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将醉(古代架空)——安憬笑

时间:2024-10-16 21:47:07  作者:安憬笑
  裴焕生这么想着,幽幽地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他将平又唤来,让他趁着天气好,将衣物被子都拿出去晒晒。
  平又今日没见到那位夜桥的祝升,想来他们之间是不会再见面了。正如平又一直想的那样,裴焕生身边人来人往,没有谁会为他停留的。只有自己,还有时夜,兴许会一直陪着他。等日后裴焕生不想再做生意了,金喜也会离开的。
  无论是情人,还是朋友,裴焕生都很难留住他们。甚至是师父。好在裴焕生也没有要留住谁的想法,他看得开,仿佛也认定了自己是孤寂飘零的命。
  平又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外面的天气,弯着嘴角笑了一下:“的确是好天气。”
  直到如今放晴,裴焕生才觉得春光正好。只是他也有点可惜,不知道祝升离开时,是否看到这样好的春色。
  他和时夜再一次去看北边的地,上次来时阴雨连绵,路不太好走。今日虽然放晴了,但也全是泥泞。他看了一下水土流失的情况,他规划了一下,过些日子天气依然很好的话,等路好走了,就把这些树全部伐了,再平整土地。过段时间,就去挑桃树。
  午后天色有些阴暗了,但也没有要下雨的样子。清明在即,他去了来香园,查看各地茶叶的情况,定了新茶的价格,留了几批在自己手里,打算送人。
  金喜来到来香园时,就看到裴焕生在帮着分拣茶叶。听时夜说他一早就去了北边看地,计划过几日砍树。金喜不由得想,好像祝升的离去,对裴焕生的影响实在不大。就像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各自好聚好散,似乎这段情谊不曾存在过。金喜这么想着,也就放下心来。不过可惜了祝升,还想着要回来。
  就算是这样,金喜也觉得两人不太有什么可能了。于是也就没跟裴焕生说祝升还会回来的话,兴许那时候裴郎君贵人多忘事,又把祝升给忘了呢。兴许祝升压根不会回来,只是随口说的戏言呢。
  金喜走到裴焕生身边,陪着他挑挑拣拣,但基本上是一把抓,胡乱放,差点被裴焕生一脚踢出去。
  “来我这添乱是吧。”裴焕生笑着抬腿轻轻踢了他一脚,“君山银针和大红袍倒是拣好了一些,给你姐姐和汪老板送去。”
  金迎还没过门,裴焕生在这里不好称汪鸿之叫“姐夫”,也怕惹金喜不高兴。
  金喜听了点点头,说:“他俩的婚事定了,四月十九大婚。真是便宜汪鸿之了。”
  听他这么说话,裴焕生都能察觉到他在咬牙切齿。他忍俊不禁,将手里最后一点茶挑拣完,拍了拍手,和金喜从后门出去,再走几步,就到了他的草屋。
  “那我得想想准备什么好东西送上了。”
  “他们两个生意人,你送些金银财宝,他俩肯定乐呵乐呵。”金喜开玩笑道,他们这些人虽然俗气,但是真的要是送银子,反而像是在看不起人。
  裴焕生连连摇摇头,才不会将金喜的话当真。
  金喜说:“上次你送给汪鸿之他娘的镯子,听闻夫人很喜欢啊。”
  “是吗。”裴焕生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金娘子大婚,倒不能也送一只镯子吧。”他轻轻笑了笑,落座后开始煮茶,“你呀——就别给我提这些有的没的了,真没一句可靠的话。”
  金喜吐了吐舌头:“哪有。我也犯愁送什么好呢。”
  裴焕生取出一盒茶叶,他看了眼,发现并不是他常喝的龙井。这茶叶子曲卷,呈现褐绿色,光滑油润,闻起来香气浓郁。
  裴焕生有些恍惚,夹了些茶叶放在壶里,滚烫的开水冲下去,蜷曲的叶子舒展开来,几乎填满了整个茶壶底部,汤色浓郁色如琥珀。
  “铁观音。香气四溢,十分怡人。但喝起来实在太涩。”裴焕生不怎么喜欢乌龙茶,像大红袍也是陪着汪鸿之才喝两口的,至于铁观音他平日里更是不会碰了。
  金喜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见裴焕生没有换茶叶,知道这个话题得聊下去,得要说些什么了。
  “是祝升之前在这喝茶留下的吧。”
  裴焕生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我太忙,他来这里的次数兴许比我还多。”说着,他轻轻地笑了笑,把玩手里的小茶罐,“西湖龙井竟然都被他换成了铁观音。”
  金喜耸了耸肩,接过茶壶倒掉茶水,再次添水。他动作轻缓,说话也漫不经心的。
  “他就这么走了,连句道别的话都没说,像是没来过金州,不存在过似的。”
  裴焕生愣了愣,旋即一笑:“他是夜桥的祝升,本就该是这样的。”
  所以他不奢求什么,不幻想什么。金州的雨季过去了,那么他和祝升之间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情债也都一笔勾销了。
