松开了,“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脑出血?”
“摔跤,早上邻居看到他倒在楼梯间,帮忙叫的救护车。”负责的警察在一旁解释,他告诉扬嵉,楼道里的监控他们已经查过了,“他走到一半不小心摔下来了,后脑勺磕在楼梯缝,因为时间太晚了,昨晚也没人发现,等到早上被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他身上还有挺多软组织挫伤的,你们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得罪过人?”
“他欠了钱。”周一突然出声,“软组织挫伤,他被打了吗?”
“哦,这样。”警察一副了然的样子,他们查过这个死者,基本上等同于无父无母,工作也不正规,还欠了债,唉,他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他经常挨打吗?”
警察回头看了瘦小的男人一眼,觉得奇怪,“我哪里会知道。”
周一点点头,“你哪里会知道。”
他声音极其冷静,脑袋却一片空白,所有人都可以不知道的事情,唯独他不可以,他不应该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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