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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醉(古代架空)——安憬笑

时间:2024-10-16 21:47:07  作者:安憬笑
  他原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磅礴的雨夜,可是他杀出来了。
  直到他回到夜桥,才知道春桥逃离了豫州、沔州交界处的申州,她进入沔州后逃到江城,却在这里被大砍刀主人带人围剿追杀。
  她原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幸存下来。却没想到青凤岭深入南方也要将她找到。
  那夜大雨,青凤岭的人分了两路,一路同冬桥继续打斗,一路则是大砍刀主人带人追踪春桥。
  在即将入江城的官道上时,在遇到祝升之前,春桥已经逃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双剑只剩下一柄,她的最后一柄飞刀甩到了祝升面前的树上。
  她几乎是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同祝升最后一战,被对方兵器弄得卷边了的剑其实没有那么刃,但刺入对方身体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又觉得一切都要结束、她的剑即将恢复如初了。
  她的剑……也会回来,完好如新。
  结束一场打斗,他们的身上早就鲜血淋漓,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血。祝升将吃满血的剑提在手上,他打算擦净后再收剑的时候,春桥朝他笑了一下,紧接着直挺挺地砸在地上。
  他仿佛心慢跳了一拍,还没来得及被擦拭的剑掉落在地上,尘土沾上剑上的血,血和土混在一起,不再流淌。
  他哪怕是扑过去也来不及接住春桥,他被吓得险些失神,手忙脚乱地将春桥抱在怀里,无助地回头看向一旁的裴焕生。
  裴焕生跑着过来握住春桥的手,他只能感受到细微的脉搏跳动。他其实对医术这方面并不深入,只不过是从飘渺谷出来的,多少有些了解。
  就算是这样,他也清楚,这样的情况,是无力回天了。
  他皱起眉头,轻轻地问:“痛吗?”
  是关心,也是好奇,因为他在春桥的脸上看不到痛苦,就算是刚刚在打斗过程中,都不见春桥有任何问题。只不过他看出来她应该是受伤了,那么多的血从她身体里流出。
  可她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似的。就连此时被问到“痛吗”她也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接触到了一个新的、陌生的词汇。
  下一瞬间,春桥竟然在流泪。
  身体的反应趁着意识还没回笼,先一步到来,眼泪水落下的那一刻无一不是在彰显这具身体遭受到了怎样的痛苦。但是她意识回笼太慢,或者说,她不知道这是一种痛苦。
  她未能清楚地理解到自己所遭受的痛苦究竟有多么巨大,似乎被她遗忘得很彻底。
  直到裴焕生问她,痛吗?
  一瞬间,似乎所有的都生理反应都找到了原因,她仿佛也是第一次知道痛这个字的含义。
  原来这就叫痛。
  除了伤口带来的痛感,还有内心仿佛被人揪着心脏。
  她莫名其妙泛了酸楚。
  在她心理和情绪上有感受之前,身体早一步做出了反应。
  直到此时,她才反应过来:“……好痛。”
  祝升紧张地看着春桥,迫切地问:“哪里痛?你怎么样——我们现在去城里……”他顿时慌乱无主,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祝升。”裴焕生轻轻地摇摇头,握住他的小手臂,“来不及了。她五脏六应该是已经被震碎了,在流血,来不及了……”
  祝升像是被吓到了,回神过后反抓住裴焕生的手:“救救她——”他深呼吸一口气,难过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救救她吧……求求你了……”
  “祝升——”裴焕生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这样的无力回天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发生在他们面前?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可他实在不忍心,他知道,祝升不见黄河不死心的。
  他将春桥一把抱起:“走,去找大夫。”
  他们回江城这一路,祝升都觉得太过于漫长,漫长到他有些无力。
  直到进了医馆他都是失了魂的模样。
  他不知道大夫在做什么,到底有没有认真救春桥,可是他们都好忙,进进出出的,只有春桥细碎地叫喊声。
  她痛苦地喊疼,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要撑不过去,像是在被人折磨。
  直到大夫来跟他说:“吊着一口气,等身体运转不过来,就会彻底死了。”
  “怎么救呢?”祝升木讷地问。
  “救不了。”大夫叹了口气,“她内脏破碎了,没当场死掉,反而是不幸,现在弥留在世,除了痛苦,没有其他的了,不如给她一个痛快。还有什么后事要处理,倒是可以说说。”
  “春……怎么办啊——”
  祝升忽然意识到,他们会死的。他们总是在杀人,可有一天,也会被比自己厉害的人杀死的,或者是被一群人结伴杀死。这就是像是一条死路,他们一旦开始杀人,就与人结下仇怨,想要杀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为了不被人杀死,他们不得不继续杀人。继续杀人,仇怨更多,杀戮更多。
  像是一个死循环,跳进去,出不来。
  他不得不想,自己的归宿,又是什么。
  他有一天,也会死掉,被人这样杀死吗?