  金喜见状,会心一笑。茶水倾泻而出,聚在杯中,打了个旋。他将杯盏推过去,一杯上好的铁观音放在了裴焕生的手上。
  “他人都走了,还让我们喝铁观音,真是要命。”金喜打趣道,“不愧是夜桥的祝升。”
  裴焕生若有所思,轻轻地“嗯”了一声,轻嗅铁观音的香气,但是茶水入口的一瞬间,他依旧觉得这茶太过于苦涩。
  果然,他还是不太喜欢乌龙茶。
  不过倒也能勉强入口。
  在日后,裴焕生爱的茶就从西湖龙井换成了铁观音。
  再过些时间,等来了清明。金喜去祖坟上坟,平日里对着灵牌上香不够,如今还得在祖宗坟头磕几个响头求个平安顺遂。
  他再一次见到了他娘,金喜给她烧了纸钱,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几个字,记了他娘的名字。冰凉的石碑在春三月里十分冻手,金喜的手触上的那一刻,被凉意刺了一下,瑟缩回来。
  “……阿娘,你的墓碑真是冻人。”
  刚刚大家一起拜过了,如今只有金迎陪着金喜留了会,金佑他们先一步下山去了。
  金喜说的话不太正经,没有什么规矩,好在这里也只有他和金迎两个活人,没其他人会听见。
  “我生来,你故去。有时候我也和裴焕生一样,想着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偷走了你们的人生。”金喜小声地说着,他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却还是被金迎全部都给听着了。
  金迎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她的这位最小的弟弟,娘为了生他而死,在家里倒是没有受过多少的宠爱,更多的是长辈们在溺爱骄纵,对于他任何淘气行为睁只眼闭只眼,每每想要和他讲些什么道理时,都能被一句“算了吧,他从小没娘”给盖过去了。于是他从不被给予厚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目光都是落在他的哥哥姐姐身上。
  金喜仿佛不需要努力,只需要快乐地活着,替他娘好好活着。
  金迎小时候不懂这些,甚至还艳羡过,如今倒也觉得并非是什么好事,活得也很累人。
  她想,金喜可能并不想这样活着。
  她听到金喜又在小声说。
  “我像是为你而活着的。可如果你在世的话,又会怎样地活着呢?会像我这样么……阿娘……”金喜落下两行泪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有太多话想说,可又没办法说出口,到了嘴边悉数咽回去,他有时候也迷茫着呢。
  他闭上眼,依偎着冰凉的碑,在这荒山中,他觉得自己像是孤苦无依的人,是这里埋着的魂。
  他在心里小声道:阿娘,没有人真的全心全意爱我。
  咸涩的眼泪水流到他的嘴边,他想,今日得要下一场雨,让老天替他哭,才要好呢。
  金州自从那日放晴之后,直到今日,都是微风和煦,春意绵长。金喜吹着那头来的山风,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和金迎一起离去了。
  他不禁回头望,再一次看他娘的墓碑。
  一年见一面,日日都思念。
  金喜下山来,没有入临川门进城,而是顺着汉水河边,找到了在放河灯的裴焕生。
  金喜的娘埋在不远处的山上,而裴焕生的师父却是葬在了遥远的陇西幽州。
  裴焕生知道这盏河灯会被河水湮灭,或者是幸运些漂得远些,但也会流入长江一路向东,离那陇西幽州十万八千里。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不知道还要如何做,才能遥寄思念。这世间那么多去处,却是没有一处可以让人阴阳相见。
  裴焕生伸着手轻轻地碰着河水,向河灯的方向推去,形成一小段水波朝着河灯涌去,将河灯往前推远了些。
  他轻轻地,念了句不讲究格律的诗。
  “鸿雁传书青山重,河灯引路碧波倾。”
  好在,思念可以无声无形。
 
 
第12章 往事
  去年夏天用枣子和梨酿成的酒,在如今开坛了,枣香四溢,实在好闻,正适合缓步入夏的季节喝。于是青瓦楼三月的群芳好热度下去,枣花酒攀了上来。
  裴焕生见到一段时间有一种东西受欢迎的,另一种东西渐渐被人遗忘,时间推移春夏交替,秋冬轮转,顿时也会有些感慨。他不知道青瓦楼会在这金州风雨中的金州屹立多久,来香园的茶又还能做到多久的迎来送往。
  就算是帝王家百年基业,也会有后来者摧之,使得付之一炬。
  在生意场的裴焕生总是有这些顾虑和担忧,钱赚得多了,好像就是会有点贪心,甚至是无法收手。
  但是裴老板对于这些事情没什么时间去担心发愁,北边的地、待移栽的树、清明雨后的茶、药铺的交手,还有要送什么大婚礼物给汪金二人……很多很多的世俗杂事,堆砌了他的日子。