  或者说,做错事的是他,本该去申州的人是他,本该死的人也是他。
  祝升看着裴焕生,他有些委屈,有些难过伤感,像是被全世界背弃了那样:“哥哥,我好像走错了一条路,做错了很多事,没有回头路。”
  春桥说她想回家,要回夜桥。
  她说她不怪任何人,不怪祝升,也不怪冬桥。
  她还说,如果冬桥还活着,千万不要让他来陪自己,一定要让他好好活着。
  说完这些,春桥看着祝升的手朝自己靠近,即将一掌拍到她胸口或者是脖颈处时,她难得地再次露出笑容:“祝升……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已切回主线
 
 
第40章 目送
  运棺向来是一件重要但又隐晦的大事。
  有钱人选择花钱请人抬棺,需要仵作将尸体处理好,涂上药水,里面覆上石灰、草木灰、云母一类吸水能力强的东西减缓尸体腐烂,若是更有钱的会选择用檀香木棺材,帝王家则用金丝楠木。要是再讲究些的,会选择棺中棺以此掩盖臭味。再请至少四人抬棺,送回至故乡。
  没钱的,若是在湘水一带的,则会请来自湘西的“赶尸人”运尸,一两个人就可以带一排人回家。带有神秘色彩的湘西赶尸,裴焕生略有耳闻,不过他们赶尸范围向北只到武陵不出洞庭,据说是脱离了“鬼国”的范围,不受他们的操控。
  从江城向东南入皖,将春桥装在七尺三长的棺材里,千里迢迢。白天宿在义庄也叫死人客店,晚上则会和专门负责抬棺运尸的人赶路。
  辗转几日终于到夜桥,在期间祝升好几次想要跑路北上越黄河,直入晋阳捣了青凤岭的老窝,裴焕生好说歹说给劝下来了。
  裴焕生发现,祝升这个人其实特别死心眼,死板,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他做事似乎也不会考虑究竟有什么后果的,若非是他找人处理春桥的尸体,祝升恐怕当场就要抱着鲜血淋漓的春桥直接回夜桥了。
  夜桥说是在山上,不如说是在崖边,此处不像是山,更像是陡崖,旁边是深不见底的谷。裴焕生不打算陪祝升上去了。
  天已经破晓,晨光熹微,天边已经在泛白。
  夜桥在山下驻守的人见到祝升,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带着抬棺夫先一步上了山。只留下祝升和裴焕生还在下面。
  “祝升。”裴焕生觉得自己不应该踏入夜桥的地盘,他和祝升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旦踏入对方的领域,他会不自在,不知道以怎样的身份进入夜桥,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夜桥的众人。若是溯本求源,祝升是为了自己去杀刘左,春桥则处理这件事的后续而被追杀至死。那么一切的起因,甚至可以说是罪人,那就是自己。
  裴焕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好像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烂摊子给祝升,他不知道以祝升的思维方式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最后会有怎样的下场。
  “我不方便再上去了。”裴焕生抿了抿嘴,他像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你也不用送我回金州,我自己可以回去。”
  祝升愣了一下,瞬间了然,他清楚的,人与人之间终会道别,就算不是在这里,也会在别处。他本就打算送裴焕生回金州之后再分别的,一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二是因为李萱儿的嘱咐。不过那时候他还会幻想以后,现在不会了。
  他走的路自始至终没有回头路,哪怕可以短暂地停下来,可以短暂地和裴焕生偷一些时光。但是沾上鲜血与杀戮的人,是不能够真正抽身脱离的。
  于是他缓缓地、又沉重地点点头,像是把裴焕生的话彻底听懂了、听进去了。
  他说:“你要和我分别,此生不再相见。”
  他认认真真地说着,莫名的,裴焕生觉得有一瞬间心被刺痛。
  祝升继续说:“我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之前想过,我们短暂地走一段路,想要贪心些,走得更长远些。直到如今春桥死了,我似乎也看到我的归宿。”他眨眨眼,风轻云淡的,像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过他心里有些难受,还是有些舍不得,其实没有那么容易放下的。
  祝升轻轻地叹了口气。
  此处幽而静谧,四下无人,风肆意掠过。
  就算送了栀子花,他们也不会同心执手。
  在洞庭离开的时候,栀子花就枯萎了。
  裴焕生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结束这一切?”