  兴许是因为清明前下的雨实在太多,清明后的金州到今日没再下雨。因此北边的树砍伐得很顺利,裴焕生和时夜抽出几日来,一起去看树,周转了三处地方,远的离金州有一千里地,最终买下八百棵桃树。
  忙完这些,三月已经过半了,三月十五这日,裴焕生终于有时间去寺庙上香,捐些香火钱。在信佛这件事上,裴焕生半是认真半是含糊,他去寺庙是随缘,碰上了初一十五得空就去,没碰上也就算了。他捐香火很大方,念经也念得顺畅,有时候跪在蒲团上就是一个时辰,静得下来。
  裴焕生说他这是随缘念佛,但是被庙里的大师拆穿说他这不是随缘念佛。
  “随缘啊,那是因上努力,果上随缘。裴施主对因果可是都看得重要哦。”大师笑笑,眉目慈祥,“为了一件事情,反复纠结,实在犹豫,那么就是时机不适合,不如放下。”
  “我不纠结,只是会有点迷茫。”
  大师摇了摇头:“若是迷茫,就是对结果预期不满意。”
  裴焕生浅笑了一下,他立在香火气盛的寺庙里,烟熏缭绕中,他说:“人生在世,谁不迷茫呢,谁不期盼更好的路呢。我的路难走,也只能往前走,若是能往后走,该有多好呢。”
  “时间是一条长河,岁月流转,无论我们是否愿意、都会往前,你我皆是光阴的过客。”
  “多谢静殊大师指点……”裴焕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静殊大师依旧微微笑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等静殊大师走了,一直陪在裴焕生身边的金喜听了个稀里糊涂的,金喜不信这些,但也不会冒犯。他觉得裴焕生也不会太信,裴焕生被他娘影响太多,他娘裴清瑜,过了陇西三十三州,西去塞上大漠,江湖上多是关于她的传说。
  金喜知道的,不是太多。
  他只是听说。
  她是大漠黄沙里狰狞生长的一枝花,也是长河落日中最先消散的那抹余晖。
  前半生杀戮太多的裴清瑜,在飘渺谷里念起了佛经。
  他也亲眼见到,两年前屠了幽州刘家满门的裴焕生,如今站在了金州的寺庙烟火里。
  如果问金喜,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位裴郎君的呢,兴许是在某年的春天。
  听闻他从西边来,揽了大半的茶叶生意,平地起高楼,建了这座来香园。
  圣上那句“金州金家二公子明德至善,文采斐然,与公主习性相契。”从京城洛阳传来,顿时金州内动荡不安,似有变天之意。
  可想而知,若是金盛娶了公主,一个本可以依靠自己能力闯荡朝廷的人,却要顶着“驸马”的头衔依靠裙带关系。金盛遭人排挤事小,若真高升,权力过大,惹圣上不快,金家满门都将遭殃。
  裴焕生写书信一封寄去洛阳,让金盛拒了婚事退居江浙。恰逢初春黄河下游冰塞,中游洪涝,金家献物资金银,言说得益于天子明治。
  他太过于果断,圣上那句话传来金州的次日,裴焕生的书信就寄出去了,甚至连圣上如今最担忧心急的洪涝他都清楚。
  金喜怎么会忘记呢,那个站在春雨夜里的裴焕生,求见他爹金辉,当着金家众人的面说着他的观点与想法,赌上了他的一切。
  众人犹豫不决之下,金辉拍板同意了裴焕生的意见。因此,金家也陪着他赌上了所有。
  好在,他们赌赢了。
  金州依旧是金家说了算,裴焕生也得来了机遇,更上一层楼。
  后来金喜说吐蕃的葡萄好,适合酿酒,裴焕生就带着落桃花去陇西,顺道屠了幽州刘家。
  那时候的金喜,已经很了解他了。
  一句葡萄好适合酿酒,落桃花就落在了酒里。
  这些腥风血雨的过往,似乎不应该再想再提。
  但是金喜总觉得不安,裴焕生远去陇西的时候,金喜总在想,总在担心,若是失手了会怎么办。裴焕生平安回来后,他又在想,若是没有杀干净,该怎么办……
  金喜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可他依旧心不安。
  今日,他听到风声,有江湖人在打听裴焕生。
  他不希望有人卷土重来,毁了如今的一切。
  金喜和裴焕生走出寺庙,跨过门槛,他回头看着香火气旺盛的寺庙,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关于杀生的事情。
  “我觉得祝升得要回来一次。”
  裴焕生愣了一下,不知道金喜为何莫名说这样的话,一个已经离开了半个多月的人,如今想让他回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站在寺庙门口,朱红色的门实在晃眼,远处内殿金樽佛像还在垂眸笑看世间。金喜收回目光,裴焕生费解地看着他。
  “江湖上,有人在打听你。”
  裴焕生会意,但他只是笑了一下,不太在意道:“是吗?谁想要打听我呢?”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