  “什么?”祝升有些诧异,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离开夜桥,不再当生桥,只做祝升。”
  “……我不知道。”祝升摇摇头。
  他只是想和裴焕生偷些时光,但并没有想过真的要彻底离开夜桥,这里是他的家,如果不在这里的话,要去哪里?
  如果他之前真的有稍微动过就这样和裴焕生偷一辈子时光的想法,如今春桥的死彻底把他打回了现实,他不可能做梦做一辈子的。
  祝升回头看了一眼树木丛生的山林,后面是夜桥,是他的故乡。
  金州太远了,这辈子兴许都不会再去了。
  就这样吧。
  “裴焕生,就这样吧。”
  不是一路人,不会走得太长远。
  祝升冲他浅浅地笑了一下,又说:“抱抱我吧。”
  他乖巧温顺,像是在讨好裴焕生,想要一丁点温暖,就像是每次事后温存那样,窝在裴焕生怀里的感觉。
  他在内心小声对自己说:最后一次了。
  裴焕生将他抱在怀里,他们像是难舍难分的恋人。裴焕生不知道这样复杂的情绪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按理来说他做好了分别的打算,甚至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如果真的以后再也不会相见的话,他会觉得很可惜。
  原来他也会舍不得。
  如果这样复杂的情绪,参杂着一点喜欢的话,应该是正常的事情。
  裴焕生短而轻的一声叹息,结束这个拥抱之后,他将手腕上一直戴这的那串琥珀色念珠摘下来,绕到了祝升的手上。
  这是当年裴清瑜入释门不久后为他求的,最大的用处兴许就是没有让他死在陇西幽州,侥幸得了一命。其次应该就是被祝升救了一命。
  两个人再次重逢的时候,也许那只是祝升的玩笑话,想要他的念珠。后来生病的时候,问他原因,当时祝升回答的是:“因为我一直记得它。”
  如今裴焕生将念珠真的给他了。
  他说:“它还挺有用的。”
  琥珀色的念珠绕在祝升的手腕上,与他白皙的手腕相衬,有种如蛇绕手一样的鬼魅感。
  “希望它也能护佑你……接下来,你要去晋阳的话,我希望你能平安回来。如果你还会来金州的话,我会在那里等你。”
  裴焕生抿嘴笑了一下,他看似释然地后退一步,要同祝升告别。
  祝升轻轻地点点头,他没有得到他的烙印,却是得到了最初想要的那串念珠。不过早已时过境迁,心态想法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比起这串念珠,他此时更想要裴焕生当初没能留下的印痕。
  也许人就是这么贪心,总是贪得无厌,想要更多。
  祝升清楚地知道,他不能再要更多了。
  之前多是他从吊脚楼二楼跳下去,裴焕生目送他离开。而今太阳初升,阳光密密麻麻地透过叶缝照来,手腕上琥珀色的珠子折出漂亮的彩光。
  终于轮到他目送裴焕生了。
  祝升回夜桥后,在听风楼里见到了一言不发,死死盯着春桥尸体的冬桥,他手攥成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看上去很是生气难过,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甚至不像旁边的雪夜红梅那样落泪,实在吓人。
  雪夜红梅几乎快要哭晕过去,春桥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被她带在身边养着视为自己的亲妹妹。她靠在棺椁旁边,仰天长叹一声,看着蹲在自己旁边的渡黄河一眼,她幽幽道:“……我们杀了太多人,差点以为,人只会被我们杀死,而不会有人杀死我们。”
  她像是卸了力,又往下塌几分,头靠在棺椁上,努努嘴,朝冬桥招了招手,好一会才将冬桥招来。
  “冬……”一开口,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难过得又要哭起来,哭丧一张脸,抹了一把泪,“她太久没有回来,如今终于回来了……是件好事。没有被抛尸荒野,不然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冬桥回来的时候,将事情前因后果讲清楚了,春桥迟迟未归,他们也料想到她会出事。不过没看到尸体之前,都还会抱有幻想,如今是彻底破灭了。
  她缓了缓,看着盼走进来,直截了当地问:“死桥那边怎么说?”
  盼背着光站着,轻声回答:“杀。”
  “慧呢?”
  “他们在一块,都认为可以杀。”
  “谁来杀?”雪夜红梅艰难地站起来,晃了晃身子,“我们来杀,还是他们来杀?还是一起去杀?是要杀梁燕,还是要杀了青凤岭所有人?”
  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慧说,随你们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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